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听。”他肘撑床面,俯罩她上方,沉睇她一阵,低降脸庞,啄吻她。“好好念,小女奴。”
点点头,还没出声,男人大掌捏握她腰侧,一个翻转,令她趴跪若猫。童话大全开展在她脸下的枕头,是蓝胡子那一页。
倪霏碧摇摇头,长发飘摆,滑过他鼻端。祭广泽眯眼深呼吸,那香气,是种花,像玫瑰!他心头狂震,手颤着,往前摸她的左胸。
“我不要……”
他的小女奴心跳很快。
“我不要念蓝胡子。”
他的小女奴还能反抗呢,胸口肌肤光致无暇,他亲吻她后颈,低语:“不念蓝胡子?你不喜欢蓝胡子吗?”
倪霏碧摇头也点头,说她喜欢蓝胡子,但想念叼着肉的狗。祭广泽捂住她的嘴,一根长指陷入她唇里,挑弄她的粉舌,说不要念,统统别念了,那蓝胡子没有好好疼宠女人,那狗幻想与现实两头空,他是会好好疼宠女人,幻想与现实都能得到满足的人。他说,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像不像狗?
一定是恩爱的狗。不,狼更好,狼忠贞。一生单一伴侣。
男人说,你要成为兽,不要是狗,不要是虎,当狼吧。
“我的小女奴!”他脱去她的睡袍,心中怨怪起这理想岛处处完善,这么快将她的衣着洗净烘干。不管睡袍、睡衣、底裤,她不需要,她最适合稍早和他在海里的摸样。“潘娜洛碧,”他将她的蝴蝶花虎睡袍抛下床,说:“你知不知道伺候睡觉不只念故事?”
倪霏碧点点头。
祭广泽抱紧她的腰,胸膛压着她的背。“那么,你要不要念故事?”
“嗯。”她摇头。
他低语:“不念吗?小女孩比较适合念故事书,你真的不念?”下腹往她翘高的臀顶摩。
她轻震一下。“不要。”坚持地摇头。
“那就不念吧,今晚,我允许你抗命,我美丽的小女奴!”
薄软贴身的睡衣被他扯坏了,撕裂声叫她心跳加快一拍,期待着,但不知该期待什么,直到男人俯首,吻她雪白的背,脸颊贴着她两肩胛中间优美的凹弧,她才明白她期待他的抚摸和亲吻,要比在露台时那样更深的接触。
她撑着自己的身子,和一点点男人的重叠,感觉他的手往下托,停在她的小腹,热热掌心让她舒服起来。这热度,像她有时候给自己热敷温炙,她的微小微小孔洞会慢慢张开,体内涨潮般的汁水往外淌,血液流贯全身,直达指梢,激起最末端的热情。
“这也是自己做的吗?”长指拨撩女性底裤繁复似花瓣的蕾丝黑纱,他嗓音沉郁沙哑,藏抑不住强烈的性感欲望。“这种东西不可以拿到市集卖!”
为什么?菜园湾好多阿姨婶婶姐姐喜欢呢,都说她的内在美最美!难道他不觉得吗?
“广泽先生?”
“别说话,我美丽的小女奴。”他吻住他往后转的妩媚脸蛋,封堵她湿润的红唇,把她的神秘黑纱睡衣撕成两半,同发滑垂她手臂。
床铺上,她已分不清是发?是黑纱?这样迤逦的长度,能编绳梯迎来王子……喔!倘使还要讲故事,她要念这则。
王子遇见巫婆,摔落高塔,被荆棘刺瞎眼睛……她要念这则有恐怖片氛围的故事。
“没有门,高塔关着……”
她颤抖着,在他嘴里柔柔喃喃,话不清,成了男人耳里撒娇讨爱的性感嘤咛。
他两手摸着她光洁的腋下,兜摸到胸前轻柔捏捧她颠晃的胸房。她抽了口气,吞进男味津液,淡淡酒气染溢入喉。
是罪犯的迷酒——她今晚也喝了。
她其实不喜欢威士忌,可她喜欢在他嘴里的味道,暖熏熏,比她自己喝,更容易使人醉。她的手都快撑不住自己,不,是撑不住他满满热情的吻。
原来吻是有重量的呢。
倪霏碧柔荑顿折,一边肩窝颈颊陷入枕头。
他说:“累了吗?我的小洛碧。”唇划过他的颊腮,吮她的耳垂。“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不是女孩,莫怪祭雨丰急着安排她相亲。
……
钟摆不倦不累地把时间幽幽荡掉。倪霏碧睁开眼睛,见那桌钟指针密叠着,仿佛不动,她轻轻伸手,一只大掌抓住她。
“钟好像停了?”
