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和她之间就显得疏远了,虽然太子也长得俊美,可是眉宇间带著阴气,而且看她的眼神总是带著几分冷意,让人无从亲近。
“蔺卿家这几年来为我南朝立下无数功劳,朕深感心慰,如今蔺卿家也二十有五了,却尚未有妻儿相伴,不知蔺卿家觉得朕的爱女如何?”身著一袭大紫官服的蔺远彦优雅的轻啜口茶水,才浅笑婉拒,“皇上抬爱,微臣惶恐。”
“父皇,蔺大人整日为国操劳,哪有多余时间去想娶妻生子之事。”久未吭声的段宁康放下手中的杯子,面露不悦神情。
皇上听了,略微皱了皱眉头。“康儿,不是父皇说你,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朕不只一次要你尽早纳个太子妃,为何你执意反对?”“我国虽是南方霸主,但周围诸国对我国虎视眈眈,儿臣只想为国家效力,娶妻一事可暂缓还不急。”
说著,太子还特别看了蔺远彦一眼,而蔺远彦却撇唇,看不出是喜是怒,这两个男人之间感觉怪怪的?
就在赵星绒专心偷窥,不料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公主!”这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回头一看,竟是伺候皇上多年的太监永福,这一呼唤,同时也惊扰了凉亭处的三个人,目光直向自己射来,她只得硬著头皮走过去。
见她出现,皇上自然是满眼的慈爱;太子则是不悦的皱眉,一脸的不欢迎;至于那个蔺远彦,依旧满面春风,但说出口的话,刺耳得很。
“臣倒不知宁善公主除了一些特殊的癖好之外,还有偷听别人讲话的好兴致。”
他不禁打量她。
换下红红紫紫、花枝招展的衣裳,如今的她改穿著一袭清新淡雅的罗裙,且一改往日的浓妆艳抹,发间仅简单插了几支珠钗,竟散发出一股清纯少女特有的韵味。
蔺远彦对她向来没好感,可乍见她这身打扮,不禁有些失神。
可转念一想,八成有诈。自她见过自己一面以后,就对他穷追猛打,不但不顾姑娘家该有的矜持,其言行比妓院的头牌还要嚣张过分。
她不断想尽办法接近他,实在烦人。
这次她将自己打扮成这副清新模样,肯定有阴谋。
因为上次落水事件,赵星绒原本就对他没好感,现在又听他贬低自己,俏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一层薄怒。“蔺大人讲话何必如此苛刻,御花园本就是皇家之地,我来这里游玩散心,碍著蔺大人什么事了?”
“宁善,不得对蔺大人无礼!”段宁康冷冷的瞪著她。
赵星绒刚刚就发现太子对蔺远彦的态度怪异,而她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他干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瞪她?
气氛微僵,皇上却突然露出笑容。“康儿,这你就不懂了,难道你看不出,蔺卿家与宁善这是在打情骂俏啊!”
打情骂俏?赵星绒险些被这句话呛到。“父皇,我哪有!”段宁康听了,俊容上更阴沉几分。“怕是父皇多心了。儿臣不是说过,蔺大人日理万机操劳国事,没有太多时间去应对儿女情长之事,还望父皇莫再提此事。”“可朕倒觉得宁善与蔺卿家很相配。”
“父皇……”
两父子不断争论,倒是当事人赵星绒和蔺远彦被晾至一边,两人面对无言。
蔺远彦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是喜事怒,但那深邃的目光,令赵星绒的心猛然一沉。不知为何,他的地位虽在皇上和太子之下,可她却觉得他才是真正主导全局的人。
潜意识中,她竟有些害怕与他接触。
见父兄二人还在争论不休赵星绒这才猛然意识到他们正在为她的婚姻大事争执。
她的灵魂穿越到这个时空,可是有重要任务在身,岂能随随便便嫁人。
看得出蔺远彦对她全无好感,甚至还厌恶至极,真不知道一前这副身子的主人究竟看上他哪一点?只因为他长得帅?
“父皇,女儿的婚姻大事并不急,还望父皇别再为难皇兄和蔺大人才好。”此话一出口,不但皇上和太子愣住了,就连蔺远彦的眉头也挑高了几分。
“宁善,难道蔺卿家不合你的心意吗?”
合屁呀合!这家伙除了长相俊美之外,个性差到极点,讲话又尖酸刻薄,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种男人?
“诚如皇兄所言,蔺大人日理万机,帮父皇、皇兄操劳国事,儿女情长只怕会误了蔺大人做大事。”
她看向蔺远彦,并露出一脸和善可亲的微笑。“是吧,蔺大人?”蔺远彦敛眉,不懂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前阵子还像个疯婆子似的想尽办法来勾引他,怎么才几日不见,她竟不想嫁给他?!
