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有谁可以替他解答?
「大哥,大哥,王总管说小英出事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陆茵茵一得知消息,马上著急的赶至医院,就见大哥站在急诊室前,一脸痛苦茫然的瞪著自己的双手。
随著大哥的视线,她赫然发现大哥的两只手沾满了鲜血,看得她两眼大睁、惊慌不已。
「不要告诉我这是小英的血,大哥。」她忍不住拔高声量,却在大哥沉痛的眼神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於是她愤而握起拳头,开始捶打著她的大哥,并叫骂著:「你对小英做了什么?你说,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茵茵,我知道她是谁。」任由妹妹用力打著自己,他一双眸子定定地看著妹妹,他知道茵茵有可能是唯一知道四年前发生何事的人。
但他不能谅解的是,何以他疼爱多年的妹妹,会选择替紫雁隐瞒事实。
闻言,陆茵茵停下了捶打的动作,但却用失望透顶的眼神盯著她大哥看。
「原来你就是知道她是谁,才会这样对待她。大哥,那么现在她受伤出事,你开心了?」她嘲讽地说,心里暗暗替紫雁感到不值。
面对茵茵的控诉,陆毅无言以对,因为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他的确难辞其咎。
「茵茵,这不是毅哥的错,我们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昏倒,更没料到她昏倒後会去撞到桌角,一切都是意外。」芬妮·马汀连忙替毅哥澄清误会。
「意外?如果不是你们故意在紫雁面前大演亲热戏,紫雁会承受不住刺激而昏倒吗?」陆茵茵很快的便了解了整个情况。
原来如此!她早就说过紫雁无法那么坚强的坦然面对他们两人恩爱的事实,她偏不信,偏要飞蛾扑火,这会儿伤痕累累,痛苦的还是她自己。
笨蛋!紫雁这个大笨蛋!为此,陆茵茵忍不住泛红了眼。这几天紫雁心里一定很难受,偏偏在她面前,紫雁总是一脸轻松,什么心事都不肯告诉她。
这个笨蛋紫雁,为什么要一个人默默承受这种痛苦?她还有她这个好朋友啊!
「茵茵,我和毅哥相爱,我们才不是故意在那个人面前大演亲热戏。」芬妮·马汀辩解道。
「她叫作方紫雁,不叫那个人!大哥,既然你和这个女人相爱,那么祝福你们,其它的我不想多说。」陆茵茵转身走到一旁,不想再和他们说下去。
「即使到了这一刻,你仍不打算把四年前的事说出来吗?茵茵,我到底是你的大哥啊!」顾不得自己满是鲜血的手,陆毅极为懊恼的用手耙过头发。
「啊,毅哥,你在做什么啦!」芬妮·马汀连忙捉下他的手。
见此状,陆茵茵心知大哥肯定也是心急如焚,才会下意识做出这动作。
於是她叹了一口气,回道:
「当年我和紫雁打赌,而大哥你就是她打赌的对象,这事你也知道。」她看见他点头後,才往下说:「也因此我输了,所以必须答应紫雁三件事,但她却一直没有对我提出三个要求。可就在四年前,她终於提起了这件事,而她的要求就是不准我向你提起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被迫,但她一直信守承诺,其私心也同样是为了自己大哥的前途设想。
「你就这样决定隐瞒我事实的真相?」难以置信的眯起了眼,陆毅咬牙问道。
「是的,但是真正原因是因为我也希望大哥能如期出国深造。」当下大哥若不这么做,与母亲一直僵持下去,他和紫雁是不会有未来的。
谁知多年後的今天,情况仍然没有改变,大哥和紫雁两人越离越远,彷若是再也没有机会再重回往昔的甜蜜时光了。
「所以原因就出在我不愿如期出国深造这件事?」他很快就听懂了茵茵的言下之意。
陆茵茵眨眨眼,故作不解地甩甩手,回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说。」
但她的表现等於直接承认了他的揣测,这是他们兄妹俩都心知肚明的事。
陆毅静静思索著。从茵茵的言语里,以及那一天在院子里听见紫雁的那一番话——
「我没有变,茵茵,我只是答应了你母亲,为了阿毅的将来,我不会说出当年的事。」
「没有什么好说的,茵茵。伯母说的对,如果我真心希望阿毅能闯出一片天,我的确必须放手让他飞,而今他成功了,和他分享的人也该是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所帮助的人,那个芬妮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终於领悟到一个事实,倘若他的揣测没有错,那么紫雁无疑是想逼他出国,才会做出背叛他的行为,目的就是想把他气走。
若这真是她的打算,那么她做得很成功,当时他的确是一气之下就答应出国,彻底要断了和她的这段爱恋。
如果她真是为他做出了这种事,他绝不原谅她这种自作主张的做法,反而让他和她都痛苦了四年。
然而她倒在血泊中的苍白容颜,却在这一刻又浮现脑海,也再一次让他感受到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他猛然倒抽一口气,瞬间领悟到——如果他的生命中没有她,那么接下来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这一刻,她能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何必再去计较当年她做了什么伤害彼此的决定,更不用去计较谁该谅解谁,他不该再让四年前的事像道魔咒困住了自己的心,让他们两人都不好受。
是的,他早该想透这一点,而不是盲目利用过去的痛苦,一再蒙蔽自己的心意。
他爱她,仍然深爱著她,这才是事实,而把握现在更是当务之急。
「茵茵,如果我说这四年来,即使被她伤透了心,我仍未将她忘记,你相信吗?」他坦承道,目光温和一如多年前的他。
陆茵茵一时怔然,像是从没想到会从她大哥口中听见这番话。
然後她的视线移至芬妮·马汀身上。那么这女人的存在,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是第一大集团总裁的女儿,而她的父亲是栽培我有这番成就的人。她其实是我的乾妹妹,我只是不想告诉你们这个事实。」
