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碧一路疾行,急着带她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直到出了王宫,火速上了马车,要车夫急驶回府,他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马车急奔在青龙大街上,额际青筋浮跳的公子碧二话不说,粗蛮的吮吻粉嫩唇瓣,拥抱她的双手如铁般紧紧困锁。
装昏的晨露惊呼一声,猛地睁大双眼,望进怒火奔腾的湛蓝双眼,柔嫩的唇因他的粗鲁啃咬而疼痛。
“痛……”她推着他的胸膛。
她的推拒,令他更加收紧双臂,粗喘着气,用力咬了下她的唇。
“好痛!”她疼到眼角跌出一颗泪。
气息不稳的公子碧这才松开惨遭他蹂躏的唇瓣,恶狠狠的瞪她,低嘶,“你出手可真狠。”
“什么?”
不悦的大掌用力扯开她的衣襟……
第6章(1)
月亮升起,月上中天,月儿落下。
清晨飘起绵绵细雨,打在窗外叶子上,滴滴答答,交织成伴人入眠的乐曲。
晨露累到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一下,趴卧在公子碧身上昏昏欲睡。
酣然畅快的公子碧啄吻她的肩头,低浓着声,“我还没问你,当年你是如何逃过死劫?”
被吵醒的她哼了声,鼻尖努努他的颈侧,想睡。
他轻摇她的香肩,“醒醒,先回答我。”
她又努努他的颈侧,紧闭嘴巴。
公子碧知道她是醒着的,长叹了口气,“你不肯说,是不信任我?”
她小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搁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成拳,仍旧闷不吭声。
“晨露,不要装聋作哑。”
她不说话就是不说话,让他颇感无奈。当年她年纪太小,不可能在没有人协助下逃出生天,可父王下令诛杀白府九族,她的亲人全都在其中,谁也救不了谁,究竟是谁暗中出力?
“你不说,我问你的丫头也成,她叫小忆是吗?”她不理就是不理。
“你定然十分笃定,那个叫小忆的丫头不会吐实,不打紧,多挨几记鞭子,多饿几顿,相信她会知无不言。”公子碧冷笑威胁。
装睡的晨露猛地睁开眼,握成拳的小手捶了他的胸膛一记,“不要动小忆。”
他握住她气愤的小手,低笑,“总是要有人说不是吗?”
她恶狠狠瞪他,“小忆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我倒不认为她会傻到不清楚是谁救了你,她跟在你身边,一定有人吩咐她伺候你不是吗?”他的手于她背后卷玩她柔细的长发,悠哉道:“又或者你想说她是你在路上捡到的小乞儿?当年你已自身难保,如何能够多照顾一人?她如此忠心耿耿,愿意与你共患难,这样的丫头,连我也想上街捡十个八个。”
他的嘲弄着实教她不悦,晨露抓回自己的发丝,“冷嘲热讽一点也不像你,你要鞭打逼问,直接冲着我来。”
他遗憾摇头,“你明知我对你下不了手,才会这么说。”确实如此,被他说中让她哑口无言。
他温柔摸摸她的脸,笑道:“所以还是由我拷问你的小丫头,让她乖乖吐实,你安心养伤便是。”
纵然公子碧斯文,不曾有过出格的表现,但他终究是公子,会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他明白她在乎小忆的安危,便以小忆要胁她屈服。
他微笑亲吻她洁白的额心,宠溺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见到她被打到遍体遴伤的模样,你就待在咱们房间里,好吃,好睡。”
除非她没心没肺,否则如何能坐视不理,她气愤难平的瞪着太了解她的男人。公子碧一迳温柔微笑,拉拢覆在她身上的被子,“会冷吗?”
她与他僵持不下,不愿这么快就妥协让他得逞。
他将她自身上挪开,赤裸着身,抓过一旁的里衣套上。晨露惊慌抓住他的手臂,“你上哪儿去?”
“我去办点事,待会儿就回来,你不是累了?先睡会儿,等你醒来,便会发现我已回到你身边。”他笑得善良无害,可湛蓝眼眸泛着不容忽视的森冷眸光。
她的心一揪,顾不得全身赤裸,奔下床,从后抱住他的腰,“不要离开我。”
公子碧拉开环在腰间的小手,他的嗓音是温柔的,但他的态度是绝对强硬,“别耍性子,我去去就回。” 她心下清楚,他不是个能硬碰硬的男人,慌张的双臂又紧紧缠回他腰间,于他的背脊低嚷,“碧,别走。”
“你不信任我。”
她含着泪摇头否认,哽咽着声,“我不是不信任你。”
“说谎。”他的表情冷硬,愠怒,心因她而受伤。
“我怕……”
他扬高嗓音,“怕什么?怕我会通知父王,让官兵再次赶尽杀绝?”
