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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婢  第10页    作者:湛露

  “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叛徒嘛……终究是叛徒。”说了一半,似是察觉到自己说溜嘴,那人又打着哈哈笑道:“不说这个了。这茶实在是喝得不过瘾……”他向屋外喊道:“拿壶酒进来!”

  殷玉书却是不动声色。

  酒很快送到了,那人问:“于贤弟看来可不一般,不知是做什么的?”

  “在下给户部做采买,近日进京就是为了领差。”

  “原来是皇商,失敬失敬,那你混的可比我好多了。”姓夏的立刻凑过来说:“那你和户部混得不错吧?有什么机会也介绍给兄弟我一点?”

  “当然,夏兄若是有意,留个京中落脚的客栈地址,回头咱们可以再详谈。”

  见把对方哄得心花怒放,殷玉书趁势又续道:“可我最近也在发愁呢,本来有笔买卖在边境附近,但听说那里有盗匪出没,怕商队遭劫啊。夏兄既然常在两国之间走动,有没有打通关节的好办法?”

  姓夏的此时笑答,“看来你真是在国内做惯安稳生意了,盗匪也有盗匪的道,你只要喂饱银子,他们也不会和你过不去。我认得一人,就是盗匪的头目,姓周,做事还算有义气,只要收了你的银子,就不会与你为难。你若有兴趣认识,我可以昔你修书一封,引荐你们认识。”

  “那自然是好。只是……我身为皇商,又和盗匪结交,若是让官府知道了,会不会……”

  “自古官匪成一家,这道理你还不知道吗?”姓夏的哈哈笑了,“周峰虽然是盗匪,当年也是官场出身,只是因为犯了事才逃到山上。不过他和上面的官家还是有勾结,你送的好处有一部分他还要拿去喂官家,但那些就是他的道儿了,不会说与你知晓。”

  他微微一笑,“周峰?好,那就少不得要麻烦夏兄了。不管事情成或不成,我的谢礼是要备下的,明日就送到夏兄的客栈去。”

  第7章(1)

  姓夏的走后,薛琬容收了琴音,抬头看向殷玉书。

  他斜坐在长长的软榻上,微笑望着她,“你们家小姐连琴都教你?还是小姐学琴的时候,你也跟着学了?”

  她被问住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自己似乎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出错,只得温碗一笑,低头擦拭着琴弦说:“这琴算不上好,琴音不够古雅。但听爷似乎是要和那人说秘密的事情,怕外面的人听到,奴婢就壮着胆子在爷面前献丑了。”

  “我不懂琴,但你的确是帮了我一个忙。”他呼出了一口长气,伸出一指勾了勾,“琬儿,你过来。”

  她离开琴台,缓步走向他,屈膝在他面前,“爷,是要现在走了吗?”

  他坐起身,眼中带着几分微囊的醉意,今日为了和夏姓商人聊出想要的秘密,他不得不陪着喝了几杯。听着青楼上下热闹的声音,身处一片迷离灯火下,他也不禁有几分飘飘然了。

  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缓缓勾回后落在她的后颈上,眼前这双秋水般的眼眸柔如云、轻似风,他已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神了。

  只是……这个人又是谁送到他面前的呢?

  忽然间,他将她拉到眼前,本就咫尺的距离倏然重迭在一起,久已渴盼的红润双唇被他采撷,一朝得偿,果真如想象中般柔软清新,而芳唇带着娇怯,恶恶发抖着,让他情不自禁箍紧她的纤腰,不准她惶恐逃离。

  “琬儿,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你有事骗我,可以现在说出来。天大的事,我都会替你做主。”一吻方休,他压抑着胸口的激荡,一字一句说。

  她的眼神已变得迷乱,唇上、鼻前都是他的气息,在这一刻,她已当自己是他的人了,恨不得可以随时为他去死。

  但他的这句话敲进她心里,又让她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她知道他必是一直对她有怀疑,也许,还猜到了些什么?

  说还是不说?她咬着唇,快速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说了又能怎样?他能与圣旨抗衡吗?不说……她至少还有留下来的可能。

  于是,她咬紧牙关道:“爷不用多想了,奴婢没有什么天大的事可瞒您。”

  殷玉书望定她,似是要一直望到她的眼里去,恨不能望穿她的心。

  一阵默然后,他在心中轻轻一叹。罢了,不逼她了,她不说自有她的苦衷,反正他已承诺天大的事都会替她做主,这不是一纸空谈。

  这丫头,生来注定是要牵扯他的五脏六肺,他既已抱住她,就不是为了放手。

  这晚,他牵着她的手返回殷府,她有诸多羞涩顾虑,本不敢这样大胆地和他在街上牵手同行,但他却说月色很好,只有并肩同行才能一起品赏月华的美妙。

  “那天你给我续的半阙词中,我最喜欢那一段『莫笑天宫多歧路,且看长歌踏千山。驾青莺。自上九天揽月还。』……以前我不知,原来一个姑娘家竟也会有这样的豪情。”

