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atine’的开发计画,所有完整的资料都在这。”
霍老爷戴起眼镜,认真地看着,好一会才点头说道:“果然是大公司,连这也想到了。”他指着度假村的私人码头。“喷射船专用的,连规格都写得很详细。”
霍洛英也说道:“不止这些硬体设施,你看,豪华客房中的二十四小时私人管家服务、配套措拖也都规画好了,果然是有经验的集团,如果是我们自己策划,一定没办法这么周全,这样果然是最快速的方法。”
两人在房内频点头,苏如霏在房外越听越不对,霍洛英娶她的真正目的是……
“小子,你自己的公司呢?”
“在这里——”霍洛英打开资料。“这是美式的吃角子老虎机,我已经请人设计把介面换成中国游戏,让大批的中国游客感到熟悉。”他继续说道:“还有这个新式进口的大型抽风机,每小时会更换五次新鲜空气,提振赌客精神,让他们待久一点。”
“很好。”
“当然,硬体设备投资是一回事,提供的服务更是重要,我会严订赌场人员不得向客人强索小费,还有……”
苏如霏在门外,听见霍洛英说着未来大业。
霍老爷点点头。“虽然你的计画不错,但是现在市场诡谲,刚刚拆牌出来的美商集团有真正拉斯维加斯赌场经营的多年经验,是不可忽视的强敌。”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要拉住‘Palatine’,他们有赌城饭店的经营经验,是我的筹码。”
霍老爷继续说道:“不过要是如霏不答应继续进行‘Palatine’的开发案,你的计画就像断了一条胳臂,挺冒险的。”
“她不会不答应的!”霍洛英笃定的说道:“因为‘Palatine’早已属于我,这是这场婚姻的代价,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能力再经营‘Palatine’,要是她翻脸,没有霍家的支援,那‘Palatine’状况会更惨,她不会不知道。”霍洛英带着一丝骄傲说道:“爸!我说过这场赌局我一定要赢,我不是说着玩的。”
霍洛英的确没有说着玩,他连后续要做什么都想过了,然而他没想到苏如霏正在门后偷听,现在的她觉得自己是被要着玩!
她“咚”一声跪倒地上,开始啜泣。 “原来我的婚姻只是一场赌注,我输掉的不止我的下半生,还把‘Palatine’拖下水,跟着别人当筹码!”
她脚步踉跄地冲出了霍家,心中不断大声呐喊——
霍洛英,你比陈程可恶千倍!你才是真正的小人!你这个无耻之徒……
此时霍洛英见到房门似乎动了一下,他走到门边望了望,没有人。转身回到霍老爷面前,“其实……我是真的爱如霏,陈程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爱逞强的她又不肯承认,全闷在心里,现在我帮她好好规画‘Palatine’,等将来赚了钱,她自己的损失也可以弥补回来,她回复正常生活后,公司我也会还给她。”
“回复正常生活?怎么,她未来的生活没有你吗?”
“爸……”霍洛英看着窗外。“爱一个人是希望她真正的快乐,如果到时她真的仍然不认同我,我又何必强留着她?”
霍洛英此刻已能领悟真爱,但狂奔而走的苏如霏,却一句也没听见。
此时霍家的家仆在书房门口敲着门。“少爷,苏小姐她……”
“叫太太!”
“是……太太她刚刚跑了出去,哭得很难过……”被纠正的家仆赶忙说着。
霍洛英双眉拢起。“什么时候的事?去了哪里?”
“就刚刚而已,她一个人跑出家门,我们不知道去哪了……”怕霍洛英生气,家仆越说越小声,因为这几天主子早就交代了所有人,要好好照颤苏如霏。
“下次看好一点!,下去!”
霍洛英果然动了怒,马上披上外套,连再见也没跟老爸说一声,开了车亲自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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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掉了什么?我输掉了全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骗子!都是骗子!霍洛英,你更可恶!
苏如霏一路跌跌撞撞,踉跄的脚步在一家赌场前停了下来……
她走进了赌场,脸上泪痕未干,这花花绿绿的世界,她开始迷惘。
或许是老天眷恋她,她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钱换成筹码后,这些筹码便一次次增多,一次次让她尝甜头。“我要加码!”
她在赌桌前喊着,没发现霍洛英已在一角静静地看着。
“小姐,您的筹码还不够喔!”
“好……”苏如霏手气正旺,她马上领光她户头所有的钱,再次重回赌桌。
她开始喜欢上这里,一个她唯一能“赢”的地方。
“霍少爷?您怎么来了?”
