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痛苦呢?”陆祖涓吼道:“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呢?”白岳伦无言了。
她满是痛苦地注视著他,然后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陆祖涓坐在位子上发呆、不过才短短几天,她的世界怎么全都变了?
任钧亭一脸神采栾栾地从外头走进来。
“我等一下要去跟花店谈事情,你有什么要我顺便做的吗?”
她看著任钧亭的笑脸不禁失神。钧亭在谈恋爱,而且跟何平歌的误会巳解释清楚,那个家伙没有要娶别人,自始至终只爱钧亭一人,所以他们决定一起走向幸福的未来。
“你怎么了?”任钧亭的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回神喔!”
陆祖涓没好气地瞄她一眼,“我很好。”
任钧亭微挑眉,“才怪!”她的脸色比她这个还在孕杜的孕妇还要难看。
“是啊,才怪,我糟透了。”
任钧亭担忧地看著她,“要谈谈吗?”
“我跟白岳伦要解除婚约。”
“你不要做傻事,”任钧亭连忙坐到她对面,决定好好跟她谈谈,“岳伦是个不错的人,你不要贸贸然就跟他解除婚约。”
陆祖涓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明白。”
“我还有点时间,”任钧亭微笑说道,“我可以听你说明白。”
陆祖涓望著好友温暖的眼神,不由得眼眶一红,一古脑地将发生在她身上,包括生父自杀,她到了陆家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当然也没有遗漏最后生父是因为被人冤枉而死的事。
任钧亭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个局面,她伸出手,适时地给了好友一个安慰的拥抱。
第10章(2)
“你去找你在陆家的爸爸、妈妈谈过了吗?”
陆祖涓摇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他们,一开始她是生气,但是想到他们多年来的真心对待,她的怒火很快地就平息了。
“其实不谈也不是坏事,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而他们对待你的方式,我想,点滴在你心头。或许一开始是赎罪,但最后,应该是真心关爱你吧!”
其实理智也是这么告诉她,只是一开始她实在太慌乱了。陆祖涓沮丧的揉了揉眼睛。
“至于白家,如果你真的不够好,白家也不可能要白岳伦娶你,你可别忘了,白岳伦是个天之骄子,他们不可能拿他的幸福开玩笑。谈到白岳伦,他跟你之间的事,只有你自己明白。他对你是什么感觉,我想,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他是个不服输的男人,要他娶一个女人,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他不会点头。”
“我真的做错了,是吗?”
“没有。”任钧亭摇了摇头,“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所以有点慌乱而已,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可是,我说要跟他解除婚约……”
“那你就去跟他说,你不要了啊!”
陆祖涓一脸为难,“可是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原谅我,从我离开他到现在快一个星期了,他连通电话都没有。”
“说不定他只是想要给你一点时间冷静一下。”任钧亭为她打气地捏捏她的手,“我不是他,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但是我很肯定,如果你只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你跟他真的就完了。”
有些时候,人似乎就该放下某些执著,就算是示弱也好,毕竟跟一生的幸福比起来——不算什么。
恋爱是件很美好的事,但如果爱上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有时就像地狱一样。
一个星期,正确来说是九天,那只母夜叉还真的气到现在怒火还没消,连通电话也没有!但她没有气呼呼地跑回陆家去大哭大闹,就代表著她理智的那一面还在,那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出现在他面前?
白岳伦沉着一张脸,固定每个星期三做早晨会报。除了报告的人之外,偶尔只有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和翻动报表的声音。
可是会议开始没多久,就听到了不寻常的低语,最后越来越大声。
白岳伦皱起眉头,从手中的报表抬起头,“怎么回事?”
就见会议室里大概二十个一级主管全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他微转过身,透过一大片的玻璃,清楚地看著对街那栋大概低他们十层高的办公大楼上头,有一个大大的气球,那是一只超大的粉红猪,短短肥肥的手还抱著一颗心,上头还写著I LOVE U。
“求爱新花招吗?”有人叹道,“还真浪漫。”
“应该是吧!不过求爱也就算了,干吗要挑只猪呢?还真没见过猪在天上飞的!”
这句话使白岳伦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陆祖涓扬著下巴以他说——如果有一天看到猪在无上飞的话,打电话给她,然后她就听他的……
几乎在此同时,他的手机垧了,是陆祖涓。
他立刻接起,以往他根本不会在会议时间接电话,但是为了她,他破例了。
反正为了她,他破例的也不单是这一件。
“喂,”熟悉的女声传来,“你有事情要踉我说吗?”
听到彼端的声音,白岳伦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他的口气刻意平板地说:“能有什么事?”
“你现在不是在公司吗?”
“对!”他站起身,直接站在玻璃帷幕前看著那只大大的粉红猪。这女人还挺浪漫的。
“你没看窗户外头吗?”
“我很忙。”他回道,“看窗外干吗?”
“你去看一眼会死啊!”陆祖涓脱口而出。
白岳伦对天翻白眼。这个女人如果是要来求和的,态度实在应该再改进一点。
“哇!”他故作配合地惊呼一声,“好大的一只猪!”
“对,你看到了吗?”
