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欲将大门关上,韩晋炀突然抵住大门,伸出大掌握住范薡歆的手腕。
她眼中的哀伤和疏远令他惶恐不安——
「上车。」
「放开我!」她挣扎着。
他环住她的肩,硬是将她掳上了车。
「我要下车!」
范薡歆急着解除车门锁,但车门开启之际,韩晋炀突然握住门把,将车门关上。他悬在她身前,黑眸凝视着她。
她仰头怒瞪着他,气极地斥喝:「韩晋炀,你到底想怎样?!」
他低下头,灼热的唇覆住她的挣扎。
「不要……」
他的唇,他急促的呼吸……
「我要。」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抵抗。
他拥她入怀,加深了这个吻,吮住她红嫩的舌,饥渴地需索着她的甜蜜。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掌逐渐上移,探入了薄薄的外套,隔着线衫覆住她浑圆的丰盈。
窜升的火苗再也控制不住,她软弱地迎合,抗抵的力量早已让他引爆的情欲给消灭。在他霸气的拥吻下,她像是着了火般,怯生生地攀紧他的颈项,随着他的吻、他的抚触而轻颤,红唇逸出娇怯的轻吟……
她听到自己像猫儿般的呻吟,瞬间僵住。
范薡歆像被电击似地瞪大了眼,收回环在他颈部的手,同时用力推开他。她吓坏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的投入。
韩晋炀再度欺近她。
「不要!」她喊着,闭上了眼,宛如惊弓之鸟般恐惧。
他黑眸一黯。「安全带。」他帮她系上安全带。
韩晋炀坐回座位,系上安全带后,车子平顺地驶离范家。
范薡歆的只臂环抱住自己,她转头看着车窗,咬紧牙,忍着眼眶中急欲崩溃的泪。
车内的沉默,像欲断的弦一样紧绷。
车子离开了内湖,来到台北市中心,他打破了沉默。
「薡歆,我不会道歉,因为这不是冲动。」
她捣着嘴,强忍的泪意梗在喉中,让她好痛好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本来就是错的……」
他摇头。「我想要你,从第一眼开始就想拥有你,这不是错。」
「不是错?」她气极,泪溢出了眼眶。「你结婚了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她控诉着,转身瞪视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怒火。
「你的婚姻呢?你和你太太离婚了吗?你是以单身的身分和我说这些话吗?」
他握着方向盘的只手因压抑而泛白。「都不是,婚姻关系至今仍旧存在。」
婚姻关系至今仍旧存在?她闭上眼,忍住一阵晕眩。
「韩晋炀!那你怎么可以说你想拥有别的女人?!」
她的泪,如雨下。
「你去找别人,我对『第三者』这个角色一点兴趣都没有!」
韩晋炀冷漠的面具因她的泪与控诉渐渐崩裂——
「我和璃璃的母亲是表兄妹,这桩婚姻,是老一辈在我和她年幼时就约定的,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会结婚也纯粹只是因为家族之间的承诺。」
他望着前方。「从小,我就知道未来的妻子会是我的远房表妹,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业上,从不浪费心力找寻或追求爱情,更不知道爱情的力量,直到遇见你。」
韩晋炀握住她颤抖的手。「我很自责让你哭泣,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他的手有力而温暖,她的手在他的大掌里显得纤弱和极受呵护——
「我喜欢你。」
他看着她,真挚地表达心意。
幼稚园到了,他停稳车。
她明白,这只手会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她知道,这男人已经夺走了她的心;她更确定,他的吻、他的拥抱,她并没有全力抗拒……
但,终究,这些都是错误。
范薡歆抽回手,淡然地说:「韩先生对婚姻的轻视,并不关我的事,你的喜好同样也不关我的事。你不爱你太太,但这不代表韩太太同意你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爱情。」
她打开门锁,拉开车门。「请不要再来找我,韩律师。」
范薡歆毅然下车,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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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公的婚外情,范家小妹幼歆才选择结束婚姻,但谁会想得到,离婚后她竟然才发现自己怀了前夫的孩子。幼歆孕吐得很厉害,这阵子都是由范家老二姿歆接送小妹上下班,今天因为姿歆接了个大把钞票的案子,所以去香港工作,接送大肚妹妹上下班的重责大任则落在范家大姊薡歆身上。
两个姊妹说好,为了不用忍受「塞」捷运挤沙丁鱼之苦,今天打算洒钞票搭计程车上班,只是在临出门之际,和昨天一样,范家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范薡歆瞪着眼前的男人。「我以为我们昨天说得很清楚了,韩律师。」
韩晋炀感受到她浑身的戒备。「你是我想要的,我不可能放弃你。」
范薡歆只手握拳,气红了脸。「我不要你!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话!任何甜言蜜语,请你留给韩太太!」
他定定望着她。「我来告诉你我的决定——」
「韩律师的任何决定都不关我的事!」她完全不听他的话,怒斥他。
「我会结束我的婚姻。」
范薡歆惊讶地瞪大了眼,无法置信,她轻呼:「你疯了……」
韩晋炀笑着,笑意中有解脱与痛快。「这个婚姻我原本就不想要,在你出现之前,我可以继续这有名无实的分居关系,毕竟我无所谓,我不在乎。但现在不同了,我在乎了,我需要『资格』才能够完全拥有你。」
她仰望他,慌乱地摇头。「韩晋炀,你真的疯了……」
他俯首,虔敬地轻啄她的红唇。「是啊,为你疯狂。」
这男人……范薡歆无法言语,他一直自信地处理自身的事,包括爱上她,包括要结束自己的婚姻——
「大姊?」范幼歆在一旁探问。他们在门口说话,大姊激动的反应让她不得不走出家门关心。
范薡歆回神,深吸口气,稳住声音。「璃璃呢?」她问他。
「保母建议再请一天病假。」
范薡歆只手环胸,视线回避着他。「嗯,如果韩律师没事,恕不招待,我们还得赶去上班。」
「我送你们。」
「不用麻烦。」
他笑。「我坚持。」
范薡歆气馁地瞪着他。她当然明白他是个多么坚持己见、多么固执的人!