陆茵茵讶异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她从刚才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位芬妮小姐在听见大哥的心意後,脸上居然没有任何吃醋的表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大哥和紫雁之间还有希望了?
思及此,陆茵茵不由得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你相信我吗?茵茵。」他的目光认真而严肃。
陆茵茵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一口气,这才释然地开口道:
「大哥,你是我的大哥,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她的心里反而觉得很抱歉,虽然她是唯一知道实情的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么你可愿意配合我?」他必须先拉拢妹妹站在他这一边,这才方便行事。
「大哥,你的意思是?」陆茵茵不明白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我不想再去追究四年前的事,但我决定要重新追回我唯一深深爱过的女人,你愿意帮我这个大哥吗?」他终於朝茵茵露出久违的笑容。
陆茵茵心中一激动,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她很高兴她心目中那位温和斯文的大哥终於又回来了,她真的好高兴,她原以为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个温柔的大哥了。
「茵茵?」他困惑的敛起眉。
「不,没事,我只是太高兴,真的只是喜极而泣罢了。」她连忙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
「傻瓜。」陆毅一时动容,温柔的凝视著自己的妹妹。
「不要骂我傻,我是真的很高兴嘛!大哥,虽然我不能说出当年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紫雁和李荃升是清白的,你绝对要相信我说的话。」这是她唯一可以偷偷告诉大哥的事,也可稍稍让大哥宽心。
「我相信你,很高兴能听你说出来。」他露齿而笑。茵茵的话只不过更加证实他心中的猜测没有错。
「不对,大哥,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不要随便冤枉我。」陆茵茵立即强烈否认。
「是,你什么都没说。」他一切依她,并庆幸自己重新找回兄妹之间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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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为什么这么久了,急诊室的人都没有出来向我们报告里头的情况?」和大哥一起等候消息也有一段时间了,陆茵茵心急的在急诊室外不停的来回踱著。
陆毅脸色也很凝重的守在急诊室前,适才和妹妹和好的愉悦心情,早已让沉重的忧虑所取代。
「你们不要著急,那个人——呃,我是说方小姐撞出那么大的伤口,一定需要缝合,还要接受输血,这些急救动作必然很耗时,我们还是耐心再等一些时候吧。」芬妮·马汀适时的开口道。
「伤口大到需要缝合?是真的吗?大哥。」陆茵茵身子不稳的摇晃了下。
陆毅沉痛又难过的朝妹妹点个头。
「真有这么严重?怎么办?紫雁的父母都在南部,如果把两位老人家找上来,他们一定会很担心,可是——」
「我会照顾她,茵茵,不必惊动两位老人家。」若将她父母找上来,只怕会把事情闹大。
「可是紫雁不会肯让大哥照顾她的。」她无奈的指出。
「这也是我要请你帮忙配合的事,茵茵,你千万不要说出我已经知道她是谁,就让她以著小英的身分面对我。」他可以藉著这段时间照顾她,并设法了解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总之,他就是打算重新追回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达成目的。
像是看穿大哥心里的打算,陆茵茵欣然答应大哥的请求。
就在此时,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一名护士走了出来。
陆毅和陆茵茵两人立刻著急的大步迎上前,陆茵茵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
「她……紫雁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一切安好?护士小姐,请你赶快回答我。」
「这位小姐你别急,里面那位伤患的血已经止住,伤口也缝合了,大致上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要多多注意,不要让伤口受到细菌感染。」护士小姐交待著注意事项。
「是,我们一定会特别留意。」
「那么请一个人跟我去办理住院手续,其他家属可以先到三0二病房去看伤患,但请小声一点,伤患流了不少血,身子很虚,最好让她好好休息。」护士说完便转身离开。
「大哥,我去办理住院手续,你去看看她吧!」她知道大哥一定比她更心急的想去探视紫雁的情况。
这一刻她就别同大哥抢了,还是让大哥先去探视紫雁,也好让大哥先安下心来;再者大哥那一张紧绷而严肃的脸,还真是挺吓人的。
甩甩手,她立刻跟上护士的脚步,而陆毅则往三0二病房直奔而去。
茵茵说的没错,他的确迫切的想去探视紫雁的情况,想知道她是否一切安好,这么一想,他的步伐又加大了不少,可怜了那跟在他身後、紧追不停的芬妮·马汀。
第八章
方紫雁一醒来,虽然很讶异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但更令她惊讶的是——留下来照顾她的人,怎么会是陆毅!?
