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心里真的接受我的时候。”他笑得有些勉强。“我知道陆游的影子,在娘子心中不会这么快去除,现在就要你接受另一个男人太强人所难了,我愿意等,等你心中真的有我。”
“我没关系的!”见他居然明理至此,她简直快昏倒了,这个男人的深明大义可以不要用在这个地方吗?想扑就扑上来,这么啰唆干么?她索性主动压倒他,走光也顾不得了。“你不必在意这么多……”
她霎时春光乍泄,半遮半露的酥胸及细腰让赵士程险些化身为野兽,差一点点点就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将她拆吃入腹了,不过他那惊人的理智硬生生的把他拉回来,他将她轻轻一推,自己却身子一弹,硬生生倒退了三尺,豆大的汗滴从他额际滑了下来,最后居然冲了出房门。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唐琬彻彻底底傻了,连叫他都来不及。“这家伙……难道是柳下惠上身吗?”
还是……他嫌她身材不够好?她低头看看自己,不会啊,这身板儿瘦归瘦,有肉的地方倒是一点也不缺,他究竞是在嫌弃什么,到嘴的肉居然有办法不吃?!
唐琬被他气到都笑了,这个呆头鹅,这时候正直个什么劲儿啊,依他的龟速发展,她到哪一天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飘飘欲仙啊?
就在她对他腹诽不已的时候,喜房的门突然又被打开来。
赵士程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一床被子,兀自喘个不休。
唐琬纳闷不已地看着他,现在可是夏季,有必要盖到两床被子吗?
不待她问,他便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个……娘子,你放心,我不会随意侵犯你的,我只是想,如果今晚我不睡在喜房,明日你会受人议论的,所以、所以我又回来了,不过你放心!我我我睡在地上就好了……”
虽然对他退避三舍的态度相当有怨言,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他的心意感动了。他虽然常会想多,误会她的意思,但真真切切是个体贴的男人,宁可自己受苦也绝不委屈了她。
这样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啊……此时的唐琬,压根忘了什么天庭的比赛,也忘了什么队友,只觉得拥有这般丈夫的女人,该是多么幸福。
于是她也不逼他了,只是朝他招了招手,接着硬是把他拉躺到床上,他惊慌得又要弹坐起身的时候,她索性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上,让他动弹不得。
听着他激越的心跳声,知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她甜甜一笑。“相公,哪有新婚之夜睡地上的呢?没关系,你今晚就睡床上吧。”
瞄了一眼他满头的热汗,唐琬笑得更灿烂了。
谁教相公你这么爱当君子,那就忍死你!
第5章(1)
直到成亲之后,唐琬才知道,当一个女人,尤其是当一个被印象颇佳的男人宠爱的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事。
赵士程的工作算是坐领干薪那一种,所以有大把时间可以带她四处游历,而穿越到这个故事之后,她成了大家闺秀,始终没有机会好好游玩,所以搭着新夫婿的顺风车,她便开心地玩乐起来。
出了京城,两人去了唐琬的故乡绍兴,品尝了地道的绍兴黄酒,又游历了温州,到雁荡山欣赏奇峰飞瀑,最后顺着运河又回到京城临安,已是一个月后。
由于新婚燕尔,赵士程不想带着护卫破坏气氛,所以今日一整天,由他带着唐琬,几乎把临安城四周的风景名胜逛了个遍,白日欣赏奇峡水瀑,中午游湖,也品尝了着名的核桃酥等名产。
她对所有第一次见到的事物都兴致勃勃,看到她的笑靥,他也相当开心,觉得带她出门游历是对的。
京城人街上,每当她看上什么新奇的东西,他即便心里淌血,也会牙一咬付帐,两人一路吃吃买买,也到了夕阳西下时,他领着她欲前往酒楼用膳,一时贪快走了条暗巷,没想到居然被三个街头痞子给堵住了去路。
“嘿嘿,识相的就把怀里的财物全交出来。”其中一名持棍的高瘦男子大喝道,他们可是观察这两人好久了。
没办法,平时赵士程做事低调,不在朝中的人根本没几个知道他是大将军之子,表面上也不过是个文弱少爷,再加上他身旁的唐琬清丽如花,这种气质非豪门难以培养,所以两人看起来就是一双有钱的肥羊。
赵士程护着唐琬退了一步,正气凛然地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公然行抢,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听到他说得义正辞严,她差点笑场。这赵士程还真是老古板,这种八百年前就不流行的台词,吓唬得了谁?
“哼!别跟老子说王法,再吵老子直接宰了你,看王法找谁去!”另一个胖子一点面子也不给,讽笑道,“还不快把你身上的银两交出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士程掏了掏怀里,拿出一只锦囊扔向他们。“我们可以走“吧?”
