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
田佑雯揉著眼睛,伸长了手在床头柜摸索,好不容易让她构到闹钟,拿到面前恍惚地瞧著。“六点半……老天,竟然已经早上了……”
她持续呆愣著,突然觉得床好像小了许多.
她迷迷糊糊地往旁边望去,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对喔,差点忘了有别人在床上。
真是的……陈允瑞这家伙也不睡过去一点……
她转向他,死盯著他的脸瞧,因为自己头下多了一个枕头垫著,她可以稍稍由上往下瞧他。
闭著眼睛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为冷硬,少了那双偶尔会对她释放温柔的眼睛,他看起来更凶了。
竟然败在他手下,真是始料末及的事。如果自己被他吃干抹净的事情传到江湖上,教她怎么立足啊?
老天,她还得先承受鹰集团上上下下的议论……
虽说是她挑衅在先,可是他也不需要证明自己的实践力有多高啊!根本就是饿虎扑羊,让她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秋冬之际的早晨,寒意十足,她不禁拉高了被子,但赤裸的身子仍觉得冷,她微微张望了四周,找不著自己的衣服,却看见他的T恤。
算了,将就著穿吧!
她套上他的衣服,再度缩回被窝里。
脚指冰冷的感觉不太好受,她干脆缠住他的双脚,借点他的体温来用用。
“你的脚一直很不安分喔。”“正在睡觉”的陈允瑞突然开口了,半撑起身子懒洋洋地瞧她。
她不太甘心地在被窝里将脚挪高,往他的大腿踢去,却踹了个空,反而被他夹住。
“你装睡?”攻击失败的田佑雯质问他。
他噗哧笑了声.“什么装睡,你磨牙的声音那么大,我怎么睡得著?只能闭目养神!”. “谁磨牙了……唉,你不要压著我的脚啦……我要起来了。”
他放开她,让她下了床,看著包裹在他宽大衣服中、亦显娇小的她,不禁失笑。“你穿我的衣服?”
“我找不到我的……”她站在他面前。
“也好,难得看到这种有趣的画面。”他伸手抚上她。“别动啊,我找找看你的腰在哪。”
“住手啦你,昨晚还玩不够啊?”她闪躲著。“真是疯子,连续三天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就突然……”
“对不起。”他环住她,轻声地道。
她一愣,知道他说得是那天的事情。“那又不是你的错……”
“那种害怕的感觉,我这辈子不想再受一次。”
她抚著他的背。“没事了,我不是说了吗?”
“凶手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田佑雯这时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重要的问题。
“嗯。”陈允瑞一脸正色的说著:“是言苏基的手下,不过这件事不是他们父子俩指使的。那些人是之前被鹰集团歼灭的组织中的成员。”
田佑雯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狡诈。“言尉常知道此事吗?”
“还不知道,但在我们确切拿到完整的证据、抓到人之前,会先行告知。”
田佑雯狡诈的笑加深,还多了一抹笑容。“什么告知?虽然不是言家父子的错,不过我们可以兴师问罪啊!那些毕竟是他们的底下人。”
“嗯?”陈允瑞一愣。
田佑雯慢条斯理地说了:“谁都知道言家父子胆小怕事,拿这点来吓唬他们,不是挺好玩的吗?看那个言大少还敢不敢来烦我。”
陈允瑞微微一笑,对这个提议挺赞同。
“啊,不过证据确凿之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吧?剧团的事情怎么办?”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要事要办。
“你不是同单远说要多待几天麻?而且其实你的工作是编剧,不是打杂,不要紧的,你剧本早就完成了,公演那天再回去就好。”
“这样不好吧……”有些被说动的田佑雯迟疑著。
“陪陪老爷子也好,他这几天也很担心你。”
“胡说,他明明吃甜食吃得很高兴,我都有看到!”她反驳著,但再度偎进他怀里的举动却说明了她愿意留下来。
陈允瑞的嘴角滑出了一道不寻常的弧度。
他心中想的是那个他不甚满意的剧本——那个践踏他的剧本,实在应该趁她不在时,好好改一改结局了……
尾声
田佑雯度过一段轻松快乐的假期。
言家父子觊觎鹰集团庞大资产,雇用杀手,射伤鹰集团田小姐——陈允瑞在逮到凶手后,造了这样的谣言,并大肆宣传。
如预料中的,言尉常和他爹言苏基吓得立刻前来请罪,只差没跪在鹰集团大门前喊冤,原本飞扬跋扈的态度如今荡然无存。
田渠那张冷脸更加深了他们的恐惧,贪生怕死的父子俩差点晕死在大伙面前。
“佑、佑雯,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害你的事的,你帮我说说情啊!那些只是我们的手下!我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雯’这两个字是你叫的嘛?”言苏基自动自发地教训儿子。
“我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我,应该是陈允瑞吧?你之前威胁过他的。”田佑雯坐在高脚椅上磨指甲,懒洋洋地应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是我不识抬举,嫉妒陈先生和田小姐是如此相配,才口出恶言,但我绝对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啊!”言尉常冷汗直冒,忙转向一旁的陈允瑞。“陈先生,您不会跟我这种人计较的,对吧?”
