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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朝嫁暴君(上)  第9页    作者:绿光

  顾大夫所言,他心底明白。肯定是先前将她逼得过头,才会教她喘症发作。

  明明这般娇弱,体内却像是蕴含了无限的力量,企图与他抗衡……她算是他见过的姑娘家里头,个性最剽悍的一个。

  垂眼睇着她,饱满的额底下是秀雅柳眉,长睫微颤着,极丰润的唇微启,脸色惨白得可怕。

  她刚刚筷子一掉,身形摇摇欲坠时,他想也没想地动了起来。这对他而言,不曾发生过。

  他人的生死与他何干?尽管他想知道她身上的秘密,想知道死而复生的她到底是谁,但她要是真遗憾而亡,他反而能伪造成他人谋害,好让定国公更加信任他,日后助他发兵。

  可是,那一瞬间,他不假思索地救她。

  为什么?他不知道,只发现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本来面对盛兰的面貌,他没有什么特别感受,然而当她初醒时那轻漾笑容的模样,她抱着与剀的柔情悲伤,莫名骚动着他,彷佛触动了什么,教他也想要拥有同样的神情,只属于他的。

  而她,本来就属于他。

  大手抚着她发凉的颊,感觉她微颤了下,心头升起被抗拒的不满,还未开口,适巧玉昙已经端着熬好的药入内。

  他接过手,闻了下药味,浅啜了一口,像是确认什么,才徐徐地将药给吹凉。

  “喝药。”

  虽然听到那近乎命令的口吻很火大,窦月芽却已经没力气和他争执,她现在只剩一口气,能不能活就得看大夫的医术了不了得了。

  张口,药才入口,胃便不客气地抽搐起来,引得她欲呕。

  “喝!”

  窦月芽很想回头瞪他,可惜她真的连一点力气都挤不出来,只能恨恨地在内心里骂他,混蛋,要不要尝尝有多苦。

  可怜她只能硬着头皮,被迫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让那苦涩渗入她的喉头,在她的胃里不断地翻滚。

  “王爷,让玉昙照顾我就好。”忍着恶心,她大胆提议着。

  她不习惯和人贴这么近,尤其是一个教她厌恶得牙痒痒的家伙。先前是因为她病发得太凶猛,只好任他摆布,但她现在感觉稍稍稳定了,实在不想和他肌肤相亲。

  “玉昙,退下。”

  “是。”

  听着玉昙离去的脚步声,窦月芽的眼泪几乎快要飙出来。不要把她丢在狼嘴边呀……“王爷,我……”

  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抓紧被子将她裹得死紧,不容抗拒地让她安稳睡在胸口上。

  “你放开我!”她用力地挣扎着,然而药效似乎发作,教她浑身虚软。

  “豆芽菜!”

  她突地怔住,不敢置信极了,想回头却是全身虚乏无力,想问却偏偏连一点力气都凝聚不了。

  他不可能会知道她是谁,可是……她又怎会知道她的外号?

  她想知道,药效……别发作得这么快呀……

  一会,听见她微带哮声的呼吸声渐匀,大手才轻轻地在她胸口上拍着,他一整晚注视着她连入睡都痛苦的神情。

  窦月芽张开双眼,疑惑地看着灯火灿亮的房,门窗禁闭,身上的被子几乎从脖子包到脚,但最热的热源,乃是来自于背后。

  好热!她想也没想地要坐起身,试着拉扯被子,头顶却传来不善的声音。

  “继续睡。”

  她蓦地一愣,眨了眨长睫,次啊将睡着前的记忆全补齐。

  大夫来了,大概讲解她的症状,和她原本的气喘不太相似,但发作时的难过是相同的,而且照大夫的说法,她的病全都是被他逼出来的!

  凶手……她竟然在凶手的怀里睡着了!

  不,那不是她的问题,二嫂在她喝了一碗又苦又涩的药之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且她隐约记得她叫她豆芽菜!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和她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甚至是识得她的人?不可能,她这外号,最常叫的人是总裁,总裁的个性哪有他这么可怕!

  但,如果是其他人……断不可能这么唤她。

  第六章  屈服(2)

  想了下,她试探地问:“王爷,你为什么叫我豆芽菜?”

  “……因为你长得像豆芽菜。”

  那嗓音低哑,听来似有些疲惫,但这个带点损人意味的答案,她并不满意。

  “我并不像豆芽菜。”

  “浑身白皙,瘦得像根豆芽菜,这说法你不满意?”他低喃着,嗓音竟噙着慵懒笑意。

  窦月芽先是愣了下,随即红透了脸颊。她发誓,以后泡澡时绝不会让自己睡着!

  “豆芽菜是你那时在宫中梦呓时说出口的,想想这名字倒是挺适合你的。”他微挪了下,让她可以躺得舒服些。

  “……是喔?”初到这儿时,她确实希望有人唤她豆芽菜,好让她知道她还在原本的世界,“那时,王爷也是这么唤我的?”

  “不成吗?”

  “没。”她枕在他的胸口,那温热毫无阻碍地熨烫着彼此,在这炎热的三伏天里,汗浸湿她的背。“……王爷。”

  “嗯?”

