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又是你的大男人主义始然?”她无奈地道。
陆槐南苦笑。“是,我承认。过去我不够尊重你,也太自以为是,这些我都能改,但关于这一点,算是我尊严的底限吧。我不是不愿意把困难告诉你,只是我……算我好面子好了,我也希望在你面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遇到困难就找女人哭的孬种。”
文曦盈直直的看着他,知道能够说出这些话,他确实已经把自己逼到极限了。
她不过是想替他分忧,既然他能够自己处理,她再逼他,反而倒像恶意要使他难堪了。
何况他不说,她也有管道知道,到时候她自有应对方式。
女人啊,不一定什么都要男人说清楚,什么都要抢着做主,有时候装胡涂,给男人留点颜面,反而是更好的处理办法。
“好吧,只要你不生闷气、摆臭脸,或把脾气发泄在旁人身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坏心眼的酸他一记。
陆槐南的苦笑更苦了,因为她说的“症头”,他以前好像都有。“从前是我的错,受过教训后,我不会再犯了。”
“我不明白,你这样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会好受吗?当男人遇到困难时,女人难道就只能袖手旁观?”她没好气的问。
这个问题问入陆槐南心坎里,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说了也于事无补,不过是让你跟着担心。其实,自己心爱的女人能陪在身旁,就是最好的安慰了,甚至什么都不用说,男人自然会产生勇气去解决问题。”
听了他的话,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被他哄得暖暖的。
他这不是暗示,而是已经明示的告诉她,她就是他勇气的来源、前进的动力。
这男人,分开了这几年,脾气没变多好,但甜言蜜语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曦盈,”他突然朝她伸出双手,“能让我抱一下吗?”
文曦盈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热起来,几乎没有迟疑,就慢慢的把脚步往他的方向挪。
不过陆槐南等不了那么久,他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搂入怀中,心里好像瞬间被充实了,那是一种甜蜜、一种满足,还有些微的遗憾、后悔和感动。
他好想念她,如今有机会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他不会再放开。
自三年前两人离婚后,再没有像现在如此亲近过了,难得文曦盈温驯得像只猫咪,身上的香气直拨撩着他,柔软的娇躯在他怀中散发着热度,令陆槐南不禁心猿意马起来,低下头就想吻她。
她的动作比他更快,抬手便挡住了他的侵袭。
虽然陆槐南一击失手,但仍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只是眼中多了抹黯然。
瞧见他失望的反应,她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我不是拒绝你,只是你若想追求我,就要一步一步来!”
第8章(1)
两天后,文曦盈马上接到了陆槐南的电话。
“走吧!我们去约会!”接着,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他一下就结束了通话。
文曦盈只觉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追求女人的招式万年不变,总是他说了算。偏偏他的手段即使笨拙无比,但却依然捉住了她的心。
回想当年身为学长的他,好像就是约了她几次后,就把她“这个那个”,手到擒来了。
搞不好,那家伙还没什么追求的自觉呢?
如今想起来,那时她落落大方,真是让他太好过了,他才会那么不懂得珍惜。
但经过分离的折磨,她相信现在即使她拒绝了,他也不敢多吭一声。
幸好最近姑娘她心情好,就陪他约个小会好了。
一个小时后,文曦盈在巷口等到了陆槐南,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她差点没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就骑这个?”她表情古怪地指着他胯下的重型机车。
“没错!”他拍拍珍藏的古董重机后座,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我记得当年在美国,就是这么载你的,我想如果能勾起你以前的感觉,我的追求应该就成功一半了吧?”
文曦盈抬头望望顶上夏日的烈阳,再看看他手上的全罩安全帽,最后眼光落在自己雪纺纱质的长裙上……这里是台湾,又不是美国,这男人真的很不会体贴啊!
她苦笑了下,二话不说的接过他手上的安全帽戴上,接着微撩裙摆、率性地跨上了重型机车后座,等调整到确定不会走光后,才抓着他的衣摆。
“好了,走吧。”她不问他去哪里,就像以前一样的信任他。
陆槐南确认她已坐定后,眉头皱了一下,伸手抓起她的手牢牢地环在自己腰间,才呼啸而去。
机车慢慢地往山里骑去,他并没有像一些鲁莽的骑士般横冲直撞,而是十分重视她乘坐时的舒适及安全,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
文曦盈本来已经有热死的打算,想不到粗线条的他居然载她上山兜风。
山顶的凉意驱散了暑气,反而令人感到无比凉爽,她这才想起“粗中有细”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作风。
车子停在一个风景区旁,两人下了车,文曦盈看到眼前那如梦似幻的湖泊,表情十分惊喜,“哇”了一声便径自往前走。
陆槐南在后头看着她笑,也跟着扬起唇角,但在她跑远后,他的笑容又敛了起来。
他快步地跟上她,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就像两人以前走在一起时,一定要手牵手一样。
“你……”明明夫妻都当过了,对方的一切也了如指掌,但现在这种,双眼交会都像带着电流似的暧昧刺激,还是令文曦盈有些紧张害羞,不自在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管!牵手是很重要的仪式,我一定要牵!”
