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的理智在反抗,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
或许是药性真的太强,或是是他这些日子的想念已到了极限,他勉强凝聚的意志力开始涣散。
他记得,抱着她的滋味有多甜美,他快撑不住了……脑海里的旖旎画面益加清晰,他想要紧紧拥住那令他发狂的温暖胴体,但伸手所及的却只是一件狐裘,他狠狠怔愣。
她已经不在了,那个有着甜笑的可人儿已经弃他远去了!
绝望和无法纾解的痛苦交集成难以承受的折磨,喉头紧缩的他将那件狐裘紧拥入怀,将脸埋进。
鼻间尽是她残留上头的淡淡幽香,让他忆起他们曾在这儿缠绵的情景,更加摧毁他已不堪一击的自制。
他不想这么脆弱,不想屈服在chun药的控制之下,但失去她的感觉太痛,瓦解了他刚强的意志,他不禁伸手往身下探去,握住了疼得他快无法呼吸的yu望。
“绫儿,绫儿……”他痛苦闭眼,任由那股猛烈渴望驾驭了他,想象着自己埋进她的温润,一次又一次地冲刺。
在他终于释放出自己的yu望时,漫然而止的空虚及痛楚也让他完全崩溃。
“啊——啊啊——”
他咬紧牙根却仍抑不住那有如负伤野兽般的咆哮,自有记忆以来就不曾落下的泪,无声地渗进了那件狐裘里。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全被爱她的心摧毁得一点也不留。
第9章(2)
禹绫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或是跟商队,或是自己独行,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家乡。
看着这个她自幼生长的小村落,她的心口空荡荡的,完全感受不到游子归乡的喜悦。
不,她很高兴,她只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罢了。禹绫这么告诉自己,就如同这一路上,只要她心情一低落,她就如此告诉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机会忆起有关北方的一切。
禹绫下意识地摸着胸口,怀中正揣着她前些日子刚从银庄领到的银票,那笔为数不少的金额让她精神一振。
他们家要开始过好日子了。她深吸口气,彻底模式心底深处的那抹痛,要自己扬起笑容,踏着轻快的步伐往老家走去。
快到了,就快到了,她已经等不及想看这些年家里变得怎么样了……
她转过街角,眼前所见的情景让她震惊地停下了脚步——
记忆中的小小茅草屋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有着围墙及水车的红砖大屋,但那水车布满了暗褐的苔藓及灰尘,水早已干涸,看得出已许久没有运转。
怎么回事?大哥的磨坊不是才开张不到一年吗?禹绫快步上前,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立刻推门走进。
院子里又脏又乱,拆解下来的石磨随意堆置一旁,缝隙中甚至长出了杂草,而有个肥肥胖胖的男人窝坐在屋檐下打盹,连有人进来也不晓得。
禹绫看了好久,终于认出这人是她记忆中清瘦的兄长。
“大哥?”她上前屏息叫唤,见那男人惺忪地揉眼,她忍住心头的不安,努力挤出笑容。“是我,我是小绫,我回来了。”
“小绫?”禹家兄长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惊跳起身。“你不是去了塞北吗?怎会在这儿?”
那丝毫不见喜悦的反应让禹绫心头一凛。每当她寄钱回家时,她都会捎上短信告知状况,家人所知的和杜家所知的一样,以为她是跟去北方服侍小姐,而非代嫁成了假冒的袁家主母。
但那时候,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表示任何意见,而她到了袁家,怕事迹败露,要他们别写信来,从以前就少得可怜的家属也就此绝迹。
她一直要自己别多想,还告诉自己家人是在体贴她,怕家属会勾起她的思念,反而让离家在外的她更难熬,所以才会不长写信,但直至现在看到兄长的表情,她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样。
不,应该只是她多心了,她这些日子太累了,变得灰胡思乱想了。
“小姐说不需要我服侍了,就干脆还我自由身,很好吧?”禹绫将那些纷杂的私语敛下,仍撑起笑容回道。
“那你不就没薪俸了?像杜家那么慷慨的主子很少见,就算他们赶你走,你也该拼命求着要留下啊!”没想到兄长非但没为她高兴,反而 还责怪起她来。“你现在岁数这么大了,根本就没人想买,看你要怎么挣钱养家!”
禹绫怔愣地看着兄长,脑海一片空白。
为什么大哥可以真么理直气壮?身为兄长的他才应该负起养家的责任不是吗?她只是尽量想让家里好过些,为什么全变成她的事了?
