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尽全力推开他,他庞大的身子竟然就这么失去重心,整个人跌下床。
他坐在地上,不急着起身,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小女人。
她愤恨地说道:「我会嫁给你,不过你别奢望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只是为了报答你救我爹的恩情!」
他的脸上浮起笑意,心底却满是苦意。
他怎敢忘记,她心里有着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第4章(1)
这一天,凌飞嫣风风光光地嫁给池青瀚。
婚宴席开千桌,两家的联姻俨然是榆次城里的大事,尤其池青瀚交友广阔,宾客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就连山西商会的魁首雷闾泰都特地从车辋村赶来祝贺。
她曾听爹说过,雷爷可是铁铮铮的汉子,名冠天下的官商,朝廷的官盐生意由他一人独揽,可别以为车辋村只是榆次县城下的一个小村庄,就算称为「海内最富」也不为过。
只是她也略有耳闻,池青瀚与雷爷似乎有些纠葛,两人的交情很复杂,但雷爷愿意赏脸,也算是给她爹一份薄面。
她没忘记人家救了父亲一命,所以特地嘱咐爹娘,将雷爷延请入府,慎重款待。
凌飞嫣想到爹娘,不免有些不舍,爹已经辞官,自是不能再居于县令府,连榆次城都不适宜驻留,但池青瀚大部分的生意都在榆次城,两人成亲后必定是要留在这的。
几番思量,他最后决定让她爹娘与弟妹搬去车辋村,他在那里有座宅第,还与雷闾泰比邻而居呢,而且爹娘也很喜欢这个安排。
她偷偷掀开红盖头,轻拭眼角的泪痕,喃喃自语,「反正榆次城离车辋村很近,我可以常去看爹娘和弟妹们。」
可她还是好难过,不单因为即将与亲人分开,还有她的终身大事。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要不是他用话激她,她根本不会突然失去理智,答应嫁给他。
过了今晚,她便是人家的娘子,要对夫君嘘寒问暖,为他生儿育女,与他同甘共苦……思及此,她又想到曾幻想过与少连结为夫妻的情景,神色不禁黯淡几分。
「少连……」她轻声低喃,从今以后她要彻底忘记这个人。
不管过往如何,她与池青瀚似乎是命中注定要结为夫妻,命运既然让他们走在一起,她就得知道感恩,好好待他。
池青瀚刻意轻手轻脚打开新房的门,却正巧听见刚过门的娇妻,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髙大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后悔这么早踏入新房,如果没听见她的低喃,他就能假装不知道她在新婚之夜,心中却还是想着别的男人。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试图催眠自己,忘掉她嫁给他的初衷,他成功了,直到这一刻,她吐出来的那两个字,轻易地粉碎了他的美梦!
他握紧拳头,胸骨痛得似乎要裂开,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忍,他可以等。
深呼吸了几口气,他强压下胸臆间的痛楚,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步走到她面前。
他朝思暮想的人儿,今日终于成为他的新娘了,他不是应该要很开心的吗?为何喜悦却掺杂了难以言喻的酸湿?
「池青瀚?」她娇细的嗓音带着疑惑,在盖头下看到他那双黑靴动也不动,为什么不用金秤杆挑起她的盖头?傻在那做什么?
等了老半天,她再也忍不住地自己掀起红盖头。
只见他定睛注视着她,眼神危险阴鸷,像两团狂肆燃烧的黑火,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仰着小脸,无助地看着他,柔嫩的唇瓣微启,抖声问道:「你怎么了?」她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试探性地伸出小手,碰碰他的手臂。
明明隔着衣物,他却觉得被她碰触到的地方猛地热烫起来,烙印着他的皮肤,顿时理智尽失,他突地倾下身,凑到她眼前。
「客……客人已、已经散了吗?」当他庞大的身影压向她,她突然一阵心慌意乱,连嗓音都比以往低哑几分。
他不理会她的疑问,伸出大掌,粗糙的指尖抚揉着她细嫩的脸蛋儿,她尽量忍住不让自己退缩,可他此时的表情好冷酷,好吓人。
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吗要用那张冰脸吓她?
心念一转,她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双脚便想往他结实的小腿踢过去。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放任她,有力的手分别扣住她两脚脚踝,然后使力猛地一拉——
「啊!」她惊呼一声,身子后倾,双肘抵在床上。
娇躯被他拖着向前滑,刚好让她的大腿可以紧紧贴上他粗壮的腿侧。
「你你你……」她差点没让脸上的热火烫得晕过去。
「说!你是我的!」他的脸更贴近她,火热的鼻息直接喷在她脸上,引起她一阵急促的喘息。
「你神经!」她才不说呢!人都嫁给他了,还想要怎样?
