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贤微笑。“这样说起来,我好像还帮了你的忙。”
“嗯,可以这么说。”
两人又笑。
“你知道吗?要泡一杯完美的手工咖啡,不是那么容易的。”端起咖啡杯,秀贤对她说。
“我对咖啡不太了解,虽然我曾经喝过手工咖啡,觉得很特别,可是我知道那个很难,所以一直以来还是只知道喝咖啡而已。”亚玟说。
秀贤笑了笑。“学这个并不容易,要五年以上的时间,才能泡出一杯让专家满意的手工咖啡。”
“听起来你好像对咖啡很了解?”
秀贤笑了笑。“我曾经学过这个,以前在咖啡厅打工,那个时候什么都做,也学了不少东西。”
“以前你的生活很辛苦吗?”
秀贤慢慢收起笑容。“也不是,”她说:“因为我是养女的关系,大学的时候我自己打工赚学费,生活不是很容易,但是也还好,因为我用很积极的心态工作,所以当时并不觉得辛苦。”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
“除了泡咖啡之外,你还学过什么?”亚玟很好奇。
“如果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喔,你想卖关子吗?”亚玟故意说。
秀贤微笑。“不是,因为这样比较有趣嘛!”
”对了,我们都没出去玩过,下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
“好,划独木舟怎么样?”
“划独木舟?”
“嗯。”秀贤笑。
亚玟皱起眉头。“这个运动听起来好特别。”
“等你被公司开除以后,我就带你去划独木舟好了。”秀贤笑著这么对她说。
亚玟苦笑,有点期待又有点怕受伤害。
她从小在都市长大,一辈子没有离开过都市,对于泛舟,还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第十二章
秀芸打电话给沈竹芳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很没有精神的样子?”秀芸问,她的口气很关心。
“没有,没什么。”沈竹芳轻描淡写,但听起来确实没有精神。
“你到底怎么了?声音这么奇怪还说没什么。”
“我……”沈竹芳撇撇嘴,欲言又止。
“是不是跟陆先生有关系啊?”秀芸早就已经猜到了,因为沈竹芳的心情,只会因为她的未婚夫而受到影响。
沈竹芳不说话。
“好啦,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这样子没错!”秀芸说:“可是上次见面一起吃饭,你不是告诉我,你们快结婚了吗?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沈竹芳吐一口气。“之前在餐厅见到,那个叫常秀的作家,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难道你喜欢她吗?”
“我当然也不喜欢啊!”秀芸赶紧说:“她嘴巴好利喔!聪明是很聪明啦,可是别人说一句她就回三句,谁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沈竹芳冷哼一声。“她最近缠著阿拓,一直想访问他。”
“真的?”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会骗你吗?”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她缠著你的未婚夫,是真的要访问他吗?她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啊!你的未婚夫条件那么好,你说那个作家缠著他,会不会是用访问当借口,想要勾引他啊?”
沈竹芳咬住下唇,不太高兴。弓你不要乱说,阿拓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啊!而且你们都要结婚了,他一定是很爱你才会想要跟你结婚的。”
这番话,让沈竹芳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可是,如果是女人主动的话,那么男人就很危险了!难道你没听说过,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吗?我看你要小心一点喔!”
“真的很讨厌!因为她这次的身分是记者不是作家,阿拓跟我说过他不想让她采访,但是又不能不跟她周旋!可是我也是女人,我觉得她的动机并不单纯!我认为她利用访问的借口接近我的未婚夫,真的很卑鄙!”
“对啊!这种女人最可怕了,如果她有心机的话,男人怎么能拒绝嘛?”
沈竹芳又不说话了,秀芸说的话让她心情更坏。
“这样好了,我看我来帮你教训她好了!”秀芸突然说。
“你?”沈竹芳怀疑地问:“你要怎么教训她?”
“你忘了吗?我也是记者啊!我可是女性杂志的采访记者。”
“嗯,”沈竹芳问她:“那又怎么样?”
“我可以写文章骂她啊!”秀芸噘著嘴说:“虽然这次常秀当记者,可是我本来就是记者啊!我们杂志上有书评专栏,负责这个部分的同事,我跟她很熟,我可以叫她下一期评论常秀的书,把她好好骂一顿。”
听到秀芸这么说,沈竹芳态度积极起来。“可是,你的同事为什么要配合你?”
“因为她欠我一个人情,”秀芸说:“上个月截稿的时候她跑去相亲。因为她妈妈已经约好相亲对象,男女双方要跟家长一起吃饭,不能缺席,所以她没办法留在出版社校稿,那一天晚上是我帮她校稿的,所以她欠我一个人情。”
“可是,这样做的话她要当坏人,她愿意那样写吗?”