陆槐南有些霸道的宣言,却让文曦盈心里甜滋滋的。他这方面的大男人,她倒是不排斥,因为她知道,牵手对他而言是最亲密的表现,没有认同及信任,他不可能做出这个动作。
只不过……这哪是追求啊?他根本已经当自己追到了嘛!
文曦盈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想继续前进,却被他叫住。
“你会不会觉得冷?”他突然问道。“我这里有薄衬衫。”
“冷?”她感受一下气温,此时太阳已经斜西,山风吹来确实带了点凉意。
但在看到他拿出的衬衫,套上去会盖住她美丽的长洋装不说,还会像个布袋一样后,她实在千百个不愿意穿上它。
然而,在她还没摇头之前,他已经像玩洋娃娃一样的,替她套上外套,而且接下来还从机车行李箱中拿出另一个令她更傻眼的东西。“你脚上的高跟鞋,走这种泥土石子路会瘸死,换上这双拖鞋吧!”
拖鞋?文曦盈瞪大了眼。他这家伙把她套成布袋不打紧,还要她穿上这种显然是刚刚才在十元商店买的蓝白台客拖?
“我不……”她的抗议声还来不及发出,他已经弯下身,像服侍一个公主般地把她雅致的高跟鞋脱掉,换上了那双蓝天白云俗到极点的台客拖。
着装完毕,文曦盈低头看看自已被毁掉的美丽装扮,心里只觉得实在是哭笑不得。
“你这家伙根本没变!还是我行我素,都不管人家的意愿。”
她轻捶了他一下。他从以前追她时,就是这么霸道。
“因为我知道你的意愿只会让自己不舒服,我不介意当个坏人。”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穿什么在我眼中看起来都是一样的美。至于那些游客,反正今天也没几个人来,何况你这辈子大概也只会遇到他们一次,打扮成什么样被看到,又有什么差别?”
文曦盈真不知该怎么说这个男人了,索性踩他的痛脚。“公司不是出事了吗?你这么忙,怎么还有空约我出来?”
“我从来没有不忙过。”只是最近又更忙而已。“但再忙也要偷闲放松一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穷忙,那只会累死自己。最近是刚好有个空闲,才想找你出来晃晃。”
树梢蝉声唧啦,湖面映照着满布的霞光,此时漫步在湖畔,别有一种悠闲的感觉。
她抬头看向他,平日眉间会有的深壑,现在果然淡去不少。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如果她坚持要穿得美美的逛湖边,大概会冷到疯掉,再不然就是磨到脚跟破皮——一定会比在工作中忙里偷闲的他更烦。
“那……”她转了转眼珠,不想让他这么好过。“你所谓的空闲,是美国沙夏总部扣住了你宣传的经费吧?”
陆槐南虎躯一震,脚步霍地停下,瞪着她粗声粗气地道:“你怎么知道?”
“废话!”她再也不会被他的坏口气吓到了,因为她很清楚在她面前,他只是只纸老虎。“我是你的会计师耶!你的财务报表最后可都要到我这里来,我会不知道吗?”
语窒了好久,陆槐南才有些尴尬地道:“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穷担心,你如果告诉我你的烦心事后,还是没办法解决,那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但是这位先生,这是我的专业啊!我能有办法帮你,你何必推拒呢?”她横了他一眼。
她说的没错,他若继续坚持,也维持不了多少早已荡然无存的面子,更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
他不是那么刚愎自用的人,想通了这一点,他淡然一笑,“其实还是老问题。因为我把财务人员全换了,陆柏东便借口台湾沙夏的财务有问题。于是联合一些董事,把美国总公司拨下来的经费挡住,然后派人来查帐,所以我们的一些宣传活动才会暂时做不下去。”
“这样啊……”文曦盈朝他自信的一笑,看来胸有成竹。“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她附耳在陆槐南耳边继续说。
听到她的计谋后,他眼睛一亮。“我就知道当初找你当会计师是正确的选择!”