此时,微风轻送,垂在他耳边的几缕发丝迎风起舞,更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赵星绒在心里嘟囔。难怪段宁善那个色女会对这男人如此倾心。
咦?等等!蔺远彦的右耳垂上竟有一个梅花胎记。
若有一天你看到右耳垂有梅花胎记的男人,他便是你要嫁的真命天子。
莫非,她此次灵魂穿越时空所要寻找的男人,就是蔺远彦?!
赵星绒猛然一惊。老天!皇上要把她的任务亲自送到她手里,险些被她推拒在外。
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嫁给蔺远彦,那么她此行的任务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啊?
想到这里,她急忙去拉皇上的衣袖,硬逼自己扯出一抹虚假的笑容。“不过这门亲事若是由父皇亲自做主,女儿自然不会反对。”对于她突来的转变,蔺远彦不禁皱起眉头。这段宁善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他没看错,她刚刚明明很抗拒这桩婚事,为什么在眨眼间会突然改变主意?
皇上听了,顿时龙心大悦,太子却是皱眉,脸色难看,只有蔺远彦和赵星绒两人各怀心事。
随后,皇上将太子留下说是有事商量,而赵星绒和蔺远彦则被皇上以需培养感情为由,让他们去园子里赏花散步。
从头到尾,蔺远彦始终风度翩翩,未口出恶言,直到两人离开凉亭一段距离,他才扯出一记冷笑。
上下打量了赵星绒的新妆扮一眼,可眼里全是不屑之意。“没想到公主为了引起我的兴趣,这次竟然连以往放纵嚣张的风格也改了。”赵星绒心里正算计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无聊的时代,突然耳边传来讽刺的言语,不满的很想回呛。
只是他嘴巴太厉害,又心思敏捷,若和他硬对硬,吃亏肯定是自己。
所以她换上温和的笑容反击,“蔺大人这番话倒是折煞本宫了,毕竟过往的一些事情我已经忘了,还望蔺大人见谅。”
蔺远彦哼笑一声,打开手中的白玉骨扇,状似不经心的轻摇。“我倒忘了,听说上次你掉进河里摔坏了脑袋失了忆,恐怕忘了以往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公主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就不得而知了。”这该死的家伙!
赵星绒在心底咒骂,若不是她一定要在这个时代完成月老托付的使命,她死也不想和这男人扯上关系。
“究竟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蔺大人以后与我相处不就知道了。”虽然心里有气,但表面上仍装出若无其事,总之,不能让这男人将她看扁了。
没想到以往那个动不动就发嗲撒野的段宁善,也如此能言善道。
蔺远彦饶有兴味的打量面前的小女人,从前的那双狐媚眼,此时却流露出倨傲的光芒。
他轻摇扇子,坏坏的咧嘴笑道:“听说,从前宁善公主向来喜欢裸露自己,而且偏好大红大紫的颜色,最重要的是,在侍卫面前很吃得开。”面对他的句句嘲讽,赵星绒倒也不气。“蔺大人为什么不说,裸露自己是因为我的身材好;穿大红大紫的衣裳能衬托出我白嫩的肤色;至于在侍卫面前很吃得开,那说明本宫有魅力有人缘。”
蔺远彦冷冷再补上一刀,“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不知羞耻,公主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是令蔺某大开眼界。”
“我不知羞耻?”赵星绒无畏的迎视他不屑的目光,“那么我倒想问问蔺大人,你又是如何判断什么叫羞耻?就那上次在河边的事来说,你救我一命,我发自内心的向你道谢,可换来的却是你的冷言冷语;今天我无意中经过御花园,你又说我费尽心机想接近你,若说我没羞耻心,那么蔺大人这些言行又称得上是什么?”不理会蔺远彦眼中的惊讶,她也冷冷一笑,“一个完全不懂礼貌为和何物的人,有资格去批评别人吗?”