“好吧,谅你们这种孬人也不会有这种胆。”田渠见孙女玩得差不多了,才冷声说道。
“是啊是啊,田老爷子英明啊!”父子俩齐声嚷道。
“好了好了,快滚吧!”
田佑雯在见到言家父子跌跌撞撞离去后,再也克制不住地笑了。
“开心吗?”陈允瑞轻搂著她。
她乐呵呵地笑著,在他怀里点头。
“好啦,你们两个要肉麻进房间去,别在我面前这样恶心。”田渠在一旁发牢骚。
田佑雯不理会爷爷的冷嘲热讽,迳自将身后一个纸袋递给他。“给你的,老头子.”
“什么东西?”田渠扬起眉。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活到七十岁了,难得今年低调过生日,却被扫了兴,实在应该补偿补偿。里头是一条领带,保证好看,因为是我亲自挑的。”
田渠愣愣地望著袋中的礼物,嘴硬地道:“你这孩子三八什么,已经没多少钱了还摆阔……”
“唉,感动就承认啦!”
田渠瞪向她。“你以为我会稀罕这东西吗?扫个兴算什么,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明不明白啊……”
“好啦好啦,要哭趁现在,待会被其他人看到,就丢脸了。”
“你管我!”
陈允瑞有些无奈地看著两个同样嘴硬的祖孙俩斗嘴,迳自算著日子。
唷,下下礼拜就是公演啦!
好戏要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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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
“咳、咳。”
田佑雯听见咳嗽声,问那个冷著一张脸的咳嗽男。“感冒啦?”
“嗯。”
田佑雯没说什么,继续热牛奶准备泡个热可可暖暖胃,两分钟后,端一杯出来给陈允瑞。
陈允瑞盯著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疑惑兼有些恶心的表情看向佑雯。
早耳闻田家小姐的厨艺惊死人的烂,可没想到竟然能把热可可煮成这副德性!
“牛奶加川贝枇杷膏啦,枇把膏放在冰箱太冷了,所以加热牛奶。”
陈允瑞更是瞪大眼睛,十分坚决地将它搁到一旁,拒喝。
“快点喝下去,待会你如果一直咳嗽会影响观众!快快快,再两个小时就要开演了,我们得去帮忙。”
“这么恶心的组合,鬼才敢喝。”他沙哑著声音说道。
“啧!啊你是没有听过牛奶加蜂蜜喔?川贝枇杷膏里头也有蜂蜜啊!”她理直气壮地说著。
陈允瑞完全不苟同这种歪理,但田佑雯虎视眈眈地看著他,没办法,只好憋著气把它灌下去。
“好啦好啦,走人!”她围上围巾,拖著他出门。
陈允瑞抹著嘴,完全不愿承认自己喝下那杯恶心液体的事实。
算了,不跟她计较,等待会戏开演了,就知道谁占上风了。
三个小时后
“自始至终,你那些让我心醉的言语皆是虚假的,教我如何相信你?”一个凄楚的声音说著。
“但爱情是不由自主的,你的慧黠、你的聪慧让我看见你美丽面孔下独一无二的灵魂,我的确欺骗了你,但我庆幸我欺骗了你,因为我因此发现真爱的形貌。”另一个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著。
“不,别再欺骗我了,我曾是这样的爱你,但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后,我不要再爱了,我的心就这么一个,曾经无怨无悔地奉献给你,但是它碎了,我已一无所有,而你的诡计达成了,放我走吧!”
“不,你的心并没有碎,它还在我胸口,它只是胆怯了……从今以后我会加倍疼惜你,英台,吾妻,成就你的心,也让我补偿你……”
Lune剧团的台柱——连韵涵,根本就是个天才型的演员,那副悲恸的模样,哀伤的腔调,加上弦乐器的搭配,台下的观众一致吸著鼻子,跟左右邻居借面纸。
田佑雯站在角落,瞪著跟大多数人一样含著泪水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台上的演出。
怎么回事?这根本跟她所写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啊!这种悲伤的剧情,不是她有办法写得出来的……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单远哪有这个胆子敢改她的剧本?
“让两个相爱的人分离,你舍得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靠在她耳边说著,顺手搂住她。
她吓了一跳,吸著鼻子,回瞪身旁的陈允瑞一眼。“难不成是你改的?”