「快说!」他松开左手,捏住她尖巧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他嫉妒得快发疯,恨不得将那个男人从她的小脑袋里挖出来,他要独占她的心,让她一辈子只能对他一个人好,他贪婪地想吞噬她所有的爱。
「不要。」她倔强地嘟着嘴,才不愿这么没志气,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好、很好!」他带着绝望,冷冷地笑。
他毫无预警地堵住她的小嘴,贪婪吮吸她嘴中的甜液。
「唔唔……」她没办法开口骂人,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拚命捶打他的肩头。
她渐渐裸露的雪白肌肤让他红了眼,像头发狂的猛兽,满脑子只想着掠夺她的香甜。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我?」他沙哑地低吼,激愤的情绪让他脸上的青筋浮现、额头冒汗。
「嫣儿,我的嫣儿!」不管再怎么不甘,他还是舍不得伤她半分,慢慢放轻手劲,但痴缠的唇还是贴着她,动情地越吻越深。
感觉到他的软化,她也慢慢放弃挣扎。
他火烫的欲/望烧灼她的雪肌,硬生生将她的透润白肤逼出一层粉红,她柔弱的娇躯吃力地承接着他庞大的身躯,整个人被他浓郁的男性气息所包围。
她快无法呼吸了,咬了他一口,迫使他的唇离开她,而后瞋了他一眼。
「你在发什么疯?」她的小拳头狠狠捶向他的胸口,脸蛋红通通地怒道:「让我起来!」
随即她小巧的鼻尖皱了皱,不悦地问道:「你喝醉了?」到底是喝了多少,一进房就对她发酒疯。
「我是醉了……」彻彻底底为她心醉,为她痴狂。
他黑不见底的深邃眸子紧睇着她,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她推开他,努力地坐起身,「都是你!看,头发都乱了。」
原本束进八宝金冠中的黑发掉落一绺,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举起双臂,想将散落的发丝塞回去。
没想到她这么平常的动作,此时在他眼中,却充满女人味,挑逗着他的渴望,他用力地吞了口口水,接着,再一次将她扑倒——
这一次,凌飞嫣兵败如山倒,一整晚再也没逃离过他的怀抱。
「嘻……」几个小丫头排成一列,站在凌飞嫣身后,红着小脸,一个劲儿地偷笑。
她对着铜镜,小手紧握着木梳,脸上一阵红─阵白,她会被丫头们取笑,通通都是那鲁莽夫君的错!
视线一斜,正巧透过铜镜,看见敞开的领口一片乌紫淤红,雪颈上全是他留下来的点点印记。
火气瞬时冲上凌飞嫣的心口,她蓦地起身,手中的梳子就这么掉到地上,应声断成两截。
原本嬉笑的丫头们,立刻噤若寒蝉。
「我不要你们伺候,出去吧!」都说了有鲁儿伺候就成了,还偏要塞这么多丫头给她。
只不过丫头们没一个敢动,凌飞嫣快被气死了,站定在丫头们面前,吼道:「让你们出去,听不懂吗?」该不会鲁莽人养的丫头,也跟着主子不懂规矩吧!
哼!若真是如此,可要好好整治一番,她既已成为夫人,怎能让下人如此不懂规矩,要是传了出去,只会丢池家的脸!
呸呸!她也太快就适应了吧,才嫁过来没几日,就把自己当池家人了?不行、不行!
「呃……夫人——」其中一名丫头伸出一根手指,正想戳戳自顾自地点头又摇头的夫人。
「你敢碰我一根汗毛?」凌飞嫣本就气质清冷,此时神色一肃,更显犀利威严。
丫头被她吓得赶紧收回手,改捏着衣角,低头喃道:「夫夫夫夫夫人,吃吃吃吃——」
她不耐地用食指弹了弹丫头的额头,怒道:「吃什么吃?」
「是池爷啦!」丫头委屈地捂着额头,「池爷说您身子不方便,一定要我们看顾着才放心。」
闻言,凌飞孀脸红得彷佛能滴出血来,「我、我哪不方便了?」
此话一出,丫头们动作一致地抬头看着她。
凌飞嫣的气势顿时弱下来,但她很快地吸了口气,极力挺直背脊,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下腹还是隐约觉得不舒服,双腿发软,就连刚刚走路的姿势也怪极了。
都怪那个池青瀚啦!她双手压着头顶,惨叫一声,颓丧地坐阅椅子上,她没脸见人了!
