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的沐神医怎么会穿着裙装来?这是打算直接认输了?”说话的是云南郡主,她眼中满是妒意,直直瞪着美若天仙的沐依儿。
她一嚷嚷,众人这才发现问题,顿时低语了起来。
南宫馨也挑起了眉,“沐依儿,你当真要认输?”
在她想来,沐依儿应当是不想出糗,这才会以这身打扮前来。
闻言,沐依儿露出了一抹笑,这一笑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谁说我要认输?又是谁说穿裙装不能骑马?”
她可是自小便穿着裙装骑马,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此话一出,再度引起众人的讨论。
南宫馨轻笑出声,“成!既然你执意出糗,本公主便成全你。开始吧!”话落,她拧起了眉,又道:“你的马呢?”
这女人不会连马都没挑吧?
“连马都没有,还比什么比,笑死人了……”云南郡主又一次嗤笑。
锦修眯起狭长的俊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仅一眼就让云南郡主止住了笑,她背脊发凉,低下头不再说话。
锦修见呱噪的人闭上了嘴,这才打了个呼哨,不一会儿,众人便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所到之处扬起漫天沙尘。
直至沙尘近了,众人才看清马儿的身影。
那是一匹通体乌黑、毛发亮泽的黑马,身躯结实粗壮,体型修长高大,长毛厚密,那硕大的双眼中写着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睥睨着现场的所有人,一出场便气势十足。
在场之人,除了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之外,大部分都是爱马之人,因此时常来赛马场,对眼前那高大的马匹可是眼熟得很,它一现身便有眼尖之人大喊出声——
“这不是锦公子前几日驯服的野马王——墨深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沐神医该不会是要骑墨深出赛?”
“这怎么可能,墨深可是整个凤阳国的驯马师都无法驯服的马儿,沐神医一个赖弱的姑娘怎么有办法骑着它比赛?”
“可不是,应当是锦公子自个儿要骑的,可能是不放心沐神医,要尾随在后好随时救援。沐神医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他怎可能真的放任她不管不顾。”
这猜测让众人恍然大悟,正想说句有道理,却见沐依儿突然伸出纤白如玉的手往墨深探去。
她这举动引起一阵抽气声,有人甚至闭上了眼,不忍看接下来的情况。
可下一瞬出现了让众人惊掉眼珠子的一幕,就见那本来高傲万分的墨深竟主动往沐依儿伸去的手磨蹭,那动作、那眼神之亲昵,让众人险些以为眼前的马儿不是那踢飞近百来名驯马师的墨深。
“这……”众人皆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些人真烦!”锦修不悦的对着沐依儿道:“都怪你,生得这么美,走到哪都让人无法安心!”
打他家依依一现身,那些人便像苍绳一般一双眼睛直黏在她身上,现下又大呼小叫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见他一脸醋意,沐依儿实在无言,“这衣裳是你给我准备的好吗……”
她生得美?站在他这个比女子还要倾国倾城的家伙身旁,有哪个女子敢说自个儿美的?还有,是谁在她耳边唠叨着,说马技也就罢了,她想输都难,可穿着就差得远了,为了要闪瞎那些看不起她的贵女们的眼睛,愣是把她平时穿的衣裳收起,拿出这套一碰就脏的白色衣裙让她换上?
现在这般嫌弃她对还不对?
她这话一出,锦修俊颜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声说:“我不管,你赶紧比一比把人给打发了,要不我怕我忍不住戳瞎这些苍蝇的眼睛。”
他后悔了成不成?他突然觉得成日穿着深色衣裳的沐依儿没什么不好的,最好就只有他一个人懂得欣赏。
不远处的南宫馨听见两人的对话,再看向墨深对沐依儿的亲昵态度,气得紧咬银牙,马鞭一挥,娇斥,“沐依儿!你确定要骑着墨深和我比试?”
南宫馨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明明没她美、没她有权势,偏偏抢走她心仪男人的心,就连她看中的马儿也抢了去,沐依儿压根是上天派来打击她的,让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有何不可?”沐依儿挑眉回道,接着轻拍马背。
原本站得挺直的墨深竟屈下了前腿,呈半蹲一般的姿势,将她给驮上马背。
如此充满灵性的一幕再次引起众人哗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沐依儿竟然真的打算骑着墨深比试,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匹老是用鼻孔看人、比他们这些达官贵族都要高傲的墨深竟然还愿意?
“你想怎么比?”沐依儿侧坐上马背,手持缰绳问南宫馨。
南宫馨一见她拉着缰绳的手势,便知沐依儿并非她所以为的不懂马术,美脾眯了眯,道:“我们比骑射。”
别怪她没事先告知沐依儿比试的项目,是她自个儿没问,怨不得人。
沐依儿会骑术又如何,她可不信沐衣儿那双细得像树枝般的胳膊能拉得动弓弦。
南宫馨对锦修可是势在必得,压根不在乎以势欺人,只要能赢便行。
只是她没料到,沐依儿竟眼也不眨的应了。
“成,那就开始吧!”
