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的抓了抓头,尹彩萝在他走进去的同时问道:「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你是生气我编故事欺骗你,还是生气我闯进你的书房?」
「不是。」
看着他把大门关上,她没有试着阻止,她有一种很困惑很无助的感觉,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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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妳刚刚说的一切全是真的,不是编出来的故事?」康悦心夸张的用双手捣住嘴巴。
翻了一个白眼,尹彩萝有气无力的道:「最近我发现自己很有编故事方面的天分,可是不好意思,我刚刚说的一切不是出自于我的想象力。」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一个两次出面解救妳,后来还收留妳的男人竟然是妳孩提时期的初恋情人……你们两个未免太有缘了。」
略一思忖,尹彩萝有个想法,「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可怜他。」
顿了一下,康悦心觉得很困扰,「不是老天爷可怜妳?」
「我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是那么冷漠孤独,远远的,妳就可以看到他身上贴了一个牌子——请勿靠近,那一刻,我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不能不管他,我想陪在他身边,我想逗他笑。」
「这是标准的一见钟情。」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妈咪和Rose阿姨在聊天,我才从她们的谈话之中窥探到他的事情,他是邵伯伯在还没结婚之前跟秘书生下来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他要入学的关系,他的身分不会曝光,Rose阿姨当然不可能让他回到邵家,可是Rose阿姨连生三个女儿之后就没有再怀孕,她只好答应让他认祖归宗,难怪他会那么冷漠孤独,那里根本没有给过他家的感觉。」
「所以,妳就认为自己是老天爷派给他的守护天使?」
「是啊,我要守护他,这种感觉很强烈,可是有一天我爸妈突然带我去机场,我爸告诉我,他决定把我送到美国读书。」
点了点头,康悦心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妳当初去美国之前没有向我这位好朋友道别的原因。」她们两个从国小到国一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虽然我一路从机场哭到美国,但是我总抱着期待,下一刻他们会突然告诉我,他们只是跟我开个玩笑,直到我真的跟外国人坐在教室里上课,我终于认清楚现实了。」
「妳没问妳老爸吗?为什么他突然决定把妳送到美国读书?」
「我的成绩惨不忍睹,除了英文之外,当然,我的美术向来很好,如果那也可以算得了一个科目的话,还有,当时我一直想追求自我,他根本管不住我,只好把我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样子我自然会变成乖宝宝。」
「原来妳的乐观遗传自妳爸爸。」康悦心忍不住调侃道。
「乐观?」尹彩萝摇了摇头,「我老爸是太小看我了,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他怎么会期望我到了美国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对啊,」康悦心像是想到什么不解的事情,她皱起眉头,「又遇到妳的初恋情人,妳应该很开心,可是为什么妳看起来很心烦的样子?」
「妳应该还记得那天我突然拿着行李去找妳的事情吧。」尹彩萝把被赶出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我说谎骗他,误闯他的禁地,这些我都道歉了,为什么他还跟我生气呢?」
「我懂了,原来你们两个现在进入冷战状况,所以妳才会约我出来喝咖啡。」她还在奇怪,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决定向她招供?
「妳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吗?」
「妳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是啊,妳怎么可能知道?」嘴一噘,尹彩萝没好气的接着道:「那我干么跟妳说那么多?」
康悦心送她一个白眼,「因为我是妳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就应该提供一点协助嘛。」
「协助……等等,我想到了,难道他是在气妳没有认出他吗?」
「如果不是去我家参加Party,他也没有认出我啊。」严格说起来,她不是认不得他,而是完全排除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既然冷面在四五年前结婚了,他应该有老婆孩子,他当然不会是收留她的邵亦彬,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错误。
「这就奇怪了。」
抚着下巴,尹彩萝隐约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可是又抓不到头绪。
「妳干么不直接跟他把话说清楚?」
「他要我自己找答案。」
「妳那么聪明,不会想办法逼他把答案吐出来吗?况且,妳现在再也不用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多得是时间跟他耗。」
「对哦,我最会死缠烂打了,我一直跟他耗下去总会得到答案。」不过尹彩萝似乎忘了,邵亦彬有一张比蚌壳还紧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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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躁的放下手中的笔,邵亦彬抬起头来看着茶几上的阿卡百合,半晌,他不禁站起身走过去。
一个礼拜不到,他已经很习惯进到办公室就看见她,她会带来一束花,每天的花都不同,她的第一句话还是——「笑一个嘛,冷面。」有一瞬间,他会觉得他们好像回到过去,接下来她一定会问:「你到底在生什么气?」这个时候他会回到现实,过去不再了,存在他们之间是未来的问题,按例,他会叫她不要再来这里打扰他了,没想到,这两天她真的没有出现了……
真可笑,为什么他的心情如此低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他好像被她的死缠烂打宠坏了。
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难道她不想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吗?她真的很可恶,难道她不认为自己欠他一个解释吗?