“我的主意,单远写的对白。”
他知道她的一切,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事——她看似粗线条,却很容易被悲伤的剧情惹哭。
“难怪你一直把我绑在南部,不让我回家。”她低声骂道:“就知道是你们两个改的,对话这么洒狗血,烂死了。”
“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舍得让两颗相恋的心硬生生被拆散吗?”陈允瑞的手环著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悄声在她耳边说著跟台上梁山伯相同的台词。
“你想入赘田家啊?”她有些动容了,但仍是没好气地问。
“老爷子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了。”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在你房里过夜的那天。不过,在我高中的时候,他就默许我追你了。”
田佑雯得用十足的力量克制自己没有吼出声。“啊?那次你跟言尉常说的话是真的?该死的,我一定要宰了那死老头,竟敢这样设计我!”
“呵。”
“你笑什么?我可告诉你,老头子左右不了我什么,要不要跟你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可是随时都可以把你踢走的。”
陈允瑞才要回话,台上的梁山伯终于感动了祝英台,两人相拥,在悠扬的乐曲下落幕,四周传来如雷的掌声。
“快点,我得上台去谢幕。”她绕进后台,排在工作人员的后方。
“佑雯……”他紧跟著她,反抓住她的手,轻声唤道。
她迅速地回望他一下。“干嘛啦?有事情等会再说……”话还没说完,便突然被他拖进怀里,二话不说扣著她的下巴便深深吻下。
“咿唔咿唔唔……”她挣扎著,却被他抓得更紧。
好不容易,他离开她的唇,但还是离她很近很近,邪恶地看著她涨红的双颊。
“你!”她指控的手指又举起了。
“随时会把我踢走是吧?”
“你以为我不敢?”
“不,我挺相信你的能耐……不过,我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什、什么能力……”
他轻轻搂住她。“我那么喜欢你,一直以来都是,如今你在我的手中,我怎会甘心放你走?你尽管踢我踹我、拿剧本砸我、使出你的十八般武艺,但别忘了,我一定有能耐把你跟我绑在一起.”
她呆愣地听著,过了三秒后,沉下脸。“什么绑?真龌龊。”
他也愣住。这女人,他跟她讲正经事、剖开真心跟她告白,这种一生不会碰到几次的可贵机会,她竟然给他断章取义?“会觉得龌龊的才是龌龊的人,还是你想试试被绑的滋味?我们可以马上回家。”
她吓得忙往后退。“你不要过来喔……你感冒了,会传染给我。”
“你的加味牛奶很有效,我已经好了大半。还是说……你怕了?”他阴险地笑著,十分了解自己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猪的,谁怕你了!”果然,她受不了激将法的挑衅,再度败在他手里。
“那好,咱们不用谢幕,也不用参加庆功宴了,这就回家去吧。”他拉著她的手便往外走。“这几个礼拜你以不要惊动主屋里的人为由,不让我碰你,多少都会有些生疏,我得好好重新跟你培养感情,彼此认识认识。”
田佑雯呆愣地让他拖著,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就这么好骗?一下被他甩个小饵就上勾了。
她田佑雯叱吒江湖这么多年,竟还是栽在他的脚下?她这辈子恐怕是脱离不了他的魔掌了……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喔……
她任他暖热的大掌在这冷冽的天中握著她的,心底漾起丝丝幸福的感觉,仍有些微红的脸蛋浮上甜蜜的笑容。
谁又猜想得到呢?她竟和他成为专属于对方的那个人。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佟月最新力作!
怪痞的歪理 佟小月
没有生书宝宝的这五个月,几乎所有的悲惨事都给佟小月遇上了。
让咱挑些重大的来提。
首先是七八月……但那太悲惨了,也会正中很多人的痛楚,跳过。
九月,佟小月毕生的第一次车祸那天给老哥用机车载,不知道是啥原因,当佟小月坐上后座,机车无法控制,我们两个连车一起摔倒,超痛……佟小月手臂上那个像是烤焦鱼皮一般丑丑的疤,到现在都还看得到咧!
再来,十月,有个剁万刀的家伙,竟然盗用佟小月在yahoo的帐号,把个人资料都改了,害佟小月没有办法登入。
太可恨了!
信箱没有办法进去是小事,但最心疼的莫过于佟小月经营三个多月的部落格,因为无法登入而等于报废了。
我的心血结晶啊!
里头有好多好多的东西,怎么这样啊?!
但……抱头狂叫的佟小月突然发现一件事情!这种完全毁灭、得重新来过的感觉实在给他很熟悉耶!
佟小月于是暂停哀伤,坐在电脑前面皱眉,在脑子里挖呀挖,想要找出这种熟悉感的印象。
然后,想到了!
这种像是被原子弹击中,满目疮痍、令人欲哭无泪兼傻眼、巴不得一头撞死的情况,不就跟每次电脑当机或凸槌时,几十页的内容完全不见的悲剧有异曲同工之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