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拉察觉邱敏德脸色骤变,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邱丰年紧张地说:“儿子,快把计算机给我……”他要立刻毁了那张记忆卡!
邱敏德知悉父亲意图,当然不肯给。他将计算机的影像定格,对着父亲质疑道:“十一年前,你真的对安伯伯开枪,还诬赖他收了尤里·金斯基的钱?”
丑事被揭穿,还被儿子当面质问,邱丰年臭着脸,额冒青筋,向邱敏德伸手,“记忆卡给我。”
“不能给!”安琪拉挡住邱丰年,“那是能证明我爸爸没有贪污、没有放走尤里·金斯基的证据,敏德哥你不能给他!”
“什么证据,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已经结束了,现在还提它干啥?”邱丰年咆哮。“快点把记忆卡给我。”
“绝不能给他!”安琪拉急道。
邱敏德最终把记忆卡扣下,没给邱丰年,也没有交还给安琪拉。
直视着怒气冲冲的父亲,他惊惶忐忑地问:“安伯伯他现在人在哪里?还活着吗?爸,你快点告诉琪妹妹!”
邱丰年咬着唇,保持沉默。
瞬间,三人杵在原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铃铃铃……”
室内电话突然响起,打破静默也惊动了三人。
邱丰年距离电话最近,他顺手拿起话筒接听,随后把电话拿给安琪拉。“你的电话,一个男的,他说是你的朋友。”
朋友?安琪拉抹掉泪,努力缓和情绪,狐疑的从邱丰年手中接过电话。“喂,我是安琪拉,请问哪位?”
“小安,你的愿望达成了吗?现在你就在邱丰年的家里,有没有向他问出你养父的下落?”
她一下子认出电话里的声音,不禁瞪大了眼。
邱敏德见她满脸错愕,嘴唇微微颤抖,甚至慌张搁下话筒跑出玄关大门,急忙追了上去。“琪妹妹!”
邱丰年独自在客厅,屏幕上并未显示来电号码,加上安琪拉的异常反应,他强烈怀疑她的朋友不寻常,现在知道她回国的,除了他和外交部人员,顶多加个敏德,其它人都尚未得到消息。
“刚才那通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邱丰年越想越不对劲,移动双脚离开客厅,走向大门。
当安琪拉快步冲出门外,一眼就望见那高大身影伫立于路灯底下,微光映出英俊脸庞,他一身黑衣,笑嘻嘻的朝她晃了晃手机。
“是你……为什么?”她不敢相信,真的是奇陌本人。
“为什么该是我问你啊。”奇陌待在原处不动,两眼热情凝视安琪拉,“你是我的女人,应该和我在一起,怎能随便跑掉呢?所以我来接你了,过来。”
那低沉的嗓音、温柔的脸庞如梦似幻,一如这几天不停盘据在她脑子里的画面,从西伯利亚到圣彼得堡到莫斯科,即便从冷寒北境回到自己的国家,他藏在她思绪里、梦里的影像,始终不曾离开,现下更过分的由她脑中影像转为真实,现身在她面前,她忽地有种想哭的冲动,多么庆幸他完好无伤,也很抱歉自己的不告而别。
她有一堆话想说,张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见他笑脸敞开双臂欢迎她,她正想走过去,却被横出的胳膊抓着将她向后扯。
她惊愕地抬起头,“敏德哥?”他何时来到旁边的?
邱敏德直觉安琪拉的样子不对,更加警戒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他是谁?为什么说你是他的女人?”他自己都还没有机会向她告白,为什么就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来抢人?
奇陌识得邱敏德,他对于喜欢安琪拉的家伙全无好感,更可以说是厌恶。
第十章 锲而不舍(2)
同一时间,邱丰年烦闷不已,他也瞥到来找安琪拉的陌生男人,总觉得那张混血儿脸庞不算陌生。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他?”邱丰年皱眉沉吟,搜索脑中记忆,终于想起来了,他顿时惊得浑身汗毛直竖,立即折返客厅拿起电话。
路灯底下映出三条人影,安琪拉担忧地看着奇陌,深怕他被人发现身分。
“你是谁?”邱敏德直视情敌,“为什么来找琪妹妹?”
琪妹妹?这句称呼让奇陌听了刺耳,他直接走向前,“我是安琪拉的男朋友,小安是我的,不是你的什么琪妹妹,我不准你再这么叫她。来吧,小安,跟我一起走。”
受到那双翠绿眸子和笑容影响,安琪拉有一瞬间真的很想过去,但理智令她留在原处,在心底激动呐喊——你不该来的,明明知道这里有警察,快点走啊!
