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手,财源滚滚,药田、粮食、果子的出产不缺,她真要有心,富可敌国不是难事。
「我们的意思是……」左夫人性子急,气急败坏的指向自己,她只差没明挑着要钱。
「玉真,闭嘴。」杨侧妃低声警告,她太操之过急了。
「侧妃姊姊……」左夫人一脸不甘。
「明惠县主,我们也不绕着圈子走,你住在景王府,也看得出我们这群女人都老了,你有什么血灵芝、人参王的,我们倒想见识见识,补补身也好。」杨侧妃做岀虚弱不堪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你们说的是这个?」万福马上拿出百年灵芝和百年人参。
众女人的眼睛瞬间一亮,巴望着抢到手。
其实连同那朵千年血灵芝都是万福从芥子空间取来的,刚放进去时才是四、五年生的,短短数年生长快速,百年灵药满地都是,她也不采任其成长,看能不能长成万年圣品。
不过她的药田并不大,小小小块,因为长得太快,一些成株不采收便枯萎了,她便先收了晒干,放入储放室,有需要再拿出来,有些长得太大占空间,吸了其他药草灵气,她也拔,具有药性也可以拿来救人。
她的药田维持一定的平衡,什么都种,也什么都种得不多,够用就好,她又不当药材商,一年小采个五、六回,她的库房就装不下了,若是大规模种植,她岂不是更累,那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多好的品相。」令人垂诞。
「不过身子虚要看大夫,我手里的这些都太补,怕你们虚不受补,我还是收着好了,免得害了人。」万福笑得无邪,把人参、灵芝又给收了回去,浑然无视一双双气愤又贪婪的眼,杏眸如玉闪着流光。
「都拿出来了怎么还放回去,这不是存心勾人嘛!给我一朵……半朵血灵芝就好,我这花容月貌都憔悴了。」语带酸气的左夫人瞪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手伸得很长。
「懂事的不用人提也该知分寸,白住我们景王府这些时日,识趣的人总要意思意思送些礼……」看到好东西却不是自己的,杨侧妃也一肚子酸,堂堂王府侧妃不如一名商家女,颜面何在?
京城的水太浑,没有秘密可言,万福的底细更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探便能清凊楚楚,根本不能瞒人。
米铺之女用不着骗人,她天生带福也是众所皆知,也就有福之人才能得皇上青眼,小县主得之不难。
「我的景王府几时由你们几个女人做主了,我请来的娇客也敢指手划脚!」
冷然低沉的嗓音突地传来,使众女人一阵心骇。
多年前老王爷已经不管事了,他一心想回封地养老,名义上他是景王,但事实上嫡孙才是掌权之人,他信任孙儿。
「世……世子爷,你怎么回来了?」看到这位煞星,杨侧妃惊得手脚发抖,想起张侧妃的死状,更是面色惨白。
「我自个儿的府邸我不回来,难道留给你们作威作福吗?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一群女人被赵天朔吓得不轻,一个拉着一个,速速从明月苑溜了。
第十章 皇上赐婚(1)
什么叫他的人,她几时成了别人的人?
万福瞪着挡在前头的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哪来的面子敢把她扫在他羽翼之下,她还没弱得要人来挡。
可是看到足以为她挡风遮雨的后背,她赫然发现昔日的锦衣少年已长成肩宽背厚的儿郎,高大得她必须抬头仰望。
恍惚间,还是两小的无顾忌,他刚长个头,鸭嗓子很粗,表情很臭的来去,当她是药材提供商,来了无声无息,去时却非要闹出大动静,她不送他,还摆了张欠他万两未还的债主脸孔。
曾经何时,他悄悄地变了样子。
万福没想过赵天朔也有长大的一天,她记忆中的他一直是个性别扭的锦衣少年,眼高于顶,神色倨傲,举凡谁挡了他的路便一脚踢开,他不会给别人第二次背叛他的机会。
说实在的,她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感慨他长得太快,一下子就在她眼前茁壮成大树,又欣喜小果子长大了,日后她能少操点心,不用常念着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受了什么重伤。
「小福,小福,万小福,你吓傻了不成?」
忽远忽近传来的叫喊声,让失神中的万福一怔,随即回神。「吓!发生什么事,你干么摇我?」
「你走神了。」他在为她出头,她却在神游,让他实在很无力,想狠狠掐醒她,她再散慢一点无妨。
万福讪笑着缩了缩颈子。「我在想朔哥哥变成大人了,语气、神态都充满成年人的威势,看得我都陌生了……」
「你敢跟我说陌生?」赵天朔立即沉下了脸,甚为不满。
「感觉陌生,但人还是那个人,我没改口喊你世子爷呀!」她俏皮的一眨眼,像在取笑他本性没变,甚至变得更凶狠,连庶祖母们也敢喝斥,毫无小辈的作态,威风得很。
「喊声朔哥哥来听听。」他父亲教女似的板起脸。
「朔哥哥。」万福温顺的轻喊一声。
「乖。」赵天朔眉眼一柔,轻捏她鼻头。
「啐!给你一把梯子你就登天了,毛没长顺你想飞多高,这些年要不是我照顾你……」小苗子早就蔫了。
「你照顾我?」赵天朔剑眉一扬。
半点不惧的万福以指戳着他的胸膛。「难道不是吗?你从我这儿拿走多少好东西,有些有银子也买不到,我没跟你计较是我大度,你当这些恩情扫一扫就没了啊!」
他欠她的可多着,不数数不晓得,一数多如繁星。
「是,你说的都对,我不是来还债了吗?」他话中有话却不言明。
「还债?」她忽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过两天你就知晓了。」下手不快,就什么也得不到。
「吊人胃口。」他就这点能耐,一会儿她回空间掐指一算,他还有什么事瞒得住她?