  听他重提那件事,薛琬容还是很不好意思,“我只是胡写的,其实那不是我的豪情,那是我眼中爷该有的样子。”

  “让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怕自己会辜负了你的期望。”殷玉书笑道。“等日后回了越城,总算有人能和我一起读诗写词了。自从镇守越城后,书卷上的事情我疏懒了很多,总觉得都不是一个军人该做的本分。”

  “可是爷看上去很有书卷气,第一眼见到爷的时候,我还以为爷是应举的世家公子。”

  “这么说来,你分辨人的本事实在很差。”

  “是吗?奴婢倒很庆幸当初在危难关头,向爷求救,否则今日的我,也许就是这青楼女子中的一名了。”

  他轻叹道:“是啊,世间的缘分总是难测。原本我回京的路线不是走那里,是因为中途遇雨、桥梁被冲断才临时决定改道……这大概就是天意了。”

  “爷这辈子……让您最为难的事情是什么?”

  殷玉书想了想,“还记得你曾和我说过的官场之道吗?”

  “奴婢不过是信口胡说的。”

  他摇摇头,“不是信口胡说,若非在官场历练过的人,未必知道这样深刻的道理。官场无知己,你说的对,在这官场之中人人都戴着面具过日子,今日与你把酒言欢的密友,明日就有可能是陷害你银档入狱的死敌。若说我有为难之处,就是我身处官场之中,也不得不戴着面具过日子,与人交心、倾身交托……只是诗书中的文人之梦罢了。”

  薛琬容不解地问:“诸葛及汉庭,难道不是爷可以交心交托的人吗?”

  “他们是我的属下,有些话不便和他们说得太明白。主子与属下之间最好不要太密切,若密切到如同挚发般亲近,很多事就不好吩咐他们去做了。”说到这里,他望着她忽然一笑,“好在现在有个你了,我的心里话也可以有人听一听。”

  “我?我没有本事为爷分担那些天大的愁事……”

  “不需要你分担什么,你只要坐在我身边,静静听我说就好了。”

  他的每一句话,她听来都感动莫名,她何德何能,竟能得他垂青?

  她心中颇多羞愧,昨夜思来想去的逃跑计划,就此也算是付诸东流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分,她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察觉到了,低头问:“是不是穿得太单薄了?我倒忘了让他们多给你备一套衣服。现在穿这身衣服回府去,是有些不妥。”

  “没事,我悄悄回房去换,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

  安静的夜幕下,突然响起疾风劲雨般的马蹄声,远处有一人飞骑而来,马还未到跟前,声音已至——

  “是爷吗?请速回府!”

  两人同时一震,听出那是诸葛涵的声音。

  再下一瞬,他已经跳下马,一边行礼一边焦急地说道:“可找到爷了,府中出事了”

  堂堂镇国将军府能出多大的事,竟让诸葛如此惊慌失措?殷玉书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诸葛涵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薛琬容,低头回答,“老夫人今天晚饭之前突然上吐下泻,府中大夫诊治说像是中毒了,如今连太医都已被请到府中急救,老将军急得到处找爷和……这丫头。”

  “找琬儿?”殷玉书飞快跃上他骑来的那匹马,困惑于父亲的命令,“这件事和琬儿有什么关系?”

  “因为老夫人在晚饭前只喝了一碗汤,从厨房主事到府里的丫环都是府中的老人,只有琬儿是新人,却接触到这碗汤,而且,据说这汤还是她一手促成,老将军知道后大为震怒,说一定要拿她是问。”

  “胡闹!  ”殷玉书听了神情更加阴冷,向一脸震惊的薛琬容伸出手,“跟我回府澄清这件事。”

  “爷,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她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工夫府内就出这样的大事,但她不曾有过害人之心。

  他皱紧双眉,“我说过,天大的事有我为你顶着,你还不信我吗?跟我走!  ”

  她咬紧朱唇,将手递出去,被他一下子拉上马背。

  这是第二次与他共骑了,可这一次的未来路途却比上一次更凶险,她仿佛已经看到乌云重重,如黑幕般遮天蔽日地向她压下来——

  当殷玉书带着薛琬容回到镇国将军府时,府内所有的家丁婢女都已聚集在老夫人的院外,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的动静,人人都在窃窃私语。

  他站在众人背后,朗声道:“我殷家几时变得这样没规矩?难道你们都无事可做了吗?”

  大家听到声音,吓得一边回身跪倒,一边又都偷偷觑着他身边的琬儿,那眼神分明在说——凶手总算是抓到了。

  殷玉书不理他们,拉着她就往里走。

  卧室门前,几名大夫在那里低声商讨着老夫人的病情,一见他回来了,连忙行礼道:“将军回来了。”

  “我娘病情如何?”他开门见山的问。

  太医院的首席龚太医摇了摇头,“老夫人中的这种毒……慰老夫愚钝,不知其名,所以无法解毒。现在毒入心肺,只怕是……”

  “把那丫头给我抓起来。”

  一声厉喝从门内传出,薛琬容只觉手臂一疼,剎那间已被殷玉婷恶狠狠抓住。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我娘与你有什么仇怨,你竟敢下毒害她?”