锦修见两人达成协议,便道:“你们的比试便由我判决,如何?”
南宫馨对两人如此平静的态度感到气恼,却还是压下脾气,“没问题,我相信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锦大哥就是想袒护也难。”
她这是在警告锦修别想耍赖。
对于她的警告,锦修压根不理,直到两人都背上箭筒、拿上弓,才扬声喊,“比试开始!”
第十一章 出尔反尔受惩罚(1)
南宫馨输了!她看着眼前全中红心的白色箭翎,再看仅中七个靶心的红色箭翎,那妆点得十分美艳的脸蛋非常难看。
红色箭翎是她射出的,白色的则是沐依儿的。
她以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柔弱不堪的沐依儿,竟全程侧坐在马背上,那稳定性和控马的技巧远远比她高超,最难堪的是,沐衣儿连箭术都比她强,在她射出第三箭时,沐依儿已把十支箭射完,且支支命中靶心。
这要多么高超的骑术才能在那样的姿势、那么快的速度下射出箭矢?
南宫馨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沐依儿不论是骑术抑或是箭术都比她还要厉害,这一场比试她输得很彻底。
“承让了。”沐依儿熟练的跃下马背,拍了拍墨深那覆着丰厚毛发的颈子,又道:“希望公主说到做到。”
“哼!”闻言,南宫馨俏脸更加难看,不甘的甩掉手上的那把弓,冷哼一声后便策马离开。
直到南宫馨离去,在场的众人这才哗地一声爆出热烈的掌声。“你们看见没?沐神医方才展现的骑术可真是出神入化,速度比起咱们凤阳马术大赛魁首都还快,简直太厉害了!”
“就是!原来沐神医不仅医术厉害,竟然连骑术也如此高超,怪不得敢答应和德馨长公主比试,原来是有恃无恐,必臝之争。”
相较众男那欣赏与爱慕的称赞,另一边以云南郡主为首的姑娘们却是恨得牙痒痒。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会骑马罢了,值得这么追捧吗?那些人是不是瞎了眼了!”被妒意冲昏头的云南郡主早忘了方才锦修的警告,再次低骂。
“郡主别生气,就是沐依儿再厉害,也比不上身为凤阳第一美人的您的一根头发,只有像郡主您这样高贵的身分才值得人追捧,那些人就是瞎了眼。”一旁的人见早先魏秀儿奉承后得到的许诺,也争着巴结云南郡主。
魏秀儿见有人抢了她的风头,不甘示弱的高声道:“郡主,您别和沐依儿计较,她身为一个姑娘家,不待在家里学习女德,反而跑到外头和人赛马、玩泥巴,依我之见,锦公子就是娶了这样的女子回去,迟早也会将她给休——”
“啊——”
魏秀儿话还未说完,众女便突地一阵尖叫,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的头上。
感觉到有阵疾风掠过自己头上,魏秀儿缓缓抬眼一看,发现自己的发髻上不知何时多了支箭矢,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让我听见有人抒辱我家依儿一个字,下回这支箭射穿的便不会只是头发这么简单了。”锦修将手上的弓箭扔掉,冷然的环视着那群低俗不堪的女人后,才抱着沐依儿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锦修这一声威胁加入了内力,传入在场数百人的耳中,瞬间让整个赛马场寂静无声,只剩墨深那达达的马蹄声,似风一般转瞬间便没了声响。
朗朗晴空,艳阳高照,南宫睿的心却如寒冬般冰冷。
“今日便要走?”看着眼前连个包袱都没有的两人,南宫睿沉声问。
就在前几日,他终于将南宫庆的爪牙一网打尽,并将他那野心勃勃的皇叔给关进了宗人府,打算在他登基过后找个日子让南宫庆“病重而亡”。
这阵子他忙碌非常,才会把离间锦修和沐依儿的大任交给皇妹,可他没想到那个蠢货竟自作主张和沐依儿打赌,且还输得一败涂地!
“不走难道留着过年吗?”锦修挑眉说道。
这不敬的语气让南宫睿沉下了脸,毕竟此时的他已不是先前卧病在床的太子,而是凤阳国帝王,对于锦修这区区使臣胆敢对他如此不敬的态度自然是十分不悦,可他看在沐依儿的面子上仍是忍了下来。
殊不知,锦修即便是对与他同等身分的华少楚也是一样的态度,就是南宫睿此刻发怒,他也毫不惧怕。
深吸一口气,南宫睿问沐依儿,“沐姑娘,你当真舍得回去?”