一日比一日增进的法力已能掐算,万福的神力恢复了一半,但因服侍的人多,她很少再用到法术。
「不是吊人胃口,是怕你跑掉。」
「我为什么要跑?」她大为不解。
因为我要圈住你……不过这话赵天朔没说出口,马上转移话题以免她起疑,「那些女人没找你麻烦吧?」
一想到几人憋青的老脸,万福咯咯的笑出声。「她们也就端端架子而已,以为我年幼就能任其摆弄,个个面子大得很,想让我掏心掏肺的做她们的奴才,到底有多天真呀!」
一把年纪了还蠢笨如猪,拿出老掉牙的伎俩哄骗小姑娘,一边威吓一边给糖,想把她掌控在手中。
殊不知她们一开口就落了下风,天上没白掉馅饼的好事,能让太后乐到瘫了的小丫头岂是简单人物,她不耍人已是幸事了,还敢要她割肉去皮,那不是自个儿吊颈吗?
听着她的嘲笑,赵天朔也忍不住笑了,祖父的女人们的确天真,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要不要我约束她们?」
和女人打交道不难,难在她们实在烦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想一人送她们一条白绫,让她们要死别愁,绝对活不了。
「不用,闲着没事逗人玩,她们可是妄想着我的人参、灵芝和银子呢!」
可笑的是她们还想把皇上给她的赏赐搬回自个儿的院子,说是代为保管,免得她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折了圣意。
当她是三岁小孩吗?宫里出来的珍品岂是她们想拿就能拿的,全是上了册子的,要一一比对才能送入库房,未问自取一旦被查出来,吃罪可不小。
何况她并非景王府的家眷,这些女人凭什么伸手,客客气气当长辈看待并不表示她们就是长辈,等御赐的县主府盖好以后她便要走了,御赐物当然原封不动地移入新宅。
万福自以为拎得清,不与人较劲,谁知她才是被算计的人,忙着盯着新宅子改建的她根本没空进空间,自是没法掐算赵天朔暗自做了什么安排。
一纸圣旨将刚满十三岁的万福震得都懵了。
跟着接旨的是她堂兄万国,他同样晕茫茫,脚步飘浮,双耳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得眼睛都直了。
「这……为什么是赐婚?!」太突然了。
「因为皇上喜欢作媒。」赵天朔笑道。皇伯公,难为你了。
「为什么是我?」那么多公主、郡主、王公大臣的女儿,谁不想求御赐良缘,皇上撒豆点兵也不会点到她。
太巧了,巧到有阴谋。
「你入了皇上眼缘。」这也是原因之一。
「我可以不嫁吗?」她声音很弱。
「抗旨不从,满门抄斩。」他威吓。
她退了一步。「那你向皇上说你不娶。」
「我为什么要?」赵天朔气定神闲,笑看她苦苦挣扎。
「我不嫁,你当然不娶。」这要什么理由?
万福一直认为婚嫁的事离她很远,谢完恩后便能启程回乡,过一阵子姊姊要出嫁了,她出两万两银子和五百亩田地给她添妆,姊姊嫁得好,她再买更多的地等弟弟长大。
不过皇上赐了座五进大宅,身为新主人的她总不能说走就走,总要盯着图纸将宅子改建好。
她早催晩催想早点完工,没料到没催着新居成,倒被御赐婚姻给吓着了,如今还满脑子混沌,无法思考。
「可我想娶你。」赵天朔笑瞳含情。
「嗄?!」她一怔。
「这门婚事是我求来的。」他下了不少水磨功夫,又是定计,又是替她拉抬身分,才能够水到渠成。
「你、你求的?!」她惊愕的杏眸圆睁。
「是的,我心悦你。」她在他心中已经很久了。
「什么?!」心悦她?
