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有错。”她脸上流露狂喜,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你真的想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记得我的,我就知道……”
“你先放开我,我才能好好抱抱你。”他哄道。
“好,你等一下,我去拿钥匙。”时允茴欣喜的走到角落的柜上,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把钥匙。
“你拿钥匙做什么?”胡梭一进来便看见她手里拿着手铐的钥匙,连忙拦下她问。
“他清醒了,他记得所有的事了,我要放开他。”
“是吗?”胡梭戒备的打量着。
胡峣朝他轻扬一笑,“你是胡梭,对吧?”
他微一沉吟,“你等一下,我去找胡曜和胡莱商量,先不要替他开锁。”
“可是他真的想起来……”
“再等一下,耽误不了几分钟的,万一他是骗你的,这一放开他,后果将无法预测。”
“这……好吧,那你快点叫他们过来。”
不久,胡曜与胡莱便一起过来,还带来了一个人。
“校长,如果你真的想起一切,应该知道她是谁吧?”胡曜指着带来的女子问。
“……圣德岛上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人。我知道你是胡曜,他是胡莱,没错吧?”
胡莱轻摇食指,“就算你真的无法记得所有的人,但这个人你不可能会不认得,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没有想起一切,你是在骗人。”他们三人每天都轮流守在这里,只要留意他们的谈话,便能轻易得知他们的名字,这并不困难。
闻言,时允茴心头一凛。他是在骗她的?!
“你知道她是谁吗?”见他凶恶的沉着脸,胡曜接着说:“除了悦儿之外,她是你另一个得力的助手,胡敏,你们每天都会见到面,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想起了一切,你没理由会不记得她。”
胡峣神色狰狞,“我只记得有关允茴的事,那些无关重要的人我没必要记。”他看向时允茴,“你不相信我吗?”
“我……”她一窒,很想相信他,但是听了胡曜他们的话后,她有些动摇了。
胡曜摇首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记起她也一定会记起所有的事。”
“你们根本是挟怨报复,所以想把我继续锁在这里对不对?”他妖邪的眼目露嗜人的凶芒。这几日从他们的谈话里,他隐约明白他们三人似对他颇有嫌隙。
胡梭轻叹,“我们没想到要用这样的方法报复你,我们比谁都希望你能恢复本性。”他一日不恢复,他们三人就必须留在圣德岛上哪里也去不了,三人都已觅得一段良缘,他们谁都不想离开心爱的人,被困在岛上。
“你别狡辩了,我知道你们跟我有仇,对我怀恨在心。”
“随便你怎么说,等你真的想起一切,我们自会放开你。”胡曜摇头,觉得此刻与他再多说也无益,便旋身离开。
胡莱也跟着离去,胡梭则将钥匙放回柜内。
“胡梭……”时允茴低唤,嗓音里听得出无比的失望。
他无奈的耸肩。
“别这样看我,不是我们不肯放了校长,只是他太狡猾了,摆明了是想骗我们替他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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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茴,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胡莱说。
“哦。”她漫应了一声,接着对盘坐在床上的人劝道:“峣,你多少吃一点好不好?”从昨天开始,他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
胡峣闭上眼,别开头,不理她。
她柔嗓哄道:“别这样,跟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对你没有好处的。”
“我不想吃,他们不相信我的话没关系,但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令我很心痛。”
时允茴胸口一紧,“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只是如果你真的记起来一切,怎么会不认得胡敏?”
他妖美的脸庞充满怒气,“所以你觉得我是在欺骗你?”
“……”她被他问得一滞。
“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却宁愿相信他们的话,把我锁在这里而不相信我,你是这么报答我为你所做的事?”
“不……”
他咄咄诘道:“他们几个都看我不顺眼,所以才不想放了我,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不是那样的,他们是为了你好。”惊见他唇边渗出血丝,一脸痛楚,她惊呼一声,“啊,你怎么了?”
“我、我头好痛,好像快裂开一样。”胡峣蓦然倒地四肢抽搐,唇边不断溢流出血来。
“峣。”她连忙奔近,扶起他,张口便高声唤,“胡莱……啊!”
他尖锐的指尖陷进她的粉颈,妖诡的眼射出精芒。
“你想做什么?”喉咙被紧紧掐住,时允茴惊问。
“要他们放了我。”
她用一双哀戚的眼眸深望着眼前那张妖魅邪气的脸庞。
“原来……他们真的没有说错,你真的是在骗我……”她这几天来对他所说的话,完全没有作用,他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胡峣被那她凄楚的眼神看得胸口隐隐微颤了下,他一甩头,立刻甩去那种奇怪的感觉。
胡莱一回来,便看见时允茴落进他手里,蓦然一惊。
“放开她!”
