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小福听不懂。她这人很“寡欲”的,明明就只有那三个啊!
“你希望每一个在集团底下的人都能安身立命。”他沉着声音,幽幽说着他们结婚前的对话。
小福在思考结婚时,先考虑到的是仰赖严氏集团生活的员工。
那份善良冲击着他的心,这也是为什么当她跟失去理智的外公打算宣布破产时,他会迅速行动。他知道小福是一时被情绪影响,一待日后冷静下来,万一发现因自己的冲动害惨了这么多人,她一定会很自责的。
他不会让这件事发生!无论如何,他要收购严氏集团。
“你……你竟然是为了我……”邬小福倒抽一口气,感动得无以复加。
“不全然,我也是为了外公。”笑容里夹带着一丝苦楚,“我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外公。”
没有亲人的他,也只剩下严薪成可以让他汲取暖意。
“你好笨喔!”邬小福笑着用力给了他一个奖励的吻。
一辈子背负着父母的过错生活,也只有他这种呆子,只得到小小的幸福,就很满足。没关系,他的遗憾,就由她帮他彻底补足吧!
他们会生好多好多小孩,会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大家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圣诞节时还会一起拆礼物,过年时跟外公围炉。
小聿根本不需要再赎罪了,因为他的爱,就已经是最好的补偿。
半个小时后,邬小福一一跟育幼院里的人道别,带着小小的行李,坐上了宫钧聿的车,夫妻俩一同返家。
“外公呢?”邬小福打回家都联络不上严薪成,管家都说他在忙。
“在休养,之前心脏病发后,人很虚弱。”宫钧聿这才说出实话。
“什么?心脏病?!管家为什么没跟我说?!”她惊呼出声。
“我交代的,你自己都小产了,哪有心力照顾外公?”他拍了拍她的肩,“我都有定时去看他,你放心好了。”
邬小福狐疑的咬咬唇,绞着衣角,“他让你去看他喔?”
“他躺在床上,连下床都成问题,怎么斓我?”宫钧聿失声笑答。他每天都会去看外公,从一开始的破口大骂,到后来的静默,他想外公多半是接受他了。
外公从管家那知道自己的命是他救的,但他什么话也没说,总是坐在床边,跟他报告收购集团的状况,喝完一杯茶就走。
偶尔一杯茶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沉默,但也没有争吵。
行动表现一切,日久见人心,他坚信努力之后,定能让外公重新接纳他。
“外公知道我……的情况吗?”邬小福嗫嗫嚅嚅的,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不知道,我给管家另一套说词,你们两个都不适合听真相。”他叹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真重。
她望着小聿的侧脸,他果然憔悴了许多。
“对不起,我们都太任性了!”含着泪水,她握住了他的手。
“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坦白。”动机也很可议。
“接下来换我补偿你了。”邬小福瞬间振作起来,“我会变成贤内助,再帮你生一个大家族!”
挑起一抹笑,宫钧聿很喜欢这个提议。“那今晚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听了一怔,她满脸通红。“你好……好色喔!”
“不是要生小孩?”他还从容的笑答。
“不必那么急啦!我——”车子忽然一阵大震荡,他踩了紧急煞车,“哇,怎么回事?”
宫钧聿下了车,发现好好的轮胎突然爆胎了。
邬小福跟在后面,看着他熟练的拿着工具,开始在路边换轮胎。“换一下就好,你别担心。”他抽空抬头对她微笑,接着兀自喃喃自语,“怪了,上星期才送厂换胎啊……”
“咳,那个……我有件事也没有很坦白。”她冷汗直冒的说。跟小聿和好如果是好事的话,那么……啊咧……
“嗯?”
“就是我的命格,跟人家有点不一样喔……”
尾声
宫钧聿严肃的蹙着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右手牵着一个满脸笑容的女人,瞧她两只眼睛都笑弯了,彷佛刚中了乐透彩一般。“我跟你说啊——”她兴高采烈的摇摇老公的手,想发表高论。
“小心阶梯!”他紧张的大喊,旋即将她扶住。
邬小福被他大喝吓傻了,呆呆的站在阶梯边。她、她还没踩上去耶!“我还没摔倒……”
“等摔倒了还得了!”宫钧聿凝重的低吼,“你走路小心点,紧跟着我……
刚刚应该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的!不对,说不定电梯缆绳会断掉,也有可能门会卡住……
“小聿,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邬小福担忧的看着老公。
“我紧张?我当然紧张,我心脏都快停了!”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满脸幸福的爱妻,“你呢?你都不担心的吗?”
