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午,司徒绯玥才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躺在白靖玺床上,司徒绯玥赶紧起身。
「睡得好吗?」岳珉珀发现她醒了。
「你烧退了吗?」看到他站在门边,司徒绯玥有些担心。
「辛苦你照顾我一晚,我现在好多了。」他给她一个微笑,要她放心。
「靖玺哥,昨晚——」
司徒绯玥想了一夜,是否该跟他坦白自己是女儿身的事。
「昨晚我只记得我还欠你一个愿望,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打断她的话。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司徒绯玥疑讶的望着他。
昨晚他那么柔情的吻她,让她的一颗心飞升到了九霄云外,而现在,他竟告诉她,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想应该是因为发高烧,让我糊涂了。有什么事是我必须知道的吗?」
岳珉珀装傻,其实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若他不这么说,他要如何解释自己昨晚在岩洞里的情不自禁?
「没有。我只是要说,昨晚很谢谢你冒雨来找我,不然,我想生病的应该会是我。」
司徒绯玥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他没有因为昨晚的事而发现她是女儿身,让她松了口气,但是,他不记得那阵深情缠绵的狂吻,让她的心中有些许怅然。
「小蝶,我昨天把锦盒给你了吗?」他有些刻意假装也忘了这件事。
「我放在我房里,我这就去拿。」
司徒绯玥回到房中梳洗了一番,便带着锦盒回到白靖玺房内。
一进门,就看到白靖玺示意她不要说话,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小怜正躺在他的床上熟睡。
「小怜怎么会在这?」她才正在奇怪怎么找不到小怜。
「我在窗外发现她的。看样子,她应该是守了你一夜。」
岳珉珀有趣的看着小怜因为担心而蹙起的眉。
「她在外面站了一夜?」司徒绯玥紧张得上前,察看小怜有没有异状。
「放心,我帮她把过脉了,她健康得很。」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还好你们没有因为我都生病,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抱歉。」她坐了下来,十分自责。
「别责怪自己了。我们都没怪你了,你怎么忍心怪自己?放心吧,我想小怜也不会怪你的。」他轻拍了她的肩,要她释怀。
「可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祸星。
「我看你是在野外待久了,无聊到没事可以担心了,今晚我们就进城去找些事让你忙。」再继续留在这让她胡思乱想下去怎么得了。
岳珉珀拿起锦盒,把里头的玉佩取了出来。
一对血红色的蝴蝶雕得栩栩如生,就像随时会振翅高飞一般,充满了生气.
看着白靖玺为自己佩上那腰坠,司徒绯玥不知怎地竟想起了她的夫婿。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岳珉珀好奇的看着她。
「想到一个喜欢送礼物的人,一个不重要的人。」她不是很想提起他。
听到司徒绯玥这么说,岳珉珀猜想,那个不重要的人,八成指的就是自己。他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只能苦笑。
「靖玺哥,你们男人不回家陪妻子,都去什么地方?」不知为何,她突然好奇起这种事来了。
「你们男人?别忘了你也是男人啊。」他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装扮。
「我又没成亲,所以我不算。」她的理由编得挺牵强。
「男人不回家,跟成亲与否一点关联都没有。江南最大的柳春院有听说过吧?里面尽是些沉醉温柔乡而流连忘返的男人。」
「这么说,靖玺哥没去过?」她怀疑的看着他。
「很不幸的,那里我很熟。」他下否认他曾经荒唐过。
「这样啊,那么我们今晚就去玩玩。」她睨了他一眼。
「小蝶,那种地方,还是别去的好。」他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儿家去那种地方!
「为什么不行?身为一个男人,我也该去开开眼界不是吗?来江南没去过柳春院,不就等于白来了?」她倒是说得振振有词。
「不行。」
他可不管她的理由有多充分,他是抵死不答应。
「靖玺哥,你还记得昨晚你欠我一个愿望吧?」司徒绯玥不怀好意的笑着。
「我记得。不过,你跟我提这个,该不会是……」
「是的,我不许你不答应,我就是要去柳春院。」她很得意的点着头。
「你可以换别的愿望啊,比如说,要我换女装跟你道歉之类的?」
虽然要他扮女装不如砍了他还省点事,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宁可她要求他穿女装。
在柳春院里来来往往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想要做什么!若是她被人发现是女儿身,那还得了!再加上那些青楼女子总会亲昵的靠在恩客身上,万一给摸着了不该摸的地方,那么事情一定会闹开来的。
听到他的提案,司徒绯玥顿了一会儿,认真的思考着,他的白大哥扮成女装会有多可爱?
虽然他的提案颇为诱人,但她还是坚持要去柳春院。
「我要去。靖玺哥不让我去,莫非是怕我发现你的相好?」
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这么极力的阻止她?