从成亲那日开始,整整有五天,他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她不知道自己被他灌了什么迷汤,明明累极了,但对于他的抚触却异常敏感,身子马上就会响应他,任他在她身上狂野地为所欲为。
她恨不得地面有个洞,直接把她埋了算了。
正当她羞愤不已的同时,陪嫁过来的鲁儿大咧咧地推开房门,挥开间隔内外室的水晶帘,急切地往黾冲。
「小姐、小姐……噢,不是,夫人……」她挥着手中的书信,大声嚷嚷着,「夫人,是莫少爷的信!信差大哥快马加鞭送来的!」
凌飞嫣的身子一催,连忙站起身,走向鲁儿,抽走她手中的信。
池府的丫头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透露着几分隐忧。
凌飞嫣沉吟片刻,对丫头们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这儿有鲁儿伺候就可以了。」
「是!」几个丫头这次倒是答得干脆,池爷吩咐过要仔细看着夫人的一举一动,现下这情形,一定要即刻通报主子才行。
第4章(2)
等丫头们离开,凌飞嫣才展开手中的信笺,确是莫少连的笔迹,只是凌乱得很,像是匆忙之下写的。
嫣妹,你怎可忘记你我盟约,嫁作他人妻?我离开前,你曾答应定会等我归来,将与我长相厮守、不离不弃!我娶他人是另有苦衷,为何你不耐心等待?可知我思卿、念卿之苦?嫣妹,你定要等我归来!
「真是可笑,你负我在先,竟还能如此冠冕堂皇地指责我!」凌飞嫣低声冷笑。
她正打算点上蜡烛,将信笺付之一炬,没料到池青瀚怒气冲天地走了进来。
「池爷。」就算平常不善看人脸色的鲁儿,也察觉到他此时心情极度恶劣。
「你先下去。」池青瀚看也不看鲁儿一眼。
鲁儿搔搔脑袋,见夫人不反对,便悻悻然退下了。
凌飞嫣正要问明他的来意,一抬眼,就发现他阴冷的视线直直落在她手中的信上。
「是那男人写给你的?难道你还在跟那个抛弃你的男人藕断丝连?」他冷声质问,满脸不悦。
莫少连的信对她来说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但池青瀚的不信任却惹恼了她,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叫那些丫头监视我?」她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愤怒,「既然不相信我,何必娶我!」
她美丽而高贵,如画的脸庞透出一股清雅高傲之气,让他不敢亵渎,却又拼了命只想将她纳人自己羽翼中。
「把信给我!」他的嗓音浑厚低哑,虽然明知自己这么做一定会惹她不高兴,但此时,嫉妒却主宰了他的理智。
「这是我的私信,恕难从命。」不满他的不信任,她故意把信握在手中,不烧了!
她转身走向床榻,没料到他一个箭步上前,像猛虎出栏,直扑到她面前,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夺走那封信。
「我说过给我!为什么不乖乖听话?」他不是故意要这么粗暴地对她,但高涨的妒火早已掌控他的行为,他无能为力制止。
「你——」他失控的样子彻底吓到她了,瞪着低头看信的他,她只能攀着床柱,试图稳住心神。
他是不认得几个大字,但她的名字怎么写,已烙印在他心板上,还有思啊念啊几个字,随便联想一下,都知道那该死的小子写了一封怎么样的信给他的娘子!
妒火攻心,他没多想,大手一撕,信三两下便成了满地的碎纸。
「你怎么敢?那是我的信!」凌飞嫣一时气不过,冲到他面前,一巴攀挥向他,但因为他太高了,只扫到他方正的下颔。
只不过她含着怒气的力道不算小,还是让他顺着她的掌力偏过头去。
过了许多,他仍旧没有丝毫动诤,房瑞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气氛凝滞,彷佛一触即发。
凌飞嫣惊恐地收回手,紧握成拳藏在身后,忍不住微微发抖。
好不容易池青瀚转回头看向她,那眸光暗涌,惊愕又心痛的表情,揪着她的心,让她胸口一窒。
她咬着唇瓣,喃喃低语:「是你不对、是你不对……」她根本没有做错!
与其说她恼怒他撕信的幼稚行为,不如说是他不信任的态度伤了她的自尊。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抓到身前,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打横抱起。
「放开我!」她手脚并用,不停挣扎抵抗他的霸道。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池青瀚的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个念头,失控地他看不见她的害怕、她的眼泪,只想借由占有她的身子,确定她还在他怀中,她是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他承认他很坏,他到手的东西,决不会放弃,就算他不懂得说甜言蜜语,但他自认能为她做的,他全都做到了,她却还是不领情。
能够真正拥有她,看她在他怀中娇喘,是多么美好的事!可她不过给了他短短几天的甜蜜,转眼间,又将他推入更深的地狱……
「凌飞嫣!」他将她压在床上,有力的双手牵制住她的手腕,阴鸷的目光逼视她,让她无处可躲。
他轻扯嘴角,苦涩地笑道:「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身边。」就算要折断她的羽翼,他也在所不惜!
他可怜又可悲地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手段留住心爱的人,如果可以选择,他根本不想这么做,但比起让她离开,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他宁愿她恨他,也要将她强留在自己身边。
「你若想离开我,就先让我死在你面前!」他贴着她的唇低吼。
她的香甜,她的高傲,真是苦了他,也折杀了他,偏偏他却像飞蛾扑火般,硬是要往痛苦里钻!
「我爱你……为何你无法爱我?」他死命压制她的踢打,发了疯似的撕扯她的衣裳,她白嫩的柔肤慢慢裸露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