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咒你,我骂你总行吧?蠢妇!你们两个就是无知蠢妇!”
“越说越上劲头啦,儿子,有你这么说自己妈妈和姊姊的吗?我们两个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温丽玉也不高兴了。
“你们怎么会以为这样是为我好?我和好味美合作,如果好味美出错,那不就代表是我决策错误吗?别人会怎么质疑我的能力?你们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发生事情,我还能置身事外!”蓝于治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于治,你也别沮丧,只是一次出错,下次,下次妈保证不会再这样做了。”
他摇摇头,“来不及了,毁了,通通都让你们这对愚蠢至极的母女给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我还跟蓝于洛争什么狗屁继承权?呵呵,有你和姊这两头蠢猪在扯我后腿,我看我这辈子别说是继承权了,我什么都别想赢蓝于洛!”
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蓝于治颓丧的离开书房,行尸走肉的回到房里,把自己抛到床上,木然仰望天花板上的灯,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头,温丽玉和蓝于洁面面相觑。
她们不懂,真心不懂,找尹光夏麻烦难道错了吗?
不管,反正木已成舟,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就希望警方一无所获,最好别找上门来,这样她们就能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继续过着她们原本的生活。温丽玉母女俩鸵鸟的想。
然而这样的祈求老天爷显然没听到,好不容易度过提心吊胆的两天,第三天一早,警察上门了。
适逢周末,蓝家人都在,警察指名要找温丽玉。
原来警方第一时间就已经从船上的录像监视器锁定行凶的人,经过这几天的抽丝剥茧,一层一层往上查,一个一个往上抓,很快就找到了蓝鼎集团的夫人温丽玉头上来。
警方吓了一大跳,不敢大意,大清早即刻来逮人。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你们干么要来找我?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说你们警方怎么不赶快把行凶之人绳之以法,然后枪毙,这样天下就太平了,何必来为难我这个好人呢?”
“蓝太太,行凶之人要抓,买凶之人我们也要抓,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局吧,有什么冤屈到时候再说。”
“爸!你快救救我,叫这些警察快点把我放开,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温丽玉呼天抢地,不住的希冀蓝老爷子可以开口救她一回。
可惜蓝老爷子始终铁青着脸,从头到尾看都不看她一眼。
温丽玉被警察带走后许久,蓝于洁才从极度惊恐中脱离,偷偷松了一口气,暗忖母亲应该不会拖她下水才对,好歹两人是母女。
忽地,感觉有两道凌厉目光扫来,蓝于洁抬头一看,发现是蓝老爷子,当场吓得低下头去,心虚不已。
爷爷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天啊,千万不要,想她蓝于洁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就怕蓝老爷子。
又是几天过去,邮轮命案算是水落石出,一干人犯皆遭到收押禁见。
温丽玉确实没有把女儿拖下水,饶是她再怎么阴狠黑心双面人,那也是只针对蓝于洛一人,对于自己的这一双儿女,她可是疼入心坎里的。
经过了这件事后,蓝于洁确实也安分了好几天,每天乖乖的在蓝鼎山庄吃饱睡睡饱吃,好不悠哉,直到她被蓝老爷子找去书房。
这可以说是蓝于洁这辈子最最最害怕的事情。
“爷爷,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怯生生的问。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在蓝老爷子面前就是半点底气也无,从多年前她跟着母亲来到蓝家,第一次看到蓝老爷子,就一直是如此。
蓝于洁在红木大桌前站了许久,蓝老爷子才慢慢放下手中的书籍,那充满威严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骇得蓝于洁心里直打哆嗦。
“于洁,我在美国给你安排了学校,你明天就出发。”蓝老爷子突然说。
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什么?!”她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忐忑问道:“爷爷,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我去美国?而且我现在都几岁了,您怎么还要我去念书?”
蓝老爷子定定的望住她,“你也知道你几岁了?之前花了一堆钱,大老远把你送去美国,耗了好几年,别说是大学文凭,连个子儿都没有拿回来,整天就只知道学你母亲干些勾心斗角的事,一把年纪连一毛钱都不曾自己赚过。我问你,好味美集团的主厨被杀一事,你应该也有参与吧?”
“我、我……”没有!她没有!这明明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她却吐不出来。
“你妈到底还知道自己是个母亲,没把你给抖出来,否则我们蓝家就是有十张脸,也不够你们母女俩丢!”
