不过最近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怎么的,她整天只想躺在床上看书睡觉,连动一下都会让她热得全身上下不舒服。
“主子,您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碗玉米粥,眼看就要到傍晚了,如果不吃东西,身子是会受不了的。”
纪倾颜掀掀眼皮,“受不了又怎样?反正又断不了气。”
玉蝶闻书皱起了眉头,“主子您怎么这么说,什么断不断气的,以后可不能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来吓唬奴婢了。”
“……玉蝶,因为我的任性出逃,害得你挨了板子,你就不恨我吗?”听见玉蝶的关心,她沉默半晌,终于将放在心底许久的担忧问出口。
急忙摇头,“主子言重了,就算要奴婢为了主子去死,奴婢也是不会有半句怨言的,更何况……”
玉蝶向前走了几步,又说:“不瞒主子,那天皇上虽然将整个忘忧宫的奴才全都责打了一番,但负责行刑的人却没有下狠手,虽然疼,伤却不重,后来我才听内务府的人说,这是皇上事先吩咐好的。说到底,皇上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要让主子看到这些画面,给主子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她将汤碗放到床边,再劝道:“主子,其实皇上对您有几分真心,咱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得很清楚,虽然他下令把您拴在这里,也只是一时气愤,只要您向他认个错、讨个饶,这链子很快就会被撤下去的。”
纪倾颜哼笑一声,抬起手腕,故意让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个把我当宠物来养的人,就算我向他讨饶,他又会用几分真心待我?”
虽然曾和赵元承成为皇家夫妻,可她想,她这个妻子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只宠物罢了。
那家伙给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却从来没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这算什么真心?
或许,她只是他用来向外人炫耀的一个战利品而已。
等到她年老色衰,那个男人的目光,便不会再停留在她身上。
虽然她并不期望得到赵元承的爱,但光想像那样的情景,竟让她的心为之疼痛不已。
玉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劝她。其实她不觉得皇上真如主子说的,只把主子当成宠物,不过就算皇上真把她当戍宠物来养,那也是待她特别了,毕竟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能被皇上疼爱的又有几人?
链子在地上拖拉的声音被心烦的她弄得越来越大声,她用指腹细细把玩着腕上那个镶满宝石的镯子,喃喃道:“你说,如果我把这个链子偷偷带出宫去,是不是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主子真傻,您只要讨好皇上,要金山银山,皇上还不是主动送给您?”
纪倾颜撇了撇嘴,“我可不希罕金山银山,我也一点都不喜欢这像大囚笼的皇宫。”
她姿态不雅的跷起腿轻轻摇晃,望向窗外,目光染上几分期冀。
“如果你去过我们苍越就会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至少……那里的夏天没有这么热……”说着,她突然感到眼皮沉了下来,嘴里仍咕哝着,“我最怕热了……”
话落,整个人就这么沉沉的睡着了。
***
自从纪倾颜被赵元承下令用囚凤索锁在宫里,他再次狠下心没去亲自探望她。
不过他不露面,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她。
刘福深知主子的心思,所以每天午时过后,便会一五一十的将忘忧宫里那位祖宗的行动汇报给他听。
“她这阵子都不再摔朕派人送去的那些花瓶器皿了?”
他笑着点头,“纪主子又不是天生喜欢砸东西,不过是闹闹脾气,难道还能真把这皇宫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摔了吗?”
赵元承笑了笑,“这小东西的脾气大着呢,朕把她给锁了,她恐怕是恨不得拆朕的骨、剥朕的皮、喝朕的血呢。”
“这还不都是皇上平时把她给宠上天,才让纪主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对于刘福的小声嘀咕,他也不反驳,只轻轻叹了口气,“朕的确是宠她宠过了头,瞧瞧,这会都爬到朕的头上去了。”想了想,又问:“最近她食欲如何?”他知道她天热时胃口就不好。
“大概是天热的关系,玉蝶那边传话过来,说吃得有点少,倒是嗜睡了起来,整天嚷嚷着咱们京城的天气不如苍越好,让她到了夏天就热得受不了。”
赵元承笑出了声,“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只不过是热一点也要在那里叫嚷半天。”
“皇上。那囚凤索……”
“再多锁两天吧,不让她长长教训,她又怎会珍惜朕对她的疼爱,等苦头吃得差不多再放了她也不迟。”
那日在气头上,拿囚凤索锁住了她,虽然他很快就后悔心疼,却不想这样低头放了她。赵元承在心里思考着的时候,无意中瞥见门外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皇上,曹妃娘娘、莲妃娘娘、丽妃娘娘等人在门外求见。”
“什么事?”
