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快!书柔流血了!”身为女人,她很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看到巩书柔腿间的血时,宋杰飞奔进了电梯。
书柔,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不能没有你,书柔……宋杰抱紧无意识的巩书柔,在心中不停的祷告着。
第八章
“全都给我出去,我们家柔柔跟你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巩书柔在睡梦中听到王云岗很生气的咆哮着,她想要张开眼看是怎么回事,但沉重的眼皮却怎样都张不开。
“王大哥,你别这样,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呀。”接着她听到宋夫人哽咽的声音。
“难过?如果你们会难过的话,怎么会这么对我们家柔柔?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连我们家柔柔的命都差点没了……”王云岗话还没说完,就难过的哭了起来。
“哥,你别这样……”巩母拍拍自己的大哥,而她自己的泪水也没止住,一边不停用手帖拭泪。
听到舅舅和母亲的哭泣声,巩书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慢慢张开紧闭的水眸。
“舅舅……”她刚醒来还很虚弱,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一直握着她的手、望着她的宋杰,立刻发现她醒来了。
“书柔,你醒了!”看到她醒过来,宋杰喜出望外,他好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柔柔,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王云岗立刻跑到巩书柔身边,已经五十几岁的老脸上,满是对外甥女的不舍。
“我想……喝水……”巩书柔想撑起身子,但根本就没有力气可以起来,在宋杰的帮助下,她好不容易坐起身来。
“来,水。”宋杰为她在身后垫了个枕头,接着才拿着插着吸管的水放到她的唇边,让她可以喝水。
巩书柔喝了几口,待喉中的干涩消失后,她也恢复了一点精神。“我怎么了?”她刚好像听到什么生命,又说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她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设有人有勇气将这个噩耗告诉巩书柔。
“我……很严重吗?”看到大家面有难色,巩书柔怀疑自己是不是病得很重,所以大家不敢告诉她。
“没这回事,你只要好好调养身体,等到你的身体状况稳定了,就能出院。”宋沛连忙出声安抚她,只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也说不出口。
“喔。那为什么我会昏倒?”她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腹部,因为在昏倒之前,她感受到腹部剧烈的疼痛。
“这……”她这一问,众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人回答。
“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个表情?”巩书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舅舅?”她看着最靠近自己的王云岗,但王云岗并没回答她,反而是略带忧愁的走到门边背对着她。
“宋杰?”她侧过头看着满脸伤痕的宋杰。她虽然对他感到失望,但看到他的伤势,还是有点心疼。
宋杰避开她询问的视线,眸子里有无限的惆怅。
无法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状况,巩书柔又看向其他人,但其他人也都将目光移开,不敢和她四目对望。
“书柔,答应妈,听完妈说的话,你一定要镇定,不要太激动。”身为巩书柔的母亲,她知道女儿要是没有个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她忍着心里的痛,走到女儿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慈爱的看着她病白的面容。
“好,妈,你快说。”她紧握着母亲的手,等着她说出实情。
“你……”巩母还是有点迟疑,停了一会,才又接下去说,“你怀孕了,但因为孩子胚胎发育不完全,在送来医院后,就流掉了。”
巩母说完话后,所有人都看着巩书柔的表情,但她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远方,似乎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过了许久,没人敢出声,巩书柔的手缓缓移到腹间,抓紧衣物。
这里,原本有着她的孩子,她今天才知道,但也在同一天,她失去了他。为什么老天爷要跟她开这种玩笑,让她有了他又失去他?他就这么走了,像是一阵风似,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
而她这个母亲,什么都不知道,等他离开后,才知道他的存在。最可悲的是,她竟然连滴泪水都流不下来,她竟然连为孩子流滴泪水都这么舍不得呀……
