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著头,无法允诺。
看著如小山般的东西不拿,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呀!
这是出外独自闯荡的这两年来,她最大的改变吧!
“那我只好跟纯姐呈报你的作为。”骆英翔敛眸。“下场会如何,相信你也很清楚。”他吓唬她。
灿蓝紧抿著唇,期待他下一秒又会重展迷人笑容,告诉她是闹著玩的,但并未如愿。
她不是傻瓜,离开这里,她的损失会更惨重。“我答应你就是。”她松口。
“希望你说到做到。”骆英翔的脸部线条柔和许多。
他生起气来严厉的表情有点可怕,灿蓝点动僵硬的脖子,小声地说:“你也要帮我保密喔。”
她不想失去这份优渥的工作,以及充满俊男、帅哥、型男的美好天堂。
离开这里,恐怕再没什么机会像现在这样,免费就能和俱乐部的大红牌讲话。
“当然。”骆英翔笑开。“继续吧!才学了一半。”
于是,在带点低气压的气氛下,魔术课程重新进行。
一小时的教学很快地接近尾声,骆英翔因为接触到之前未曾触碰过的领域,学到一些魔术技法,使得他心情大好。
“离开店还有一点时间,我请你吃东西,算是今天的学费。”他提议,并征询她的同意。
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礼仪方面从不马虎。
“嗯嗯嗯!”灿蓝猛点头,眼睛散发期待的光芒。
可以和帅哥一起吃饭又不必花一毛钱,这么幸运、好康的事,她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拒绝。
骆英翔捕捉到她像小狗般单纯澄澈的眼神,唇边的笑意更深。
虽然她有顺手牵羊的恶习,但喜怒形于色、完全藏不住心事的个性,不必多猜疑,就能看透她的心思,相对的,相处起来也令人舒服自在。
“美丽的女人都很难搞”这句话,在她身上不适用。
“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他轻声地问。“港式点心可以吗?”其实他心里早有了定见。
她一下摇头,一下点头,头都晕了,却乐不可支。“只要有吃的,什么都好!我不挑食。”
有得吃她就谢天谢地了,哪来的气力嫌东嫌西。
骆英翔笑了出来。“我去开车,你先在门口等我。”
三分钟后,灿蓝看著他的名贵红色房车,不禁目瞪口呆,连声赞叹。“好漂亮的车。”
没想到男公关收入这么好,Lion Heart俱乐部也才开业没多久,竟买得起如此昂贵的名车。
灿蓝摇头晃脑,啧啧称奇。
“快上车。”骆英翔按下车窗,对著发呆的人儿催促。
“嗯?啊,对不起。”灿蓝回过神,赶紧钻进前座。“哇!冷气好凉、坐垫好软喔,不愧是超级名车。”太久没有坐过私人房车,她如孩子般兴奋。
骆英翔分神地瞥了她一眼,瞬间被她纯真的笑颜吸引住目光。
“怎么了?”灿蓝睁著美眸,一脸狐疑。
“没事。”他调回视线,踩下油门启程,暗自觉得她待在身边的感觉还不赖。
车子刚驶离,一辆黑色宾士跑车随后出现在俱乐部门前。
“那不是翔的车?”宾士跑车的驾驶人,是太子帮的成员靳仁。
车内还坐著向亚霁、马苍润及归掣,四人一身网球装,刚从会员制的网球俱乐部激战结束。
“跟去看看?”副座的向亚霁笑得有点贼。
其他三人没有搭腔,但也没有明言拒绝。
“走啦!”向亚霁兴致勃勃的怂恿好友。
他之外的三人交换了一记眼色,默默认许了提议,他们可不想听他一直碎碎念个不停。
靳仁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
来到经常莅临的高级饭店,骆英翔一现身,接获消息的饭店高级主管立即出面迎接、接待。
“骆……”
少爷两字尚未脱口,就被他凌厉的眼神制止。
主管很识相的噤声,殷勤的领著他们入座,并亲自递上Menu。
“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港式饮茶?”翻开Menu,标示的价格教阎灿蓝颇为吃惊。
骆英翔率先点了几样餐点,抬眼反问她道:“有什么不对吗?”
