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金福来欣喜模样当真让他飘飘然。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表现良好,才会得到嘉奖,可她每回见到他,就像天生就中意他一般。
「那么我们这门亲事便这么说定了。」娇憨小脸蛋,低声问道:「妳爹娘还在吗?」
「爹娘……不在很久很久了。」大概是三百年喽。
「我爹娘亦已往生,那么我们之间的婚事只要妳我说即可。」他黑眸紧盯着她,轻触了下她柔软发丝。
「喔。」她点头,把脸颊挨上他的颈间。
铁木鹰身子先是一僵,继而见她亲昵的举动如此自然,也就渐渐松懈了下来。
金福来躺得舒服,小唇一张,打了个哈欠,一副天下无事姿态。
铁木鹰望着她一派无忧状,不免担心起这个除了吃之外,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根本只是想赖在他身边,其实不懂成亲的意思。
「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夫妻就是要相处一辈子。」他抬起她的下颚,定定看着她。
「……要是我待得闷了,想离开的话怎么办?」她睁大眼,老实地问道。
「成亲便不许如此胡来,妳就该担起身为我妻子的责任。」
「妻子该做什么?照顾孩子吗?这个我懂!」母狐狸要负责养育、喂食小狐狸,吃与睡这两件事难不倒她。
金福来昂起下巴,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夫妻之间应当无所隐瞒。」他严肃地说道。
「可是……可是……」她咬着唇,脸颊在他掌心里揉了几下,小声地说道:「我就是有事不能说啊……」
「例如妳是如何进到城里及进到我屋里的真正原因?」他直接问出他心头最在意之事。
「对。」她用力点头。
「我只问妳一句……」铁木鹰用力握住她的肩膀,炯炯利眸紧瞪着她。「妳可会不利于我?」
她神色一变,反握住他的手臂。
「我吃很多算是不利于你吗?」金福来惊慌地问道。
铁木鹰仰头大笑,笑到脸上严厉全都散去为止。
他用他一生经历相信她不会不利于他,他甚至相信她应当是有些异能,所以才能像飞天遁地一样地钻入他屋里。但他也相信关于她所会的异能,她在成亲后便会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
「我们尽早成亲。」铁木鹰含笑双眸低睨着她,拇指抚过她蜜色软肌。
金福来嘴巴微张地看着他眼底唇边的笑意,蓦地捧住他的脸庞。
「好奇怪……」她喃喃自语道,淡眉又皱了起来。「你凶我时,我胸口会痛;你对我笑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怦怦怦地跳得好快。为什么会这样?我病了吗?」
铁木鹰的耳朵在发烫,脸庞变成一种可疑的暗红色。
「你脸红。」金福来眼眸滴溜溜一转,脸庞直逼到他面前。
他大掌扣住她的后颈,决定这回再不让她占上风,总也要攻她一回措手不及才是。
「这种病只有一种药可以治。」他嗄声说道。
「什么药?快说快说。」她瞪大眼。
铁木鹰低头吻住她的唇。
金福来的唇被衔住,一个不防便被他的舌尖给入侵。原本以为他要吃她的舌头,她惊呼一声想推开他,但他绵密的吻却让她四肢松软。
她不明白他究竟喂了她什么药,但她感觉体内有种骚动,像小蚁啃噬似地又酥又痒,可又有种快意让她不得不仿效他的动作,想贪求更多。
铁木鹰抬头望着双颊生霞,氤氲眉目如今竟娇媚带些妖气的金福来,冲动地想将她压平于长榻之间。
他长吸一口气,靠着多年来的自制才勉强压抑住欲望。
「你骗人,我心跳得更快了。」金福来拉过他的手贴在胸口。
铁木鹰感觉到掌下柔软胸脯的起伏,一股热气顿时往下腹部直冲,他努力想抽回手,但她偏偏压得很紧。
「这帖药要几次才能见效,只有丈夫能对妻子施用。」铁木鹰索性把额头抵着她,只许她看着他的眼,而非注意到他现在快焚烧起来的身子。
「那我可以再吃一回药吗?」金福来把唇贴上他的,小手揽住他的脖子。
铁木鹰望着她爱娇模样,所有自制差点崩盘,在她唇边低语道:「妳这贪嘴德行和小福一模一样。」
「那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小福多一点?」他喜欢哪种,她就变成哪一种。
铁木鹰哈哈大笑,觉得和她在一起时,心情就会大好。
「人和狐狸是不一样的。」他说。
不一样吗?金福来皱起眉,胸口一阵绞痛,正想再问个清楚时,却让他在她额间轻吻给分了神。
「城主,事情不妙。」李虎直接冲进偏厅里,一看到这对交颈鸳鸯,眼睛瞪的像瞳铃一样大。「唉呀,没想到你这里倒是进行得很妙嘛。」
李虎嘿嘿笑着。
铁木鹰真想找个头盔把自己罩住,免得他的面红耳赤出来丢人现眼。
「什么事情不妙?」铁木鹰装严肃,掩饰似地低咳了几声。
「驻守铁明英府里的虎营营长来报,有几名仆役闯进铁明英居所,掳走他和洪雪英。」
「铁家军竟挡不住几名仆役?」铁木鹰脸色一沉,立刻起身走到李虎面前。
「虎营营长说那几名仆役像是中邪一样,怎么打杀也挡不了,断手断脚仍然拼命往前走。」李虎说道。
铁木鹰神色更凛,领军多年未曾遇过这般怪事,偏偏此等怪力之事,又最容易搅乱军心。
「洪雪英被掳走时,还大叫着说咱们城主府里如今妖气冲天,要找道士来除妖。」
妖?!是在说她吗?