  “我流汗了。”

  “本王知道。”

  “我觉得我好多了,你……要不要起来?”事实上,她感到非常的羞赧。

  她没跟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尤其他们之前还闹得那么不愉快。

  “本王累了。”

  “喔……那我睡不着了,我起来好了。”作势要起身,才惊觉他的双手不知道何时伸进被子里,合抱在她的肚皮上。这动作……会不会太过火了?

  “喂,你要是敢对我怎样,你就是禽兽!”夜这么黑,天这么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很容易干柴烈火烧成灰烬的!

  “照你这说法,本王要是没对你怎样,岂不是禽兽不如?”

  “嘎?”这是什么逻辑?半响,搞清楚是文字游戏,她不禁略回头瞪他。

  “本王不当禽兽,更没兴趣对个病弱的女子索求,想要本王有点兴头,你得先把病养好。”

  窦月芽偏着螓首。这话意是说,他现在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的吗?一般男人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再等一会,你的下一帖药就快要送进来,喝完再睡。”他嗓音透着沙哑,有种难喻的性感。

  窦月芽咽了咽口水,当然她绝不是在意淫他,而是有点口干舌燥,更重要的是这个动作让她非常不自在,他的声音非常地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有热气拂过,让她浑身更加紧绷。

  他料事如神,没一会玉昙把药端进来,她如前例被迫一口一口咽下,等着再次议价时,药效又发作了……

  喔,该死的药……到底加了什么啊?!

  这是她入睡前内心的最后哀号,等到她再次张开眼时,又是另一次吃药的时间,再让尊贵的王爷喂她吃了几口粥,她又陷入昏睡,简直成了另类睡美人,像要睡到世界的尽头。

  等到她下一次清醒时,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之中只记得,这人生三急之事。全赖身后的男人帮她处理,教她只想掩面哭泣。

  生病的时候,真的没有尊严啊……

  “哭什么?”

  她猛地抽气,怀疑这家伙根本没有睡过,要不然为何每次她清醒时,他也是清醒的?但怎么可能?

  虽说这几日总是昏沉度过,但她记得苦涩药味,一日三帖……至少也过了三日了呀。

  “本王才想哭。”那低哑嗓音彷佛倦极。

  “……为什么?”她没有勇气回头,也只是随口问问避免尴尬而已。

  “你真臭。”他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所在。

  “……我真瘦?”是瘦吧……她只接受这个答案。嫌一个淑女身上臭是有罪的!

  “臭死了,豆芽菜!”

  窦月芽羞赧欲死地回头瞪他,话还没骂出口,就被他一脸胡髭给吓着。“你……好憔悴。”

  他一身玄色镶金边的锦袍被她压得像咸菜,他的头冠不知何时取下丢在一旁,束起的发乱了,幽深的魅眸殷红一片,玉白面容浮现一层淡淡肃杀之气。

  不要吧,她臭也是他造成的好不好?!

  “你如果要用我很臭这个理由杀我,我是绝对不会服气的!你至少要陪我死一半!”她敢说,这汗臭味有一半是他的,他不可能不流汗。

  华与刹定定地望着她半响,突地忍俊不住笑出声。

  陪她死一半?这话语消弭他无以理解的郁闷。近乎是日夜,他不短地想,为何他要为她到底这个地步?只要她有些风吹草动,他跟着草木皆兵,切她脉象、拍她的胸口,就怕这喘症来得太急,教他猝不及防。

  几个日夜,他根本睡不好,甚至有许多正事因为她而耽搁下来,疲惫、不解、急躁像密密的网将他捆缚,让他开始浮躁不快,一瞬间确实教他微动了杀机,只要杀了她,他无须受这莫名痛苦,可偏偏她一句话……就那么一句话,消除他的杀意,教他的笑意不断地扩大再扩大,化为郎朗笑声。

  “你笑什么?本来就是这样,这么热的天气还门窗禁闭,身上还盖着被子,你又抓着我不放,我不一身汗才怪!可是你流的汗肯定也不少,嫌我臭……我不信你香到哪去!”

  华与刹被她生动的神情,气闷羞耻的口吻给逗得大笑不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喂,你干什么?!”她挣扎着,可男人的怀抱像是铜墙铁壁。

  “臭不臭?”他笑问着,硬把她的脸往胸口压。

  “喂……你……好臭喔你!”她吼着,拒绝闻他的汗臭味。

  “你也不遑多让!”

  “你比较臭!”

  “是吗?让本王闻闻。”他双臂微使劲,轻而易举地将她往上提,凑在她的颈项间嗅闻着。

  瞬间,窦月芽抽口气,不敢轻举妄动。他要干么?难道说……

  “臭死了,本王没闻过这么臭的姑娘。”话落,他一脸嫌恶地松开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教尚处戒慎恐惧中的窦月芽为自己的想象窘得想把自己活埋算了!

  “来人,备热水!”

  他一声令下,外头立刻有了动静。

  “我可以洗澡?”窦月芽喜出望外地问。

  “是本王要洗,浑身都被你弄臭,能不洗?”