她调侃他。“少来了,之前我一直退你的帐,你可是气得连说话都咬牙切齿呢!”
“抱歉,现在不会了。”英雄能屈能伸,他讨好地道了个歉,迅雷不及掩耳地低头在她芳唇上印一记。
“你……”她脸色骤红,“你怎么突然亲我?”
“我在追求你不是吗?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刚好进行到下一个阶段。”要比赖皮,他可是个中高手。“不只是表达对你的感谢,也是表达对你的爱意。”
“你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根本是故意吃豆腐!
“那我多亲几下就有诚意了……”
夕阳下,只见湖畔一个外表娇美但穿着怪异的女人,被一个身材健美高大的男人硬搂住强吻了几下。她的惊叫声带着笑意,而他的“暴行”却含着温柔,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为这山间湖边又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那日约会的甜蜜,不断地在陆槐南心中回荡,想起夕阳映照在文曦盈娇艳的脸上时,不知道是她害羞绋红,还是因为天边的霞光。
有了好的开始,他之后约文曦盈,都有种初恋般的刺激与期待。
他工作时想她,在家时也想她,满脑子塞满的都是她,难怪有人说恋爱会影响工作效率,看来在他身上,真的应验了。
幸好现在台湾沙夏的各项业务都因为陆柏东挡住了他的经费、派人来查帐而卡着,而有了文曦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协助后,他也不那么焦躁了。
只可惜,皇帝老神在在,但急死的太监大有人在,尤其是怀着异心的那一种。
江敏霞突然上门,看到的就是陆槐南安坐在家中沙发上看报纸发呆的情景,一双细眉不由得皱得老高,拔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这孩子!陆柏东不是派人来公司查你的帐吗?上班时间不快去公司守着,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就是因为他派人来,公司里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去做什么?找人吵架吗?”他不甚在乎的回答。
“万一他查出了什么漏洞怎么办?”江敏霞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跺脚。
“不可能有漏洞,我对我们公司的财务很有信心。”因为会计师是文曦盈,他相信以她的专业,不可能有什么缺失让陆柏东借题发挥。
他的说法,自然让江敏霞也想到文曦盈。想到自家儿子离婚后就对女人兴趣缺缺,她便更讨厌那个无缘的媳妇。“那既然你那么闲,怎么不约婉君出去走走?人家可是为了你来的……”
“妈!”他伸出一只手,打住母亲的话。“我对李婉君没有兴趣。”
“你都没跟人家相处过,怎么会有兴趣?”江敏霞急得跳脚。
如果她能攀上李家,那她以后在陆浩以及陆家那婆娘面前,说话可就大声了。
“我只喜欢曦盈一个人。”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的回答,意思就是,要就接受文曦盈,否则就等着看他一辈子打光棍吧!
“那女人有什么好?嚣张没礼貌又不懂得尊重长辈,你再这么执着下去,一定会后悔!”江敏霞听到文曦盈的名字就不高兴。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够执着,让她离开了我。”陆槐南正色道:“妈,论才能、论智慧、论美貌,曦盈完全不输给李婉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仔细回忆一下,每次是不是你的挑衅她都诸多忍让?我不知道你还能嫌她什么?她只不过没有李婉君那么雄厚的家世背景罢了,你硬要我跟李婉君在一起,只是多增加一对怨偶,究竟有什么好处?”
“至少你娶了婉君,我们就不用再看你爸脸色,你对付陆柏东,也多了一点筹码……”江敏霞说得振振有辞。
陆槐南摇头打断她,“你想要在陆家有面子,只要我成功地打下沙夏的亚洲市场,不只父亲会对我刮目相看,陆柏东的威胁也鞭长莫及了,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识大体、能帮我,让我无后顾之忧的妻子,而不是娶个娇娇女靠她的裙带关系,说不定,最后还反受牵制,得不偿失。”
江敏霞当然不能接受这种结果,脑子里灵光一闪,语带威胁地道:“我管你喜欢谁?总之我就是喜欢婉君!我决定这几天搬到你这里来住,还有婉君不能让她一个人住饭店,所以也要跟着搬进来,你给我准备一下,好好地和婉君培养感情!”
她原以为要经过一番抗争,想不到陆槐南意外的干脆。
“好!我现在就可以把钥匙给你,你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
“啊?这么好说话?”她一时呆住,他刚才说的一番话,都是在唱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