看出她担忧的样子,奇陌欢喜她并未揭露他的身分,“小安,跟我一起走。”
安琪拉差点哭出来,低喃着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名字。“阿奇……”她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
察觉到安琪拉的异常,邱敏德更加不敢放开她,怀疑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气冲冲打掉对方伸来的手,怒道:“什么男朋友?你到底是谁,接近琪妹妹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不准你再这么叫她,还有,放开她。”奇陌不悦的往前一步。
邱敏德拽着安琪拉后退,很不高兴别的男人盯住她,一把将奇陌推开以保持距离。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安琪拉一回神,就见她面前的两个男人互相推来推去,力道之大就快变成拳头斗殴,火爆场面一触即发,吓得她赶紧横挡在他们之间劝道:“你们两个统统住手!”
奇陌退了一步,用外套遮掩隐藏于下的枪械,若非安琪拉,他不会对邱敏德客气。
先前他不管琉璃子与巴察警告,执意过来找他无时无刻都思念的人儿,他启动人力和监视系统,要找出安琪拉并非难事,从她被带回圣彼得堡警局遭受盘问、转往莫斯科、出境回国进入邱丰年家里……他知道她全部的行踪。
他气她丢下他离开,却也明白她是为了弄清楚安雅各布的事情才非走不可,所以他忍下了,没有去追她,不加干涉,默默注视安琪拉完成多年的心愿,他要很忍耐很忍耐,才能等到这时候才现身。
只是他没法忍受邱敏德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若非他竭力忍耐,老早一枪解决掉对方。
奇陌冷哼道:“若没有我,她在你负责的那一场失败的围捕行动里,早就被贾昆下药侵犯,是我把她从俱乐部救走,是我保护了她,邱敏德,你又做了什么?你连自己人都顾不好,你他妈的还有脸来问我是谁?”
安琪拉听得心脏猛跳直冒冷汗,没想到奇陌会自己把这件事讲出来。
邱敏德更加震惊。“你为什么知道贾昆?”他不甘心,却被对方教训得无可反驳。
安琪拉确实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伤被劫,这点将会是他永远的痛。
他怒瞪眼前的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他仔细回想,此人曾经进入贾昆的俱乐部、知道警方行动、也知道安琪拉……陡地,邱敏德记起那个金发黑镜框男子,不知怎的,他认为这两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难道你就是当时的——”怀疑尚未获得确认,邱敏德突然发现几辆闪着灯的警车包围过来。
下车的警员动作迅速,持枪逼近外国男人。“不要动,我们是警察,把你的双手举起来!”
奇陌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他依他们的要求举起两手。
警察很快的逮捕他,在他身上搜出一把加装了灭音管的SIG手枪。
“阿奇……”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安琪拉惊慌不已,担心奇陌真的被抓去警局。
“别让安琪拉靠近犯人!”邱丰年下令。
邱敏德眼看他家四周都是警察,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对邱丰年而言,找来他家的不速之客正好给他解了套,隐藏安雅各布的事情,他一把将儿子拉回来,以局长身分直指奇陌,向所有警员喝令道:“我怀疑这个人是尤里·金斯基的手下奇陌,也是前阵子破坏贾昆的俱乐部的人,他是非常危险的人物,大家绝对要小心,不能让他逃了。”
邱敏德可以理解父亲想起奇陌的身分,报警抓人,却不懂为何连安琪拉都抓住,还说她必须到警局接受侦讯?
他立即抗议。“爸,你这是在干么,为什么要抓琪妹妹?”
“因为她跟尤里·金斯基关系密切,你也看见了,尤里·金斯基的手下过来找她,他们之间肯定不简单,我们要查清楚安琪拉跟这些黑道究竟有什么牵连。”邱丰年丢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实上他是要将安琪拉和儿子隔开,以免她向儿子要回影片。
邱敏德自然不接受这个理由,“安琪拉是受害者,怎会跟黑道有牵连!”边说边要往她那边走去。
邱丰年急忙阻挡儿子,生气地说:“安琪拉必须进警局,我这是公事公办,你最好闭上嘴巴,别来捣乱!”
安琪拉想不到自己会被抓,更糟糕的是,奇陌已经被戴上手铐脚缭,她很担心他,却仅能眼睁睁的看他被押上另一台警车。
警车鸣笛一路押送犯人回警察局。
安琪拉趁着一起下车走进警局时,悄悄问奇陌,“巴察和琉璃子呢?他们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没有。”奇陌碍于缭铐行动不便,只能小声地说:“我是瞒着他们一个人出来的,如果他们在我身边,我才不会被你这里的警察抓住,呵呵。”
“你还笑得出来?明知警察会从你这边调查贾昆的死,还有尤里·金斯基的事情,为什么要过来?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这都要怪你啊。”
“怪我?为什么?”安琪拉蹙眉。
“真是的,还问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要说出对我的想法,结果却耍赖跑掉,害我得从俄罗斯追来跟你要一个回答……小安,我爱你。你呢,对我是什么想法?”
即使两人交谈的声音压得再低,还是被离得近些的警察听到,引起侧目。
安琪拉因男人直接的告白,以及周围同事的目光而脸红,“你就为了要听我的回答,甘愿冒着被警察抓住的风险?”