“不是的,我怕一旦告诉你,等我离开,就再也无处可去。”
“所以你打算躲到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虽不是不信任,但她时刻想着要离开他,就连与他彻底缠绵后,仍未打消念头,这使他的心狠狠刺痛。
她的泪,沾湿他的背,她好难过也好抱歉,但她对他的感情不假,她是真的爱他。他站得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与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好怕。”她的身子不由自主颤抖,如果她够聪明,就该忘了一切,不再回到王城,不再执着复仇,可她就是放不下,所以才会回来,一回来又和他见面,真要无所挂碍,翩然离去,谈何容易。
公子碧转过身,将抖得如风中落叶的身子用力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心,激切道:“除了我以外,你什么都不用想。”
她紧抓着他,摇头。
他吻吻她的太阳穴,“别怕,不论要花多少时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她仰望着他,双手捧着这张教她魂萦梦牵的男性脸庞,喉头干涩紧缩,她试了好几次,终于有办法出声,
“我爷爷……是我爷爷以前的部属方爷爷接应,奶娘让她的女儿如意换上我的衣衫,我则扮成如意,被……被奶娘带着逃离……我们……我们跑了好久,一路……一路躲藏,逃亡途中遇见……方爷爷……他收到消息赶进王城救我们,但太晚了,除了我与奶娘,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豆大般的眼泪潸潸滚落,当时她与奶娘非常惊恐又饥寒交迫,正当万念俱灰时,又涌现一线生机。
“你吃了许多苦。”逼她回忆伤心过往,教他心如刀割,他心疼的吻去她的泪水。
“我本该活不了,却活了下来。”她茫然无助的轻喃,“除了报仇外,我不知道活下来的我有何意义。”
“你是为了我而活下来,你知道没有你,我再也不完整,你知道没有你,我再也无法爱,所以你回来了,回到我身边,就在我怀里,哪儿都不去,天若要塌下来,我会替 你顶,刀剑若砍来,我会替你挡,我的胸膛就是你最终的归宿。”他激动吻着她的发,过去她传来的死讯,在他的心里种下阴影,使得失而复得的他,难以全然松懈。
晨露贪恋的依偎在他怀中,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悄悄放纵沉沦。
“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他柔声安抚心爱的女人。
她闭上眼,将泪水抹在他身上,此时此刻,她真觉得许多的不开心都能抛诸脑后。
公子碧抱着她,享受此刻的宁静,突地,他敏锐听见外头传来轻细的脚步声,是诱娘。
端着午膳的诱娘站在房外,必恭必敬道:“公子爷,已经近午,您与夫人该用膳了。”她没说的是,他们铁定饿坏了。
诱娘的声音响起,晨露这才意识到她身无寸缕,不禁惊呼了声,急着要躲要藏。
“别紧张,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他低笑,将她抱回床上,拉好床幔,这才扬声,“进来。”
尽管已拉上床幔,可晨露仍害羞的躲在他身后,不让诱娘瞧见她的身影。绣娘一定知道他们在房里做什么,她小脸红透了,敏感嗅闻到床上仍漫着交欢后的气味,瞬间她全身绯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诱娘面不改色的端着午膳进来,一一放在案上,因晨露假扮成俞思凡,为免人多嘴杂,发现夫人被调了包,许多贴身服侍的工作,都由绣娘亲自来。
“公子爷,夫人,请用膳。”话说完,她便恭敬退下,为他们带上房门。
“诱娘已经离开了,你不用再躲在我身后。”公子碧得意低笑,抓出身后的小女人。她白了眼笑得自得意满的男人,嘀咕,“她一定知道我们在房里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
“这真的很羞人。”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没啥好羞人。”他的理直气壮,教她为之气竭。
他低笑抓着横眉竖目的小女人下床,“吃饭。”
“我没穿衣裳。”被拉下床的晨露惊呼。
“我不介意。”他笑扬了唇,别说不介意,他根本乐得欣赏她绝美曼妙的娇胴。她羞赧的拍打环在腰间的手臂,“让我披件外袍。”
“待会儿又要褪下,无须费事。”他霸道的不理会她的要求,迳自将她抱去吃饭。
晨露把脸深埋在他怀里,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这样真的是太堕落了,偏偏她抗拒不了美好的堕落,她的心魂早被他俘虏,随便他三言两语便哄得她抛却前尘过往。
她深爱这个男人,爱到允许自己在他怀里放纵,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再多一点,她就会找到离开他的勇气。
第6章(2)
连日绵绵细雨,公子碧与晨露镇日锁在新房内,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他贪婪索取她细嫩的身子,在她身上烙印下属于他的痕迹,直到海妃召他进宫,他这才舍得离开心爱的女人。
留在府内的晨露美其名为养伤,实际上是担心一进宫,大王或海妃又要她抚琴,已休养多日的她,这回若再借口伤势严重,再倒下撞琴一回,肯定会被人瞧出端倪。
她乐得留在府里,不去见令她憎恶的大王。
她戴上俞思凡的假脸皮,慵懒的坐在水榭听雨。
雨如细线不断落下,纷纷落落打在树叶与花瓣上,空气潮湿但清新,微风徐徐吹来,拂动纱帘。
晨露拢了下公子碧亲自为她披上的披风,她并不觉得冷,可他总认为她的伤尚未复原,容易怕冷,硬是要她披着。光是想到他,她的眉眼就染上淡淡春色,无限娇媚。
她已许久没见到小忆,这么多日没她的消息,小忆肯定心急如焚,她对诱娘派来服侍她的婢女道:“敏儿,你去取些荷花蜜过来。”
敏儿被诱娘命令需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此时面对晨露突来的要求,教她有些为难。晨露秀眉向上挑,佯怒,“怎么,我这夫人不得使唤你?”
