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算着,既然留不下楚非,他只好运用他在朝中的势力暗地帮忙,多拨些救难支援给温州,帮助温州早些日子恢复安稳,尽可能缩短楚非待在那儿的时间。
「真是的,这么跋扈!」楚非撇了撇唇。
她的嘀咕全教公孙凛给听见,只见公孙凛的眼眸间闪过一丝情欲,接着声音变得浓烈沙哑。「谁说我跋扈了?」
咦?楚非才正惊觉公孙凛变得不太对劲时,她微启的唇就已经被吻住,公孙凛一个翻转,带着她一起滚躺在床铺上。
「公孙凛,千万别冲动啊!这衣服可是穿了好久才穿好的。」明白他即将要做的事,楚非连忙阻止。她不曾扮过女装,这身装扮可费了她好些功夫,她不想就这样轻易被毁了。
公孙凛以身子压制住她,将她固定在床上。
他的眼角眉梢尽是笑,浑身散发出明显可见的欲望。
「我没冲动。」
是吗?这还叫没冲动?楚非完全不以为然,瞧他简直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她真怕自己会被灼伤。
「有话好说啊……」楚非陪着笑脸求饶着。
「现在这种时候,嘴巴可不是用来说话的。」公孙凛的手缠上楚非的腰间,扯开系在她纤腰上的缀绳。
「这衣裳真碍事。」公孙凛笑着抱怨,在这激情时刻,任何挡在两人之间的东西都嫌碍事。
「我也这么觉得。」楚非不假思索地出口附和,但是才一开口便惊觉自己说错话,羞红着脸蛋忙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这衣裳的样式好复杂,缠来缠去的,弄得我方才手忙脚乱的,真想不穿算了!」
公孙凛闻言不禁朗笑出声。「不穿最好。」
「啊!不是啦!」楚非发觉自己居然越描越黑,心一急,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公孙凛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极尽火辣之能事地挑弄她湿润小巧的唇舌,引诱她沈迷于他的热情攻势里。
公孙凛轻柔细腻地吻着她,时而轻啄、时而吮吻,从她的唇吻到她敏感的耳窝,再一路吻至她细白柔嫩的颈项。
等被他吻得目眩神迷的楚非发觉胸前凉飕飕的,蓦然回神时,羞窘地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公孙凛褪去,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身子瞧,而偏偏此时室内烛火光明。
她羞得想拉过被褥盖住自己光裸的身子,但是双手却被公孙凛拉高压制在头顶上。
「公孙凛,可以先灭了烛火吗?」这次她不敢开玩笑了,很认真地哀求讨饶。
「要灭了烛火,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个条件。」他爱极了她此刻无依又娇羞的神态,有种让人想一把将之揉碎的冲动。
「你说就是了,我不敢不从。」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低头啊!
「在床上我不喜欢听见你这样喊我,说点好听的来听听。」
楚非一点便通,很乖巧地嗲声喊了一句。「凛哥哥,熄灯好吗?」
「哈……真乖!」公孙凛笑得满意,起身吹熄烛火,室内立即一片漆黑,
楚非松懈地喘了一口气,但是又立即浑身倏颤,因为她发现公孙凛的吻居然沿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蔓延……
完了!真的完了!楚非有种预感,她今晚很有可能会被公孙凛榨乾。
「你在想什么?专心点。」黑暗中传来公孙凛警告的声音。
「是……凛哥哥……」楚非讨好地主动勾上他的脖子。
接着,一室旖旎、春色无边,床上交缠的两个人,早已心神荡漾、销魂蚀骨,暂时忘却了离别的愁。
欢愉的情感过后,两人都无睡意,他们躺在床上互相搂着,在黑暗的屋子里静听着彼此的呼息声。
半晌过后,公孙凛开口道:「去了温州之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支援的,随时写信告诉我。」
「嗯!」她的声音闷闷的,听他这么说,突然强烈地感受到离别的苦楚。
「再过两天就要启程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带走的吗?我让人帮你准备。」
楚非先是摇摇头说没有,后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双肘撑着床铺,扬起上半身。「什么都可以吗?」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披散的长发。「当然。」只要是她开得了口的,他都会尽力去帮她弄来。
「真的?」她语气高扬。
他闷笑。「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准备要狮子大开口似的。」
「我不会狮子大开口,我只有两个要求。」
「哦?哪两个?」