“她欠我人情当然要还了,何况这对她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啊!大不了我跟她商量,我帮她写书评,而且用我的名字,这样她就没话说了!”
“这样可以吗?你帮同事写书评,你们主编会同意吗?”
“书评在女性杂志里面不是很重要,有人自愿要写我们主编就很高兴了,她不会管那么多的!”
沈竹芳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样,我帮你写书评骂她,这样你高兴吗?”秀芸撇撇嘴问:“我知道常秀有很多女性的读者,如果在女性杂志上面批评她,这样一来就会有很多人讨厌她了。”
“如果可以办得到的话,我当然高兴。”沈竹芳说。
“你高兴就好了啊!那我就这样做了,你不要再不开心了!”
沈竹芳露出笑容,谨慎地说:“秀芸,你对我真好。”
秀芸开心地笑出声。“这又没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嘛!噢,对了,上次你不是说有一个Chancl的手提包要拿到二手店卖吗?下次我们一起到饭店喝茶的时候,你先拿来给我看一下嘛,说不定我会喜欢那个手提包喔!”
沈竹芳愣了一下。“噢,好啊。”然后讪讪地回答。
“唉哟,你放心啦!如果我喜欢那个手提包的话,一定会出钱跟你买的,可是你要算我便宜一点喔!”
沈竹芳挑起眉。“嗯,当然啊,”她皮笑肉不笑地接下说:“你对我那么好,如果你喜欢那个手提包的话,送给你也没关系。”
秀芸一听,笑得花枝乱颤。“唉哟,不要啦,那怎么好意思呢……”
沈竹芳眯起眼睛,撇起嘴,表情嫌恶。
***
秀芸高高兴兴的挂掉电话,才一转身,突然看到秀书就站在后面,吓了她一大跳──
“喂!你干嘛站在后面吓人啊?!”秀芸骂她。
“我哪有吓你,是你自己做亏心事,所以胆子变小了吧?”
“什么亏心事?你在说什么?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啊?!”
“我刚才听到你提到常秀,你好像说要写书评骂她不是吗?”秀书很生气。
“什么?”秀芸凶回来:“你干嘛偷听我讲话啊?!”
“我哪有偷听?你讲电话那么大声,我不必偷听也听得到!”
秀芸瞪著秀书,三秒钟后,秀芸白她一眼。“算了,我现在要出门了,懒得跟你啰嗦!”
“三姐!”秀书叫住她。
“干嘛?!”秀芸根本不回头。“不要叫我啦,我不想跟你说话!”
“三姐,”秀书跑到她面前,拦住她,问个彻底。“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写文章批评常秀?”
“你是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哪是小孩子?我告诉你,三姐,你不要随便做过分的事喔!”
“你说什么?”秀芸瞪大眼睛。“你敢说我过分?!”
“如果你写文章随便批评人,那就很过分,因为做这种事情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知不知道,用不好的话随便批评别人,一定会堕落的!”
“啧啧啧,你在说什么啊?”秀芸嗤之以鼻。“你年纪这么小,懂得什么叫做堕落?”
“我当然知道啊!一个人放纵自己,去做伤害别人或者自己的事情,都叫做堕落!你要写文章批评别人,难道不叫堕落吗?”
秀芸瞪大眼睛从嗓子眼里哼一声,然后提高音调:“我哪是随便批评?!我写的文章,就算是批评也有道理──”
“可是批评本来就是不对的嘛!”秀书也提高音量,到最后几乎是用喊的:“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批评别人?这样做,你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三姐你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喂,你跟我这么大声说话做什么啊?!我到底不知道什么啊?!”秀芸吼回来。
“重点不是大声,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嘛!难道就为了一个什么香乃欧手提包吗?!”秀书听到秀芸在电话里,提到什么手提包。
“什么香乃欧?很没水准耶你!”秀芸气死了。“是香奈儿啦!”
“不管是香乃欧还是香奈儿,那又怎么样?反正你绝对不可以写那种东西,否则一定会有报应的!”
“你说什么?”秀芸瞪大眼睛。“你敢诅咒我?!”她跑过去要打秀书,但是秀书的反应很快,马上就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
“张秀书,有种你就不要给我出来!”秀芸气得在秀书的门口大骂。
秀书靠在门后喘气,心底却很忧虑,因为她知道三姐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她反应就不去做。
现在她真的很担心──
如果三姐真的那么做,到时候二姐知道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写文章骂她,一定会很伤心。
***
沈竹芳挂了电话后,坐在客厅里发呆。
“刚才你不是说要出去吗?怎么还没出门?”沈广源拿著报纸走出书房,抬头看到女儿呆滞的眼神,忍不住问。
“刚才我接了一通电话,所以还没有出门。”沈竹芳迟疑地这么回答。
“是谁的电话?陆拓的电话吗?”沈广源坐到沙发上问女儿:“你们婚礼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
沈竹芳不讲话。
“怎么了?你怎么不回答?”