“光是一道菜的费用,就够我吃一星期了耶!”灿蓝据实以告,标致的五官因他的奢侈而皱成一团。
骆英翔则蹙起眉,若有所思的睨著她,没有搭腔。
“是你说要请客的喔!”她强调。
“想吃什么尽管点。”骆英翔给予肯定的答覆,却对她的生活背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那我就不客气啰!”得到指示,灿蓝几乎把菜单上的餐点都点了一轮。
“小姐,你确定吃得完吗?”饭店的高级主管瞧她瘦巴巴的,怀疑她吃得了这么多。
“没关系,就照她说的吧!”骆英翔依了她。
没一会,一道道的港式点心陆续呈上,强烈刺激著灿蓝尚未进食的胃囊,二话不说便举箸大快朵颐。
“超好吃……”她嚼著香气四溢的叉烧酥,露出极度幸福的表情。
骆英翔看著她豪迈的吃相看得出神。
他所交往过的女人,个个吃个东西挑三拣四,食量比麻雀还小,吃两口就让服务生把餐盘撤下,浪费成性。
像她这样不计形象,大口进食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他觉得这样挺好,并不会因此对她留下负面印象。
“好像真的很好吃。”他笑道,也挟了一块惯点的鱼翅饺,品尝起来。
原本怕点餐过量而造成浪费的情形,看来他的担心显得多余。
不到一个钟头,她便把桌面上每道菜肴、点心,全数一扫而空。
“哇!好饱。”灿蓝喝完最后一口茶,拍拍充实饱胀的腹部,满足的喟叹。
“没想到你还真能吃。”她惊人的食量,让骆英翔大开眼界。
灿蓝搔搔头,坦承道:“难得有免费吃到饱的机会,当然要多吃一点。”说穿了,是两年来养成的穷酸性格发作。
他不能茍同她的论调。“勉强吃太多,反而会把身体搞坏。”又不是骆驼,能把养分囤著。
“就说这种机会难得了嘛!”灿蓝嘟著嘴辩驳。平时若能吃五分饱,就算很不错了哩。
骆英翔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你是我所认识的第二棒的男人。”灿蓝突然感叹。
“第二?”他收起笑、沉下脸,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算是哪门子的赞美?“第一是谁?”
“教我魔术的人。”灿蓝不假思索的回答,娇颜浮现无限崇爱与神往。可惜爷爷已仙逝多年,这是她心头永远的遗憾。“就是我……”
正要揭晓答案,骆英翔的手机很不凑巧的打断她的话。
灿蓝没再往下道,安静的让他接听电话。
骆英翔觑了她一眼,才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喂?”
“英翔,在忙吗?”是十分温柔的女性声音。
“没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吗?妈。”他没有丝毫不耐。
“你知道我打电话给你的用意的。”骆夫人轻轻缓缓的语气,倒是颇为无奈。“你父亲很不高兴呢。”
骆英翔默不作声,有意回避话题。
“他老嚷著好久没见你,这两天还发了好大的脾气。”骆夫人告知。
“要我回家吃饭、陪你们当然可以。”骆英翔揉了揉不断拢紧的眉心。“但别再擅作主张,安排无谓又无聊的饭局。”
他清楚表达过数次,他还年轻,没有成家的打算,条件也没差到需要仰赖父亲的介绍女人给他,所以等同于相亲的聚餐,他一律不打算出席。
“周末回家一趟吧?”骆夫人询问中有著叮咛。
“再说吧!”他敷衍的搪塞。“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见他脸色凝重,灿蓝出声关切道:“跟你母亲吵架了?”
眼前这一幕,让她回想起当初和双亲每天争论不休的那段日子,眼神转黯。
“没什么,不重要。”骆英翔简单的一语带过,不愿详谈。
比起他母亲来电的目的,他还比较在意她刚才没说出口,在她心中最棒的男人是谁,想追问又似乎太多事,索性作罢。
在她心目中,他是第一或第二,有什么重要?他何必放在心上,甚至还一度为此感到不悦。
骆英翔推翻自己莫名的思绪。
“那个……”灿蓝怯怯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下次什么时候上课?”她满心期待。
“再看看。”母亲代父亲捎来的“通缉”电话,彻底扫了他的心,让他没了心思。“该走了。”
结帐时,高级主管来到他身边,又多递了一张帐单给他。
骆英翔循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尾随而来的四个好友,朝著他挤眉弄眼,令他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他问饭店主管。
“大概在您入座的几分钟后。”主管恭敬的回答。
骆英翔看了看帐单,上头的金额表示他们大吃了一顿。这几个家伙,真是会趁火打劫。
他赏了好友们一记白眼,不过随后又没辙的笑开来。
对于这几个情同手足的挚交,他从未动过气,他们已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伙伴和生活元素。
离开饭店后,他载著同行的灿蓝回到俱乐部。
途中,她眼尖的察觉坐位下有一片纸张,遂弯下腰捡起来。
她定睛一瞧,赫然发现那是一张面额十万元的即期支票,双眼一亮、吸了一口气。
她突兀的举动引起骆英翔关注的眼神。
灿蓝下意识的把支票藏到身后,内心起了歹念——
有了这十万块,她就可以把房租缴清,还可以……
她脑子里冒出一大堆吃的、用的,想将支票占为己有的念头益加强烈。
天使与恶魔在她心里拔河、互相斗法。
挣扎间,车子已在俱乐部前停下。
“怎么还不下车?”骆英翔见她眉头紧蹙,更觉狐疑。
既然他买得起这么贵的车,少了这十万应该也没有影响吧!一番激战,灿蓝心里的恶魔获得压倒性胜利,以她变魔术的伶俐手脚,不著痕迹地收起支票,然后迅速下车、冲进俱乐部。
“奇怪的女人。”骆英翔总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但对她的好奇无意间又增加了一点。
他停妥爱车,立即搭乘电梯来到俱乐部大厅,见到好友们,又是一阵热切的唇枪舌战,浑然不觉遗失了支票一事。
灿蓝则一直偷偷观察他,直到她俱乐部的工作时数结束,都没有东窗事发。
就这样,她表面上看似与平常无异,其实紧张得手脚不协调的情况下,私藏“钜款”、战战兢兢的离开。
回到破旧的小窝,她把支票放进信封、封在五斗柜的抽屉里,打算等房东太太来索债时,用它支付。
想著想著,疲惫战胜了良心的不安,灿蓝累极而睡去。
第四章
不见了?不见了!
