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蓝写的猫咪报恩……”
“喔,那个啊。”闵柏希轻应一声,轻笑道:“我很早就知道了,也不妨告诉你,发财拿给你的东西,都是我的私人用品,不过今天我只打算接猫,之后约个时间,你再把我的东西拿给我吧。”
不!这不是真的!
林月光捂住脸,抑住自己的尖叫,她觉得她一世英名全毁在胖胖和蓝蓝手中了。
“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说!”林月光忍不住问道。
这个闵柏希就没有回答她了。“十五分钟后,你家楼下见,我们一起吃个早餐。”
许是感觉到林月光内心的惊涛骇浪,闵柏希体贴地不乘胜追击,给了她一点时间后便收了线。
电话挂断了,留下林月光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那只摇尾巴的猫。
琥珀色的猫眼在日光照射下,像琉璃一样透彻美丽,林月光也从那双美丽的猫眼中看见自己惊吓的表情。
“你的主人是闵、闵柏希学长?!”那个她偷偷崇拜暗恋的人……
回想着刚才打电话给她的人是谁,还有发财合报多少他的东西给她,刚才又约了她十五分钟后楼下见,还说……一起吃早餐。
林月光捏自己的脸,发现会痛,是真的,这不是梦!她发出尖叫,从床上跳起来,飞奔进浴室。
风雨过后的早晨,空气中还带着潮湿气息,微弱的阳光被掩在层层云间,凉凉的天气总算带来了那么一点秋的气息。
虽然宣布台风天停班停课,但因为雨停了,仍有店家开门营业。
许是多得的放假日,林月光住处附近这间早餐店生意很好,附近住户携家带眷的来用餐,林月光就靠落地窗的两人桌边,咬着吸管,喝着杯子里的冰拿铁。
她不住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着坐在她面前,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正优雅吃着欧姆蛋早餐的闵柏希。
太近了!隔着五十公分宽的桌面,林月光能看见闵柏希白皙的面容,他肤质很好几乎没有瑕疵,而且睫毛好长。
就像见到偶像的心情,林月光觉得很不真实,像踩在云端……她正在跟暗恋的男生吃早,这一定是梦吧?
喵——
桌底下传来不安的猫叫声,拉回了林月光的思绪,只见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优雅冷淡,待人也疏离带着距离感的校园偶像闵柏希,轻轻踢了脚边的宠物外出笼一脚,用着阴沉可怕的声音小声威胁道:“闭嘴。”
呜——
听出主人语气中的不悦,发财——就是那只非常优雅美丽的胖猫,发出了委屈的声音,想出来的欲望全被主人的斥喝吓回了肚子里。
“还没跟你算帐,给我待着。”闵柏希语气很轻,但语调可怕。
喵呜——
声音小了很多,撒娇讨饶的意思连林月光都听出来了,可惜闵柏希不为所动,心如铁石,大有严惩的意思。
他半小时前把猫抱下楼的时候,柏希学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把猫从她怀里“抢”过去,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它是否安好,一脸担心紧张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
可现在的凶狠,就像是父母见到跑出去玩一晚未归的小孩回家后,失而复得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担心一晚的焦虑变成了怒火。
原来柏希学长生气起来是这个样子啊,觉得有点可怕,但很有人味。
“我很凶,是不是?”训完了猫,闵柏希深邃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女孩开口问:“吓到你了?”
“吓到我?没有啊。”林月光呆愣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呢?”闵柏希问道。“不想跟我聊天?”
“我想跟你聊天啊。”林月光激动回答。“但不知道要跟你聊什么……”她有些沮丧,她真的跟学长不熟呀!
她哪会想得到有一天能这么近跟他单独吃饭!这跟作梦一样——等等,她刚刚回答了什么?!她说她想跟他聊天,天哪!这不就是告诉学长,她喜欢他吗?!
一抹笑意闪过闵柏希眼中,眼前女孩好套话到不行,反应有点蠢,其实这样的女孩不少,但眼前的女孩无论什么,在他眼中就是有趣、可爱到不行。
“随便聊,多聊就知道要跟我聊什么了。”闵柏希开品,觉得自己说这话就像哄骗小红帽的大坏狼。
“真的可以随便聊?”林月光心动,她当然想跟眼前的男生说话了,这是平时在校园里面,只能远观不能接近的人,就算两人这学期一起做报告,她也不敢随便接近他。“发财为什么叫发财啊?”随便开个话题,这也是很感兴趣的,这么漂亮的猫咪,为什么会叫发财呢。
闵柏希想了想。“因为发财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妈正在打麻将。”
能想像一个聪明、高冷,距离感十足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提到麻将的感觉吗?她以为那是从蓝蓝口中会听见的话题,林月光眨了眨眼,觉得闵柏希的王子形象正在她心中出现裂痕。
“她正摸到一张表发,庄家自摸、大三元、三暗刻,一家十二台,我妈收钱收到笑不停,觉得狗来富、猫招财,吵着要喊它青发,我嫌青发太难听,我妈折衷才喊它发财。”
居然还对麻将的术语如此精通!林月光眼睛都瞪大了。
“从此,它就是发财了。”闵柏希觉得自己的回答简单明了。
“感觉学长麻将打得很好。”不过,她为什么会说这个?