“书柔,你别这样,我们还有机会的。”她原本明亮的丽眸已经失焦,宋杰知道她的打击很大,更害怕失去她。
“机会?什么机会?我们还有什么机会?不要忘了,我们已经取消婚约,我们是不相干的人了。”她推开宋杰紧握着她的大掌,总是温柔看着他的美眸,已经变得冰冷、没有感情。
“书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在刚那一瞬间,他快要失去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高、还要重要,她不只在他心头扎了根,还将他的心全都包裹了起来。
“当你跟别人去开房间的时候,你有想过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已经没有机会给你,我已经没力气再跟你走下去,失去一个孩子,已经够了,我没有东西能再失去了。”巩书柔躺回床上,侧过脸不想再见他。
“书柔,其实我没有和——”宋杰想再解释什么,却被巩书柔的大叫声打断。
“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别人大叫,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她最爱的人,也是伤害她最深的男人。
“我……”现在的宋杰,霸气和自信已全然消失,有的只是诚心祈求巩书柔的原谅。
“出去!我要你出去!”巩书柔一个翻身,将身后的枕头、水杯,只要是能丢的东西,全都往宋杰身上丢去,像是在发泄她心中最深处的痛。
“柔柔,你别激动,别激动。”巩母拉住已经失去理智的巩书柔,回过头看着仍站在那不动的宋杰,叹了口气。明明是两个有情人,怎么会弄成这样?“宋杰,你先出去,让柔柔休息。”
“对呀,宋杰,我们先出去,让书柔休息,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宋夫人推着儿子走出病房。看到他们两人这样,她也觉得鼻酸,真不知道他们小两口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真的不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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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杰被赶出病房后,巩书柔就不准他进到病房来,他只能在病房外守着,等待哪天巩书柔愿意见他。只是,那天会不会到来,他自己也不确定。
“书柔,来,这是我亲自炖的补品,你趁热吃。”宋夫人将补品舀到碗里,弄了个小桌子,让巩书柔方便吃。
“谢谢妈。”几天下来,巩书柔的情绪稳定多了,但她失去了平时的笑靥,整个人变得沉静,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最让大伙担心的,是她在得知失去孩子后,一滴泪都没掉下来,大家很怕她一直积在心里,最后会闷出病来。
“说什么谢谢,这是妈应该做的。”宋夫人虽然很难过巩书柔无法成为自己的媳妇,但她也没那个脸为自己的儿子说情,毕竟今天这一切,全都是儿子造成的。
巩书柔很感谢宋夫人,她不但每天都来看自己,还常带很多东西来给她,最贴心的是,宋夫人从未在她面前提起宋杰,或为宋杰说情,这点,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吃完了补品,宋夫人将桌子移走后,巩书柔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方型的绒布盒,交到宋夫人的手上。“妈,你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媳妇,所以,这个东西,我还是要还给你。”
宋夫人没有打开,她知道里面装的是她送给巩书柔的翡翠套组,她没接过,反而将它推回给巩书柔。“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媳妇,这东西我送你,就不打算收回来,你留着。”
“妈,这是你要给宋家长媳的,我不能收。”她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如果你还愿意叫我妈,这东西你就收着,就当作是我收了你这干女儿的礼物吧。”
“妈?”巩书柔有点意外宋夫人的提议。
“书柔,妈是真的很喜欢你,只可惜你不能当我的媳妇,但妈又不想以后看不到你,所以,我想收你当干女儿,这样子你就能继续叫我妈,我也可以常去看你。”这是她想的办法,既能再见到巩书柔,也能为她那个笨儿子留个退路。
“妈,这好像不太好。”她有点为难,因为宋夫人真的很疼她,但她又不想再见到宋杰。
“怎么,你不想当我的女儿吗?”宋夫人笑着拍拍她,要她放宽心。
“我没有这么想。”
“那就答应妈,好不好?”巩书柔思忖片刻,在宋夫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下,她缓缓的点点头。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宋夫人满意的抱抱她,笑满怀。
“可是,妈,这个真的太贵重,我不能收。”巩书柔想将东西推还给宋夫人,但她仍不收。
“收着,我就是只要给你,别推拒,要不然我要生气了。”宋夫人故意板起脸,要她收下。
“好吧。”迫于无奈,她只能收下。
宋夫人慈爱的摸着她的小脸。“这才是我的乖女儿。”望着宋夫人的笑脸,巩书柔心里仍有些不踏实,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答应当她女儿是对还是错。