她生气,气自己找不到话来骂他,可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大肚妹妹。韩晋炀身后的宾士车的确会让大家都很舒服……
她拉着妹妹越过韩晋炀,迳自打开后座车门。
「上车。」
「不是要搭计程车?」幼歆问。这峰回路转的变化,二姊没参与真是太可惜了!
「就当这是计程车。」范薡歆忿忿不平的话像是由牙缝间迸出来的。
幼歆吐吐舌头,不敢多问。有这么棒的计程车吗?有这么帅气的计程车司机吗?「喔。」
「坐进去一点!」
「呃,你不坐前面吗?」
「不用!」
「这样把人家当成司机不太有礼貌耶……」
范薡歆赏给妹妹一个大白眼,倾身拉起座位中间的扶手,硬是将妹妹挤进内座后,自己就座。
韩晋炀噙着笑,同时上了车。他不反对这样的安排,只要能看着她,怎样都好。
范薡歆毫不客气地念了串地址,那是妹妹公司的办公大楼。
「没问题,夫人。」
韩晋炀的黑色宾士平稳地驶离范家。
幼歆满肚子的好奇。大姊一向将礼貌视为人生最重要的事,她这样把朋友(应该是朋友吧?)当成司机来使唤,真的很不可思议!
「他是谁?」范幼歆附耳轻问。
「学生家长。」范薡歆回答得很制式。
「学生家长会来接你上班?」幼歆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他是璃璃的爸爸,他们的「动物园拥抱」可是轰动整个范家,她好奇的是他的真实身分——
他在大姊心中的身分。
「他小孩要请病假。」
范幼歆头上三条线。大姊乱会四两拨千斤。「请病假?那为什么还要来家里接你上班?」
她疑惑发问,同时注意到前座的男人透过后视镜,深邃的眼几乎黏在大姊身上,那视线太霸气、太狂热了,让旁人很难不注意。
他和大姊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大姊,他不是璃璃的爸爸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车子甚至已经抵达台北市区,幼歆还是忍不住发问。
「他在追你吗?」
范薡歆一口气梗在喉中。「当、当然没有,怎么可能呢?!他是有家室的人……」
范幼歆拍拍胸口。「大姊,对不起,最近我对婚外情或第三者的事件特别敏感……」
「放心,我不会变成别人的第三者啦……」范薡歆喃喃说着,低垂的眼帘遮掩住她眸心的痛楚。
「我知道。」范幼歆道歉,注意到格外安静的大姊,大姊个性安静内向,但现在的安静,却夹杂着许多让人不难察觉的哀愁。
「学校没事吗?」薡歆以幼稚园为第二个家,幼歆仅能这样猜测。
范薡歆笑得很无力。「没事……」
小妹的公司到了,车子在办公大楼前稳稳停住。
范幼款眉头深锁,大姊心事重重。「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好。」
范幼歆开了车门,下了车。或许,她该和姿歆通个电话,姿歆比较敏感,也许会猜到大姊和璃璃的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黑色宾上车再度驶进车道。
「你小妹怀孕了是吗?」
范薡歆很惊讶。「看得出来吗?她身材并没有改变多少……」
他笑。「她有当妈妈的神韵。」
范薡歆的视线投向车窗,冷哼。「你有经验,韩太太毕竟怀过璃璃,你会看出幼歆怀孕,应该没什么好讶异的。」
她气自己把话说得这么酸溜溜……
韩晋炀透过后视镜凝视她。「你在生气吗?」
「没有。」她撇过头看窗外。她没必要生气,她干么为这种事生气,她压根儿没必要把气出在这件事情上。
韩晋炀平稳地开着车。「我下午离开台湾,美国移民局安排的听证会就在这几天。」
「喔。」他要去美国了?