叩叩叩!林维闵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BOSS,你中午有空吧?」
「什么事?」
「邵总裁想跟你一起用午餐。」
「你知道我中午不习惯出去外面用餐,而且两点要开会不是吗?」
「我知道,我也婉转的向邵总裁表示了,可是他说可以迁就你,如果你想在办公室吃便当也没有关系。」
「他最不喜欢吃便当。」
「那BOSS是要在外面用餐吗?」
「他订了餐厅吗?」
「没有,他说由你决定。」
「你难道不会找个理由帮我挡掉吗?」
「邵总裁都说愿意吃便当了,我有什么办法?」
「他喜欢港式饮茶,你去对面那家港式饮茶订位子。」
「我知道了。」
再看一眼快要枯萎的阿卡百合,他转身准备回座位上,却看到林维闵还贼头贼脑的站在那里窥探,「你怎么还在这里?」
「呃,BOSS,你很喜欢阿卡百合吗?」那些花从上礼拜五到今天已经五天了,再继续摆下去,这里恐怕会变成蚊虫的大本营。
「没什么感觉。」
「那我帮BOSS换一盆象样……不是,我是说新鲜的花。」
「不必了。」
「可是……」
「你的意见怎么这么多呢?」
「不敢,我只是觉得花都枯萎了,如果不想换新的,那就丢掉好了。」林维闵越说越小声,BOSS的表情教他觉得阴风阵阵。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快点给他用力点点头,他这个小小特助绝对不会去碰那束花一根寒毛,不过,这会儿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那位自称小甜饼的小姐对BOSS「灰熊」重要。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出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是,我马上出去。」林维闵几乎是逃之夭夭的冲出去。
烦躁的抓了抓头,邵亦彬觉得自己快发疯了,没有一件事情顺心,一点点小事就快要发飙,现在大概没有人会认同「冷面」这样的外号,「变脸」说不定更适合他,前一刻他还像个正常人,下一刻已经抓狂了。
冷静下来,他相信她一定会出现,如果她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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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餐,邵亦彬才不慌不忙的问:「爸,这个时候你怎么有空找我吃饭?」
「其实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找你商量结婚的日期。」邵立炎笑得阖不拢嘴,好像要宣布结婚喜讯的人是他。
「结婚的日期?」他很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小甜饼的婚事是不是应该办一办了?」
「我和小甜饼……爸,你怎么会突然决定办我们的婚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反应很迟钝,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尹叔来找我,他觉得你已经三十二岁了,再不赶快把婚事办一办,等到四十岁再来当爸爸,这样管不动孩子。」
「这件事情小甜饼知道吗?」
「如果不是小甜饼急着嫁给你,你尹叔怎么会突然想要办你们的婚事?」
没错,正常的逻辑是这么回事,可是,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很难说,也许她是想藉这个方法刺激他做出回应。
「虽然时间有一点匆忙,可是我想在年底之前把婚事办一办,你有意见吗?」
这种时候他应该把话说清楚,他们根本没有计划结婚的事,可是,为什么他没办法爽快的说出口?
