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傅学礼拾起脸来,定定地看着她。
见他的神情并没以往的冷漠,苏晓曼绕过桌面,来到傅学礼面前,在他的座位前蹲了下来。
“总经理,我们很久没有做[深度]的沟通了,人家很想你。”知道他不接吻的习惯,苏晓曼伸出纤细双手,既主动又挑逗地搭上他的腿间,在他的西裤上磨蹭。
没有浓浊的呼吸,更无强烈的渴望,傅学礼静静地看着她解开他的皮带、解去他的裤头、拉下拉炼……
刹那间,傅学礼双手钳紧她的肩膀,将人给拉起。
苏晓曼吓了一大跳,但仍没忘该柔声诱惑,“总、总经理。”
两人的目光交会,不知过了多久,傅学礼突然将她给拉近,侧过脸,吻上了她的唇。
苏晓曼诧异得张大眼。
“不对!”傅学礼说道。
该死的,感觉根本就不对,她的唇瓣跟楚楚的尝起来的味道,为何一点都不同?楚楚的唇瓣很嫩,还有着淡淡的香息,让人想一尝再尝。
而她的呢?
傅学礼推开了苏晓曼,双眼骤然眯起,紧盯着她的唇瓣。
她的唇,都是人工香味,教人作恶。
只是因为这点的不同吗?
他不明白,也无法确定。
“把口红擦了。”他说,想再确定一次。
苏晓曼傻愣愣地照着他的命令做,从一旁的面纸盒里抽出几张面纸,将涂在唇瓣上的唇蜜给抹去。
“过来。”看着她抹掉唇蜜,傅学礼仅盯着她的唇瓣,缓声说。
似个听话的机器人,苏晓曼走近。
“闭上眼睛。”傅学礼将她圈在怀中。
他从没像这样的抱过她,苏晓曼乐于听话配合,还以为自己的付出终究有了回报,她将会飞上枝头成为凤凰。
“闭上眼睛。”他又说。
苏晓曼乖乖地闭上双眼,可看出她那经过人工修饰的卷翘眼睫颤呀颤的,似两条小毛毛虫。
傅学礼将她搂紧,侧脸吻上她的唇。
不对!
根本不对,不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是!
倏地,他抽回手,放开她,见到她闭着双眼,那卷翘得似上过一层浓胶的睫毛让他的心情大恼。
“去把你的眼睫毛卸下。”他知道,那是假的。
“呃……”为什么?苏晓曼一点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说去卸下,就去卸下。”傅学礼大吼。
一定是睫毛的关系,一定是的,那两条睫毛让人看起来就觉得恶心,不像楚楚是百分之百自然。
一定是这个缘故,否则没道理同样是两片唇瓣,尝起来竟有那么大的不同。
“呃……是。”老板都这么说了,苏晓曼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她冲出办公室,到洗手间去卸下她的假睫毛,一会儿后又回到傅学礼的办公室,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一次。
当他的唇,再度印上她的。
不对,该死的,还是不对!
“去卸妆,我要你去卸妆,一点都不可以剩,把你脸上的妆卸得干干净净。”他大吼。
可怜的女秘书又冲出办公室,这一次她真的卸干净了脸上的妆,不过一回到傅学礼的办公室,他却对她再也提不起劲。
“原来这就是你没上妆的模样!”他惊讶地望着她,眼前这个没有眉毛、眼睛又小又薄、嘴巴毫无血色、皮肤斑斑点点的女人,竟就是他的女秘书?
“我、这个、那个……”苏晓曼一时忘了没上妆的自己,根本是不能看。
“你出去吧。”他说。
“喔,是。”苏晓曼转身,垂头丧气的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傅学礼忽然喊住她。
她倏地转身,以为自己还有一线希望,没想到面对的,却是他最残酷的话——
“你到人事室去报到,从明天起,不,是从下一秒起,你不用再回来当我的秘书了。”
“啊!”苏晓曼张大嘴。
“我相信你听懂了,出去吧!”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也想通了。
就如凤甫山所言,楚楚在他的心中,恐怕足无可取代了!
见苏晓曼离开,傅学礼揉揉疲惫的眉心,将头枕靠在皮制椅背上,仰望天花板,深深一叹,许久之后,他伸出一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甫山,晚一点有空吗?是的,是我,今晚一起吃饭如何?”
第八章
很难得的,傅学礼忘了与楚楚的晚餐之约,这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意外,因为他的记忆力一向惊人,尤其是与人约好的事,他一定不会忘记。
楚楚一直等到十点多,等到餐桌上的菜都凉了,月影高挂,她累了、疲惫了,忍不住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傅学礼一回来,就见着睡在沙发上的她。
她仍是楚楚可怜地,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就算是睡去,仍紧紧拧扭在一起的细眉,不难让人猜到,就算在睡梦之中,她仍带着化不开的愁。
随意将公事包往地毯上一放,傅学礼来到沙发旁,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落在楚楚的颊靥上。
看来,他是该认栽了,就如同稍早见到凤甫山时,他所说的一样。
如果每个男人一生中都有一个真命天女,而那个女人将会成为你的致命伤的话,至少你的楚楚不会太糟!
