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昨晚那袭被裖的温暖,以及他心底乍现的莫名情绪,他懒的去理。
华清妍根本不必问他要叫她做什么,她知道自己被架回王府就是为了那场赌局,不管他有任何要求,一定和赌局有关。
“萧磊,你要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我的脸已经烧伤很久了,根本不可能变美,你拿我和朱威打赌绝对有输无赢,如果你要赢,我劝你干脆找别的女人去比吧!”只要提到食物之外的事,她就没兴趣再对他好声好气。
听到她一副意兴阑珊的口吻,萧磊的眸中埋着复杂的情绪;这丫头到底怎么搞的,换作别人有个变美的机会,大概早就高兴的乐翻天了,为什么她却这么消极?难道她不相信他能找来世上最好的名医和灵药医好那点烫伤吗?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在轻视本王的势力吗?只要本王召唤,多的是医术一流的神医可供差遣,你脸上那么点伤算什么?你不必有这么多意见,只要乖乖配合就行了。”他鹰眸微眯,其中闪露着睥睨一切的傲慢。
乖乖配合?华清妍冷看着他,眼神恨恨的。“赌是你和别人打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一定要蹚这淌浑水、乖乖配合你?”哼!该死的自大狂,她又不是他手里的木偶,干嘛要任人摆弄!
萧磊睨着她,薄唇扯出一抹迷人却冰冷的笑容,似乎连空气都能冻结,“你最好别不识好歹,能够有一个从丑小鸭变成美人的机会,你实在应该感谢本王,如果没有这场赌局,你永远都是别人口中的丑八怪。”他突然冷然地瞪着她,“而且你应该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蓄意刺伤王公贵族,你的下场应该是砍去手脚、终生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黑牢中,难道你希望本王这样对付你吗?”
华清妍脸色发白,背脊一阵寒冷;他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只不过将他刺出一个窟窿,她就需要付出断手断脚、老死监狱的代价?
皱着弯月般的眉儿,华清妍美丽的眸中缠搅着复杂的情绪。“死萧磊,你居然恐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她嘴硬地说,明眸气冲冲地瞪着他,不让心里的胆怯显露出来。
虽然她是个乞丐,但她也有自尊心啊。只是不太多啦!先是被当成了打赌的物品,再来还要认命地受他摆布,她又不是他养的宠物,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虽然人在屋檐下,但她还想保有点骨气,只希望那些话只是他随便说说而已。
听见她强硬的口气,萧磊冷笑一声,“哼!本王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你还是不听话!”他似乎被惹火了,但浓黯的眸中其实隐藏着惊诧的光芒。
这丫头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连这么狠毒的威胁也不怕?他很怀疑是不是不论他说什么,她都当成耳边风,一点也不在意。
在朝中他是皇上的左右手,虽然父亲生前官拜宰相,姑姑又是皇上的宠妃,但他却凭着自己的才干博得皇上的青睐、受封为“唐王”,朝中上下莫不对他推崇万分,就算是朱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他作对,更不用说有人敢对他不敬。
只有这个丫头,不但不把他这个王爷当一回事,甚至连威胁恐吓也不怕,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女孩,越来越觉得她倔强的个性很有趣。
“既然你不知好歹,来人!”他沉着脸朝门外扬声一喝,“将这个意图刺杀本王的女人带去地牢!”这是最后一着,如果再没效,就先把她关上一关再说。
华清妍瞪大了眼;什么?他真的打算这么残忍的对她?她就知道他是个没心没肝的恶王爷!
她很想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但一见到那些应声而来的凶狠卫士,满腔的骨气瞬间灰飞烟灭,不管再不甘心,她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来开玩笑,有谁愿意断手断脚的被关一辈子?
“好啦!算我怕你,我会照你的话做,可以了吧?”她一脸气呕地说。
她到底、到底倒了什么楣?虽然做乞丐受尽了白眼、挨尽了揍,但那些人毕竟只能拿她的身分来侮辱她罢了,她才不在乎;可是现在为了活命,她被困在这座该死的唐王府里,还要很乖地配合这个王八,想起来这才是更大的侮辱,可恶!
支着颊,萧磊的视线停留在华清妍灿亮的眸上,唇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丫头现在在想什么?一双明眸生气勃勃地转动着,好似又气又懊恼,难道和他这王爷合作真有这么为难吗?他不禁怀疑她究竟是太笨还是不识时务。
他无声地挥挥手,将门边的卫士斥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盯着她的黑眸微微失神,他不禁蹙起眉头。
从昨晚的初见到今早醒来,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注意越来越频繁,更发现他最常凝视的是她那双灵动娇俏的明眸;他不得不承认,她鲜活明亮的个性让人深刻地感受到她的存在,这种存在感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未曾感受过。
在计划中,他要用两个月的时间将她雕琢成京城中无人能出其右的淑女,但他不知道到了那时候,他会否想念她现在这副倔强的模样,毕竟她是唯一敢这样冲撞他的野丫头。
见到那些凶巴巴的卫士退下了,华清妍心中松了口气,看来只要她肯听话,他好像就不会为难她,但他为什么一直沉默地盯着她瞧呢?