“钟摆摇着呢。”
她背后的男人胸膛隐隐震荡。
“蓝胡子的城堡什么时候垮了?”
“嗯?”她说不出话。
……
香气散逸着,很柔和,但扰醒了她。
早晨五点三十分,卧室落地百叶门敞开着,北方的天空有一片乌云,阳光依旧切开海平线。男人坐在风铃摇曳的花园阳台,雅致木盆里一丛丛吐蕊小白花,更添空气清新。她掀被下床,找到自己的睡袍穿上,听着风铃响,走向门边,每一栋一步,便觉轻软悦耳的叮叮当当好像环在她脚踝,她想起自己有一件纱丽放在海岛,她应该要带来,那么她就可以在这个素馨花香的清晨当个印度女郎。
倪霏碧摸摸耳鬓,少了朵花,她旋回床畔桌,把昨夜的红花插在头发上。它仍鲜艳,似乎比被摘下的时候绯绮。倪霏碧没有照镜子,用手慢理长发,款款走到门边,柔荑搭抚木框,美眸凝眄男人工作的背影。他穿着她做的袍衫,衣带拖地。她想出声叫他,可还没开口,手指跟着他敲键盘的节律拍点温润木质。
男人:你过来别在那儿窥视我。只要你用钥匙打开门,不要怀疑,谁也无法将你关在黑暗之中。
女人:我看得见你,就算黑暗,你为我开启光明。
祭广泽停下打字的手,转过头。他的小女奴已经睡醒,神态慵美,左耳上方簪着一朵花,倚在门边,等着他的吩咐。
“我早餐吃鞑靼生牛肉,双倍蛋黄,少洋葱,罗勒、酸豆要切到看不见,胡椒酒醋多一点。”说完,他回身,继续他的创作。
倪霏碧走出门外,走近他,站在盘着花圈的椅背后。“茶呢?不要喝杯热茶嘛?”纤指摩着几朵被他压住的小花,嫩瓣汁液在袍衫上晕印,香氛扩散着。
“葡萄酒。”他头没回地说。
倪霏碧看见她的老虎潘朵拉伏在他电脑旁,她说:“广泽先生,你喜欢这只小老虎吗?”
他打字的手停一停,看了眼压镇纸本的哈欠虎,沉声道:“潘娜洛碧,赶快去弄早餐,别在这儿干扰主人约会,我的缪斯女神都被你赶跑了。”
倪霏碧恍愣,一震。她的手居然在抠他的背!
“对不起。”她收握不规矩的手。“我去准备早餐。”没慌没忙退离,入门前,回首道:“广泽先生,你喜欢鞑靼牛肉里有花香吗?”