“瞧不出公主深藏不露,嘴巴竟如此刁钻。”“蔺大人过奖了,本宫倒觉得,你三番两次奚落讽刺我,莫非……”赵星绒故意将漂亮的小脸凑到他面前,“蔺大人害怕娶我进门?”蔺远彦一愣,看著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俏丽容颜,晶莹双眸中带著几分顽皮,竟令他心头微微一乱。
但他很快回神,眼神轻佻回击,“原来公主竟这么期盼嫁我为妻啊。”即使不满他这么调侃自己,但她仍旧甜甜的笑答,“蔺大人,有道是皇命难为,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嘿!皇权当道的好处,就是她皇帝老爹玉笔一挥,事情就可以轻松搞定。
至于你这个蔺远彦,待本小姐完成使命后,咱们就莎哟娜拉,从此不再见。
第2章(1)
南朝宁善公主下嫁年轻俊美的宰相蔺远彦一事,很快便传遍朝野,农历五月二十八这一天,素以刁蛮放纵著称的宁善公主,终于成功找到了夫家。
就连当事人赵星绒也不敢相信,这门亲事竟办的这么神速,害得她都还没准备好,就匆匆忙忙的嫁人了。
公主下嫁宰相大人,仪式当然隆重豪华。
一大早她便被几个侍女叫醒,又是洗澡又是更衣,害她早饭没能吃上一口,就被套上大红嫁衣,头上插满了快要压断她脖子的凤钗珠宝。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头上盖着红绸巾的她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轿,接着拜堂成亲,一堆复杂的仪式礼节搞得她头昏脑胀。
她真搞不懂蔺远彦,之前明明很讨厌宁善公主,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这么快就把她娶进门。
不过,只要嫁给他十个月后,她这次的任务就算圆满达成,可以去投胎啦。
被折磨了整整一天,婚礼仪式总算结束了。
当赵星绒拖着疲惫的身子被安排到主卧房,才发现,这宰相府的奢华一点也不比皇宫逊色。
饥肠辘辘的赵星绒急着扯掉红绸巾和累赘的头饰后,抓起桌上的点心茶水梅子酒就一个人吃喝起来。
“公主,这交杯酒是要和驸马爷一起用的,您不可以偷偷喝掉。”做为陪嫁侍女的莲儿,急忙阻止。虽然公主口口声声说自己掉进河里摔到了头有些失忆,可面对公主如此巨大的改变,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我很饿,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一口饭、喝过一口水。”说着,她倒了一杯香醇的梅子酒递给她,“莲儿你也尝尝,这就真是不错。”“奴、奴婢不敢。”老天!她家公主究竟是怎么了?不但性情大变,连脾气也变得怪怪的。
赵星绒无奈对天翻了个白眼,受不了莲儿总是一副怕她的样子。
吃饱喝足后,困意渐渐袭向她的眼皮,也不理会一边的莲儿咕咕哝哝说不等新郎官掀头巾不合礼数,褪了身上繁重的大红礼服,拉过被子倒头便当睡。
蔺远彦送走了前来道贺的客人回到房里,看到的就是新婚妻子毫无形象的搂着被子呼呼大睡。
他斥退两旁伺候的丫鬟,缓步走到床前,看着睡的正香的人儿微张着红润水嫩的唇瓣,长长睫毛微翘,鼻间还发着均匀的呼吸。
居高临下打量她许久,唇边露出冷冷的笑容。
段宁善,看来你我之间,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也许是他眼中的冷意惊扰了床上的人儿,赵星绒竟狠狠打了个冷颤。
突然睁开惺忪睡眼,昏昏沉沉的她,一时之间,倒忘了身在何处,愣愣的看着冷冷打量自己的蔺远彦。
“公主曾说我不敢娶你入府,如今被我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门,是不是很开心?”
坐在床头的他,脸上挂着看似温和无害的笑意,若不是眼底透着阴冷的光芒,赵星绒还真会沉醉在他的温柔之下。
“虽然你贵为公主,但既然嫁进我蔺家,从今以后自然就要守蔺府的规矩,三从四德不用说得遵守,从前的公主脾气统统得收起来,还有,不准在这里胡作非为、刁蛮任性,没我的命令若是敢私自出府……”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自会拿家法惩罚你。”
不理会他她一脸呆愣,他冷然起身,仿佛刚刚那片刻的温柔,不曾出现。
“希望公主谨记今晚我说的话,若真的犯了规矩受了罚,就不要怪罪为夫的对你手下不留情。”
话落,蔺远彦甩袖转身离去。
赵星绒仍旧有些呆呆的,不太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中,困意再次袭来,她又进入香甜的梦乡。
“小姑娘……小姑娘……”
“唔……”睡的正香的赵星绒被一阵叫喊声吵醒,微睁眼皮,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个布满白雾的地方。
所有的困意立刻消失不见。“月、月老?”她终于看清叫她的人是谁。月老如第一次见面时一般,抚着白胡子对着她嘿嘿笑道:“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我正想告诉你,我已经完成任务了,成功嫁给那个耳垂上有梅花胎记的男人了,是不是说只要再过十个月,我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呃,我是说,我就可以离开这里重新投胎转生了?还有,我的侄女你有帮我妥善安排吗?对了对了,我们先说好,我不求下辈子大富大贵或漂亮迷人,但一定要让我出生在一个有爸妈的温暖家庭中,还有就是……”
赵星绒罗哩巴唆讲个不停,月老却突然打断她的话,“小姑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次的真正任务是什么?”
“呃,你不是说我嫁给那个姓蔺的男人十个月吗?”“咦,我上次没跟你说清吗?我要你为他怀胎十月,生下小孩才算完成任务。”
“什么!?生小孩?怀胎十月?”赵星绒立刻瞪圆眼睛。“你这月老头有没有搞错?上次明明说好只要成了亲就算完事大吉,我干嘛还要给那家伙生孩子?你都不知道他脾气超烂的,讲话又难听,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我怎么可能会对这种烂人产生好感,还替他生孩子?我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