“等你们放了我,我就放了她。”他勾唇露出邪笑。
“你竟然拿她来威胁我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胡莱怒极反笑,“她对我们而言只是个外人,但她对你而言却有着不同的意义,你为了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内丹救她!”这个笨蛋,竟然拿自己的心头肉来要胁他们,有没有搞错呀?
胡峣残佞一笑,“我现在只知道,你们锁着我,让我很想杀人!”
胡莱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按下附近的一个钮,急召来胡梭与胡曜。
“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答应他……”时允茴张口,话还未说完,颈间一紧,被迫吞回所有的话。
“你给我闭嘴,再敢出声,我就割断你的脖子。”冷残的话自胡峣的唇里吐出。
“你竟然这么对她!”看见她颈上被他尖利的指爪抓得沁出血来,胡曜敛起眉。如果校长恢复神智的话,一定会为痛恨死自己适才的行为吧。
胡峣阴惊凶残的说:“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就杀了她!”
三人神色凝重的面面相觑,小声讨论。
“要怎么办,放了他吗?”胡梭问。
“他现在已经完全迷失本性,他甚至连时允茴都下得了手,若真的放了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胡莱说。
“但是不放他,他恐怕会真的杀了时允茴。”胡曜道。
三人一阵踌躇,无法立刻做下决定。
蓦然间,胡悦儿的声音陡然响起。
“放了他吧,如果日后校长恢复神智,知道自己亲手杀了允茴,他一定会承受不了。”
“这……”三人陷入两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胡曜道:“就依悦儿的话,放了校长吧,如果他乱来,最多我们三人再联手把他困住。”
胡莱大叹一声,“我只怕我们就算三人联手,也困不住他。”
胡梭沉吟了下说:“我也赞成放了他,校长把七星剑交给你,恐怕也是预想到会有这一天,他恐怕情愿自己死,也不愿意时允茴受到伤害,我们就顺着校长最初的心意来做吧,替他保护时允茴。否则日后若有朝一日,他恢复神智,绝不会放过我们。”
讨论至此,有了结论,由胡曜拿钥匙为他开锁。
一得到自由,胡峣旋即暴虐的收拢手指,原要勒毙时允茴,却在触到她凄婉的眼神时,胸口蓦然一紧,陡然改变了心意,将她推向胡曜,旋身要离开这困住他几天的地方。
胡莱与胡梭上前拦住他,不让他离开。
胡曜连忙将时允茴交给胡悦儿,也加入他们。
三人联手摆出幻阵,勉强困住了胡峣。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太天真了!”他谵笑道,不久旋踵已破阵而出,出手毫不留情。
面对胡峣的狂暴,三人勉力应付,未几,收藏馆里所有的物品几乎都被摧毁怠尽。
眼睁睁的在一旁看着胡峣狂性大发,时允茴忧急如焚。她自责着若不是自己太大意,也就不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她只能心急得大喊,“峣,住手、住手,不要这样,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他们都曾是你很爱惜的族人呀,你怎么能忍心伤害他们!你会后悔的,快点住手,他们锁着你,真的全是为了你好,不是想害你……”
“你给我闭嘴!”胡峣突然朝她怒吼一声。
胡悦儿心细的察觉时允茴的话似乎对他造成了一些的影响,令他出手微滞,连忙低声对她说:“不要停,你继续喊下去。”
“峣,他们都是你想守护的族人,也是你最信任的伙伴,不要伤害他们,大家都只是想帮助你,所以才锁着你的。”
她的话令他心烦意乱起来,胡峣狠戾的咆哮。
“我叫你闭嘴你听到没有?再敢说下去,我就杀了你!”