「并没有。」
虽然他有段荒唐的过去,但他跟那些烟花女子只是逢场作戏,并无感情可言。
他反对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若是到那儿去,遇上了他昔日那群荒唐放荡的狐群狗党,那么他的身分岂不是会被戳破?!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自己去。」她是说什么都不让步。
拗不过她,岳珉珀只好举白旗投降。现在,他只期望晚上一切都能顺利,别让他遇上不该遇上的人,也别让那些青楼女子碰司徒绯玥一根头发。
第七章
因为司徒绯玥的坚持,岳珉珀只好带她们到花街来见识一下,没想到才刚踏进这条街,就遇上了不该遇上的人。
「这不是靖玺兄吗?」
一个醉汉上前搭住岳珉珀的肩,亲昵的问安。
「柳三,你不是上个月才娶了七姨太,怎么又到这种地方来?」他真的受不了柳三的放荡成性。
「说到这个,你就不够意思了。不要说我娶小妾你都不赏脸来吃喜酒,自从你成亲之后,就把我们这群朋友当屁啊?邀你出来找乐子,你没有一次答应,结果今天给我碰到了吧!不够义气,自己来找秋兰啊?」柳三可是一肚子的不满等着抱怨呢。
「你醉得差不多了,快回家去吧。」
他恨不得把柳三给掐死!省得柳三在司徒绯玥面前尽揭他疮疤。
「好你个岳珉……」
岳珉珀一个箭步上前,捣住了柳三的嘴。
「你已经醉得语无伦次了,改日找个时间,我作东跟你们陪罪总成了吧?」岳珉珀一脸尴尬的笑,死命打发柳三这个大麻烦。
「急着去找秋兰,想打发我是吧?好!我柳三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你好好享受,我还要再去喝几盅,下回你作东啊,可别再推辞喽!」
柳三说完,便摇摇晃晃走进对面的一间小馆。
好不容易送走了柳三,岳珉珀无奈的叹了口气,才想要回头,就感觉到司徒绯玥的眼神中透着杀气,钻筋透骨的直接由他背脊冲上脑门。
「秋兰?还说没有相好!」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绯玥就是有股闷气闷在胸口。
「那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开罪。
「我原本还以为靖玺哥不答应带我来,是因为你成了亲的关系。没想到我随口胡诌的老相好还真的存在啊?」司徒绯玥的口气酸到不能再酸了。
「别理那个柳三,他醉得胡言乱语了。」解释不了,他只能把错都推给柳三那个罪魁祸首。
「也罢,那也不关我的事。」
虽然她嘴上逞强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是怎么样都不舒服。
她竟连一个青楼女子都比不上!司徒绯玥揪着一颗心,她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原本以为灾难应该就此结束的岳珉珀,走进柳春院之后,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白公子,您可来了,咱们秋兰可是想死您啦。」
柳春院的老鸨也不知道是哪听来的消息,居然在门口亲自迎接他。
看到这种情景,岳珉珀只有无奈的苦笑,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他来这种地方向来不用本名的,要不然,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白公子啊,您这都快一年没来看我家秋兰了,咱家秋兰可是不许别的客人进您那间厢房呢。」老鸨意有所指的笑着。
「青楼女子为你守身如玉,白大哥,你魅力还真不小啊。」司徒绯玥听出了老鸨的话中话了。
岳珉珀此刻真的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这世上应该没有比他更蠢的男人了吧?居然带着自己的妻子到这种花街柳巷来寻芳!
「白公子,我这就去把秋兰叫来,您跟您朋友就稍坐一会儿吧。」
老鸨领他们到岳珉珀专属的厢房,里头的一切都如一年前一般,丝毫没有变动。
岳珉珀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能北现在更糟的。
见白靖玺一脸若有所思,司徒绯玥的醋意翻腾着,她一屁股就往床上坐,没好气的说:
「我这下可知道为什么白大哥你有妻室,我还能拉着你到处游山玩水!我真的替你家里的妻子感到不值啊。」
「小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只要她喊他白大哥,就表示她现在正在生他的气。
「我什么都没想啊,我只是看到事实而已。」
她话才刚说完,就看见—个女子飞奔进来,扑进白靖玺的怀中,激情的吻着他。
「你怎么这么忍心一年都不来看我?你可知道这一年我撑得多苦?」秋兰泣不成声。
「兰,我成了亲,不该再来这种地方。而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的不是吗?」看到秋兰哭得柔肠寸断,岳珉珀也只得好声好气的哄着。
看到秋兰对白靖玺是难分难舍,司徒绯玥的醋坛子都不知道打翻了几缸了!她站起身,走向秋兰。
「这位姑娘,原来你就是我大哥说的那个女人啊,看样子今晚我可要好好疼你了。」
她刻意装出一脸淫秽的表情,还顺势抓了秋兰一把。
司徒绯玥这突如其来的即兴演出,让岳珉珀傻了眼。
「你是?」秋兰一脸惊恐的看着司徒排玥。
「我是谁不重要,我大哥说要送个女人给我,所以我才跟来的。没想到我大哥的眼光还不错,今晚,咱们可要好好快活一晚啦。」
司徒绯玥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粗俗的话都讲出来了。
「小蝶……」岳珉珀完全想不透司徒绯玥想要做什么。
「大哥,就照我们先前说的,我跟小怜就好好享用这姑娘啦!大哥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好了。」司徒绯玥说得连自己都觉得下流了。
「白公子,不是这样子的对吧?」秋兰发出求救的目光。
「什么是不是?还不给我过来!」
司徒绯玥一把将秋兰给扯了过去,推上了床。
她顺手把床柱上的幔子给扯下,整个人跨坐在死命挣扎的秋兰身上,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
「小蝶,闹够了没?放开她!」岳珉珀看不下去了!
