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仍为他而悸动着,她好恨自己居然这么没用……
“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误会我将小豹丢了时,你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不该不相信我。我以为经过那些事,你已明白我的为人,但这次你却又在我头上安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他接着举起手,让她看她当日亲手为他套上的翠玉指环,“这是你送我的,你可记得当日替我戴上时说了什么吗?你说戴上这对指环,便能恩爱一生,你还曾亲口说,这一辈子都要跟着我,难道那些话都是虚情假意的吗?”
当时因那白猫的事被她误会,他虽觉忿忿不平,却也没有太多其他的感觉,但这次再被她冤枉,他不只愤怒,心口更隐隐作痛。
她不肯见他,又不听他的解释,还对他说出那么绝然的话来,让他觉得他的心像被她狠狠的鞭笞着,又苦又疼。
听到他这番隐含着指责的话,符书儿顿时红了眼眶,委屈的咬唇反驳,“我当时所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但那次在宫里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吗?”明明就是他对不起她,他居然说得像是她负了他,他怎么能这样?
雷朗激动的道:“没错,那夜公主是扑到我怀里,但我扶起她后便退开了,并没有跟她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她也激动得脱口说:“咏平公主想嫁给你,甚至还登门要我主动下堂求去,难道这也是我误会了?”
他讶道:“有这种事?!陈总管怎么没跟我说?”
“那日陈总管的弟弟成亲,他不在府里,自然不知此事。”
雷朗蹙眉,“我不知道咏平公主居然上门对你说出那种话,没错,她是对我有意,但我毫无此念,那日在太傅府的马房我之所以待那么久,便是为了拒绝她。”
当时公主向他示爱,他当下便回绝了她的情意,但公主仍不死心的纠缠了他很久,他好不容易才摆脱她。这种事关乎公主名声,所以后来她问起时,他也没有多提,却没想到她竟然上门,如此无礼的要求他的妻子。
听到他的话,符书儿一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的说词。
经过江大人的事,她对他已产生怀疑,无法再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然而又思及小豹的事,确实是她误解了他,当时无论他怎么辩解,她就是不信,还负气回符府,这次会不会……也如他所言,她又再冤枉了他呢?
这么一想,她动摇了,很想相信他,可想到那江府下人密告的事又要怎么说?他当时明明就在官署,怎可能不知此事?鲍康平说的话在她心里闪过──
这件事雷朗绝不会承认的。为了与咏平公主幽会而延误搭救妻子,这事一旦传了出去,别说会遭人议论,连皇上和符大人也不会原谅他。
她心头很矛盾,究竟该信鲍康平,还是他?
鲍康平救了她,理应不致诓骗她,可是雷朗此刻的神情也如此的认真,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看着她犹疑不定的神色,雷朗缓声说:“书儿,我知道你还是怀疑我,请你给我时间,我会查明所有的真相,向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在此之前,你不要再见鲍康平。”
“为什么?”闻言,她诧问。
他别扭的别开眼,“总之,你照着我的话做就对了。”他不愿向她坦承,他不喜欢看见她跟鲍康平在一块,那让他的心里觉得刺刺的,十分不舒坦。
符书儿怔怔的凝望着他不自在的神情,有些不解。“鲍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没道理不见他。”
“我说不准就不准!更何况他当时能那么刚好的及时赶到救了你,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她拧眉,“所以你是不希望他及时赶到救了我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能及时获救我比谁都庆幸,我只是怀疑他是从谁那里接获密告,而能及时赶到。”他赶紧解释。
“他说得很清楚,是江府的下人去密告的。”
雷朗正色说:“我查问过刑部当夜轮值的守卫,并没有人见到江府下人前来。”
听见他又这么说,她别开头,不想再多谈。
“总之,在我查明这件事时,我不希望你再见他,你听到没有?”他直接命令。
她不豫的拒绝,“我高兴见谁就见谁,你管不着……啊,你要做什么?”她突然被他拉到墙角处。
只见雷朗迅捷的俯下脸,不由分说的覆上她的唇。
恼她老是故意说出惹他生气的话来,他吻得狂烈,近乎粗暴的蹂躏着她的粉唇,想消解近日来她给他受的气。
符书儿先是一愕,接着忿忿的捶打着他,再然后,她被他吻得酥软了脚,迷了心、失了魂,不知不觉的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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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莲月,什么事这么慌张?”符书儿抚着膝上白猫,望着匆匆忙忙奔进屋里的莲月。
“小姐,姑爷,哦不,他已经不配再当小姐的姑爷。”莲月气愤的说:“小姐您知道吗?雷朗他要迎娶咏平公主了。”她不齿的直呼其名。
“什么?”她霍地站了起来,安睡在膝上的白猫没有防备的滑落地上,抗议的喵呜着。
她没有听见,震惊的抓住莲月的手,“这是真的吗?”