「既然你也赞成,那日子就挑在圣诞佳节好了。」没有回答就表示同意,邵立炎自拿主意的说。
「爸,这段时间我很忙,我怕来不及准备。」
「除了挑戒指、拍婚纱照,其它的全部交你二妈和Iris阿姨打点就可以了。」
「新娘子的婚纱我打算交给阿昊处理,我想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
「女人都很重视婚纱,如果可以请阿昊设计,那当然很好,可是在婚纱上面浪费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吧。」邵立炎盼儿子结婚已经很久了,他当然希望速战速决。
「这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太草率了。」
略一思忖,邵立炎点了点头,「我邵立炎的儿子要结婚了,婚礼确实不可以太过草率,而且要办得盛大一点,我看就改在农历过年前好了。」
这一次邵亦彬不再表示意见了。
「这些年来,我最挂心的就是你的婚姻大事,现在,我总算可以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了。」
「爸,你不要老是替我操心。」
「你坚持一个人住在外面,我可以了解你的想法,可是我要请个管家过去打理你的日常生活,你也说不用,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所以,还是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你,我才不需要担心你为了工作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尹彩萝照顾他?老爸恐怕会失望了,他照顾她还差不多。
「还有,你总是习惯一个人孤孤单单,什么事都往心里头搁,没病也会闷出病来,以后有小甜饼在身边吵你,你就会慢慢学习跟别人分享,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生气的事,有个人可以倾诉是很幸福的事。」
一股澎湃热烈的情绪在胸口激荡,原来老爸把他的一切看在眼里,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帮助他而已。
「哎呀,我是不是应该买个珠宝首饰送给未来的媳妇?」
「爸,不用了,她不喜欢那种东西。」
「哪有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
「她真的不喜欢。」
「那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什么?他想,她喜欢的应该是他的笑容吧。「不管是什么东西,我相信老爸送的都会让她很开心。」
「我知道了,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心意最重要。」满意了,邵立炎看了一下时间,「林特肋说你两点有个会议,你还是赶快回办公室吧。」
「司机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应该在路上了,他到了会跟我联络,你去忙吧。」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爸到了公司再打个电话给我。」
点了点头,邵立炎满怀安慰的目送邵亦彬结帐离开餐厅,他感觉到儿子变了,不再战战兢兢的用冷漠将自己保护起来,他真的是找到幸福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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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尹彩萝到现在都还无法消化一个小时之前老爸和她的谈话——
「我和妳邵伯伯已经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应该尽快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什么婚事?」真是的,最近她好像变笨了,老觉得自己在状况外。
「妳和阿亦的婚事啊。」
怔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我又没有说要嫁给他。」
「那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哪天?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情?」她是真的迷迷糊糊。
「我们为妳开Party那天啊。」
顿了一下,尹彩萝还是一个头两个大,「那天我们哪有说好了?」
「妳这个丫头怎么反反复覆呢?那天我不是同意妳挑选他当我的女婿吗?」
有这种事情吗?不可能,那天她到底说了什么话,她真的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他们父女的想法完全没有交集……天啊,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无力感,她应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呢?
「反正事情已经说定了,妳就别再跟我啰嗦了。」
「你们说定了又怎么样?我才是当事者。」
「我再说一遍,事情已经说定了,妳再跟我耍嘴皮子也没有用。」
这会儿她跟老爸硬碰硬绝对占不到便宜,她还是不要逞强耍脾气,改采拖延战术吧,「我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还是过两年再来讨论结婚的事情比较适合。」
「妳不需要工作,专心学习当个好妻子好妈妈就可以了。」
「我不要,听起来一点自我也没有。」
「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就很有自我吗?」瞪了她一眼,尹振瑞一点也不给面子,「妳有办法把自己管理好,再来跟我谈自我。」
「老爸……」
伸手打断女儿,他做出结论,「这门婚事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等妳邵伯伯和阿亦敲定好日期,妳专心准备好当新娘子就可以了。」
如果邵伯伯真的找邵亦彬讨论婚事,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以为这是她在后面操纵?这怎么可以呢?他已经在跟她闹脾气了,这会儿再加上一个「逼婚」的罪名,他的怒气岂不是更难消退?
虽然很荒谬,但是越想越不对,不行,她还是直接找邵亦彬说出清楚,反正他们住得很近,十五分钟之后她就可以按他家的电铃。
「这么晚了,妳怎么会来这里?」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尹彩萝,邵亦彬这两天的焦躁不安总算平静下来,他真的很生气,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受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