突然,病房外的争吵声,吸引了她们两人的注意。
“我去外面看看,你休息一下。”宋夫人为她调整好床位,看着她躺下休息后,才走出病房去看个究竟。
一踏出病房,宋夫人就看到宋杰被压在地上挨了好几拳,但他都没还手,就这么让对方打,她仔细一看,才发现打他的人竟是巩书柔的哥哥巩书怀。
“别打了!”她可以理解巩书怀的心情,但被打的人是她的儿子,她的心情比谁都沉重。
“书怀,你在干么?”刚去和巩书柔的主治医师谈话的巩母,一回来就看到儿子在打人,她连忙上前拉开儿子。
“我要打死这个王八蛋!我一个妹妹好好地交给他,他竟然这么对她!”在参加完巩书柔的订婚后,巩书怀又回到美国受训,接到母亲的电话后,他便提早了回台的时间,一下飞机就赶到医院,看到宋杰坐在那里,他实在气不过,一拳就挥了过去。
“书怀,好了!”在旁人的帮助下,巩母好不容易将儿子拉到一边去,宋夫人也赶忙将宋杰扶了起来。
“宋杰,你没事吧?”宋夫人心疼的查看儿子的伤势。
“没事。”和宋沛打架的旧伤还没好,现在又被巩书怀打,新旧伤混在一起,让宋杰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惨。
“宋杰,对不起,书怀太冲动了。”巩母看到宋杰的嘴角流着血,而自己的儿子仍好好的,她觉得很抱歉。看来,宋杰完全没还手就让书怀打。
“妈,这是我应得的,不怪他。”宋杰清楚,这些身体上的疼痛,都比不上巩书柔心里的痛。
“妈,你干么跟他道歉?我们家柔柔受的苦,可不比她少。”巩书怀可不服气。
“你少说两句,快进去,柔柔在等你。”巩母拉着儿子进到病房去,还不时回头跟宋杰点头道歉。
“妈,书柔她……好点了吗?”待巩书怀他们进去后,宋杰不死心地瞄着门缝,想试试看能不能看到巩书柔,但他失望了。
“精神是好多了,气色也还不错,你别担心。”看到儿子这样,宋夫人只能叹息。能怨谁呢?只能说儿子没福气。
听到母亲的话,知道她已经好点,宋杰就比较安心,只是他仍希望能见见她,亲自看她好不好。
在巩书怀进到病房没多久,他们就听到巩书柔大哭的声音,那哭声有着悲伤、委屈,还有说不清的苦涩。宋杰懊恼的抱着头,他到底是怎么对待她,让她哭得这么心酸、这么的悲痛,他到底做了什么?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宋夫人感叹的摇摇头。她现在什么也不敢想,只希望这一哭,能让巩书柔将心中的痛苦全都哭出来,不要再憋在心里。哭过了,发泄过了,也许,一切就能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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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后,在医生的同意之下,家人为巩书柔办理了出院手续,让她回到自己家中。至于在宋杰家的东西,已经请宋沛为她打包送回家,她和宋杰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关系了。
但就算她回家休养,其实也和在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她一样被要求待在家里,不能外出,即使只是到外面的院子走一走,都被巩书怀和王云岗给禁止,她就像是被困在一个美丽的牢笼里,不能出去,但又不能抱怨。
今天她好不容易趁着巩书怀出门去,她央求母亲让她在院子逛逛,母女俩就这么手牵着手,一起在院子里走一走,走累了,就在一旁的木制摇椅坐了下来。
巩母细心地为巩书柔拉整脖间的围巾。“起风了,小心着凉。”
“妈对我最好了。”巩书柔像小时候一样,侧着头靠在母亲的肩上撒娇。
“我就你一个女儿,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巩母慈爱的拍拍女儿的芙颊。经过几天的进补,她终于长了点肉了,但还是太瘦了。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现在靠在母亲身边,巩书柔心里是无限的感叹。绕了一大圈,还是母亲的怀里最温暖也最安全。
她看向屋外。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外的那棵枫树,是爸爸在她五岁生日的时候亲自种下的,父亲过世后,它就像代替父亲一直守护着家里,每当她感到心烦意乱时,她就会看着那棵树,像是想从它身上寻求心灵上的平静,而现在这个时候,她更是需要这样的平静。
只是在她看着枫树的同时,她也看到那个让她心乱的男人——宋杰。
“从你回来后,他的站岗位置就从病房门口,移到我们家门口,你哥和舅舅怎么赶,他不都走。”巩母发现女儿的视线正看着宋杰,她缓缓道出这几日来,女儿所不知道的状况。
“他……为什么要这样?”巩书柔的声音里带了点哽咽。再见到他,她才知道,她的心仍是为他而跳动,只是那个在她心目中不可一世的宋杰,现在正满脸是伤的站在她家门口。
“你应该知道才对呀,他是为了谁而站在那不走。”巩母握着女儿的手,像是要给她鼓励。
“妈,我现在才知道,爱一个人比被爱还要辛苦,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她害怕了,为了爱他,她像疯了一样,付出自己的一切,以为他是可以厮守一生的伴侣,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满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