奇陌咧嘴一笑。“没错,你别忘了,我这个人爱冒险、赌性坚强,我赌你会给我想要的回答。”他绿眸盈满热情,凝视着她叹道,“你不在,我快疯了……为了见你,被警察抓到也无所谓。”
这话令安琪拉心情五味杂陈,既感动他的深情,也替他的未来担忧。忽地,她同他在一起的记忆不停涌现脑海,他真的不该因为她而被逮捕……
“你真是最笨的疯子!”她忍不住骂道,眼眶微微湿润。
奇陌觉得这些问题不大,只可惜跟安琪拉相处的时间太短,只能眼睁睁看她去了和他不同的方向。
唉,他实在很讨厌一走动脚缭就叮当作响,又不会逃走,何必非得要左右两个警察抓着他的胳膊。
这时,奇陌看到走道墙壁贴了一张金斯基先生十一年前的旧照,还有自己伪装过后的通缉照片,看来他一时大意被逮着,身分已不能隐藏,想必警方的数据系统很快会更新他的照片。
局内警员一方面欣喜安琪拉逃出黑道劫持、平安归来,另一方面有些不安地按照邱丰年指示,将她和奇陌隔开讯问,以厘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且不能让邱敏德参与进来。
“现在晚了,你们两个的侦讯等到明天再做。”
警官的话让奇陌不甚满意。
“嘿,”他叫住对方,“我和安琪拉警员很好的,既然要在这局里面过夜,能不能把我跟她关在同一间房?”
安琪拉又被周遭眼光弄得羞窘脸红,希望奇陌别再多嘴了。
警员们本来就看不惯奇陌对安琪拉抛媚眼示爱的模样,当然用力拽着他远离,出声警告道:“安琪拉是我们局里的警察,和你这种家伙不一样,你是罪犯,就得去犯人待的监牢!”
奇陌被解开缭铐,被警察猛力推入羁押犯人的牢房,他回过头,耸耸肩,不甚在意地瞥着牢门关住、上锁。
尤里·金斯基最重要的手下奇陌被逮捕入狱的消息,很快便通报国际刑警组织。也因为美国境内数起枪械和军火金援流向大多和尤里·金斯基脱不了关系,探员要求交出奇陌来问案。
俄国政府当然不肯把人交给美国,他们原本就对接触过奇陌的安琪拉存疑,所以放她走后仍追踪她的去向,果然监看到奇陌跟去她的国家找上她,他们必须抓回奇陌,透过他才能够查出尤里·金斯基藏身的地点与黑金总额,属于俄国的资产绝不能平白被美国拿去。
至于尤里·金斯基那边,奇陌被抓对他非常不利,他怕万一奇陌只顾自己供出他来,到时该怎么办?不管俄国或是美国找到他的躲藏之处,那他就完了!
“先生别担心,绝不会发生您所想的事情,您应该相信Z,他绝对会顾好您的安全。”话落,布丽姬跨坐到尤里·金斯基大腿上,薄薄的蕾丝轻纱遮掩不住她曼妙的好身材,一头波浪金发徐徐晃动,她扭着细腰磨蹭男人满是皱褶的裸体,感受他因她而起的生理变化。
尤里·金斯基因为一堆杂事而烦闷,而他的烦闷全来自于奇陌,这一栋他藏身的大楼也是,在各处站岗的守卫也是,没一件令他满意的,毫无安全可言。
若说唯一的安慰,仅有他的宝贝布丽姬,每每同她上床,亲亲她的香唇、两手搓揉她又大又软的酥胸,这才让他有了放心踏实的感觉,可惜人老了下半身也不中用,若是从前年轻的时候,女人刚爬到身上他就硬了,哪里需要时间蕴酿。
布丽姬扭腰摆臀持续挑逗尤里·金斯基,也听他抱怨。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信任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到处都有儿子杀老子的新闻,更何况我与Z只是收养关系,没有真正的血缘,又怎能轻易相信Z在牢狱里面还可以顾到我?”
“先生……”
“上次Z在圣彼得堡郊外被袭击就算了,这次还遭到警察逮捕,哼,为了我的将来着想,该是和Z了断的时候了。”尤里·金斯基扣着布丽姬的细腰,灰色眼眸直视她疑惑的表情,向她解释,“我说过,我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让Z来左右我的生意,现在正是时候。”
“您想怎么做?”
尤里·金斯基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计划告诉布丽姬,“你还记得吧?Z没有问过我就弄死贾昆的事情。我的人打听到,贾昆那些逃出警方围捕的手下对此非常愤恨不满,一直伺机想报仇,现在他们一定也知道Z被警察抓住,这不就是我给贾昆的手下释出善意的最好时机吗?
“嘿嘿,我大可以说贾昆的死都是Z擅自作主搞出来的,与我无关。只要提供那些失去收入和地盘的手下金钱和枪枝,我这里再出两个人去协助他们,他们绝对会帮我干掉叛徒,你认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