骆英翔翻遍整台车,却遍寻不著两天前开好的十万元支票。
“奇怪……”他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闭眼回想支票可能的去向。
“难道是她?”这段时间,曾经上过他的车,只有她了。
虽然他没有证据就随意质疑是她所为并不妥当,可是,她有偷窃恶习,将矛头指向她,也算合理。
不是心疼区区十万块,而是无法忍受她不听劝告的违法行为。
骆英翔来到俱乐部,进入电脑的人事资料库,查询驻店魔术师的居住电话和地址。
然而,电话栏上却填了个“无”。
“无?”他嗤声低喃,只得抄下住址。“该不会连地址也是捏造的吧?”抱著姑且试之的心态,骆英翔仍是跑了一趟。
他花了约莫一小时,才找到位于北县不算繁荣的小市镇中的一条小巷。“三百五十六号五楼……”
骆英翔对著旧公寓的门牌号码确认了好几遍。“没有五楼?”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是真的?说不定连名字也是骗人的。
他对她的好印象,像斑驳的墙,一点一点的剥落。
“你是谁呀?杵在门口挡住出路。”特地赶来收房租的房东太太,扯开粗哑的嗓音问道。
骆英翔回身,依旧保持礼貌。“抱歉。”他闪身让出一条路。
房东太太诧异于他出色仪表,看得傻眼。
他一点都不输给电视上的年轻偶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哩。
“没关系、没关系。”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是来找谁的吗?”这里每个房客的长相,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个超级大帅哥,她从来都没见过。
“是,你是这里的住户?”骆英翔微笑以对。
“我是这栋公寓的房东。”她直盯著他帅气的脸孔瞧。“你是来找谁的?”
“五楼的阎灿蓝。”他试探的问道,因为说不定这只是个空壳人物。
一听到名字,房东太太意外不已。“你认识她?”那个光有脸蛋的穷鬼,居然有朋友,还是个气质不凡的帅哥?!
“她真的住这?”骆英翔再确认一遍。“但门牌没有五楼?”
“那是加盖的。”房东太太解释。“你找她有什么事吗?”三姑六婆的好事本性展露无遗。
“有事想问她。”骆英翔有所保留。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房东太太说完,迳自吃吃笑了起来。“你跟她在哪里认识的?”又继续追探八卦。
“工作场合。”他一言以蔽之。
他笼统的回答当然不能满足她的好奇,还想再知道得更详尽。
房东太太尚未张嘴,骆英翔就抢先赏她一记锐利的眸光,成功的让她住口。
“我先上楼了。”他又恢复一贯的客套神态。
“等等,我正好也要找她。”房东太太急匆匆地跟在后头。
爬上五楼加盖的违建铁皮屋,骆英翔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充分展现平时锻炼体能的结果。
后头的房东太太则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抱怨道:“唉唷!走那么快……喘死我了。”
骆英翔对著门研究了好一会儿,回头问:“门铃在哪?”
“没有门铃。”房东太太喘著气说。
“没电话、没门铃,怎么找人?”骆英翔无法体会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滋味。
房东太大习以为常的说:“这里除了我会来收房租,没有其他人找过她。”身为房东,当然有每一户的钥匙。
“没有其他人?”骆英翔感到不可置信。“朋友?恋人?”
“没有、没有。”房东太大连声否定。“她是个‘怪咖’啦!只有穷鬼会找上门。”
骆英翔嗤笑一声,无言以对。
“我来开门。”房东太大气息平复后,从大提包里取出一串钥匙,每支钥匙都有标上楼层及号码。
“这样擅自开门好吗?”骆英翔觉得不妥。毕竟,住户拥有绝对的隐私权。
“不要紧啦。”房东太太已经开了门锁,大剌剌地开门而入。“阎灿蓝,房租咧?”一踏进大门,她就大声嚷嚷。
骆英翔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进去。几坪大的空间,没有太多余的家具,但还是显得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