是的,他的楚楚确实是不会太糟。
单纯、好控制、好说话、不顶嘴,更没有时下那些女人们自以为是的性格,只要他一个口令,她就半分不敢违抗的只做一个动作。
这样的她,让他安心,更让他放心去爱,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太深。
“你、你回来了?”傅学礼的指尖才滑上丫她卷翘眼睫,楚楚即清醒了过来。
傅学礼僵住动作,收回尴尬的一手,“嗯,才刚回来,你在等我吗?”
他很巧妙地避开了一些话题,尤其是今早发生的事。
“是的,我……是在等你。”楚楚这才想起自己仍是半躺的姿势,赶紧坐起,拉整衣衫。
他应该是忘了吧?忘了一早离开前留下纸条,说要回家吃晚餐。
“有事吗?”他问,为避免尴尬,站直腰身,扭扭身躯,脱下身上的西装。
楚楚跃起身来,接过西装拿去挂起来,等到她折回客厅,已不见他的身影。
转身寻找,在餐桌前寻到了他。
“是……我做的菜,不过都凉了。”是专为他做的,她以为他会回来吃。
看着那一桌的菜,傅学礼的眉心深拧,心中充满难以解释的情绪。
除了山庄里的厨子之外,从没有一个人特别为他做过一顿饭。
蓦地,他握紧了拳,“凉了没关系,反正东西吃到肚子里都是会冷掉的,而且我正饿着,一个晚上没吃东西。”
说着,他拉开餐椅坐了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筷子,随意夹了口清蒸的鱼肉,就要往嘴里送。
见他吃了自己做的菜,而且还说饿了一整晚还没吃东西,楚楚感动的上前,热切地为他添饭热汤。“学礼哥,这冷了,你等等,我去帮你热一热。”
“不用了。”就在她准备端起那道凉透了的蒸鱼,傅学礼伸来一手,握住她的。
楚楚的心怦地一跳,眸光上拉,与他对上。“可是鱼……”
“对我来说,它是最好吃的!”他说着,勾起嘴角,给予她一记笑容。
那笑容似暖阳,也似春风,吹开了楚楚眉心上的结。“真、真……的吗?”
“当然。”他放下筷子,拉开一旁的餐椅让她坐下,“你也还没吃吧?要不要一起来?”
“嗯。”楚楚用力点头,俏脸上绽放的笑容灿烂如花,“我帮你添饭,饭肯定是热的,因为在电子锅里。”
说着,她就要起身,傅学礼却早她一步,双手改按在她消瘦的双肩上,“你坐着,我来就好。”
“可是……”楚楚不习惯,从小到大,她从没让人服务过。
“以后别说可是了,我不喜欢你常在我面前说可是。”他想,她的胆子是很小的,不过,生长在那样环境中,任谁都会变得胆小吧?
“喔,好。”连连点头,她的表情比谁都认真可爱。
他挪起一手,看着她,看得有点痴,宽大的掌缓缓地落在她的头顶上,揉呀揉的,揉乱了她的发。
“等着,我去盛饭。”说着,他又对着她一笑,转身去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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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扫之前的阴霾,这阵子楚楚过得很愉快,工作顺利,和傅学礼的相处也如情侣一样甜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气色极佳,连性格都变得乐观、活泼起来。
一如每日的习惯,她在傅学礼出门上班后,就会搭公车出门,来到筱玫介绍的西点面包店工作。
上午十点三十分,是店里第一批面包出炉的时间。
楚楚端着刚出炉的面包,从店后的厨房走出来,来到店铺的柜台架子前,整个人突然愣住,羞红着脸,偏头边想着边笑。
“喂,楚楚,你在发什么呆呀?傻笑成这样。”面包店老板的儿子阿荣,边拿着刚打透,正准备装进挤花器里的奶油,边好奇的挤到楚楚身边来。
今天真是怪,一早见楚楚来上班,就不停的发愣傻笑。
“跟你说,你也不会懂,所以我干嘛要跟你说呀!”由于阿荣的年纪只比她长了一、两岁,看在早熟的楚楚眼中,他反倒像个弟弟,不仅不懂事,还一天到晚惹事情,让老板气得脸红脖子粗,老是大声的吼人。
“我不懂?”阿荣可不服气了,怎么说,他也足足比她大了两岁吧?“喂,你别又把我当小男生,好歹我也比你大了两岁,所以你都知道的事,我哪有可能会不懂?”
“我……”楚楚一时语塞。
是,他是比她大了两岁没错,但真的怪幼稚的说。
何况,让她发呆、脸红的事,可是对谁也不能说的!