“我?我应该担心什么?”她笑语盈盈,“我要当妈妈了耶!”
“就是这件事啊!小福,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你懂吗?”没想到听见自己要当爸爸后,他会如此胆战心惊,“接下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天大的坏事?”
他连想都不敢想!那实在太可怕了,怀孕可以排进人生大喜事之一,那依照小福的命格,接踵而来的坏事也能排进人生三大惨事之一吗?
“对呴!”邬小福终于感受到头上笼罩着厚重乌云,脸色瞬间惨白,“天呐,那我……”
光想到这儿,她一双脚就往地底扎了根,动弹不得。
从今天开始,她要躲在家里,一步也不出门……不!说不定会有地震,也可能会有火灾,而且就算她没事——邬小福凄楚的望向宫钧聿。有生就有死,这是相对的道理,该不会小聿会……会……
“我不要你死掉!”她呜哇一声,就在大街上抱头哭了起来。
宫钧聿慌乱的抱住她,“别哭别哭……”等等,什么叫做他死掉?喂!
“两位。”人群喧闹声中,隐约有个低沉的声音。
“我不要怀孕了!好可怕!”
“咳,两位。”
“别想太多,我们注意一下就好了。”说归说,他却比谁都担忧。
刷刷!一个签筒忽然亘在两人面前,一个穿着中国服装的男人,脸戴小墨镜,还留了两小撇胡子,就站在他们旁边。
“两位,”他微微一笑,“在烦恼什么事吗?”
宫钧聿往旁边一瞧,有张方桌,原来是个算命摊。
“有,有大事!”他还没来得及拒绝,邬小福已经冲过去了,“我怀孕了!”
“啊?恭喜恭喜!”算命师坐了下来,道着喜。
“有什么好恭喜的?”她泪都飘出来了。
“我看看……”算命师直接握起邬小福的手掌心瞧,宫钧聿立刻赶过去,瞪着算命仙。“哎呀,福大命大,这位夫人的命格非常特别,不仅能帮夫,还能庇荫子孙呢!”
“江、湖、术、士!”一听见这荒唐言论,他拉了小福就要走。
“别急别急,先生,您一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对吧?但您夫人这种大起大落的人生,怎么可能会福来运到呢?”算命师眉开眼笑的说着,宫钧聿不免诧异的回望着他。
“是啊,夫人之前的确好坏运参差报到,但她肚子里这凤胎具有后相,母凭子贵,夫人未来顺顺利利,连同您跟孩子都会飞黄腾达!”
小两口呆站在算命摊前,谁也没吭气。这算命郎中说的是真是假?若说他是骗子,却断准了小福那种大好大坏的命格?连肚子里那九周的孩子都能断出性别?
“所以,我以后不会好事接连着……”邬小福说得战战兢兢,“坏事喽?”
算命师含着浅笑,摇了摇头。
宫钧聿梗住气不吭声,左右张望,立即叫她站在原地别动,飞快地冲向咫尺之遥的彩券行,硬是买了张刮刮乐回来,扔在桌上要她立刻刮开。
“我不要!”她哭丧着脸。
“刮这个不会有衰事,有听过刮刮乐里要你倒赔钱的吗?”
“噢,对呴!”邬小福拿起硬币,开始仔仔细细的慢慢刮——“一千块!我中一千块了!”
“呵呵,是吧,命难断,但是运气……小老儿可是断得极准呢!”算命师笑呵呵的,还喝了口茶。
宫钧聿掩不住笑,对于这件事他宁可信其有。毕竟跟小福结婚至今,他也饱受那“大起大落”的人生所苦啊!
如今才得知怀孕,跟着便是刮中一千元,或许,这代表小福的运气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哇哇,没事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邬小福抱着他,又叫又跳。
“小福小福,你别跳,再跳下去会有事!”宫钧聿同样欣喜若狂,抱着她不止的大笑。
两个人在路边欢呼了一阵子后,他看向泰然自若的算命师,将刮刮乐一递。
“这一千元您留下,就当算命费吧!”
岂料算命师竟将奖券递了回来,“不了!只是与两位有缘,不然等夫人来年真生了个小女娃,再请小老儿吃块糕点吧!”
宫钧聿也不推托,收起刮刮乐,向算命师诚挚的道谢,带着一路尖叫的邬小福离开。
八个月后,算命师收到了两盒蛋糕加上份量十足的大红包,蛋糕盒上有着可人的照片。
甜美的女孩,起名叫宫仪庭。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