“我现在可不可以吃东西了?”她忍不住皱着脸冲着他大声问道。她真的饿到快晕了,他为何还不一声令下让她开动呢?
萧磊眉一挑,眼中闪烁着坏心的光芒,“你刚才说只要吃馒头就好了,此话当真?”面对着满桌美食,她的愿望真的只有这么小吗?
没想到华清妍脸上带着垂涎三尺表情,“有东西吃就可以了,我不挑嘴的,甚至剩饭剩菜也行呀!”过着乞食的生活,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听她这么说,萧磊的眸中涌起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波涛,脸色黯沉不悦,好似情绪在一瞬间跌落了谷底;她居然愿意吃剩饭剩菜,还能这么不以为意地诉说着,难道她将这种日子过得很习惯吗?
他的眉皱得更紧了,心头充满了难受的感觉,凝视着她晶亮的眸子,虽然心知她只是他捡回来的赌注,但他竟突然觉得她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被萧磊深浓的目光锁住不放,华清妍心头一跳,不知他为什么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呃!我的……馒头呢?”她结巴地问,再怎么紧张,她还是要吃饭。
听见她的话,萧磊倏然起身,炯炯有神的鹰眼俯视着她,“别想馒头了,你就吃这些菜吧!”他扬臂潇洒地朝桌上一挥,意思是这些菜肴全部随她享用。
“真……真的吗?”望着他高大逼迫的身形,华清妍往后缩了一下。
直到现在他昂然矗立在她的面前,她才又注意到他的魁梧,虽然她对他仍带着恶感,但这一刻仍是多看了他两眼。
只见他穿着缎绿绣金蟒的长袍,华贵的衣着裹着高大的身材,让人感受到他威严又高贵的气势,宽厚的肩上搭着御寒的披肩,更将他沉肃凛然的气度突显无遗,增添了王者般的非凡迫力。
昨晚没能好好看清他,直到现在华清妍才发现他真的很英俊,端正深刻的五官性感迷人,脸上散发着光彩,好像天之骄子一般的尊贵,只要他的鹰眼不那么傲慢锐利,像一柄利刃般伤人,他真的是个毫无缺点的男人。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不管他看起来再威风再出色,都不过只是个目空一切的自大家伙罢了。
见他往外走去,似乎要留她一个人吃饭,华清妍考虑了一秒,开口唤住他。
“萧磊,你……你的肩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毕竟他的伤是她的杰作,如果不闻不问,她还是会觉得良心不安。
萧磊瞥了她一眼,“本王好的很,只要你别又发疯就行了,否则下一次你搞不好直接割断本王的脖子也说不定。”他露出一个恶笑,冷意堆在眼角。
华清妍杏眼一瞪,却无话可回,只好恨恨地暗骂两句,捧起碗用力的扒饭;好心询问一下他的伤,他居然还开口挖苦她,早知道昨晚应该像他说的,直接拿剪刀伺候他的脖子算了,这样她至少不用再看他那张似笑非笑的可恶王八脸。
看她开始用餐,萧磊哼笑一声,跨步离开房间后,手掌才按向衣下的伤口,眉心不由的一拧。
昨晚还血流如注,今早能寄望伤势痊愈多少?他只是不想在她面前显露出实情罢了。想到昨晚她的那些低语,他就更确定了要在她的眼前忍住疼痛;她不是说看他痛苦很内疚吗?哼!他才不要一个女人来同情他……或者是担心他。
至于他为何怕她担心呢?是因为她忧伤的语气,还是她真切的愧疚?