她不过是个下人,怎么可能让主人来照顾自己?
这诡异的情形她越想越奇怪,但虚弱不已的她,此刻也无力做任何反抗,更何况她现在的身分还是一名哑巴,就算想抗议,恐怕也开不了口。
於是她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然而看见他这会儿正在一旁替她准备食物,这熟悉的一幕,就宛如回到那一年她生了一场大病,他也是像现在一样在一旁守著她,并细心照料她。
她还记得自己因为那场大病,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女朋友;更记得生病的那段时间,他如何又哄又骗的勉强她进食。
这一点一滴的往事,都是她最珍贵的回忆,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
想起那段过往,令方紫雁红了眼,陆毅却在这时转身面向她,正好看见她红著眼痴望著自己。
他的心口撼动了下,接著若无其事的端著粥品走向她。
注意到他的靠近,方紫雁连忙眨眨眼,飞快地移开视线。
「你醒了正好,这碗清粥已经凉了,你——不许摇头,你的头受伤,不要再增加伤口的负担。」见她想摇头,他立即开口阻止。
方紫雁一时怔住。她的头部受伤了?难怪她一醒来就觉得脑後传来一阵阵的抽痛感。
原来是她的头受伤了。但怎么会呢?她顿时陷入了茫茫然之中,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受伤来著。
「你在客厅里昏倒,因而撞上桌角,头才会受伤。」见她一脸茫然,他遂主动解释。
闻言,记忆终於慢慢回笼,接著她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昏倒——不就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他和芬妮恩爱,她才会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
一回想起,当时那种心痛的感受再次席卷而来,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你没事吧?是伤口很疼吗?」他放下清粥,赶紧俯下身探视她的情形。
她直觉想摇头,脸庞却被他一双大手捧住,并听见他说:
「不许摇头,你又忘了吗?」
他如此亲密的举动,再加上他如此的靠近自己,令她瞬间火红了双颊,一颗芳心狂跳不已,双手更是惊慌失措的想推开他。
他、他怎么会做出如此行径?她可是他家中那位哑巴佣人哪!她一双眼满是惊愕的瞪著他。
「你答应我不再乱动,我就放开你,如何?」他丝毫不受影响,迳自提出条件,大有她若不顺从,他便决定和她僵持下去的打算。
她眨眨眼,算是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果真很快的放开她,并走至一旁拿出一块白板和一支白板笔,又走了回来。
「这是为你准备的白板和笔,你可以用它们和我沟通。」他将白板和笔放在她胸前,这才跟著坐在病床床沿,距离她十分近。
留意他的接近,方紫雁一颗心不停的重击著胸口,她实在想不透他何以会变得这么奇怪。
她明明就是一个下人,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少爷来照顾她,除非……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连忙在白板上写著——
我要死了吗?
见到白板上的字,陆毅立刻脸色大变,大声斥道:「不许说这种话!你没事。」
看到他这种反应,她又写下——
如果不是因为我快要死了,你一个少爷何必委屈自己来照顾我这个下人?
「那是因为你在我面前发生这种事,我觉得自己有责任要照顾你。」他早想好了理由。
是吗?她还是觉得很奇怪,於是又匆匆写著——
这只是意外,根本不是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