“回禀皇上,波斯使者送来一批贡品,几位娘娘已经清点过数目,列好清单,现在带着贡品来给皇上过目。”
赵元承点了点头,“让她们进来吧。”
片刻,几个容貌姣好、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便鱼贯而入,而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中抬着箱子的小太监,里面装着的就是波斯使者送来的贡品。
几个妃子见了皇帝,少不了一番跪拜,赵元承随意的挥手让她们起来。一行人为首的是曹金灵,她不疾不徐的将今年波斯送来的这批礼品的名单读了一遍,礼物种类和往年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少不了金银珠宝、翡翠玉玩,唯一特别的是多了一匹色泽美丽的丝绸。
她轻声细语道:“这冰蚕丝绸是波斯的国宝,八年才能织成这么一匹,也因为冰蚕养在极寒之地,难以照料,这绸缎比寻常布料昂贵许多倍。而且据说冰蚕丝绸非常特别,若在夏天时穿上它所裁制的衣物,不只舒服,还可以抵抗炎热。”
听她这么一说,赵元承对这丝绸倒是产生了几分兴致,刘福见状,忙命人将那匹浅粉色的绸子抬了过来。
他伸手一摸,果然柔滑凉薄,触感极佳。
忍不住想起纪倾颜那具美丽晶莹的胴体,肌肤是那么白皙滑腻,若是穿上这种冰蚕丝绸做成的薄衫,不知会美成什么样子呢。
他嘴角噙笑,对刘福交代了声,“找人将这匹绸子按颜儿的身段多裁几件贴身的衣物,那丫头怕热怕得要命,若穿了这个,看她以后还吵不吵。”
刘福领命,很快便将皇上的旨意吩咐下去。
第3章(2)
赵元承的这个提议却让曹金灵等人脸色变得很差,因为她们后宫几个得势的妃子也都眼巴巴的盯着波斯国送来的这匹丝绸呢。
谁不想要把好东西都给自己,更何况这冰蚕丝绸又是世间少有的东西,她们更是想要得到。
就算皇上宠着忘忧宫里的那位,也该想想这后宫中还有其他妃子存在。
可他却理都不理、想也不想的将好东西全都搬到忘忧宫,她们这些妃子的心中又怎么会服气?
曹金灵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在心里嘀咕着。
上次皇上当面教训她的那番话,她到现在还没忘记。
其他几个妃子心中也是不快,可表面上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清点完大小礼物,赵元承象征性的赏了她们一些金银珠宝,便找了个忙于国事的借口,把几个女人打发了出去。
出了明帧殿,几个妃子捧着赏赐走在廊上,准备各自回寝宫了,曹金灵走在最后,身边是两年前被纳进宫的莲贵妃苏若莲。
说起这个苏若莲,她在后宫之中也曾经有些地位。
虽然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但她容貌极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初被纳进宫时,就受过赵元承极多次的恩宠。
曾有一段时间,曹金灵恨她恨得要命。
可自从纪倾颜被皇上带回后宫时,苏若莲就彻底失了宠。
见其他人都走远了,曹金灵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起咱们皇上,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怎么就迷上了纪倾颜那个狐狸精呢?当初皇上立她为后的事,已闹得皇宫上下鸡犬不宁,本以为这回她君前失仪被废了就能天下太平,没想到她一个废后仍是这般得皇上宠爱。”
苏若莲听她这么一说——心情瞬间低落了不少。
自纪倾颜入宫到现在也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这一年里,皇上完全没踏入她的楚月宫一步,就连在一些场合中见到了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对她宠爱有加。
有时候她会怀念起从前的那段日子,皇上三不五时就会驾临楚月宫,两人喝酒对弈,谈些风花雪月。
她以为这样的恩宠已是男人最极致的宠爱。
可当她亲眼看到皇上是如何把那纪倾颜宠上天时,才知道自己曾经得到过的眷宠和垂爱与纪倾颜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就连刚刚藉着例行公事的机会面见皇上时,也没能博得他对她的丝毫注意。
“唉!”曹金灵又叹了口气,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我们这些妃子看来是没什么出头机会了,皇上不肯给咱们诞下子嗣的机会,也不肯翻牌子要咱们侍寝,再这么下去,恐怕这辈子就要在这宫中孤独终老了……”
听到孤独终老这几个字,苏若莲更是愁上心头。
“我们这些本就不太得宠的倒还没什么,最可惜的就是妹妹你了,想当年皇上待你不薄,可如今却也落了个和咱们一样的下场。”
苏若莲讷讷不吭一声,她原本性格就内向胆小,虽生了一张明艳漂亮的面孔,可在这后宫中却经常受人欺负。
当初有皇上给她撑腰倒还好,如今皇上早已忘了她这号人物,恐怕往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见她闷葫芦似的不肯吭声,曹金灵拉着她的手,亲切道:“你也别想不开了,反正现在皇上也不再宠爱咱们,以后咱们姊妹俩不如做个伴,到老的时候还能有个照应。走,姊姊今儿个正好无事,去我宫里喝酒去……”