澳门赌场的人大多认识他,远远地喊着他的名字,只见霍洛英忙比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苏如霏依稀听见“霍少爷”三个字,转头一望,不过她什么也没看到。“好!我下注。”
霍洛英早一步离开,苏如霏开始一掷千金。
“霍少爷,这边请。”这回赌场人员声音压低了,带着霍洛英上楼。“霍少爷,霍太太她……”
“让她玩吧!玩到她尽兴为止。”
“是,那我先下去了。”
这赌场霍洛英熟识,这是他的世界,就像他现在正透过赌场监视器,将这里发生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每张牌桌都有不止一个监视镜头录影着,霍洛英看着眼前的苏如霏,不断将别人的筹码收回,着迷地继续豪赌。
“你真的伤得很重吗?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我的认真,才会明白我早已不是你口中的小孩子。”他低声说着,看见苏如霏没有灵魂的双眼,看得他一阵心痛。
苏如霏又将大批筹码推入桌中,透过监视器静静看着她的霍洛英,喃喃地说了一句。“赌场只有庄家会赢,如霏,你懂吗?”
霍洛英说得神准,苏如霏原本如山的筹码开始渐渐降低。
“我不信——”苏如霏脸色沉下。“难道我这—生什么都输吗?”
她将手上的筹码一个个丢出,霍洛英沉下了脸,他了解她心中的难过。
她刚刚出门前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如霏,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娶你,是要你快快忘记陈程带给你的痛苦,拿走你的‘Palatine’,是要它有更好的发展啊!怎么我的真心,你一点也不能体会?
“哗啦”一声,苏如霏把最后一叠筹码推出,她满脑子要翻本,脸上尽是不甘心,然而天不从人愿,她输得精光。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睁大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筹码碟退了一步。
突然一名赌场人员,端着一大叠筹码向她靠过来。“霍太太吗?”
“霍太太?嗯……我是。”这个称呼,她一时无法反应。“这是什么?”
“这是您的筹码,一位先生要我交给您的。”
“什么?给我的?哪位先生?”她一脸疑惑的四处张望。
“他没说他是谁,他只说……您尽量赌,赌到您高兴为止,钱不是问题。”
“有这种事?”苏如霏不知道怎么会有这般夸张的事情发生,她左顾右盼,没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你确定是给我的吗?”
“是的,没有错。”
“好,那我不客气。”
接下来,苏如霏开始她的第二局、第三局……她看见她手中的筹码一会儿增加一会儿减少,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定。
“霍太太,那位先生又多加了这些给您。”
“还有?”就在她快要挥霍完赌金时,又送上了一盘,苏如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告诉那个人,我翻本后会还他的。”
不过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一局又一局的赌盘,最后让她千金散尽。
“不……”她终于哭出来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我真的这样没用吗?这就是我三十岁的日子吗?”
这些日子所有的打击顿时统统涌上心头,爱情、事业甚至自己最后剩的一点存款统统都没有了,这全盘皆输的惨况,让她丧失所有希望。
不!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会走到这一步?难道我注定就是输家?
苏如霏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赌场黑压压的一片人,她的视线却因泪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无力,就在她要不顾形象在此放声痛哭时,忽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她,什么话也没说,迅速将她带离场中。
苏如霏还没有回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腰间一紧,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拥着她,像是不让她倒下、像是无条件要给她依靠。
拥着她的霍洛英,用他一颗真心,护着她此生最爱的女人。
曾经,在他最失意的时候,他也曾对着镜子问,为何自己二十七岁的人生,会是这样?现在,他环抱着曾经是他奋斗目标的苏如霏,将她带离开,无论用什么方法,他要将她带离她的忧伤世界,哪怕她不知道。
他将苏如霏带到座车旁,“砰”一声关上车门,苏如霏这才回神。
“你干什么?”
“赌得高兴吗?”霍洛英向前疾驶。
“你——你跟踪我?让我下车!”
“跟着自己的老婆不对吗?”他深沉地说着,不管苏如霏听的进去听不进去。
“你看,你并没有因为放纵或逃避而感到快乐——就跟我当时一样。”
他的眼神深远,声音低沉深切,然而被愤怒哀伤笼罩的苏如霏没听进太多。“筹码是你给的?”