“但,大哥你不是开了磨坊吗?”禹绫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由于太过震惊,她甚至没想到要生气,只问得出这个一目了然的问题。
“磨坊生意不好,关门不做了。”他的脸上闪过一阵心虚。
禹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兄长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极佳,气色也很好,一点也不像失意潦倒的模样,若不看这屋子里的情景,在外头见了,她好不好还会以为是哪家的有钱人。
“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别的。”别告诉她,她的竭诚付出只换来他的好吃懒做,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小男孩了,他可以做的事太多,不用靠着卖妹妹也能活得下去。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命好,在大户人家过惯好日子了,根本就不晓得外头的状况,现在世道那么差……”
兄长后面的叨叨絮絮她没听进去,因为他的话已印证了她的猜测,禹绫全身冰冷,这残酷的事实让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命好?她不顾尊严,她卑躬屈膝,只为能多挣得几文赏银好让家里的人更好过,却换来这与事实完全背道而驰的三个字?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有人从屋里走出来,也是一副锦衣玉食的模样,脸上还留着口水印,说明了他也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认出小弟,再看到他和熊掌那如出一辙的懒散气息,禹绫闭眼,只觉天地在旋转。
他们三兄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要卖掉她的那一天,小弟抱着她哭到泣不成声,兄长也强忍哽咽说着等他有钱,他一定会去带她回家。
那画面,支撑她熬过了这么多年,当她以为自己可以重回家人怀抱时,她却发现那画面只存在她的记忆里,时间改变的不只是人的外表,连人心也全然变了。
“不成呐,你还是快回去求求杜老爷吧!你上回寄来的钱已经快用光了,而我新做的衣裳偶还没付钱呢!”
当弟弟听完兄长转述,也用气极败坏来表达他的‘欢迎’时,禹绫已完全心死。
是她不好,她用她的无所保留宠坏了他们,让他们成了无法自力更生的废物。她撑了这么多年,她累了啊,她已经把自己的人生给毁了,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将他们的人生扛在自己身上。
她闭了闭眼,平静地掏出怀里的银票,“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钱。”
拼命抱怨的两兄弟顿时住口,将银票夺过,看到上面的金额,立刻眉开眼笑。
“早点拿出来嘛!”他们浑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那大笔的金额够他们挥霍一辈子,根本就不用再靠她。
那贪婪的嘴脸更是让禹绫不再对他们有任何期望。
从这一刻起,她没有家人了。
“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大哥、小弟,永别了。”即使他们完全没看她,禹绫仍朝他们拜别,然后才转身离开。
出了家门,走了段路,见他们都没人追出,禹绫长长地叹了口气。
多好?以后她就不用再背着养家的责任了,挣来的钱都是她的,她可以对自己好,买衣服、买好吃的、多快乐啊——
她一直走一直走,不停地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以为她扬起了笑,没想到却听到陌生的哭泣声冲出喉头。
不,不可能,她从来不哭的……她私下寻找,想看是谁在哭,却发现她已处理村落,周围并没有人。
感觉有东西滑落脸庞,她抬手触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怔住,突然觉得心头一片茫然,天地之大,却完全没有他容身之处。
刹那间,她所有的假装与坚强全然溃堤,她再也无法伪装,汹涌而上的脆弱让她蹲下抱膝大哭了起来。
她放弃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只为了保全家人的生活无虞,结果她的无悔付出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不要他们感激,也不要他们回报,但至少不该是这样的恩断义绝啊!