他不知道!她是他遇到第一个浑身带刺的女孩,因为她,他发现自己心中蹦出许多前所未知的情绪,但他相信慢慢的他就能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了。
像在作梦一样,华清妍将桌上一盘盘从没吃过的美味食物全都扫进肚子里去了。
她也搞不清自己究竟吃了些什么,反正那些菜统统好吃的不得了,她甚至来不及嚼,就囫囵吞枣地将它们全部送进五脏庙,在将菜汤也喝的一滴不剩之后,她终于满足地打了个响嗝。
如果在王府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佳肴,别说两个月了,就算是两年,她也会考虑待下来……只要她能忍受得了那个混蛋萧磊。
她不禁想起他那双既锐利、又深不见底的鹰眼。方才和他交谈的时候,她发现他时常会沉默地凝视她,那种眼神又深邃又专注,好像若有所思,又好像想要探索什么,和昨晚初见她时的蔑视完全不一样……
虽然他看起来冷酷威严,但他的眸中却埋着令人害怕的火焰,每当他无声地凝视着别人的时候,那股藏在冷窒背后的灼热,彷佛能将任何人都燃烧,也彷佛灼烧着她的心。
他的权势,能让天下间的男人为他效命,他神秘迷人的眼眸,能让世上每个女人倾心……她终于知道流言不是假的了,她见到了唐王萧磊,更被那双炯然似火的眼眸凝视过……
房门突然被推开,华清妍惊慌地抬起头,只见进来的是萧磊。他眼一瞥,先是望着桌上被清得干干净净的盘子,而后鹰眼攫住了她的眼眸。
她不动声色地板起脸,赶紧收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怕他看出她慌乱的眼神。她看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婢女,在见到她时,她们的脸上皆是一副紧张的神情。
昨晚在浴间她们已被她凶恶的举动吓的半死,后来又得知她居然还将王爷刺得鲜血淋漓,这种胆大妄为又不要命的疯丫头,任谁见了都会害怕。
华清妍不解她们为什么个个一副死脸,她狐疑地望着萧磊,“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她知道来者不善,但才刚吃饱而已,他就不能晚一点再来烦她吗?
萧磊冷峻的脸上凝聚起不悦的情绪。瞧她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他做每件事她都要质问一番吗?
“吃饱了就别再浪费时间,你们去帮她把药涂上。”他将一个瓷瓶交给婢女,然后坐进一张椅中,支着头睨看着她,深沉的眸中瞧不出情绪。
“你要给我擦什么药?”华清妍杏眸一瞪,不知萧磊想搞什么鬼。好端端的,她哪需要擦药?受伤的人不是他吗?
“这是今早本王特命宫中御医调出来的药膏,专治你脸上的烫伤,现在把你的嘴闭上,不准再问东问西。”在他面前,没人敢像她这么多问题。
听他这么说,华清妍不禁好奇地靠过去打量,既是要擦在她脸上的东西,她当然要关心一下;婢女将盖子打开后,只见瓷瓶里装的是满满的绿色药膏,而且一股难闻的怪味随之而出。
“等等,我不要擦这个鬼东西!”好臭喔!闻到这种味道,华清妍转头就跑,但这些婢女们对于如何制伏她已经有些经验了。
第3章(2)
她们左右包围,很快就把她逮住,趁她不能动弹时,一名婢女快手快脚地将绿色的药膏涂遍了她的脸,只剩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露在外边。
当她们终于把手放开之后,华清妍立刻抓狂地大吼:“这个药好恶心!我要洗掉,我受不了这个味道!”她伸手往脸上抹去,想弄掉这些玩意。
“不准把药弄掉!”一声沉喝传来,语气中含着怒意,“我警告过你了,如果不听本王的话,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华清妍听了心头一火,明知道反抗他没有好处,但这个药味实在有够恶的,让她怎能忍得住啊?虽然她答应要乖乖听话,但这件苦差事休想她会照办!
“你不要只会威胁我,这么恶心的药,你来擦擦看啊!”她瞪着大眼对萧磊恶吼着,两手将脸上的药膏统统抹下,“爱擦就送给你!这个药味像屎一样,我就不相信你受得了。”
她一股脑地冲到萧磊身边,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衣服当成擦手布,将药膏统统抹在他身上,浓重的气味在空气中散播开来。
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倔,一点也不悔改,萧磊目中怒火暴射,像把恨不得刺穿华清妍的利刃。“臭丫头,本王花了这么多工夫,也是为了帮你医脸,得到好处的人是你,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他的口气冷酷如冰,高大的身影由椅上霍然弹起。
华清妍转身往内室逃去,“萧磊,不是我不想听话,难道你不能叫那些大夫把药做的好闻一点吗?那些药膏现在都在你身上,你应该知道有多臭了吧?”她不但拚命逃跑,还忍不住发出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身在萧磊的地盘上,她实在嚣张的太过头了。
萧磊果然脸色铁青,暴瞪的眼中杀气腾腾,“本王只知道你有多该死!只要能治好你的脸,再臭的药你都得擦,再敢跑一步,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华清妍才不投降,她打算就这么跑给他追,但眼前一闪,一条黑影赫然切到她的身前。
她撞上了一副坚硬的胸膛,还来不及意会发生了什么事,一双铁臂就将她紧紧扣住,让她陷在那副雄伟的身躯上动弹不得。
“你当真不怕本王?”浑厚的声音令胸腔震动,让贴在上面的华清妍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强悍的男性迫力;她惊慌地抬起头,却被一双利眼攫住。“你一再违逆本王的话,难道不知本王说出口的每一句都是命令吗?违令者只有死路一条,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