***
狠心将纪倾颜这么个磨人的小东西冷落了十几日后,赵元承终于忍耐不住内心深处的想念,到底还是踏进那锁住她的忘忧宫。
他来的时候是下午时分,纪倾颜盖了条薄被,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的睡颜非常柔美可爱,睡着时就是她最乖巧最听话的时候。只见她的鼻问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浓密的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在脸上留下两道若隐若现的阴影。
这张娇颜彷佛每次都能触动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就算之前怎么生气、怎么恼怒,只要他看到这张沉静的睡颜,所有的不快和抱怨,也会在瞬间之内消失殆尽。
俯下身,他慢慢啄着她的眼、她的鼻,还有她可爱的小嘴唇。
累积这么多天的想念和牵挂所造成的空虚,突然间被填得满满的,心头弥漫着淡淡的幸福,彷佛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此。
躺在床上,被吻得乱七八糟的小家伙似乎很不满这股突来的外力,挥了挥手,不客气的拍了他一记。
赵元承笑着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水手,张开嘴唇,一根一根的将那白玉似的手指轻轻吻了个遍。
睡得迷迷糊糊的纪倾颜被他给吵醒,睁开沉重的眼皮,哀怨的瞪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他沉声一笑,在她耳边轻喃,“朕想你了,想得快要发疯。”
“那你怎么还没疯?”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朕若真疯了,第一个吃苦的就是你。”
她给他一记白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见手腕上的金链子一部分被他坐在屁股底下。
她用力动了动手,故意让金链子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赵元承知道她是故意磨给自己听的,微微一笑,调侃道:“这链子戴得还舒服吗?”
她含怒瞪他一眼,“很适合养狗用。
“傻瓜,狗链子怎么会设计得这么精致漂亮?你看,这上面的宝石都是最昂贵的,还有这条金链,也是纯金打造。”
他轻轻抬起她的手腕,吻了吻她手背上细滑的肌肤,又慢慢将金镯子向上拉了拉,等确定她的皮肤没受到一点损伤后,才放心的再一次将镯子拉回原位。
纪倾颜睡了一下午,浑身上下出了层薄汗,她实在很不喜欢这种黏腻的感觉,再加上天热,心底不由得一阵烦躁。
但当他的指头碰到她的肌肤时,一股清凉竟随之传了过来。
她忍不住像小狗一样往他身上蹭了蹭,虽然打从心底里不喜欢他,但他身上的凉意却可以缓解她的烦闷,她也就暂时不去理会心中的不悦。
这个小动作虽然不明显,却被赵元承逮了个正着,看她小狗一样直往自己身上蹭,心头一动,便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
纪倾颜不满他这个霸道的动作,在他怀中直挣扎,“快放开我,这么热的天是想热死我吗?”
虽然已经很熟悉与他这样的亲密了,可被他像抱孩子似的抱着,还是让她十分不满。
赵元承哪肯放手,毕竟想念了这么多天的人儿如今就在眼前,不好好欺负欺负她就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又是亲又是吻,两人在床上闹了好一会儿,当纪倾颜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已是香汗淋漓。
她心情不好的闻了闻身上的汗味,吵着非要洗澡不可。
“你想和朕洗鸳鸯浴就早点说,朕这就叫人准备伺候你沐浴。”
纪倾颜听得傻住,“谁说我要和你洗鸳鸯浴了?”她将手腕伸到他面前,“我是要你快点把这条狗链给我摘下去,我已经很久没痛痛快快洗个澡了。”
毫不理会她的控诉,他笑得非常温柔,“放心吧,朕一定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
没多久,宫人便将一个极大的浴桶给搬了进来,里面盛满温水,赵元承打发了宫人,便亲自为她脱了衣裳,抱着她一起入了浴桶。
纪倾颜在他怀里又挣扎了好一会儿,见没有逃离的可能,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任由他把自己揽在怀中,一边对她上下其手、又是亲又是摸,一边让她在水中享受着他殷切的伺候。
只是她这人非常会记恨,时不时就趁他不备咬上一口,或是趁他不注意抓他一把。
赵元承拿她的孩子气没辙,只能随时提防她的恶意攻击。
但当他的胸膛第七次被她抓出痕迹时,他忍不住训道:“你怎么像只野猫似的乱抓人?喂,不准咬人,死丫头,你不只是野猫,还是只爱咬人的小狗。”
她气得瞪人,“我不是野猫也不是小狗。”
“那你咬我干什么?”
她告状般将拴着金链子的手抬到他面前,“你拴着我,把我当宠物,我怎么可能不气?非要咬上几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