“我的缪斯不喜欢!”他的手真的像在“打”电脑了。
“喔。”倪霏碧点一下头,徐缓转身,一面往内挪步,一面挑着粘黏指甲的香花残瓣。“不打扰你哟——”
砰地撞击声,接着是短促脚步响,她正要回望,下巴就被扣住,一个凶狠的吻堵住她的嘴,缠吮得她的唇舌发疼,有种遭撕扯、吃掉的感觉。
“我很饿。”
等那吞噬的感觉过去,她对上祭广泽低悬的脸庞。
他说:“我饿得不得了。”一字一顿,敲击她的耳膜。
“嗯。”她退一步,进入门内,看着他的眼睛。“我去做早餐,不打扰你约会。”这次,极快地消失在他眼前。
她可知道——缪思女神是脆弱而自卑的,容易被大胆、美丽的怪东西吓跑……
祭广泽走往倒地的木架藤椅,抬脚勾起椅子,在桌旁站着,长指刮摩哈欠虎,他背上有股热意难退,阵阵如灼,烧得缪思果然逃开了去。他盖上电脑萤幕,褪下袍衫,披挂在椅柱头,脱掉小女奴做的鞋,摆在椅坐垫,裸身移往阳台边缘,打开缓冲的小木门,不走木阶、铝梯,直接地,一向本能行事那样直接地,跳入凉冷的朝潮中。
第5章(1)
洋流混乱,起大风了。阳光不现天,北方乌云南移。挑惹大海神经质性格。这海跟孤爵的情绪起伏差不多,快乐暴怒一线隔,边缘性十足十。
十秒不到,还算风乎浪稳的屋前宁静海,高涌波涛,打上平台。
“有低气压接近。”奥斯喝着三颗甜橙一颗柠檬连皮榨成的果汁,将领带扯得更松,遥望最外边那幢水上屋。
萤岛的那些家伙要上工了,二十五人座水上飞机载走昨夜的余兴。
“他们要走了啊——”飞勒手拿一罐白麦汁走来,神情淡淡失落。“暴雨将至,他们应该晚点起航。”
“现在不飞,等一下浪大就难飞了。”奥斯看着那机体拉离水面,拖拽一波小浪,大浪跟着朝上咬噬。“瞧!凶得很,和孤爵一样。”他嘿笑两声,看那机体浮撬腾空滴流水束,像受伤。
“你不要乱说孤爵殿下的坏话。”飞勒横眉竖眼,挽袖擦腰。
“干么?要打架吗?嫩皮小子。”粗糙大掌拍一下小伙子的俊白脸蛋,奥斯拿掉领带脱衬衫。将猛男T恤内衣短到不能再短的袖口拉提到肩上,展露结实二头肌,挑衅地说:“来吧,小子,让我将你训练训练。”别看他平常西装笔挺开飞机。表面是风光媒体电影大亨,实际驻守这岛上,他是劳动当健身的廉价长工。
飞勒盯着奥斯那炙热过似的酱色肌理,脸色青红交替,双颊微慢地鼓张起来,呕地一声,捂嘴冲出门外。
奥斯扯唇哼笑,握着空杯,拎起衬衫领带,走离敞开的落地玻璃门。
“我讨厌德国猪脚、我讨厌德国猪脚——”跪在门外大平台朝海里吐酸水的嫩皮小子吼声,夹在阵风里,贯穿开放式大厅和吧台厨房,扬起一室长帘短帘纱帘珠帘卷卷飞飞。
料理台前,举着尖刀的倪霏碧偏过脸庞,眸光望透吧台灯罩垂下的金穗流苏。
“奥斯先生,飞勒怎么了?”
“小子昨晚酒喝多了,宿醉。”奥斯往台面一摆空杯,穿回衬衫,熟练地打好领带,抓开随风乱摆的流苏,揪环一个大结,坐上吧台椅,直瞧厨房中的女人。
“潘娜洛碧小姐,你的果汁真好喝。”他说:“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恩……”倪霏碧犹豫了一下。“奥斯先生,我把大冰箱里剩下的六颗甜橙两颗柠檬榨成两杯果汁。一杯得留给广泽先生。”
“这样啊——”奥斯摊摊手,东望西瞅,最后对住料理台前方的拱形玻璃窗。
“嘿!”讶异地挑眉,他指指窗外。“孤爵果然是毁灭性人格,恶劣天侯兴致特好——”
倪霏碧回正头颅。窗外已经蒙飘细雨,落在海上没感觉,男人豚跳蝶泳,与海融合,浪大也无惧。
“飞勒,孤爵在海里游得正起劲,你别把秽物吐给他吃。”奥斯嗓音再起。“潘娜洛碧小姐给他榨了好喝的果汁,你别喂他啊——”
呕吐声顿止,飞勒跑进屋,行进间,乱扯大厅木柱木梁的飘飘掩掩纱帘,擦抹嘴。“孤爵殿下从不晨泳,他喜欢夜晚的海!”他气呼呼来到吧台边,哐当一声用力摆瓶。