蓝于洁怕得都快哭了,但她一句话都不敢吭,连哭也不敢,浑身瑟瑟发抖。
“既然你顶着我们蓝家的姓氏,我也不能在这样纵容你无法无天,明天就出发去美国,什么时候拿到文凭,就什么时候回台湾。别以为我会像你母亲那样纵容'你,让你在国外每天吃喝玩乐。听着,除了每年的学费、住宿费,还有前三个月的生活费外,接下来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你好自为之。”
这无疑是一道青天霹雳,蓝于洁走出书房时一度脚软,浑身冷得彷佛置身冰窖。
想她打从跟着母亲来到蓝家后,就过着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这个蓝家大小姐,她是当得得心应手,可要她靠着自己的能力去赚钱……
该死的,她不会啊!
蓝老爷子这么做根本是想拐了弯的来逼死她嘛!
她就知道,老头子果然早就看她这个拖油瓶不顺眼了,恨不得早早除了她。之前还有母亲在,现在母亲因罪入狱,蓝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对她下毒手,完全不顾她好歹也喊了他好多年的爷爷,真狠心!
蓝于洁气愤地用力推开大门,冲出蓝家大宅,原想自己冷静冷静,没想到却意外看到蓝于洛搂着尹光夏,两人卿卿我我的在花园并肩散步。
“你这阵子都没有好好休息,是不是心情还没平复下来?”蓝于洛心疼的望着整个人瘦了一圈的尹光夏。
“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莫叔从冰箱里滚出来的样子,就会在我眼前浮现。”
尹光夏咬着唇,激动颤抖。
蓝于洛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也算是给莫叔和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可是我总想,如果我没拜托他来台湾帮我,他是不是就不会遇上这种可怕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他……”
看着眼前这失去笑容的小女人,蓝于洛很心疼。“小夏,如果你一直这样自责,那我该怎么办?因为追根究柢,如果不是我当初把你拉进来,你又怎么会卷入我们蓝家的是非斗争,成了被陷害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关你的事,这本就是我自愿的,不是你的错。”她急忙说。
“只要与你有关的,就是我的事,这也是我自愿的。”充满深情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尹光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泪盈于睫。
“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想,你这么爱哭,以后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变成一个爱哭包?”他边说边曲起长指,轻轻地揩去她脸颊上的泪。
“说什么呢?”尹光夏娇嗔,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等手边的工作都告一段落,你弟弟利泽来台湾接手你的工作,我陪你回香港一趟。宣布订婚以来,我都还没亲自去拜访你的家人,结婚前,总要让你的家人亲眼看看你将来要嫁的男人,究竟是圆还是扁。”
她感动于他的体贴,破涕为笑,“于洛,谢谢你。”
她无比感恩地望着他,他深情款款的回望她,长指挑起她下颚,低头吻住她玫瑰色的柔软唇瓣,并与她的舌热烈纠缠。
她双手轻抵着他的胸口,在他热烈的索求下,不胜娇羞的轻吟,远处阳光在他们周身形成光晕,圏住情意相投的两人,画面美极。
然而不管再美,看在蓝于洁眼里,却是比什么都刺眼。
凭什么她要被放逐到美国,而这两个人却还可以在这里卿卿我我?
蓝于洁随手拽下一朵花,狠狠揉烂在手心里。
她恨,她恨蓝于洛从不把她的爱慕当一回事,她恨尹光夏一出现,就夺走了蓝于洛全部的关注与爱,她更恨这些年生活的蓝家。
既然这些人不让她痛快,她也不让这些人痛快!
等回过神,她已经将蓝于洛座车的煞车系统破坏,想象着他开着车下山,山路又陡又蜿蜒,煞车偏偏坏了……
蓝于洁脸上漾起前所未有的阴森冷笑。
尾声
蓝于洛和衣躺在住家前方的草地上,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萝卜头枕着他的肚子,学着他,和衣而卧,双眼紧闭,用力地呼吸吐纳,小嘴嘟起,鼻翼反复张合。
不久,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在三人头顶上方形成阴影。
“你们三个在干么?”已经嫁做人妻的尹光夏,居高临下的问着形迹古怪的丈夫和一双龙凤胎。
小女生率先睁开眼睛,“妈咪,爸比在教我们练功。”
“练功?”最好是在练功,这分明是在偷懒睡觉。
“嘘,这很重要,爸比说习武之人吸收日月精华,以后功夫就会咻的像汽车在跑那样进步神速。我们现在先吸取太阳的能量,等晚上再吸取月亮的精华。”小男生跟着补充。
尹光夏翻了个白眼。
话说她这老公,自从把工作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后就开始不务正业,尤其热衷教孩子一些荒腔走板的事情。
那天幼儿园老师还打电话来,说儿子对着老师大演神雕侠侣,姑姑、姑姑的喊个没完,搞得教室像鸽笼,咕咕声不绝于耳,差点气坏老师。
她不敢想象这周末结束,两个小鬼去上学是不是又要像现在这样横躺地上,吸取日月精华。尹光夏对老师寄予无比同情。
“好了,太阳公公快下山了,现在的太阳能量不够营养,小朋友吃了不营养的食物身体反而不健康,还是等明天再练吧。快!宝婶婆还等着帮你们洗澡,动作快的人可以吃妈咪做的鲜玻璃明虾肠粉。”她祭出诱饵。
果然,一听见有吃的,方才还满脑子功夫的两兄妹一下从草地上跳起来,像火箭发射似的冲进屋去找宝婶婆报到洗澡,完全把老爸撇下不理。
“喂,蓝大少爷,可以烦请移动尊驾吗?时间不早了。”
热烫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温柔摩娑的同时,男人睁开迷人的黑眸,痞痞地说:“亲我一口,我就起来。”
尹光夏不想理他,可握着她脚踝的大掌愣是不肯放,逼得她没辙,只好跪下去,在这位蓝大少爷兼资深长男的唇上落下一吻。
说他是资深长男一点都不为过,这男人一旦幼稚起来,常常让尹光夏有种自己其实是三个小孩的妈的错觉。
瞧,才一个不注意,这个资深长男又把她扑倒在地上了!