  薛琬容急忙解释,“我与老夫人今日才初见,怎么会有仇怨要害她?”

  “若不是你,还能有谁?”殷玉婷一脸泪痕,忽然被人重重在手腕切了一掌,她忍痛松了手,定睛一看更是大怒,“大哥!你居然还袒护这丫头?!你知不知道娘被她害得多苦?”

  殷玉书脸色铁青,“你有证据是琬儿下的毒吗?若没有,便是诬陷她的清白。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岂容你们私刑逼供?”

  殷若城站在房门口怒道:“玉书,你让开!这丫头纵使不是下毒之人,也必与下毒之人有牵扯。我殷家基业上百年,府内都是世代家奴,从没有出现过这种事,只有这丫头是半路领来的,身世不清不楚,还死缠烂打地跟在你左右,没准就是为了今日这件事!”

  他向来尊敬父亲,此时仍隐忍着脾气,躬身说:“爹,您一向英明,不要在这件事上失了判断。琬儿虽然是我半路收留,但绝算不上什么死缠烂打。至于她的身世,不过是个可怜的孤女,有什么不清不楚?她若是下毒之人,还会堂而皇之地在府内等着大家对她这样喊打喊杀吗?又有什么人会在这时派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娘下毒?就是毒害了娘,又能得什么好处?”

  殷若城盯着他道:“玉书,你不反问我,我也不问你……你肩膀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昨日在林萃街上又为何会连杀三个人?你以为这些事你不说,我就当真不知道了吗?做父亲的是希望儿子有独当一面的本事,你若为君为国,就是捐躯沙场爹也绝无怨言,还要为你骄傲,可你近来桩桩件件都遮遮掩掩,爹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难道没想过,在这个当口这丫头忽然冒出来,不是巧得太离奇了吗?  ”

  “说不定对方就是料定你仁慈之心,派了这么个小丫头来施烟陋之计,就为了断我殷家的根基。”

  第7章(2)

  薛琬容听完老将军的这番严厉指责,知道此时自己已是百口莫辩,她转而去问龚太医,“我听说圣露丸可以解百毒,不知道这种毒能不能解?”

  他摇头道:“圣露丸可解百毒只是谣传,但这种东西连太医院都没见过,现在一时间要去哪里找?”

  她咬咬牙,“前些日子被抄家的薛师通府内,就藏有一枚圣露丸。若是被抄家的逆党,只怕府内财物都在刑部等待入库呢。”

  殷玉书立刻转身拉住她,“你和我现在就去刑部。”

  “玉书!你去,把她留在这里!”殷若城急喊道。

  他当作没有听见,拉紧琬儿的手疾步就往外走,但大门口忽然来了浩洁荡荡的一大群车驾马队停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站定后,吃惊地看着从鹅黄绸锻马车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蓦然跪倒,“微臣参见陛下。”

  原来来人竟是耀阳王朝当今的皇帝。

  安庆帝快步走来,伸手握扶他,关切地问:“平身吧。朕听说你娘不幸中毒,现在事态如何了?”

  “有劳陛下亲自过府垂询,微臣实在愧不敢当,家母所中之毒连龚太医都说束手无策。微臣听说之前从薛师通大人府内抄家得了一枚圣露丸,据闻可解百毒,正准备拚却官职性命去和刑部讨要……微臣知道这件事必定触犯国法,但事出仓促,只为救母,实在顾不得规矩了。”

  安庆帝一笑道:“看来朕是来巧了,你若是去了刑部必然要扑空,因为这枚圣露丸现在不在刑部,而在朕这里。”他一回手,身后便有人递上来一方玉匣。“当日许大人抄了薛府后,这枚圣露丸便暂时收归刑部,恰逢朕那几日身体不适,刑部就转呈宫内要让朕吃了养病。只不过朕觉得这东西太过珍贵,不想随意吃食,就放着没用,今天总算能物尽其用了。”

  殷玉书欣喜若狂地说:“陛下对殷家的厚待,微臣粉身碎骨亦难报君恩。”

  他连连摆手,“比起你们殷家一门上下数代为国镇守边关的辛苦,这一枚小小的圣露丸又算得了什么?先不要和朕在这里寒喧了,救人要紧。”

  安庆帝将玉匣放到他手中,殷玉书便急忙奔回母亲的卧室。

  此时,殷若城听说皇帝亲临,也急忙率府中家眷出迎,君臣见面,少不了一番见礼、安抚和感恩之词。

  薛琬容在旁默默看着,心中万般感慨。今日之事,不知是不是一场轮回?

  老夫人突然中毒,不知是谁暗中陷害,却偏偏恰逢她去厨房端汤,于是就成了代罪羔羊,可最终能救老夫人一命的,也是她家传的灵药圣露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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