“还行,没输过钱就是。”闵柏希语气带着微微自豪。“峻南他们怕跟我打麻将,也爱跟我打——月光会不会打麻将?”
为什么会谈到打麻将呀?!还有为什么叫她月光叫得那么熟稔自然?
“我不会打。”林月光回答道。
“不会打,我教你。”闵柏然温暖大方,一点也不高冷疏离。“今天要打工吗?”
“不用。”原本她今天就排休。
“那么下午要出来吗?”闵柏希笑问。“跟我见面。”
林月光不再咬吸管了,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女生天生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个在她面前卸下疏离面具的校园风云人物,似乎对她有兴趣……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兴趣。
可能吗?作梦吧?
“跟你见面……为什么呀?”林月光满脸困惑地问。
“你不是想要一个男朋友?”闵柏希笑望着那张呆呆的脸,笑意再也藏不住。“你的朋友蓝蓝在校园网站说了,你要发财报恩别送你鹦鹉、麻雀,要就给你一个男朋友,发财也听话,给了你一堆男生的用品,那些毛巾、手帕、钢笔、领带……还有那件四角裤,全部都是发财从我房间叼出来给你的。”
林月光控制不住自己表情,露出想出呐喊的惊恐脸,她捧着自己的脸,压抑自己尖叫的冲动。
“天哪……”让她死了吧!死之前要掐死蓝蓝,都是她,太丢脸了!“别说了。”她真的觉得同意蓝蓝贴那些东西,是她此生做过最要命的决定。
“下午出来见面吧。”闵柏希清俊的脸庞带着温柔笑意,那会让任何一个被他这样注视的女生融化。“我们该约会了。”
林月光本就对他有好感,但那只是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却美梦成真,她心跳不已,脑中有很多的思绪在转,为此刻的发展感到又惊喜。
可她还有一丝理智,她不明白,她跟柏希学长平时没有交集,唯二的交集是上回在她打工餐厅的见面,以及统计学的“同桌之谊”,然后就是今天了。
这样就说要约会,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第3章(2)
“为什么?你喜欢我吗?”问这问题太呆了,如果蓝蓝知道绝对会骂死她。
但她实在忍不住。
“喜欢。”闵柏希望着她的眼神仍是那样温柔,嘴角带着笑意,还用好听低沉的嗓音说喜欢。
林月光不只脸红心跳,她觉得她快要心脏病发作了,心跳好快,突如其来的被告白,还是自己喜欢的男生——这真的不是整人游戏吗?
“为什么是我啊?”林月光更困惑了。“学长,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为什么喜欢我呀?”
闵柏希微笑,想想是什么时候呢?
他很忙的,却莫名注意到那个娇小的、可爱的,活力四射的小学妹。
早在轰动校园的“猫的报恩”专栏之前,甚至是一年前,他就知道了林月光这个小女生。
当时才刚开学,她被一只在校园里躲藏很久的流浪犬咬伤,这件事还引起学样的关注。
学生在校园里被流浪犬咬伤,这无论发生在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大学,都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少子化的现在,只见家长纷纷跳出来,要“人道”那只攻击学生的流浪犬。
但动保团体自然持反对意见,因此那只流浪犬也有一些爱犬人士在“人道”保护。
基本上,那引动会积极为流浪犬、流浪猫上投注心力、金钱的动保人士,无论是经济能力以及社会地位都有一定的水准,因此,那只流浪犬小花的去留就成两方角力拉锯的议题,只是小花不只有攻击性,躲避功夫也一流,因此安置机构迟迟未能抓捕到它。
有一天,硕一的闵柏希早早就到学校,非常的早,大约是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当天要讨论的资料放在研究室里,他想早点到学校整理,就在他要进系办大楼的时候,看见同样在清晨出现在校园里的林月光。
只是那时候,闵柏希还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女孩就是林月光。
为什么说她奇怪呢?除了她清晨就到学校这一点外,便是她的装扮了。
因撕裂伤口不能缝合,愈合缓慢,她手臂还绑着绷带,挂在吊臂带上头,空着的那一只手,则拎着一只餐盒。
她手上戴着厚厚的防咬手套,头上也戴着安全帽,全副武装往电机系大楼后方的仓库缓缓走去。
正巧,闵柏希的研究室就在仓库的左方,他从二楼窗外望去就看见一个瘦小的女生蹲在带着湿气的草坪上,用没受伤的手打开餐盒,露出里头满满的肉来。“小花,吃饭了。”只见林月光打开餐盒之后,退后几步,喊了几声。
然后,那只躲藏功夫一流的花狗,就从仓库破败的门里冒了出来。
看见那只最近引起骚动的狗儿,站在二楼的闵柏希不禁眉一挑。
“原来躲在这儿。”对于动物求生的本能,闵柏希无话可说,也没有要举报的心思,毕竟他家中也养了不少宠物。
看看小花,再看看那个手上缠着绷带的小女生,闵柏希自然知道她就是那个被咬一口的林月光了。
可这林月光真神奇,都被狠狠咬一口了,不怕吗?听说她被攻击的时候很多学生看见了,她血流了一地,一堆女生在尖叫,她自己也吓到哭出来,现在伤口还没好,就又来喂狗了?