他留意到她神色中的茫然失措。
他承诺。「我会尽快回来,如果你想我,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在新闻报导里应该也会看到我。」
她羞愤地红了脸。「谁会想你?!」
「你啊。」
她气结。「韩律师,你总是这么自大吗?」
韩晋炀苦涩地笑。「对其它事也许是,我有十足十的自信。对你,真的很难,我怕不能拥有你。」
这一瞬间,她的怒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
范薡歆无措地望着搁在膝盖上的只手。她是怎么了,律师本来就是靠口才吃饭的,他随便几句话都可以让她……心动。
「等我回来。」
他将车子驶进巷内。幼稚园到了,他稳稳地停妥车。
她苦笑,决定说清楚心中的想法。「我会等你,等你回来当璃璃心中期待的父亲。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我的母亲曾遭受父亲外遇的伤害,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成为任何婚姻关系的第三者,所以,韩律师,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的世界还有别的女性,请敞开你的心,真诚对待她。」
语毕,她毅然走下车,门口的值班老师和她挥手打招呼,她正在和一名男子说话,然后男子回头——
「范老师?」
范薡歆一愣。
韩晋齐回头,讶异地看着范老师身后刚下车的男人——
「大哥?!」
韩晋炀看着弟弟手中捧着的那束花。「晋齐?」
韩晋齐轮流看着他们,狐疑地问:「大哥,范老师怎么会搭你的车来学校?今天璃璃不是也请假吗?」
范薡歆抢在韩晋炀之前回答:「只是路上碰到。」
韩晋齐释怀地笑开。「厚,吓出我一把冷汗,大哥,」他认真正视着自己的大哥。「这两天你没回天母主屋,我来不及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将正式对范老师提出交往的要求,希望你能祝福我。」
范薡歆惊呼。「韩先生?」
韩晋齐递上手中的花束。「范老师——不,薡歆,请容许我这么叫你,并请你考虑接受我真诚的追求,好吗?」
一切都乱了……范薡歆眨着眼,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应。
「你想追求范老师?」
「是啊,范老师完全符合我心目中妻子的标准,我当然会卯足劲追求她喽!」
韩弟弟天真地回答。
「妻子?」韩晋炀寒着脸,浑身像框上了一层厚冰。
「没错!」韩晋齐开心地回答,并未忽略兄长阴鸷的神色,就算想忽略也很难,任谁都看得出大哥的不悦。「祝福我吧,大哥!」
祝福?韩晋炀冷眼盯着自己兄弟手中的花束,那束花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让他刺眼——
第五章
韩晋齐的鲜花攻势不断,三不五时又是烛光晚餐的邀约,他热情的追求很快就传回范家。
最开心的莫过于范母,两个人年纪相仿,这位晋齐虽然没有兄长的事业成就和那让婆婆妈妈流口水的男性霸气,但至少晋齐是个「干干净净」的单身汉,这才是重点。
「老大,你什么时候对新闻这么感兴趣了?」
范母拿着橙子汁走进客厅,就看到一向对新闻没啥兴趣的薡歆一大早盯着电视不放。
「这几天都看你一大早就盯着新闻不放,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范薡款摇头,接过母亲递给她的玻璃杯。
「还是你来厨房帮我做事比较顺,咱们家的老二、老三只会搞破坏,把我的厨房弄得一团糟。」
姿歆端着烧焦的蛋饼晃出厨房。「厚,怎么会有人一大早就说别人的坏话呢?」
范妈妈一肚子火,在大女儿身边坐了下来。「能不抱怨吗?你和老三好心一点,别把我的厨房弄乱,我宁愿自己做早餐!」
姿歆挥着纤纤小手。「唉唷,这是我们孝道的表现耶!难得大姊肯将厨房让给我们,我和老三当然得好好表现!怎样,大姊,淘空案的王老先生有要遣返吗?」
「听证会又延了。」
「喔。」姿歆耸肩。「那韩律师绝对不可能近期回国的。」
姿歆注意到提起「韩律师「三个字时,大姊的肩膀明显地僵了下,她暗暗地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大姊看新闻是为了谁。韩律师因为淘空案,一个星期前赶赴美国,从那刻开始,大姊就变成各节新闻报导的忠实观众。可,要是韩律师真的接受国内记者的访问,大姊又尴尬地起身做别的事,逃避「面对」他……
不是只有范家老二看穿大姊的心思,范母当然也明白自己女儿的心被谁偷走了,是谁让女儿魂不守舍。
「老大,我看晋齐也很有心,干脆约个时间让他和你大阿姨见个面,你大阿姨看人这方面一向很神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