“现下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这件事,应该不假。”
“……”符书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莲月不平的道:“小姐,我就劝过您不要再相信他的话,您偏偏不听,还为了他而不肯再见鲍大人,结果呢,他居然要娶咏平公主,真是太可恶了!”
闭上眼,符书儿强忍着此刻袭上心头的那股椎心之痛。
在他好不容易得回她一些信任,愿意给他机会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后,这就是他证明的方式吗?
雷朗,你为何要这么一再的伤害我?我做错了什么?
她不想再为他落泪,但泪珠还是不争气的滑落面颊,她捂着唇啜泣。
“小姐……”看见她如此伤心,莲月也一脸难受,恨不得能冲到那个负心汉面前狠狠毒打他一顿。
他太过分了!那日在大门前带走小姐,还要求小姐给他机会查明事情,他会给小姐一个交代,结果,原来他压根是在愚弄小姐,太可恨了!
“小姐,外头有人送了封信给您。”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
莲月开门取来信件,踅回屋里,递给她。
她无心看信,随手将之搁在桌上。
“不知是谁寄来的信,小姐,您不看吗?”莲月有心想转移小姐的心思,不要再去想雷朗的事。“啊,会不会是鲍大人?因为这几日您都不愿意见他,所以他才写信过来问候您。”
日前小姐因为雷朗的话,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婉拒了鲍大人的探视,鲍大人虽然很失望,却还是十分关心小姐,比起雷朗,鲍大人简直好上太多了。
“我不想看。”符书儿拭去泪水,重新抱起爱猫。
“可是,人家鲍大人一番心意……”既然雷朗已要迎娶咏平公主,她希望小姐也能觅得好的归宿。
“你想看就自个儿看吧。”符书儿意兴阑珊的开口。
“那……我就看喽。”她打小与小姐一块长大,还跟着她一起读书,识字不是问题。
拆开信封,她展信阅读,须臾,却忿忿地吼了起来。“他居然还有脸写这种信来给小姐!”
“怎么了,是谁写来的?”
“喏,小姐,你看。”她气冲冲的将信递过去。
符书儿接过,只见信纸上只写着数字──
书儿:
无论你听到什么样的传闻,都不要相信,十日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雷朗字
“这是什么意思?”符书儿沉吟一会,“莫非他是要我不要相信他要迎娶咏平公主的传言吗?”
“事情都传成这样了,他还有脸这么要求小姐,他真当小姐是傻子吗?”莲月还在骂。
看着他的亲笔字迹,符书儿却忍不住想再当一次傻子。
“小姐,您该不会又想相信他了吧?”看着小姐的表情,莲月不用问也明白她的心思,不禁叹了口气。“您怎么就是学不乖?”
“我……”她不是学不乖,而是她把雷朗刻在心版上太深了,因此,只要与他还有一丝希望,她便不想放弃。
即便可能还会再受一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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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看!”莲月吃惊的指向不远处的酒楼前,“那不是姑爷吗?”
闻言,与莲月到东市购物的符书儿抬目瞥去,只见酒楼前停下一顶华丽的轿子,雷朗就站在轿边。
此时,轿里伸出一双纤纤柔润的素手,一道娇柔的嗓音传了出来──
“雷朗。”
他立刻上前扶一名女子下轿。
符书儿立刻认出对方正是咏平公主,她神色一震,接着便看见咏平公主圆润无骨的娇躯依偎着他。
“我们进去吧。”
“嗯。”雷朗应道。
临进去前,他不经意瞟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符书儿,他眉目微凝,深看她一眼,便收回眼神,扶着公主走进酒楼。
“小姐,您看见没有?他居然跟公主这么亲密,您还相信他说的话吗?”莲月气恼得握紧拳头。
符书儿心口紧涩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别再这么傻了,他都跟公主如此公然的出双入对,您还要信他吗?您醒醒吧,别再被他骗了。”莲月苦口婆心的劝道,不忍再见自家小姐为那个负心汉伤心落泪,这种人不值得。
“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两位。”鲍康平看见她们,一脸欣喜的走过来打招呼。
“鲍大人,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我家小姐吧!”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解的问,眸光却悄悄睇向酒楼。其实打符书儿出了府后,他便暗暗跟着她,适才也瞧见了咏平公主与雷朗一起走进酒楼里。
“刚才我们看见雷大人跟咏平公主在一起。”莲月忙不迭的告状。
“在下听说雷大人即将迎娶咏平公主,看来此事不假。”
“就是呀,偏偏小姐却不愿相信,还要再给他机会……咦?小姐,你看!”莲月忽地指向酒楼二楼临窗位子上坐着的两人。
符书儿仰首望过去,看见雷朗拈着一块糕点,亲匿的喂着咏平公主。
顷刻间她的眼前一片黑,竟站不稳脚步,踉跄了下。
鲍康平连忙扶住她的肩头。
“符小姐,你没事吧?”