“小花,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给你找个家。”
林月光看着身形宠大的狗狗,说不怕是骗人的,她被咬得很痛,流了很多血,打工也因为受伤的关系得休息,收入大减,只能靠之前的存款过活。
但她一点也不气咬了她的狗儿,是她自己的错。
“我没有生你的气,不会叫人把你抓走,你赶快吃饭,你需要好好吃东西……你肚子里有小狗狗,你要吃多一点,它们才能健康出生。”林月光声音带着颤抖,努力传达善意,希望小花能够感受到。
清晨的校园很宁静,林月光的声音很清楚的传上二楼,闵柏希这才注意到,那只叫小花的流浪犬,肚子圆圆的鼓起。
原来是一只怀孕的母犬,加上流浪犬天性,难怪如此凶猛,性格阴晴不定。
“那天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直接拿你的碗……应该放在你能看见的地方,小花,出来吃饭好不好?我都没有加盐巴,是昨天晚上去黄昏市场买的鸡腿,烫熟了就给你拿来了,你吃嘛,好不?”
蹲在距离狗儿十公尺的地方,林月光努力向降备的狗儿喊话。
“呜——”小花防备地发出恫吓低咆,凶恶的眼神满是对人类的不信任,但又禁不起食物的香气,它骨瘦如柴的四肢与硕大的肚子,有一种让人心惊的对比。
林月光紧张地蹲在旁边,吞了吞口水,看着凶恶的小花,忍下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一人一犬对峙着。
闵柏希观望着觉得实在太危险,想也没想的离开研究室,下了楼往仓库走去。
谁知道他才走近,就看见原本防备状态的小花,已狼吞虎咽的吃起林月光带来的鸡肉,连抬头防备的看一眼都没有。
“嘘,别过来。”听见声音,林月光回头,看见一个男生过来,她连忙阻止,也没仔细看来人是谁,挥手示意对方快走。
小花吃饱喝足了,它呜呜叫两声,脸上的戾气也没有了,甚至走向林月光,用鼻子轻轻碰着她,感谢又愧疚地舔了舔她的手。
林月光因为狗儿的亲近开心极了。
“小花乖!”但她也没敢马上摸狗狗的头,她知道要慢慢来。“你快去躲起来,明天我再带吃的来给你……你考虑一下好不好?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去那里待产,你的宝宝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要不我担心你被抓走……”
警戒心强的小花离开去躲起来了,林月光说完话也没马上离开,待小花躲好了,她才去清理现场,收拾自己带来的餐盒,连草地上那些小花啃肉时留下来的悄悄,她能捡的就捡,也不嫌脏,最后怕有异味,用带来的水冲了个干净。
“难怪都没人发现,原来有个包庇者。”站在转角偷觑的闵柏希,看着林月光的举动,不自觉嘴角上扬。
“我欸,刚刚好像有人要来帮忙,谁啊?”收拾干净了,林月光这才想起刚刚好像有人经过……只是,那位是路过的,还是要来帮她的啊?
“我没仔细看他的脸……”她没有多余的手脱下安全帽,只能隔着安全帽搔头,模样有点蠢。
闵柏希得压抑自己才没有当场笑出来,他不作声,就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小花都走了人也没出来……应该是走了吧……我干么自言自语啊?!”林月光觉得自己太蠢,懊恼到不行。
她打了个哈欠,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还没睡饱。
“回家睡觉吧。”她又自言自语一次,然后拎着餐盒和水瓶,离开电机系大楼。
回家的路上她不住想着,刚才那个路过的人,会不会去举发小花啊?希望他不会……
看着林月光走远了,闵柏希这才现身,他看看那走远的女孩,再回头看废弃的仓库,那儿也有一只痴痴望着她走远的狗儿。
“小花,我帮你吧。”
闵柏希让母亲联络了几位在做流浪犬志工的朋友,后来在一个清晨,林月光来喂食之前,专业又安静的顺利带走待产的小花。
闵柏希在仓库前留下一封信,告诉她小花已有人收留,会好好安置它以及它的孩子,更承诺不会让任何一方势力“人道”小花,会给小花找到爱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