排山倒海的懊恨将她淹没,禹绫哭得声嘶力竭,却释不去一丝一毫的痛。
她忍痛离开他,将他伤得那么深,到头来却发现全是空,她活该,是她太傻,但他不该陪着她受这些罪,他是那么的好,就连指导她骗了他,仍要她当他的妻子,却被她弃若敝屣。
想到袁长风那时的表情,屋里承受的她哭到跪伏在地。
她不想恨她的弟兄,可她克制不了啊!她竟然了乐这么不值得的人,伤害了将她捧在掌心的男人,那时上天唯一赐给她的宝物,她却亲手将它粉碎了。
而今她已经无法挽回,也弥补不了了……紧擒住胸口的痛让她无法呼吸,禹绫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这么往前倒去,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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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枕在一对柔软的腿上,一个有着活泼神采的美丽姑娘正对着她笑。
“还好你醒了,不然我还在烦恼该怎么把你搬到村子里呢。”姑娘一边将放在她鼻下熏燃的药草捻熄,一边对她笑道:“你晕倒了,刚好被我救了,别谢我。”
那自说自答的开朗逗笑了禹绫,然而唇角才刚扬起,那些短暂遗忘的难过又朝她扑上,痛得她要紧了唇。
曾经她也能笑得这么甜美,但现在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看出她的难过,那个姑娘什么也没问,自顾自地说道““你有身孕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为母则刚,再多的安慰都比不上这份力量。
从‘祖母’那儿习得一身医术的她,刚刚在为她把脉时就已发现了这个状况,所以她没为她针灸,而是用药草助她恢复清醒。
这个突来的消息让禹绫睁大了眼,惊讶地朝那位姑娘看去,只见她坚定地朝她点了下头,无声地回复了她的疑问。
禹绫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腹,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漫然而且的温柔。她怎会这么粗心呢?还以为是路途劳累让她身体起了变化,却完全没有往这一方面想。
想到自己体内孕育着他的骨肉,她的心好暖好暖,仿佛回到有他陪在身边的日子。她以为沉着到再无法扬起的唇角,乳剂鸟雀轻易地勾起了弧度,被家人背弃的伤已不再那么痛了,如今她的心口全被柔情填满。
“要我陪你去找孩子的爹吗?”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那位姑娘问得很干脆,因为所爱非人而离家出走的她,懂得那染在每件的愁苦代表着什么。
禹绫犹豫了下,而后轻很好轻摇头。
“谢谢你,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应该已获得平静了吧?那她又何苦再去打扰他,让他再忆起那些痛苦?
就当作是对她最后的疼宠吧,这一次她想自私地留下这个他赐给她的宝物,不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
她深吸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像是对那位姑娘再度重申,也像在告诉自己——“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她不再是孤独一人,她会坚强,将这个孩子好好地扶养长大,告诉他,他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爹,在天宽地阔的北方守护着他。
即使没他在身边,他的爱依然陪着她,她很好,她会过得很好。
第10章(1)
一年后
广大的草原上,骏马成群奔驰,和天际的斜阳交织成壮阔的景色。
袁长风勒马立定,这片以往让他充满骄傲的景色,如今已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他的心已经麻木了,除了仍在规律地跳动着,跟死了几乎没有两样,只有在想起她时,会微微地抽痛,他才感觉到心的存在。
在杜红璎做出那件事之后,隔日他立刻派人联通放妻书将她送回江南,并警告她不准对杜老提到任何有关禹绫所做的事。
不久之后,他就收到杜老派快马送来的信,指责他不负责任,竟休离掉怀有身孕的妻子,并警告他若是不将杜红璎接回去,他将与袁家断绝生意往来。
直至那时他才知道杜红璎想将私生子赖给他的计谋,也知道杜红璎碍于他的恐吓,果然将禹绫使计抢位的事瞒得好好的。
对于负心汉的指控,他没做任何反驳,只回了封简短的信函,叫杜老永远都不用把女儿送回来。因为只要他一解释,就会将禹绫扯进来,为免杜老找她麻烦,他宁可自己吞下抛妻弃子的罪名,就此放掉杜老这个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
很傻,他知道,但他就是没办法忍受让她受到欺侮,即使他比任何人都有权去报复她的瞒骗,他还是选择自己承受一切。
“大哥,我数过了,数量正确。”袁长地纵马来到他的身边,回报状况。
袁长风拉回心绪,将表情敛得平静无波。
“好,交代大伙儿回去歇息吧。”
传下吩咐,他掉转马头先行离开,一路上他维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没多久就听到小弟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追上他和他并肩而行。
沉默一阵,袁长地开口:“今天来的买家如何?”
即使他们已不再将马匹售往江南,但这些年袁氏马场已打出名号,仍有许多买家亲自前来塞北买马,带来更大的利润,只是这些对他而言,已不具任何意义。
“很好。”袁长风简短回应两字,将话题结束。
这段期间,他变得冷漠寡言,自半年前长云出嫁后,少了一个人逼他,他更是惜字如金,小弟总是 被他气到跳脚,却仍拿他没办法。
“最近马儿生得太快,你要不要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买家?不然我怕马场会塞不下。”袁长地暗暗咬牙,又起了个话题再接再厉。
“不用。”仍是两个字,又将话题堵死。
袁长地气极,突然纵马超越,横在前方将他挡下。
“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放不开就去找她啊,已经一年了,你没笑过,甚至没生气过,你让我们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别提她。”面对小弟的激动,袁长风仍是清淡又简短的寥寥几字,转而深沉的眸色不见怒意,却透出无声的警告。
他不准任何人提起有关禹绫的事,把自己关在紧锁的心房之内,他不想说话、不想笑、也不想生气,他知道在他们面前他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但他就是要这样才活得下去,他们又能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