「第一,我想要你的一束发。」她的手指绕着他的发,把玩着。
「要我的发?为什么?」
「暂时不能说,你给不给呢?」
「好!等一下就割一束发给你。」虽然觉得她的要求很奇怪,但他仍依着她。「第二个要求呢?」
「我要出发前往温州那天,你不要来送别。」
「不行!」公孙凛悍然拒绝。
她拿他的承诺来堵他。「你刚刚应允了,我想要求什么都可以。」
「不包括这个。」他不能接受,他们可以依偎相处的时间只剩两天,他不愿她离开他的视线,他想去送行,想多看着她一些时间。
「拜托!」楚非声音哀怨地求他。「看到你来送行,我肯定会哭得惊天动地、欲罢不能,那样一来,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我们之间有问题,我不能在这临别的一刻毁了之前的伪装。」
公孙凛觉得她说得有理,但是……他很不舍。
「好!」他抱紧她。「我答应你,那一天不会去送行。」
「谢谢!」楚非的声音哽咽,埋首在他怀里,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烈的心跳声,觉得好感伤,心一酸,眼泪滚落,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还没真正离别,她便已经开始为了浓浓的离愁而哭,她哭着道:「如果……可以把你的心一并带走该有多好。」
公孙凛听了,心颤难过,眼眶也跟着发热,他强忍着鼻酸的感觉,应允她。「好啊!」
他在黑暗中坐起身来,把她拉坐到他腿上,然后将她的手拽到嘴边,深深地亲吻了她的掌心后,把她的小手平贴在他的胸膛上按住,然后坚定执着地说:「楚非,我要你记住这一瞬间,记住我的心在你的手掌底下跳动的感觉,记住只有你才能引发这样的张狂悸动。」
楚非一听,泪掉得更凶了,她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手掌心,当真觉得掌心底下的跳动如此强烈,他胸膛的热度就这样熨烫在她掌心上,顿时,悲伤如潮涌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猛地扑向他,搂着他的脖子痛哭失声。
公孙凛搂着她,任她哭够了,替她擦乾眼泪。「倦了吗?想不想睡?」
楚非点头又摇头。「很累,但是舍不得睡去,你呢?」
「我不困,你快睡,我在这里陪你。」他轻缓地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从楚非闭上眼后一直到天微白时,公孙凛都没有合眼,他就着清晨透入房内的微光细细地端详楚非的睡颜,心里头泛着酸,多么奢望能这样一直看着她。
他收紧手臂,紧紧搂抱着她。楚非被惊动了,没真的醒来,只是迷蒙地眨了眨眼,她唇角勾起微笑,蠕动了一下身子,然后下意识地往公孙凛的怀里蹭去,牢牢地回搂着他的身躯。
看着楚非主动往他怀里索求温暖的动作,公孙凛心软软的,下巴抵着楚非的额头,他想,这女人他是一辈子也放不开了。
第八章
疏洪人马与御医团队要出发前往温州的这一天,公孙凛依约没去送别,他待在公孙府,坐在那座曾经与楚非夜谈的凉亭里,回想着当时他是怎么在这儿告诉楚非他有、心仪的女子……
回忆让他的心乱纷纷的,坐立难安、静不下来,于是他出了门,上好友御史大人的府里去。
御史大人卢青睿陪公孙凛下着棋,越下越觉得公孙凛不对劲。
「怎么?有心事?」
「没有。」
「可是你的注意力压根儿不在棋盘上,从开始下棋到现在,你的眼睛已经往外头看了五次了,到底在看什么?瞧你!若不是心不在焉,这盘棋你早该赢了。」
「我只是在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公孙凛语气闷闷的,盯着棋盘直发愣。
卢青睿看了看外头。「依这天色看来,约莫是未时了。」
公孙凛听着,脸色郁郁。
他当然也看得出已经未时了,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心才会更加慌乱不定,他知道楚非他们一行人会先在皇城里接受圣上的送行宴,然后在未时搭乘马车出发,而这出发离开的时辰已到。
他人没在场,但是脑子却能想像楚非背着医箱爬上马车的画面;想着马车应该已经过了京城的城门口,现在正往边界走去;想着楚非坐在马车里,小小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摇晃的样子。
一想到这么长途的旅程,可有得她难受的,他的胸口就一阵闷痛,眉心拢起,面罩寒霜。
「公孙兄?」卢青睿伸出食指敲了敲棋盘,唤回失神的公孙凛。「你这么关心时辰,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办?如果真的那么急,要不……」
公孙凛忽地抬头看向卢青睿,一脸坚毅。「借我一匹马。」
「嗄?好啊!可是你……」
「我要最快的那匹。」
「当然!」卢青睿被他急迫的语气吓到,速速吩咐下人去备马,然后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究竟什么事可以让向来冷静的公孙凛这么失常?