他十分明白沐依儿对药草的痴迷,他也知道沐依儿绝对舍不得凤凰山脉这满山的特殊药草。
谁知沐依儿仅是笑了笑,“再如何都得回家,毕竟这里不是我的家。”
她的回答让南宫睿的心更沉。
虽说她与南宫馨比试那日他并未到场,却派了探子前去,当天发生之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对沐依儿那令人惊艳的表现自然是更加心仪,当然也就更加不愿她离去。
“之前的提议,沐姑娘不再多加考虑?”他仍不想死心。
“不需要考虑!”锦修直接替她回绝。
“朕与沐姑娘说话,锦特使能否自重?”南宫睿沉下脸,特意连称呼都改了,就是要提醒他两人之间的身分。
“贵为凤阳国未来的皇帝,这么毫不掩饰的觊觎他人的未婚妻,难道就自重?”锦修也冷下了脸,毫不畏惧的与他对峙。
锦修的直言总算惹恼了南宫睿,正当他要发怒之际,沐依儿轻柔的嗓音阻止了他——
“陛下,相信我之前给的答案应该十分明确,我是锦家的媳妇,这点至死不变,所以您的提议我心领了。”
沐依儿的语气有礼且客气,却拒绝得十分干脆。
接二连三被拒绝的南宫睿无疑没了耐心,无法接受她的拒绝,眯起了眼沉声说:“既然朕的好意沐姑娘不愿接受,那就休怪朕无礼了。”
说罢,四周突地涌出大批侍卫,将两人团团包围。
他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他实在太过渴望得到沐依儿。
从没有一个女子像她一样拨动他的心弦,她就像宝矿一样,让他惊喜无限,随着一日日的相处,他愈来愈无法放手。
若他还是个重病不起的太子,他或许不会如此执着,但此时的他即将成为凤阳国的帝王,这般尊贵的身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尤其是沐依儿这样没有权势、异国出身的女子,他愿许诺她为后,对她而言已是天大的殊荣,她竟然还不接受?
这重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也让他做出这般不理智的行为。
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两国才签订的条约,他的毒已解,又有什么能制约他?就是被说背信又何妨?
他不在乎背负这样的罪名,毕竟凤阳国穷困,进犯天皓国抢的财物是凤阳国经济来源之一,如今没了性命之忧,他又何必损失这一条财路?
再说了,只要留下锦修和沐依儿,他便有了谈判的筹码。
他可是打听得很清楚,知道锦修和天皓国的新皇是莫逆之交,若天皓国的新皇对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友置之不理,定会让那群追随他的人感到寒心。
这也是南宫睿敢对锦修二人动手的原因。他将一切掌握在手心中,认定胜券在握,却发现应该惊惶失措的两人依旧一脸的淡然,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拧起了眉。
“锦修,若你束手就擒,或许能少吃点苦头。”南宫睿沉声道。
他其实挺欣赏锦修这个人,即便他让凤阳国吃尽苦头,可他不否认,不论是智谋还是在战场,锦修皆有着十分出色的表现,加上这阵子他出席各大宴会那不驴不躁、从容不迫的姿态,都让人无法不欣赏。
若是可以,他真想留住这样一个天才般的人物,那对凤阳国绝对会是一大助力,只可惜他们俩注定无法共存,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他身旁的沐依儿。
他对锦修的欣赏,在锦修一次次阻止他靠近沐依儿时展现的恶劣态度中消磨殆尽。
若非锦修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已让锦修消失在这世上,因为他知道,只要锦修活着一日,他就休想掳获沐依儿的芳心。
他的宽容换来锦修一声嗤笑,“南宫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以为我们敢来凤阳国会一点准备也没有?”
这话让南宫睿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看你的右手臂吧。”
南宫睿立马掀开衣袖,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淡淡的青色线条,从手腕一路蔓延至手肘,看那模样,似乎会一路向上攀爬。
“这……这是什么?”他记得昨夜沐浴时还没有这道青影,这玩意究竟是何时出现的?
“那是什么你猜不出?”锦修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极轻的说:“南宫睿,你能出尔反尔,我们为何不能?你真以为你身上的毒全解了?”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南宫睿的脸色倏地难看万分,不可置信的看向沐依儿,“沐姑娘,他说的可是真话?”
沐依儿面对南宫睿的询问,那淡漠的眸子极快的闪过一抹异光,她没有应声,而是敛下了双眸,彷佛不敢与他对视。
她这异样的反应在南宫睿眼底便成了默认,他睁大双目,怒瞪锦修,“锦修!你胆敢这么做!”
他舍不得怪罪沐依儿,便将一切算在锦修头上。
“身为未来一国之主的你都敢出尔反尔,我锦修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有何不敢?”锦修用着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接着清了清嗓子,又说:“想来律大人没和你说过我是自愿被擒?若非我家依依心地善良,非要来凤阳解救你那些受瘟疫所苦的子民,你以为我们会来?无非是我家依依不想两国百姓因为战争而受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