没被人诉过情的万福倏地桃腮泛红,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还有些难为情,面颊越来越红,甚至发烫。
「不能心悦你吗?小福。」
当他意识模糊,几乎弥留之际,是她一声一声的朔哥哥唤着他,她趴在他胸口为他治伤,托着他的头让他喝下甘甜至极的水,半夜担心他,还摸进屋子碰碰他脸频,看他有没有发起高热,然后悄悄离开。
她以为他不知情,其实他是警觉性极高的人,即使受重伤还是尽可能给持住最后一丝清明,知道是她才允许她靠近,换成旁人早死在他剑下。
赵天朔没忘了他的命是谁救的,那一剑刺入他左胸时,他心想必死无疑,而死前想见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万福。
「可是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万福百思不得其解。
赵天朔轻笑道:「喜欢只在瞬间,我为你动心了。」
她看似心善,其实冷情,凡事不上心,好像来人世玩一遭,时候到了便会潇洒离开,不负人来,人不负。
可偏偏她的无心无肺特别可爱,他看着看着便情难自抑了,心里念着,脑子想着,想将她占为己有。
那一刻他知道她必须是他的,否则他的心会有缺口。
于是他开始布署,将她行善积德一事传到皇上耳中,又将福星身分渲染得天花乱坠,再以她的名义捐出十车药材,帮助入冬的贫民免受风寒之苦。
终于他成功地将万福推上县主之位,他只要逮到机会就会在皇上跟前替她说尽好话,而广远大师的念珠更是意外之喜,他再顺势一推,请旨赐婚。
龙心正悦的皇上看了他一眼,只问一句——
这是你想要的吗?
当下,他毫不迟疑地点头。
机会只有一次,他怎能不捉住。
万福一听,心中翻起白色大浪。「这就是喜欢了吗?」
「这便是喜欢。」他大胆的握住她的柔嫩小手,长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
「可我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你。」她觉得心很乱,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喜欢你就好,慢慢来。」赵天朔不急,温水煮青蛙,都在锅子里了,还怕它跳出来吗?
能有多慢,还不是羊入虎口,早晚被一口吃掉。「朔哥哥,我才十三岁……」
「那又如何?」看她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好笑在心。
「我还没及笄呢,现在就成亲是不是太早了?」她以年纪小为由想拖延婚期,看能不能就此甩开婚事。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她自欺欺人,皇上亲口赐的婚岂能儿戏,她拖得再久也得嫁。
「不小,太后十二岁入宫,十三岁生下晋王,你还比太后那时大了一岁。」再不下手,她爹娘就要为她议亲了。
赵天朔一直派人潜伏在万福四周,她的任何动静他都了若指掌,在得知她亲姊十二岁相看,他想她差不多那年岁,于是更叫人盯紧她,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报,不得有误。
万福不晓得她母亲手中已有一份单子,上面记录着景平县周遭几个县城的杰岀子弟家世,宋锦娘已经在挑选二女儿的对象,等大女儿一嫁出去就要着手安排,先把人选定下来,以免好男儿有人来抢。
知情的赵天朔立即决定先下手为强,把人弄到京城便万无一失,一旦她到了他的地盘,休想插翅飞上天。
闻言,万分沮丧的万福哭丧着脸。「朔哥哥,我不想太早嫁,我还没长大呢!你摧残幼蕊。」
他黑眸微黯,盯着她微隆的胸脯,喉间上下一滑。「我等你长大。」一语双关。
「真的?」她喜出望外。
「真的,明年九月再成婚了,入秋了,不会热着你。」被窝里想做什么也顺心,不致热出一身汗。
「什么,明年九月?!」只差一年有什么差别,他在耍她吗?十四岁根本还是小孩子好吗?
盯着一开一阖的红唇,赵天朔情不自禁的低头一啄。「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等不了那么久。」
他现在就想要她。
感情如洪水,越堵越汹涌。
在两人的婚事未定下前,为了她的清誉他能忍,可是一知晓她是他的了,胸中澎湃的情感有如扬起丈高的大浪,一波波的涌上,什么也挡不住。
「朔哥哥……」她面颊一热,不快的瞋他一眼。
「小福,嫁给我为妻。」赵天朔忽地语气柔如水,深邃墨瞳望着她,眼中细碎的情意闪动。
「这……」万福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看着他这般认真深情的模样,她竟拒绝不了。
「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绝不会让你受委屈。」她是他心上的人儿,他会用一生护着她。
「你会是新的景王吧?」她有她考量,婚姻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她也遇到难题了。
「是,祖父说等我一成亲就请旨退位。」他知道祖父早想退了,只是他尚未养成猛虎,祖父这是先替他扛着。
「景王有一正妃、两侧妃、四位夫人、媵妾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