“慢着,谁说你们可以走了?”三个歹徒之中长得最猥琐的那个突然开口,指着唐琬道:“你可以滚,但这个小娘子要留下来!”
“你们想做什么?!”赵士程一听,火气也压抑不住了,原本还想息事宁人,但他们竟想污辱唐琬,他完全无法忍受。
“你这不是废话吗?”猥琐汉子邪邪一笑。“小娘子姿色不俗,就来陪我们哥儿三人乐一乐吧。”
赵士程气得浑身发抖,后悔自己怎么没多带两个护卫,害得唐琬要遭受这种威胁。他又后退了一步,回头低声朝着唐琬说道:“娘子,你先走。”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唐琬一直被他保护在身后,却也知道眼下情况有多凶险,她若一走,他被打伤还算好的,就怕他被打死了都无处申冤。
“没关系,你先走就是了,我会有办法的。”
情况紧急,他都自身难保了,想的居然还是怎么保护她、安慰她……她深深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好感动好感动。以前由于她这猛虎的身分,遇到危险都是被人推到最前面,哪里有谁会想替她挡灾呢?
她一直以为人都是只想着自己的,原来人也可以这么无私吗?就因为他爱她,就算为她牺牲生命也愿意?
唐琬说不上来令她蠢蠢欲动想紧紧拥抱他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即使她今天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可能抛下他一个人面对敌人。
然而,对方三人好像以为唐琬要逃了,二话不说举着棍子就挥了过来。
赵士程本能的想护住唐琬,但一手往后一揽却扑了个空,他以为她已经听话的先跑了,也以为接下来他必须承受如疾风骤雨的乱棒击打,他下意识紧闭双眼,但几个呼息过去,想象中的痛楚却没有发生,他不解地缓缓睁眼回头一看,瞬间狠狠倒抽了口气——
只见唐琬居然用一只手就接住了三根棒子,然后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玉腿轻轻一踢,其中高瘦男子便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倒在地,奄奄一息。
接着,她空着的那一手又是飞快的一拳,那名胖子像是被巨石击中一般,直接喷出了一口血,接着倒滑数尺,倒在高瘦男子身边。
最后就剩那名猥琐男子了,唐琬瞪着他,突然唇角一弯,那名男子吓得跪下,求饶的话还没出口,她便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踹力道拿捏得很好,男子痛得蜷缩成一团,又不至于昏过去,而她只踢一脚彷佛还不解气,一下接一下的踢个不停。
“教你色心大起!还想打我相公?!你打啊!打啊!”
猥琐男子痛得哀号不止,却又无力站起,哭得涕泪横流,模样凄惨至极,惨不忍睹。
赵士程在旁看到唐琬如此勇猛,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阻止她。
“娘子,好了,别踢了,再踢他要死了。”
唐琬踢得正兴起,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想起自己可是在扮演他娇滴滴的爱妻,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粗暴的事,连忙停下动作,待她一转身时,又是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相公,他们好可怕……”她楚楚可怜地瞅着他,小手还轻轻拉着他的衣袖。
“所以碗儿下手才会重了一点点……”
赵士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相公……”唐琬撒娇的又唤了一声,眼睛水汪汪的,眼泪彷佛都快从眼眶滑落了。
但他仍然没有说话,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唐琬与他大眼瞪小眼半晌,最后娇气地一跺脚,轻哼一声,也懒得装可怜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要揍扁他们,谁教他们敢欺负我们!”说完,她无奈地向他声耸肩。“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的力气比一般女子大了一点点,是你说无所谓的。”
眨眼间撂倒三个大男人,这教力气大了一点点?
赵士程呆立了良久,最后居然捧着肚子狂笑起来,平时那种雍容平和的气度全数幻灭,甚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打从懂事以来,就再也没这么畅快的笑过了。
直到笑到肚子疼了,他才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敛起笑意,站直了身子,对着脸色不豫的她说道:“原来……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性,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的温柔有种违和感,是我自己太会想象了,把你的反常合理化,真是辛苦你了,还要在众人面前伪装。”
“你不喜欢我了吗?”唐琬突然面色一苦。
赵士程摇摇头,猛地抱住她。“怎么可能,我爱死你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娘子,我求都求不到啊!”他这次没有像突然惊觉自己做了逾矩的事儿,呆愣的又把她推开,反而极为温柔的道:“娘子,以后在我面前,你无需再掩饰什么,做你自己就好。”
“真的吗?”她抬起头欣喜的瞅着他,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轻吻了下他的唇。
他一惊,怔愣又意外地抚着自己的唇。
唐琬无辜地道:“我看小春都是这么做的,你说我无需掩饰,所以我想做就做了。”
“哈哈哈哈哈,做得好!”赵士程的感情全被她这无心的举动所牵动,低下头,情不自禁吻住她。
这一吻只险些勾动天雷地火,她从来不知道男女情感的交流是这样的刺激,如果说她轻吻他只是激起了心湖的涟漪,那么他这记热吻就像是大风吹起了浪涛,这种心神都为之颤动的感觉,让她好眷恋,好想就这么与他相拥亲吻一辈子。
赵士程更不用说了,他几乎倾尽了这一生的爱恋在这个吻上。唐琬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女人,如今得偿所愿,那种心灵及身体上双重的满足,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良久,两个人才缓缓地分开,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彼此。这时候他们的眼中,对方就是全世界,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啊!”突然唐琬叫了一声,打破了这瞬间的旖旎。
赵士程愣了一下,心想她也未免太会破坏气氛了,十分无奈的苦笑道:“怎么了?”