“这几天我跟他都没有见面。”隔了一会儿,沈竹芳才闷闷地答。
“为什么?”
沈竹芳避重就轻。“因为他很忙……”
沈广源沉下脸。“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就算工作再忙,婚礼的事也不能全都丢给你一个人处理!”
“也不是这样啦,”沈竹芳咬著下唇,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父亲:“爸,您知道常秀这个作家吗?”
沈广源挑起眉,想了一会儿。“好像听说过,不过我没有看过这个人的书,怎么样?”
“她的书是由孙伯伯的出版集团出版,以前她只是单纯写书的作家,可是现在她要帮孙伯伯的杂志,写一篇关于阿拓的专访。”沈家与孙家很熟,所以沈竹芳都称孙致远为孙伯伯,这也是为什么李铁城要巴结她的缘故。
“这种事很平常,我也经常接受访问。你提这个做什么?”沈广源盯著报纸回答。
“因为这篇专访并不单纯,这个作家常秀,写这篇专访的目的,是为了要打击阿拓。”
“什么意思?”沈广源从报纸上抬起视线。
“爸你不知道吗?阿拓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您吗?”
沈广源敛下眼。“我们很少谈到合作以外的事情。”他避开女儿视线。
事实上,从一年多前开始,他们已经很少合作了。
“我听李总编说──就是孙伯伯出版公司里的李总编,他说这个女作家一直在调查关于阿拓的事情,最近好像还在查基金会的事,孙伯伯因为要跟银行贷款所以没阻止常秀的行为,因此李总编判断,孙伯伯要利用这样一篇报导跟阿拓谈判,所以才授权给吴丽云总经理,让常秀这个作家写关于阿拓的不利报导。”
“什么基金会的事?还有你刚才说银行贷款是怎么回事?”沈广源的脸色变得很严肃。
“爸,您不知道吗?难道孙伯伯没有跟您提起吗?”沈竹芳说:“基金会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要求调查政治人物基金会里的会员名单,想知道是不是有重复的人员。可是另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爸您才是银行的股东,为什么孙伯伯不直接向您提贷款的事,却要透过阿拓的关系?爸您跟孙伯伯两个人不是好朋友吗?”
沈广源不说话。
他从来不自己出面,都是透过第三者接洽关说的案子,但是沈竹芳不了解所以并不知情。
不过陆拓已经很久没有居问帮他牵过线,因为陆拓有自己的门路,陆拓认识的银行大股东不少,不一定要找他,这也是这几年来,沈广源对陆拓不满的原因。况且这一次孙致远要贷款,陆拓也没有跟他提过。
看来孙致远要贷的不是小数字,金额之大可能必须做银行联贷,所以要透过陆拓,来跟财政部的国库署和金管局的官员疏通,因为陆拓的政商关系很好,这一点连沈广源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现在听说,孙伯伯还考虑要卖掉公司,出版社里面现在一直在传耳语,因为上次孙伯伯办的饭局很奇怪,有一个叫做金震东的人,爸您认识他吗?”
“怎么又扯到这个人?”沈广源有点不耐烦。“这个人是谁,他要干什么?”
“这个人好像是孙伯伯找来,他有意思要买孙伯伯的公司。”
沈广源脸色一沉。“他真的要卖公司?!”
“是啊,这件事好像也列入考虑。”
“你刚才提的金震东,他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问您。”
沈广源眯起眼,沉默不答。
“爸,如果孙伯伯真的要卖掉公司的话,爸您可不可能出资买下孙伯伯的出版公司?”沈竹芳问父亲。
沈广源抬眼看她。“为什么要买出版公司?”
“我觉得媒体是一把利器,以目前两岸三地的状况,媒体可以报导的资源非常丰沛,况且两岸三地极其迫切的渴望对话与沟通,如果爸您能够拥有一家出版公司的话,对于您的帮助会非常的大。”
“你再说清楚一点。”沈广源似乎真的考虑。
“拥有媒体的人可以为自己创造时势,如果有知名度的话,爸到大陆去,认识的人就不同了。”
沈广源问:“你怎么会突然替我盘算这个。”
沈竹芳屏住气。“因为我很讨厌常秀这个作家。”
沈广源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