“不是的,夫人,只是奴婢担心留下夫人一人会有危险。”敏儿心下一慌,急忙否认。
“在固若金汤的二公子府里,我能遭遇什么危险?”她目光严厉的看着不安的敏儿。
敏儿左右为难,她听命行事,没有诱娘的应允,她不敢随意离开夫人,偏偏主子宠爱夫人,府里上下有目共睹,主子压根儿为夫人疯狂着迷,两人锁在房里整整五个日夜,若非海妃召见,眼下主子和夫人肯定还在房内痴缠。
诱娘她得罪不起,夫人她更是惹不起,正当敏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大洋自细雨中昂首阔步走来,她如释重负,“大洋哥,夫人派我去取荷花蜜。”
面无表情的大洋颔首,“你去吧,夫人有我。”
敏儿感激一笑,朝晨露屈膝一福,连忙撑伞去取荷花蜜。
晨露心底失望叹息,原已要成功支开敏儿,怎料大洋会出现,教她又动弹不得。大洋待敏儿走远,才走到晨露身畔,他紧抿着唇,站得直挺挺的。
晨露好奇看着全身僵硬如木头的大洋,“你没撑伞。”
“一点小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滑过他的脸,来到下巴,最终滴落。
晨露发现大洋紧咬着牙根,彷佛与她谈话很痛苦,她不在乎大洋怎么看她,重要的是,她得再想借口支开他,才能去看小忆,又或者直接开口?不!把碧的话当圣旨的他不会答应的。
她气恼碧故意关着小忆,他太清楚,没有小忆,她断然不会独自离去,她的心思全被他看穿了,可恶。大洋若有所思望着神色不快的晨露,他从小到大只知道听命行事,命令,是绝对的至高无上!
倏地,他抓起佩在腰间的三叉戟猛地刺向晨露——
大洋突然狠辣出手,三叉戟的尖端冷光闪烁,教瞥见的晨露大吃一惊,她顺势往旁一滚,及时躲过大洋致命的攻击,她厉声喝斥,“大胆!”
大洋是碧的手下,宁愿牺牲性命也会保护碧,他为何会忽然对她动手?他究竟是怎么了?莫非他并不是真正的大洋?
咬紧牙根的大洋闷不吭声,手中的三叉戟不断刺向晨露,要她血溅当场。
晨露就像被渔夫盯上的鱼儿,一再闪躲致命攻击,狼狈的她厉声喝斥,“你还不快住手!”大洋俐落使着三叉戟,刺向她的腿。
她的心跃上喉头,千钧一发之际缩腿,三叉戟刺中裙摆,她慌乱往后退,扯破了裙子,她的手摸到滚落地上的薰香炉,立刻抓起用力砸向大洋。
面无表情的大洋抬臂抵挡,炉中薰香四散,漫上他双眼,教他疼得一时间难以睁开。晨露趁此机会自地上爬起,从大洋身边窜逃。
大洋警觉她的动作,探手用力一抓。她的左臂遭他钳住,吃痛惊喘一声。
“哪里逃。”大洋用力将她扯入怀中。
大洋的手劲,以及狠绝的口吻,教晨露明白,他非取她性命不可,她拔下发簪射向大洋。冷光一闪,珠花颤动,大洋警觉的偏头,但他的手仍牢牢抓住她。
晨露借力使力,反抓住他的手臂,腾空跃起,双腿用力踹向他的胸口。
大洋被踢个正着,抓住她的手依然不放,拉着她往后重跌,手中的三叉戟同时刺向她。
晨露跌趴在他身上,来不及起身,身侧遭三叉戟刺中,她痛白了脸,忍痛挣脱,翻滚至一旁,手捂着伤处,瞪着他,“你究竟为谁卖命?”
大洋一跃而起,冷冷的望着受伤的女人,“你还是乖乖引颈就戮,才不会死得太痛苦。”他目光森冷,步步逼近,她已成了囊中之物,无处可逃。
晨露半眯着眼,“你在此潜伏多久?你也想取碧的性命?” 大洋摇头,“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伤害公子爷一分一毫。”
所以眼前的大洋不是她猜想的易了容,那便是针对她而来。“既然你忠心于公子爷,为何要杀我?”大洋抿唇不语,又提起三叉戟刺向她。
她咬唇纵身往外跃开,碧断然不可能要她性命,但除了碧以外,谁能让大洋听命行事?锈娘?或是……宫中的海妃?为何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