“我只想让你体会,这样解决不了事情。”
苏如霏顿时接不上话,刚刚……她不知道输掉他多少赌金……
车停了,她才回过神。“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车子停在澳门历史城区,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四年前,我在这里吻了你,也让你赏了一巴掌。”霍洛英淡淡的说:“四年后,我娶了你,在新房,你仍要赏我巴掌,不让我吻你。”他目光飘远,这四年有关她的一点一滴,他是多么珍惜怀念。
“你自找的”失了魂的她冷冷的说。
“难道在你心里,对我没有一点点的爱意?”霍洛英伤了心,放声问道。
“你这样对我,我还能说什么?”
“如霏!”霍洛英重重说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
“你不要以为你打什么算盘我不知道!”
“你真的以为我利用你?”他痛心地说着。“不是每个人都像陈程,忘掉他带给你的痛,接受我。”
“你带给我的更痛。”
霍洛英的心拧着,用低哑的声音说道:“如果我不娶你,往后你在澳门怎么立足?如果我不宣布两公司合作,霍家的资金怎么挹注‘PPeatin’?如霏,我能体谅你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太多事情而脑筋搞不清楚,但是我不能接受,你把我当作另一个陈程!”
“你现在说这么多,我只觉得你在演戏,我不过是你的一个赌注而已……”
“苏如霏!你真的这么想?”霍洛英真的忍不住了,他怒吼着,夹杂着痛心与难过。“看着我,跟我说,你认为我在骗你!”
车内充斥着他的怒火,苏如霏不再接话,这样的霍洛英她没看过,是那样愤怒,又好像带着一丝伤心,她将头转向另一边,不想看他。
“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不想再多解释。”
油门踩下,车子再度奔驰,苏如霏看见大三巴牌坊、大炮台,和那层阶梯。
这些场景呼啸而过,然而她似乎看见,四年前,一个年轻小伙子在这阶梯上不顾一切地要吻她……
该怎么相信他?他到底是怎么想?为何自己的感情总这样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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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苏如霏平静了许多,她仍然呆坐床前,很少说话,对于霍洛英,她虽不再咆哮,却也视而不见。
不过另一件事情她却无法不看见。
她倚着床,电视的新闻陪了她一整天。
“最新消息,警方今天以重要关系人身分传唤了‘Palatine’诈欺案中陈程的父亲,警方呼吁目前人在海外的陈程,尽速回国说明案情。”
此时霍洛英开了门,没有看她,只对着电视说道:“这是警方的说法,我已经派人放出消息,只要陈程一天不回来,他老爸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他还是没转过头,继续对着电视说道:“对!我比陈程下流,要他回来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另一半股份,是吧?”
他自问自答,显然跟苏如霏呕着气,更不想再解释,苏如霏盯着电视,假装什么都听不见。然而新闻的声音继续进入她耳中——
“‘Palatine’与‘葡门帝国’合资的赌场及度假村工程进度顺利,外界对于这庞大的开发案相当有兴趣,据了解,无论赌场还是度假村的设备及规画均相当完善,不过外界也质疑,至今‘Palatine’或‘葡门’霍家均未取得赌场经营权,为何会在此时做这么大笔的投资……”
苏如霏听的心烦意乱,“啪”一声关掉电视,倒在床上。
霍洛英说那些话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是要利用我、利用“Palatine”,那么他目的已经达到,他还解释那么多做什么?还有,他要找回那个混蛋陈程……
他是在帮我出一口气吗?他真的……爱我吗?而我……我……爱他吗?
苏如霏想着前几天他在车内,对着她喊着的那句话——
看着我,跟我说,你认为我在骗你!
这声音为何这样愤怒,而又这么难过……而自己,为何说不出那样的话?
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缓缓悄悄地传出,就像她不知不觉正蔓延的情感,她没发觉,不过这情感却如藤蔓般一寸寸茁壮,攀附着她的心,期待有一日开出花朵。
她望着天花板,太多事情同一时间发生,她无力应付,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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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突然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
“老婆……”
床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之后便传来阵阵酒气,霍洛英躺在她身边。
“拿开……”她用力地将他重得要命的手推开,怎料他抱得更紧。
“我的老婆……呵呵……”
他醉了,苏如霏知道,但是可忍不了,她用力抓起他的手。“借酒装疯是吧?这招没用!”
他的手被狠狠举起然后摔下,霍洛英翻了一个身,微微张开迷蒙的眼。“咦?老婆在这边……呼!”这句话说完,他整个人一个大翻身——扑到她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