“你很了解他?”奥斯眼神悠闲地随瞥飞勒。
“当然!”飞勒自信满满。“我们以前住在一起,住在一起好久,同一个房间!”这话真暧昧。
“相信我,孤爵最想淡忘的就是那一段。”奥斯大掌往飞勒肩膀按。“你是不是该去工作了?昨晚逍遥过了头,没进大屋,汤Sir夜里传来的草图,你还没动,要是延误处理,拖延了孤爵的——”
“我去找隐妃姐姐。”飞勒转身轻跳。“我要快乐工作,工作快乐……”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他最喜欢为孤爵殿下尽心力了,每次看孤爵殿下因作品影像完美呈现而满足的模样,他就觉得人生美妙莲瓣开。孤爵殿下是这个世界他最尊敬的人,他心中至高无上的神只。
“小疯子。”奥斯笑,顺手拿了嫩皮小子置放的白麦汁,倒进有果汁味的空杯,喝一口,对倪霏碧说:“飞勒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不找点事给他做,他就会这里痛那里痛、恶心想吐、抱头窜地、瞎摔乱跌,找了事给他做,他完美主义神经质,觉得自己办不到办不好,搞到恐慌畏惧、自我退缩、拒绝沟通,一再生病自残,隐妃照顾这个同母异父弟弟,还真是爱恨情愁齐上心头,心力交瘁,幸好遇上救世主——孤爵给了他真正一展长才、建立自信人格的工作。”大抵也是因为他们特殊磁场合得来。
“嗯。”倪霏碧点头,指着大厅一堵实墙。“那边的《玫瑰M》画报是他绘制的,还有《掘心Rose》的绝版海报,也是他的杰作。”
“你真清楚!”奥斯佩服地颔首。“潘娜洛碧小姐看过《掘心Rose》?”他疑问。这片子是孤爵的第一部作品,类恐怖片,实验性质大于商业性质,当时没怎么宣传,海报也是播映后玩票性质限量发售,很少人知道。
“我前天和广泽先生一起看过。”倪霏碧把尖刀插回刀架,美眸瞅窗外海面。雨滴威力似乎已能打出水花,男人该是上岸了……她拿了长柄匙,搅拌鲜红牛绞肉,专心地搅拌。
时间就这么搅拌掉,奥斯始终没离去,亲切地与她闲谈。
他说这岛是祭广泽用第二部作品卖的钱买下的,所以叫做“理想岛”。那正是电影名称,讲一群精神有障碍的人们,在孤岛尽情享受幻想,同时建立组织的故事。
祭广泽在理想岛成立电影制作公司,他的家人都不知道,这当然,因为公司负责人由奥斯挂名。这里是他用“理想岛”买来隐藏的理想岛。
奥斯说得玄之又玄,倪霏碧听得直点头,弄好了鞑靼生牛肉,抬起一双绮丽眸子,就说:“萤岛呢?萤岛是广泽先生用哪一部片子买的?”
奥斯走神一下,干笑。“这个嘛——我不能说。”
“喔。”倪霏碧没追问。
他只说:“萤岛是孤爵投资的矿泉水工厂水源处,你没喝过吗?那种包装瓶上有一只萤火虫图案的矿泉水。”
“原来那是广泽先生的工厂生产的啊。”感觉不是很惊讶,神情却有种深远美感。
“看样子你是喝过。”奥斯双手环胸,点着头,眯眼思吟。“孤爵很爱‘搞孤’——”用了一个自创、奇怪但再恰当不过的词,他道:“听说他的家族有好几座宝石矿脉、能源矿脉,值钱矿场一堆,他也继承部分,偏偏放着不管,自买只会喷水的脉。是不是太叛逆了?”
倪霏碧没回答,端起托盘。“奥斯先生,我得送早餐去给广泽先生了,他饿起来,脾气很坏。”说着,她绕出厨房和吧台。
“潘娜洛碧小姐,”奥斯从吧台椅站起,随行她后方。“裁缝机和布料在孤爵起居室的露台。”天刚亮时,他把那些东西送到,本要摆进房中,祭广泽不让进,说女奴物件怎能放进主人房,只准他搁置露台棚下。他笑了笑,道:“孤爵穿的袍衫看起来挺舒服,也做一件给我吧,我会付你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