她一脸扼腕的望向四周。“那三个人跑了!我还没有打够呢!”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看来他娘子的本性颇为火爆啊,幸好那三人跑得快,要不还真会被她打死。
为了让她息怒,他连忙哄道:“没关系没关系,跑了就算了,为夫的带你去用膳,你这次可以不用担心其它的事,爱吃多少吃多少。”
迎风阁厢房内。
八宝鸭、绣球干贝、生烤猪肉、桂花鱼羹、蚝油乳鸽……十数道大菜摆满了十人座的大桌子,照常理来说该是一群人在桌前大快朵颐,如今却只坐了两个人,还只有其中一人在吃。
唐琬咽下了最后一口萋汤,又夹了块干贝塞进嘴里,吃得脸颊鼓鼓的。
她吃得并不快,吃相也不显得粗鲁,甚至还有种诡异的优雅感,但就是这样的吃法,这一桌可以让十个人吃撑的美食,最终全进了她的肚子。
赵士程从一开始点菜时的三道,追加到七道,到现在的卜五道,几乎全是她一人扫光,看得他冷汗涔涔,食欲全消。
老天爷啊,他要赚多少才能够她吃?
“好像吃饱了……”唐琬摸摸肚子,在大将军府时因为公婆奴仆在旁,用膳时她都极力克制,婚后就这一顿她吃得最开心。
她这犹豫的语气令赵士程的心漏跳了一拍,深怕她觉得不够再追加个五道菜,便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吃饱就好,咱们结帐离开吧。”说完,他连忙开始掏钱,但手才一摸衣襟,突然脸色一变,又多探了袖袋,最后他抬起头,尴尬地对她一笑。“琬儿……我忘了,我的钱囊被抢走了。”
“我就知道不应该放那三个人走的!”唐琬也想起了自己虽然暴打那三人,但钱囊却忘了取回来,懊悔不已。
这下好了,吃了这么一大堆却没钱付,她望着满桌的残羹剩饭,内心一阵惭愧,忽然间灵光一闪,她轻啊了一声,欣喜地道:“我有办法了!”不待他反应过来,她取下头上的金钗,一脸慎重地交到他手上。“你拿这个去付帐吧,说不定还能够找钱呢!”
赵士程看着这枝金钗,脸色微变,讶异得移不开目光。这凤形金钗做工精美,栩栩如生,鸟羽垂挂之处还镶有珍珠,端得是珍贵非凡,不过他在意的可不是这枝凤钗的价值,而是它的意义。
京城传言,陆游与唐琬订婚时,便是由陆家特别订制一枝金钗赠之,陆游休了她之后也没有收回,想来便是这枝凤钗了,所以它可说是陆、唐两人的订情之物,她居然如此干脆的给了他,说抵债就抵债?
“娘子,这枝凤钗你真要给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琬不在意地打断,“说给你就给你了,否则怎么付帐?难道我们两个要留下洗碗吗?”
赵士程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不感到奇怪,反倒莞尔,毕竟她太多惊人之语、惊人之举,他也渐渐的见怪不怪了,不过他仍是厚道地再次提醒她道:“这枝凤钗对你而言,该是意义非凡才对。”
“你不知道,这凤也不是雕得很漂亮,真正的凤才不是长这样子,有什么好纪念的?”她、时没听出他意思,只觉得要是天上那只凤知道凡人居然把它雕成鸟不像鸟、雀不像雀的样子,怕是恨不得下凡来吐口三昧真火,烧他个京城三天三夜。
他摇摇头。“这枝金钗是陆游送的吧,这代表着你们过去的情谊。虽然以我的立场,我不该提起,但我怕你日后后悔。”
“才不会后悔!你不知道,我恨不得快些摆脱这枝金钗。”说到这个,唐琬显得很无奈。“我根本不喜欢戴首饰,这枝金钗重死了,要不是我只有这件首饰,小春也不会要我天天戴着,现在拿来抵债,我也算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