“于洛,起来,会被看到啦!”
“看到又怎样?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耍无赖。
“可是……”
没让她可是完,霸道的蓝于洛就低头封住这张引人犯罪的小嘴,大掌隔着衣物,好一阵抚摸才住手。
“剩下的晚上我要加倍讨回来。”丢下这令人脸红心跳的预告后,男人跩跩起身,把手伸向她。
尹光夏一边瞪他,一边忙着抚顺身上稍嫌凌乱的衣物,确定没有留下一丝纵情的痕迹后,才把手递给他。
他作势要拉起她,却有些力不从心。
尹光夏没敢真让他拉,自己赶紧站起身。
蓝于洛自我解嘲的看看自己的左手,“好像还是没啥力气。”
“哪有?偷捏我屁股时明明就很有力。”她用顽皮的口吻否决他的说法,心疼地用双手紧紧包裹着他的左手,心绪忍不住一阵波动。
五年前那场车祸,不只在曾经结实有力的臂膀上留下了长长的手术痕迹,还造成肌无力的后遗症。
而这全部都是他用生命拚死守护她的结果。
还记得当时他们同在车上,蓝于洛第一时间发现煞车失灵后,一边安抚她,一边想办法避开其它车辆,往山壁靠去,希望藉此增加摩擦,让车子可以停下。
可当时是下坡路段,车速实在太快,千钧一发之际,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横过大半个身体扑在她身上,用自己的肉身保护了她,也保护了当时才一个月大的双胞胎。
除了一点皮肉伤,她几乎完好无损,倒是他,伤势极为严重,紧急送开刀房动手术,中途还一度失去心跳,当时的尹光夏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失去他,身心几乎要崩溃。
所幸在昏迷了大半个月后,他终于醒来,她几乎死去的心也才又重新有了跳动的渴望。
如今,又是一个五年过去,她身边除了他,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她是那么那么的感恩上天垂怜。
这起意外的始作俑者——蓝于洁承认一切就是她所为,被判入监服刑没多久就发疯了,目前在疗养院一边服刑一边接受强制治疗。
对她,与其说恨,还不如说有更多的同情与怜悯。
浓烈的爱无法得到响应,让蓝于洁失去理智,母亲扭曲的教育让她从小就浸淫在不健康的想法中,以为只要毁了别人就能确保自己得到想要的快乐和幸福,殊不知到头来不过是把自己更往地狱推去罢了。
看到蓝于洁的处境,让尹光夏更加提醒自己,珍惜眼前所有晚幸福、珍惜身边的这个男人。
她满是柔情的望向身边的他。
他拉不起她没关系,以后,换她来拉他。
“老婆,晚上我们去约会看电影吧?最近有部电影“我的少女时代”好像不赖,我带你去重温你的少女时代。”
她挽着他的胳膊,亲昵的偎着他,“可是小朋友怎么办?”
“简单,看你是想送去给康溆,还是交给利泽。”
“我想想……”尹光夏贼兮兮的想了又想,“上礼拜是康溆,这礼拜换利泽好了,我这老弟都快成赚钱机器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生活很不健康。”
“好咧,这就打电话给我的小舅子。”蓝于洛掏出手机迅速拨号。电话一接通,立刻抢得发语权,“喂,利泽,周末长夜漫漫,我怕你太孤单,一会我让司机把两个小鬼送去你家陪伴你,你早点回家。”
“等等,姊夫,我今晚还要加班——”
“就是知道你又会留在公司加班,生活单调乏味,所以派我家宝贝小鬼去活络你的生活,你快点收拾收拾,一会司机就出发了。掰。”
“姊夫?!”尹利泽在办公室气急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