「道士」是金旺来口中那种会拿一把桃木剑及符咒,想害死他们这种生灵修行者的家伙吗?金福来睁大眼,不自觉地朝着铁木鹰靠近。
「别怕。」铁木鹰牢牢揽住她的肩膀。
金福来点头,对他一笑。他说不用怕,那她就不怕。
「真要说妖气,洪雪英才是个中翘楚。铁明英三个月前娶了她之后,就只懂得酒色财气,像是一时半刻少了女色便会死人一样。」李虎叨叨碎念着。
「他们如今人在何处?你派了哪些人去跟踪他们?铁家军可有伤亡?」铁木鹰不想多听,改口问道。
「熊营营长已领了人前去追踪,只是那几人诡异得紧,像是朝灵山南方草原而去,可才一下子便又失了踪迹……」
金福来听着他们说话,她趴在长榻上,完全感觉不出府里哪里有妖气。
她打了个哈欠,咚咚咚地跑到铁木鹰身边,抱着他的手臂,硬是要挨着人。
铁木鹰看她一眼,倒也没阻止她的举动,只是继续把话说完。
「……应该不会有人想归顺于铁明英,那些掳人者的用意可疑。」铁木鹰凛眉,很快地做出决定。「我得过去救人。」
「你身为城主,不该轻举妄动。」李虎担心他的安危,出声阻止道。
「铁明英毕竟是我的兄长,我得亲自前往,才能知道如何处置。」铁木鹰说道。
金福来认真地听着,拼命地点头。
「妳点什么头?」铁木鹰笑睨她一眼。
「你说的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而且你每回一出现,众人就会露出『你很厉害』的表情。」金福来端起脸孔,学起众人敬畏神态。
「妳做妳自己就好,不必学他们。」铁木鹰揉揉她的发丝。
「学别人很累的,这种事你不必交代。」她懒洋洋地说道。
铁木鹰心情变得大好,笑着对李虎说道:「总之,熊营营长在明我在暗,以信鸽联络方位,尽速找出铁明英如今人在何处。另外,你对外便说,我此行外出是去探访民情,免得引来百姓不安。」
「是。」李虎说道。
「我本日接待完各国使者之后,便立刻出发。」
「好。」金福来精神奕奕地点头。
「我有说要带妳一起去吗?」铁木鹰望着黏在他手臂上的小家伙。
「我要跟你一起去。」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留在府里,我不许妳有危险。还有,妳得帮我照顾小福,牠若瘦了,我便唯妳是问。」铁木鹰故意将话说得严重些。
「小福过得很好,不管牠。总之,我要跟你一起去,我力气大、鼻子灵、耳朵好,一定可以帮上忙。」她跳到他面前,又拍胸膛又皱鼻子又扯耳朵,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孤男寡女不宜一同出游。」铁木鹰还是摇头。
又来这招!金福来瞪大眼,双手扠腰,原本气嘟嘟的双颊却突然一变而为眉飞色舞。
他不让金福来跟,那她就变成小福跟去。
「孤男寡女这事不成问题,咱们从军之人,一束清香昭告天地,便能成亲。你们可以先拜堂,回来后再补办婚事。你带着金姑娘也有好处,免得那洪雪英使出什么贱招……」李虎咕哝着和铁木鹰交换一眼,总觉得那女人眼神不正。
「先拜堂是无妨,只是姑娘家吃不了苦,不该和我同行。」铁木鹰摇头,还是不同意。
「我吃我吃,我什么都吃。」金福来抱住他的手臂,眼巴巴地望着他,生怕有什么热闹没凑到。
他一瞧她那模样,什么严厉神态也软化了。
「若不让妳跟,妳铁定也会偷偷跟着。只是,若要跟着我,我的命令妳便不许违背,懂吗?」
「懂懂懂。」金福来握着他的手,手舞足蹈地好不开心。
站在一旁的李虎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向来以铁面著名,不茍言笑的铁木鹰,竟然笑意盈盈地凝望着身边的小小人儿,并握着她的手,一同走出偏厅。
李虎急急忙忙跟上去,听见铁木鹰在厅堂里大声地宣告道:「铁某军旅出身,迎娶之事不讲繁文缛节,今晚将与金福来姑娘拜堂成亲。一个月之后大开婚宴,邀请各位与铁城百姓们同欢。」
喜欢上了,果然不同。今晚就要成亲,城主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李虎笑着走进大厅,大声吆喝地找起袍泽们热烈地讨论起这桩婚事来。
第5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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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鹰和金福来在当晚拜堂成亲后,就这么带着两名铁家军暗中上路。
一路上,因为不欲张扬身分,他们伪成牧民,用一辆两勒勒牛车拉着蒙古包就这么浩浩荡荡地上了路。