“我不会闭嘴的,除非你停手,要不是你任性的把自己的内丹给了我,迷失了理智,也不会给大家惹来这样的麻烦,快点住手……”
“你这女人……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他暴怒的跃到她面前,尖锐的利爪直接朝她的胸口而去。
时允茴不闪不避,一双闪动着泪光的眼直勾勾的凝注着他。
“你……”明明只要再往前一吋,他尖利的指爪就能刺穿她的胸口,捏碎她的心脏,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的眼,他竟然无法遽下杀手。
胡曜三人乘机欺近他,他蓦然狂吼一声,往外而去。
“不能让校长离开这里,踏进圣德岛!”三人惊道,连忙急追过去。
以他现在的狂虐,若是进了圣德岛,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不能让留在那里的胡氏族人受到伤害。
他们追了一阵,见他搭了一艘小艇往一旁的另一个小岛而去,连忙也跳上另一艘小艇,紧追着他。
跟着他来到那座放养了各种凶暴动物的小岛,一登岛,沿途只见一具具的动物尸骸肚破肠流的倒了一地,连凶猛的狮子也难以幸免于难,遭到毒手。
三人脸色一沉,加快脚步追上前。
终于找到胡峣的踪影,却看见他活生生将一头黑豹给撕裂,他口里啮咬着一口豹肉,满脸的血红,妖邪的眼回头陵视他们,露出一抹残佞的诡笑。
“我本来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想自寻死路,那就怪不了我了!”他丢下手里的猎物,一步步朝他们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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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莱三人心里都明白这将是一场死斗,如果他们再有所顾虑,不敢对他下重手,三人最后恐怕都将会死在他的手下。
迫不得已,三人这次毫不保留的使出全力应战,顿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岛上侥幸逃过虐杀的动物们,早已选离附近,避难去了。
周遭凝结着骇然的肃杀。
胡峣脸上邪虐的笑容加深,妖异的眸子迸射异芒,如同嗜血的妖魔,想将眼前的三人吞咬下腹。
他如鬼魅般扑上他们,顷刻间,他利爪所挥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明白下一瞬,便是生死关头,胡莱、胡梭、胡曜互觑一眼,眼波交会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最糟的一步。”胡莱苦笑。
“事已至此,看来没别的选择了。”胡梭僵笑。
“你们受死吧。”胡峣厉吼一声,迅如闪电般出手。
胡莱与胡梭迎上前去诱敌,须臾,胡莱大喊。
“曜,趁现在从他背后出手。”
电光石火间,一柄长剑从胡峣的背心穿透而过,蓦然,有人扑了过来,从前方紧紧拥住了他,那把剑,一并刺向时允茴的胸口。
艳红的血液,自剑刀流淌而下,啪答啪答一滴一滴的滴落草地。
“峣,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死吧。”时允茴双臂牢牢的拥着他,唇边绽起平静而温柔的笑靥,眸光深情的凝睇他。
注视着她,胡峣妖诡的眼瞳一瞬间露出迷惘,接着他眸里逐渐澄澈清明,邪佞之气从他脸上淡去。
他缓缓舒臂搂着她,低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
“什么话?”
“我……爱你。”
“没有,你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她笑得一脸幸福,眸里晶灿生辉。
他噙起一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抹掉她脸上的泪。
杵在一旁的胡悦儿忍不住痛哭失声。
尾声
“我以为你父母都已经死了。”
“他们可是半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可是你当初明明跟我说,他们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没错呀,我是不知道他们死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
“……是这个意思哦。”
“难道你一直以为他们死了?”
“……嗯。”
“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跟我说?”他皓指托腮,斜目瞅她,唇角勾笑。
“什么话?”她有些疑惑的眯眸。
他笑得很亲切,“你在跟我装傻?”
她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峣半卧在躺椅上,时允茴坐在他身边,瞟见他那头银白的发丝,她用五指替他梳理着,看见他长出来的发根也是银白色的,她轻拧了下眉说。
“这些头发为什么不能变回原来的颜色?”
“你不喜欢我现在这种发色?”
她含笑摇头。“不是,这样也很好看。只是我新长出来的发根已经变成黑色的了,为什么你的还是银白色?”她如愿以偿了,重生之后的她失去了那种异能,成为一个平凡的人。
他望着她靠近头皮处新长出生来的墨色发根,眸光微微一柔,问。
“要不要把下面那些白发染成黑色的?”
“不用了。”每天看见那些白发,就会让她想起来,她曾经与他共同经历了怎样的生死,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她永远都不想遗忘。
当时,若不是他的父母及时赶来,他们恐怕已成一对同命鸳鸯,共赴黄泉了。
她的伤较轻,此刻已无碍,峣则元气仍虚,还要将养好一阵子。她不惧死,但能继续与他一起活着,更棒。
不让她蒙混过去,胡峣望住时允茴。
“回到刚才我们说的事,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她轻笑,“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他微恼的轻拧眉心,“你还欠我一句话。”
“什么话?”
“三个字。”
“哪三个字?”她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头绪。
“我那天,最后跟你说的那三个字。”非要他提醒得这么明白不可吗?
啊,是那三个字!她眉目含笑。
“我都愿意陪你一起死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忽然走进来一双男女,女子艳光四射,绝丽动人,眸光轻睐间,生起无限风情。男子则俊拔英伟,沉钦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