公孙凛没空逗留,也无暇解说。「我先告辞了。」语毕,便急急出了门外,飞跃上马,往城门的方向急奔而去。
当公孙凛驾着快马赶到时,往温州的队伍刚出了城门,于是,他策马往一旁地势较高的山坡上去,由上而下,目送着车队离去。既然楚非说当面送行会让她哭,那么他私下来送她总行吧!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行进的队伍,突然,队伍里最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了楚非的小脸,公孙凛看到了,心头揪疼着,但是脸上却释怀地笑了。
或许是心有灵犀的关系吧!楚非正好抬起头,望向山坡这边来。忽地,她一脸震惊,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看到公孙凛,她先是傻眼张口,然后也跟着笑了出来。
楚非的人虽然往温州前进,但是她的心却留在京城里,留在某一个人的身上。当她发现那个人当真依约没有出现时,这才懊恼着,气自己何必逞强要他别来送行呢?
她好想见他一面啊!哪怕只是一眼都好。
她原本是忧愁着,黯然神伤地拉开帘子透气,却在不经意瞧见骑在马背上的公孙凛时,勾起嘴角笑了。
公孙凛看着楚非,心里头五味杂陈,与她深情对望着。
楚非强忍着不哭,只是,她仍不够坚强,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是眼眶里却泪光闪闪。
他们就这样凝眸诉情,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身影后,楚非这才把布帘子拉上,她曲身坐着,将头埋在膝盖上,痛哭出声。
公孙凛收回远眺的视线,又在原地待了半晌,然后才拉缰扯马,掉头离去。
回到公孙府后,公孙凛把自己关在房里,他颓然地躺回床上,突然,床梁上头的一个小布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什么时候他的床梁上挂着这布囊?他怎么都没注意到呢?
他取下那布囊,打开,发现里头有一束捆好的发丝与一张纸。
他摊开那张纸,上头写着——
结发一辈子、恩爱雨不疑;
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硬是要了你的一束发,是想将我的发与你的发撮合在一起,一半放在你那儿、一半拽在我怀里带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公孙凛看完后,将纸摺好收妥,然后拿起那一束发,紧紧压贴在胸口,感觉自己的、心狂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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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时值冬至,冬至后三天便是公孙凛的生辰。
平时鲜少在京城公孙府里露面的公孙家成员,难得从其他县城里赶来齐聚一堂,为的就是向公孙凛祝贺。
原本家人团聚、生辰寿诞应该是一件令人心神快活之事,可偏偏此时公孙凛的脸色却是异常铁青、森寒吓人。
「敏儿,你要不要去问问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喜欢我们来就说一声嘛!干么摆一张臭脸给自家人看?」
明明公孙凛就站在面前,公孙咏还是很不怕死地大声嚷嚷着,表面上像是说给公孙敏听,实际上则是呛明了给大哥听。
公孙凛听到了,但完全不予回应,他的眉峰还是拧着,不改烦躁之色。
公孙敏美眸一转,示意公孙咏噤声闭嘴,然后温柔地帮公孙凛捧来了一杯热茶,并在他身旁坐下。
「大哥有心事?」她的声音温婉柔美,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没有。」公孙凛仅是简单地回答。
「可是大哥的眼睛一直往外头瞧,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到来似的。」她观察得很仔细,同时也很意外,是什么事能让大哥如此引颈企盼?
「没事,只是在等……一封该出现,却迟迟未到的信函。」公孙凛搁在桌上的手握了又松,这是他在做决定时惯有的动作。
「哦?很重要的信?」公孙敏敏锐地察觉到那肯定是一封相当重要的信函。
门外忽然有小厮来报。「大人,驿站那边我都仔细查过了,确实没有从温州那边运送过来的文件。」
公孙凛闻言,忿然以拳击桌,他霍然起身,一张脸寒如冰霜。
「大哥?」公孙咏与公孙敏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公孙凛当机立断,要那名小厮前去备妥两匹马,然后转身对公孙咏说:「你跟我一起走,敏儿则是留在这。」公孙凛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往外走去。
「大哥,你要带着二哥上哪儿去?」公孙敏追上去问。
「温州。」公孙凛面色凝重,说出即将前往的地方,一个他不得不亲自去一趟的地方。楚非的信函已经迟了许多天了,当初约定好十天一封家书,而楚非也很听话地按时写信报平安,可这次却迟了两天未收到信,就连当初他特意安排在楚非身旁帮忙照应的人也都没有回报。
于是,他立即派人前往温州查探,但是派去的人至今还没回报她的消息,这教他不急躁忧心都难。
公孙敏讶道:「温州?那一趟路程来回最快也要三天耶!而且,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京城里的官员们都会前来为你祝贺,你会因此错过庆寿宴啊!」
公孙凛微微顿了顿,正当公孙敏以为大哥会因为她的话而打消前去温州的念头时,公孙凛却转过身,对公孙咏说道:「动作快点!」随即迈开步伐,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