金福来一路蹦蹦跳跳,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每晚窝在铁木鹰怀里入眠,除了偶被恶梦惊醒之外,还算都睡得神清气爽。
恶梦的场景总是金旺来在瞪她,她对此心里感到极度不安,因为她用感应力召唤了金旺来几回,可他却完全没有回音。
她猜想他是因为生她的气,气她居然嫁给一个男人,所以才不与她联络。可她就是喜欢赖在铁木鹰身边,如果成亲可以光明正大地多赖一会儿,那有何不好?横竖人活着不过七、八十岁,等到铁木鹰死了之后,她再去修行,不就得了。
虽然她一想到铁木鹰会死,就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但她想那是因为她最近实在是吃太多了……
此时,金福来坐在草地上,看着他们摆木条、铺地板,之后像打开大伞似地撑起蒙古包骨架,再用毛毡于外裹个两、三层,一切便大功告成了。
这一切安置,都是铁木鹰与士兵一同动手的,就连他与她吃的食物,也与其他两名士兵们相同。
她昨晚才听士兵们说他什么苦民所苦,是个好城主,听得她也觉得好了不起呢!
旺来,大伙都说我嫁了个好丈夫,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快点出来,我什么话都听你的……
金福来再次试图用灵力与金旺来沟通。
可她等了好久,这片草原里除了风吹过草叶的声音,仍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金福来皱起眉,开始害怕夜里的恶梦会成真,金旺来的不理她了。
「好了,可以进来了。」
铁木鹰朝她招手,看她披着他送的雪狐大氅,一身红衣妍艳得好不喜气,他的唇角也不禁随之上扬。
虽然成亲之后,迫于启程在即,他们尚未洞房花烛,然则这草原上的数天生涯,却是他此生最开心的时日。
有了金福来在身边,什么事都有趣、什么事都新奇。
她总爱跳到他身上的习惯,因着已经成亲,他便不再阻止她。士兵们都说他们鹣鲽情深,殊不知这位城主夫人不过就是娃儿性子,一天到晚爱缠人。
铁木鹰搂住她,替她拂去斗蓬上的草屑。
金福来偎在他身边,被他搂入蒙古包里,里头正中央炉子正烧着奶茶,一室奶香四溢,但她却叹了口气。
「怎么了?」铁木鹰拥着她在右侧地毯上坐下。
「我想金旺来。」她双手环着他的腰,可怜兮兮地说道。
「金旺来是妳兄长?」他从两人名字去推论。
「是啊。」
「妳还有亲人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妳既然想他,我们便邀请他来府上居住。若他想长住,自然也欢迎。」他的唇轻触着她拧着的眉心,不喜欢她焦虑。
「金旺来要是知道我成亲了,一定会臭骂我,因为他不喜欢我和人有太多关系。」她又叹了口气,却是挨他挨的更紧。「可是我喜欢住在铁城,大家都对我好好……」
「妳与金旺来先前居住于灵山时,身边难道都无人烟?」他问。
「石穴方圆数里,就只有我们两只。」她说。
「是两个人,不是两只。」他纠正她的同时,也才晓得她原是生长在人烟罕至之处,莫怪乎会养成如此单纯个性。
「喔。」她把脸埋入他的胸膛,现在就很想化成狐狸,这样才可以整个人都让他抱搂着。
对于铁木鹰,她一开始是因为贪嘴及偏爱他胸膛温暖。
但是,相处时日愈久,她发现他管束他自己永远比别人严格,永远把铁城百姓需求放在他前面,这些一般修行者该遵行,但她即便再修上百年也做不到的事,他却是每日奉行着。
佩服之外,她也想着要对他更好。而既然只要她陪着他,就可以让他露出微笑;而只要他一笑,她就会开心得像是要飞上天一样,如此互惠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石穴能住人吗?」他抚着她的后背,爱煞她这般腻人模样。
「我和金旺来住的很好啊,之前还有个赤月,算是领我们入门修行的师父,她教会我们如何打猎、找寻灵力果子。不过,她离开至少百年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金福来提到这,蓦地打了个寒颤。
「妳不喜欢赤月?」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仰躺在他的腿上。
她微侧身子,脸颊把他的大掌当成枕头偎着,小声地说道:「赤月会叫我们去捕捉兔子、山羌,绑着牠们四肢、割了牠们颈子,练一些血咒咒术。我不喜欢看那么多血,一看就很痛很痛呗。」
「你们若不从呢?」
金福来打了个冷颤,尽往他怀里钻,恨不得能钻进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