司徒绯玥丝毫不理会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将瓶中的白粉倒进茶水里,强灌秋兰喝下。
「你给她喝什么?」岳珉珀一把抢过空杯子。
「我说是春药你信吗?」
白靖玺越是袒护秋兰,司徒绯玥就越是光火。
听到被灌下了春药,被绑在床上的秋兰死命的哭喊求饶。
岳珉珀嗅了嗅手中的空杯,嗤笑了一声。他坐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想看看司徒绯玥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你不心疼你的相好?」
看到白靖玺的表情由担心转为从容,司徒绯玥有一肚子疑问。
「蒙汗药。你身上怎么会放这种东西?」他翘起了二郎腿。
「不好玩。小怜,帮那个女人松绑。」
被发现了的伎俩,司徒绯玥也就懒得闹下去了。
但是,无辜的秋兰早已全身摊软的昏死在床上了。
「小蝶,你是怎么了?说要来这的是你,结果你刚才一脸想拆了秋兰的表情,是想吓死她吗?」他猜不透她这么反常的原因是什么。
「说来说去,你就是心疼那个青楼女子就是了?我又没把她怎么样,瞧你一脸心疼她,怎么不帮她赎身?」她的心抽痛着。
她原本想来这里看看是否能巧遇她那个回了家、却仍对她不闻不问的丈夫,怎么也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一个秋兰。
「这么说或许你不信,不过,我只碰过她一次,要说相好并不算。我只是喜欢听她唱小曲儿,如此而已。至于赎身,我早就把银两给老鸨了,是秋兰要待在这等我,你要我怎么办?」他倒是说得无奈。
司徒绯玥看了一眼床上昏死的女子,叹了口气,心忖:这都是命!爱了不能爱的人,所以为了能看到他,你情愿待在这种地方?
她似乎不难理解秋兰的想法。
「所以,你还要为了这个跟我闹脾气?」
要是再让司徒绯玥闹下去,可能会把这整间柳春院拆个精光。
虽然没有理由再胡闹下去,但司徒绯玥心中就是有股恶气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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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您让秋兰出来一会儿好吗?」老鸨急切的敲着门!
「怎么回事?」岳珉珀没有开门。
秋兰都被司徒绯玥弄得昏死在床上了,这要他怎么能开门。
「秋兰在这间厢房是吧?」听得出来,门外来了好几个人。
那群人硬是踹开了厢房的门,不由分说的就杀了进来。
「我说是谁这么嚣张。你们几个,好久不见了。」
岳珉珀托着下巴,有趣的看着冲进来的三人。
「白公子,我这就请他们出去。」老鸨连忙鞠躬道歉。
那三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正是之前险些骑马踩死司徒绯玥的那位恶霸——衡德彪手下的小喽罗。
「柳妈妈,不急。这些小兄弟,我也很久没见到了。」岳珉珀示意要老鸨退出去。
「又是你这家伙!我们彪哥要的女人你也有资格碰?!」看到秋兰躺在床上,小喽罗大声叫嚣着。
「这三位兄弟,别叫那么大声,喝点酒润润喉吧。」司徒绯玥端了几杯酒过来。
对于这几个家伙就这么冲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让她十分不满。
没想到这三个小喽罗居然就老实不客气的喝了起来。喝完酒,才打算继续嚣张,就一个个全倒了下去。
「没脑,敌人的酒也喝,没毒死你们真是可惜。」
司徒绯玥不屑的瞟了倒在地上的三人一眼。
看着司徒绯玥对着那几个人扮鬼脸,岳珉珀脸上的笑绽得灿烂非常。
然后,就见司徒绯玥探头出去,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