她轻摇螓首,心如针刺,默默旋身离开,不愿再多留片刻。
雷朗、雷朗,你要我相信你,却用这种方法来证明自个儿的清白?!
你真的把我当成傻子在玩弄吗?
鲍康平抬眼朝酒楼二楼瞥去一眼,神色暗暗一喜,接着赶紧追上符书儿。
“在下知符小姐此刻一定很伤心,但那种人不值得小姐为他黯然神伤,若是在下,连一滴眼泪都舍不得让小姐落下。”他深情款款的说。
“就是呀,小姐,您别再记挂着那个负心汉了,鲍大人比他还要好上百倍。”莲月也搭腔。
但符书儿丝毫没有将他们两人的话听进去,亲眼看见雷朗竟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咏平公主,她的心仿佛当场被他给撕裂了,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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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坐。”酒楼隐密的包厢内,一名男子见到进来的女子,连忙起身相迎。
“你的声音怎么有点不一样?”咏平公主坐下后问。
他轻咳了数声说:“日前染了风寒,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她啜饮了一口茶,接着满面春风的问:“你与符书儿的事进展得如何了?”
“还得靠公主成全。”
“此话怎说?”
“只要公主能早日与雷朗成亲,她自然就属于我了。”
“哼,我倒是瞧不出来那符书儿有何好,令你跟江上奉都想得到她,你们不会真以为只要娶了她,日后就能官运亨通吧?”咏平公主轻蔑的冷哼。
“此事由雷朗与符大人身上不是就可证明了吗?”
“那只是穿凿附会之说,雷朗之所以接连升官,乃是因为受到父皇的赏识,那符大人也是。”
见公主对此事全然不信,他也没再辩解。“外传公主即将下嫁雷朗,此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得意的娇笑。“他最近对我可殷勤得很,现下就只等父皇点头答应我们的婚事了。”那消息是她刻意叫人放出去的,打算来个弄假成真。
因为近日雷朗一改之前的态度,主动亲近她,对她示好,想必是他终于想通攀上她这个大唐公主,比起那符书儿对他还要有帮助。
“皇上不肯答应吗?”
提起此事,她十分不满的抱怨,“父皇说我才刚与驸马分开,尚不宜这么快出嫁,要我再等等。”
“公主也毋需着急,咱们离间了他们夫妇,那雷朗便已是公主的囊中之物。”他勾起一抹冷笑,“且那江上奉已死,此刻知道秘密的人只有我俩。”
“这倒是,不过你也真狠毒,居然下手将那江上奉给活活打死,他恐怕到死都想不到,这整件事是出自你的计谋。”
当初她依照他的意思出面约见江上奉,密谋布下官署那一幕,等他带着符书儿过来,瞧见那精彩的一幕后,再带着符书儿离开。
这时鲍康平便悄悄跟着他,同时买通了江府下人,暗中潜入,再伺机英雄救美,成为符书儿的救命恩人,以便得到她的心。
“皇上,您都听到了吧。”这时坐在她对面的鲍康平忽然朗声说。
“鲍康平,你在说什么?”闻言,咏平公主脸色一变,回头,登时看见父皇自一扇伪装成墙面的木门走了过来。
“父、父皇,您怎么会在这里?”她震惊得站了起来,接着震怒的觑向坐在对面的鲍康平,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咏平,你真是太大胆了,居然做出这种事!”皇上龙颜大怒。
咏平公主吓得双腿一软,“父皇,我……不,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不是儿臣。”她伸手指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鲍康平此时忽然摘下脸上的一只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拱手一揖,“微臣参见皇上。”
“你是雷朗?”咏平公主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她霎时了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为的是要诱骗她亲口供出她与鲍康平密谋之事。“枉本宫如此垂青于你,你竟这般陷害本宫!”她愤怒的扑过去打他。
看见女儿的丑态,皇上怒喝一声,“放肆!”他身后的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住她,不让她再上前一步。
咏平公主双目暴瞠,想到雷朗这些日子来对她的曲意迎合全是不安好心,不由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他,似是恨不得剥他的皮拆他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