“算了,我懒得理你。”楚楚赶紧将沉重烤盘上的面包,一个一个的摆到架子上的托盘里。“对了,你爸爸要你打发的奶油呢?”等面包都摆完了,楚楚转身问道。
“不就在这里?”阿荣半点也不以为意,甚至端起不锈钢容器来,抖了抖。
“阿荣哥,老板不是说要挤花?”在方才已经出炉的那一批蛋糕上。
“是呀。”哼了哼声,阿荣说。
“那……”天啊,他还端着这盆打发的奶油做什么?“你还不赶快做?不然蛋糕来不及放入冰箱,会变得不好吃,奶油也会坏掉的。”
“喔,也对。”阿荣这才想起。
“还也对?”楚楚拍拍额头,真是输给他了。
“不然呢?”阿荣有点不服气,摆起了小老板的面孔。
这时,身后来了个人,那人身材魁梧高大,足足比阿荣高过一个头以上。“你这个臭小子,瞧你干得什么好事,就算我没告诉过你,奶油打发之后赶紧送到冰箱里去冷藏,你跟着学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该知道吧?”
说着,一记拳头便往阿荣的头顶招呼。
“爸。”
“还叫,人家楚楚才学了多久?一个月不到吧?但人家已经什么都会了,哪像你这臭小子,根本不用心,又笨得要死,怎么都学不会!”
“爸,你以为我愿意呀,我是真的没天份嘛,跟在你身边学了这么多年,做笔记我可从来没偷懒过,但就是记不住呀,若说到这点,我还觉得楚楚比较像是你生的孩子呢!说什么都能记得,而且一次就记住。”
“人家是有用心!”
“才不是,楚楚学得快,我学得慢,我觉得是我没天份,楚楚有天份。”
“你……”面包店老板被气得差点昏倒。
楚楚看着两人拌嘴,唇上的笑不由甜甜地绽开来。
她知道这才是正常的亲子关系,虽然她不可能拥有,但真的好羡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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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学礼将秘书苏晓曼给换了,而且这一次他还破天荒地让人事室帮他找了一位男秘书。
像此刻,内线里就传来男秘书朱克亚的声音,虽有点不习惯,但傅学礼打算从此适应他。
“总经理,王律师来了。”
“让他进来。”
几乎是电话才挂上,办公室的门板上就传来了敲击声。
“进来。”傅学礼说。
“王律师请,我们总经理在里头。”朱克亚推开门,等王律师进入后,很识趣地没再多言,悄悄退出办公室,将门给合上。
“坐吧,王律师。”傅学礼推开办公座椅,起身说。
对于朱克亚的谨慎和谨守分纪,傅学礼感到非常满意,这表示选用男秘书是一个正确决定。
“谢谢,傅先生。”王律师提着公事包,走到傅学礼的办公桌前,照着他的指示,拉开椅子坐下。
“事情办得如何?”傅学礼问,绕过桌面,来到王律师身旁。
“果然如傅先生的猜测。”王律师说。
“三百万都输光了?”挑挑眉,傅学礼神情平静。
“是的,输光了。”王律师点头。
“有跟阿昌先生联络过?”走了几步,傅学礼转面窗外,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眸光飘得很远,落在天空那一大片的蓝上。
“是的,都有联络过了。不过阿昌先生说,以你和他的交情,不要谈什么给他几成的佣金之类的话,那三百万他一毛钱也不会拿,如果你硬要他拿,他说以后就别把他当哥儿们。”
傅学礼笑笑,转过身来,好似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答案。“我猜他应该也会这么说,不过……”
“不过什么?”王律师站起,走到傅学礼身旁。
“你跟他说一下,还是请他收下三分之一吧,就说是给他的兄弟们吃饭喝茶用的。”抬起一手,傅学礼轻拍了王律师的肩膀一下,“那对夫妻输光了我给的钱之后,又有什么动静吗?”
说来,他若跟楚楚在一起,楚楚的母亲和继父自然也成了他的母亲和继父,但傅学礼却怎也无法忘怀他们是如何对待楚楚的,让他忍不住想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王律师一叹,“说到楚楚小姐,我倒觉得她真是可怜呀!”
当了律师一、二十年,什么人他没见过?但没想到这次让他看见的,是最糟糕、最贪婪、最没良知的父母。
“……”傅学礼不语,唇线渐渐抿紧,摆明了在等着王律师的下文。
王律师与傅学礼交换一记目光,才接着道:“他们已经来找过我了。”
“后悔了?”傅学礼猜。
他们一定后悔把楚楚交给他了。
不,或许更正确的说法是,他们后悔把楚楚卖给他,而且卖得太[便宜]了!
“是。”王律师眨眨眼,一提到那对夫妻,连他也想破口大骂。
“想要再向我要钱?”傅学礼再猜。
“是。”王律师咬了咬牙。
“你觉得我该给吗?”傅学礼冷笑着说。
“他们是无底洞。”王律师老实说。
人若无法知足,哪怕你捧着全世界献上,还是没用的。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傅学礼的话说到这里,略顿。
“所以当初在他们拿走三百万的时候,傅先生才会瞒着他们没说明,让他们签下这份文件。”王律师走回办公桌边,拿起放置在地上的公事包,打开后,取出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