  窦月芽苍白小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你才臭!我不管,待会我也要洗。”

  “你要是不介意与本王共浴,本王可以腾出一点地方给你。”他懒懒地道,似笑非笑的神情,邪魅勾魂。

  “王爷应该回自己的房去洗。”

  “本王在哪,哪便是本王的房。”

  面对如此自我又霸道的人,她又能如何?“可是我也想洗啊。”不给她洗澡却嫌她臭,会不会太恶劣了一点?

  “待会本王替你擦澡。”

  她愣了下,缓缓抬眼,像是怀疑自己听错,可他的表情再认真不过。“那个……你不觉得我病好了?”

  瞧,她说起话来一点阻碍都没有,下床跑三圈都不成问题,不用把她当成病人吧。

  她的尊严已经碎了一地,可不可以留点渣给她?

  “本王的功劳。”华与刹毫不客气地揽功,又道:“你的病没有好全,要是再沾水着凉,再发病一次,本王就让你去圈子里陪狼玩。

  她嘴巴动了动,认命地闭上。

  反正跟这种霸道家伙,说什么都是白搭。说要帮她擦澡,应该是吓吓她而已。

  然而,事实却不如她想象。

  当玉昙领着几个仆役端了一桶桶的热水,将屏风后头的浴桶注满之后,才是她苦难的开始。

  就在华与刹吩咐备膳之后,他舀了一盆热水走到床边,拧了湿手巾,大方又自然地道,“把衣裳给脱了。“

  “……我可以自己擦澡。“这家伙居然是说真的……有没有人性啊?!

  “要本王动手?“他问得极轻,敛笑的面容意味着他的耐性告罄。

  窦月芽扁起嘴,可怜兮兮地垂着头,十指互绞着。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至高无上的尊荣,可是她真的不需要这种服务……

  “豆芽菜。“他沉声喊,正欲动手之际,见她抬眼,防备似地拉着衣襟,那像是宝石般的杏眼闪动着水光,教他眉头一沉,不耐地瞪向屏风处,恼声道:“自个儿擦,动作快点,要是再发作,休怪本王无情。”

  木盆往花几一搁,他背过身褪去衣裳,她本要回避,却瞥见他后颈延伸到背部的狰狞烫伤。伤口的面积极大,就连肌肉都被烧烫得有点萎缩。

  像是发觉她的注视,他徐徐回头,笑不达眸底地问:“很恶心,对不?”

  “很痛吧?”她反问。

  听说烫伤是很折磨人的,尤其是烫伤之后的清创,烫伤愈严重,复健愈严峻。

  听与剀说,他遭火纹身那年,不过八岁大,他是怎么忍过那种痛的?

  华与刹怔忡了下。“快擦澡。”撇下这句话,他已走到屏风后头。

  “喔。”见他进了屏风后头,听见水声,她二话不说地拉下床幔,再赶紧解开衣裳,拿起湿布巾快速擦着身体各处。

  “谁跟你提过本王的事?”他在屏风后头问着。

  看见他的伤,她没多大的反应,显然早已知道他身上有伤……那伤痕他曾从镜子里瞧过,连他都觉得丑陋不已,然而她却只道“很痛吧?……很痛,确实是非常的痛,痛到他以为就快死了,但他却熬过来了。

  在她问出口的那瞬间,他在她眸底读出了怜惜,好似那痛就在她身上。

  那眸光,骚动着他的心,苦涩盈满胸臆。

  她愣了下,嗫嚅道:“与剀说的。”

  “……多嘴。”听她提起八弟,就教他分外不快。

  与剀与剀……在他重生之前,她眼里只有他……她和他之间,向来只有他要与不要,没有她三心两意的权利。

  就算她不是盛兰,她的眼里也不该出现他之外的人!

  第七章  化除隔阂(1)

  “也不能怪他多嘴,是我问的,那时皇后正病重,你一直没来探视,我只觉得你这人没心没肺的,与剀才跟我说了你的过往,要我别把你想得那么差。”她停下擦洗的动作,背对着床幔,压根没发觉他的不悦。

  说来,眼前的状况也真是怪。

  他罚桃白时,她真的是气到可以跟他拼命,可是当她病了,他又没日没夜照顾着自己……虽说她抗拒他的亲近,也无法抹煞这份照顾。

  这人,真是教人难以界定好坏。

  就算她是枚有用的棋子,他其实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真是宅心仁厚,这种话也只有受尽宠爱的人才说得出口。”他哼笑着。

  窦月芽皱了皱眉,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是拐弯损人,“干么说这种话?与剀是与剀,你是你,再者我觉你……也不错啊。

  “哼,是谁被本王逼得流泪?”他语气微沉,可表情倒是愉悦了几分。

  “对呀,你又何必那般责罚桃白?实在是不关她的……”

  他懒懒截断她未竟的话。“天真。”

  “嗄?”

  “从古至今,上下有分,主从有别,你不治下,他日恶奴欺主。”

  “可是桃白一直谨守本分,她根本——”

  “如果不是你身边的人放行,谁能进本王的房?”他冷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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