“看到又怎么样?”他的语调一冷,“不过就是一只猪在天上飞罢了。”
她在电话彼端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忘了吗?”她的声音闷闷的。
“忘了什么?”他忍不住逗她。
“没什么。”她叹口气,“好吧,其实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是我太幼稚,从来没有为你著想,不管陆家或白家对我生父做了什么事,我生父的死,其实他自己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毕竟他可以选择活著捍卫自己的清白,但是他没有,他用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还拖著无辜的妈妈和妹妹一起走!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猪在天上飞的话,我就什么事都听你的,我还以为今天你看到了这只猪,会想要求我回你身边……算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你忘了就算了。”
“你这个傻瓜!我没忘!”白岳伦伸手轻触玻璃,注意到了站在对面大楼顶端的陆祖涓。“对于你说的事,我根本没忘。”
“就算没忘,对你应该也没意义了。”沮丧万分的她,拨动著绑著气球的线,手中拿著一把剪刀,在来之前,她便打定了主意,“我要把这条线剪掉,放你自由,也敢我自由。”
从此之后,两人不再有牵连。
“你敢剪试试看!”白岳伦听到她的话,立刻厉声警告,“这一辈子我缠定你了!”
“啊!”她突然尖叫。
“怎么了?”几乎在此同时,他看到那只粉红猪气球随风慢慢飘走,他放声吼道:“你疯了吗?我叫你不要剪,你偏偏剪,陆祖涓,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是吗!”
“我才没要气你。”她也火大了,“还不是你这个死人头说得太慢,我才会不小心剪到线,都是你的错。”
“大小姐,是你自己不小心剪断的,不要怪到我头上!”
“我不管!天啊,这个气球花了我好几万耶!”陆祖涓感觉心在滴血。“我不管,你要赔我啦!”
“你这女人,”到这个节骨眼,想到的竟然还是钱,而不是安抚他。“立刻给我过来!”
“你要赔我吗?”
“如果你敢过来,我就赔给你!”说完,他用力地按下结束通话键。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看到了吗?”白岳伦双手一摊,“这就是女人!爱她但是又忍不住想要掐死她!”
丢下所有一级主管他大步走了出去,直搭电梯下楼,正好看到一脸气急败坏从外头冲进来的陆祖涓。
“你看到了吧?那个气球飞了,都是你害的!”她只差没跳脚显示自己的扼腕。“你说要赔我,拿来!”
“陆大小姐,你今天来是跟我道歉的吧?”他无奈地提醒她。
陆祖涓愣了一下,“对啊!”点头。
“那你现在在干吗?”
她一时结巴,“可、可是我的气球飞了,我原本还打算留著看下次有哪个猪头要道歉的话,可以租给他,这样我几万块的成本没几次就回来了,现在飞了,什么都没了。”
“原来跟我道歉也可以算投资报酬率啊!”他哼哼冷笑。
“就……”她脸上浮现心虚,“顺便。”
“好一个顺便!”他瞪她一眼,然后掉头就走。
“我已经道歉了。”她连忙伸手拉住他。
“你这叫道歉?”白岳伦忍不住呻吟,“我真的早晚会被你气死!”
“我会改!”她低著头,拉著他的衣角,“对不起!”
看到她这么柔顺的样子,还真是令他惊奇,“真的改得了?”
“对,猪都在天上飞了,”她抬起头,看出了他的软化,露出一个笑容,“我什么都听你的。”
世上会有这么好的事?
“你的摩托车呢?”
“你说小红吗?”她露出谨慎的神情。
“管它叫什么名字,”白岳伦一点都不在乎,“把它丢了!”
“你叫我把我的好朋友丢了。”
“那只是一辆摩托车,不是什么朋友,而且你自己说的,”他精明地看著她,“你什么都听我的。”
“但是有伸缩的空间。”陆祖涓摇了摇头,“做人不要那么没良心,在我们重修旧好的美好时刻,叫我把小红丢掉,你于心何忍?”
这女人几分钟前才说什么事都听他的,现在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好!小红——那辆破车等一下再谈。结婚呢?爷爷要我们年底结婚。”
“现在已经九月了耶!”她上下打量著他,“只剩三个月,不会太赶吗?”
“你都可以在两个星期内弄一场盛大的订婚宴会,还狠狠地削了我一笔,三个月对你来说,绰绰有余。”
“可是钧亭怀孕了,我不想让她太累。”
她很快地找到理由回绝,“明年再说吧!”
他双手抱胸,低头看著她,“陆祖涓,你根本就是装疯卖傻!说要听我的,却没有一样听我的话。”
她露出一个装死的苦笑,“你可以要求我回到你身边啊!”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回到我身迈,少了我,你活不下去对吧?”
“没那么严……”关于爱情的甜言蜜语,陡祖涓承认自己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现在开始不会太迟。“这是当然!我荼不思、饭不想,每天都只想你!”
听到她的话,白岳伦惊讶地微眨下眼。
“哇!你发烧了吗?”
“去你妈的,是你要我多说些好听的,我这么做了,你还说我发烧了。”
她突然爆粗口,让他忍不住仰头大笑,伸手将她拥入怀。
“做自己就好!”他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自在地做自己,不改变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爱上这样的你!”
她嘴角的笑容因为他的话而缓缓扩大,幸福地沉醉在他温柔的深吻里。
尾声
“你老婆呢?”
白岳伦有些吃惊地看著脸色阴沈从外头走进来的好友,他看了坐在身旁的爷爷一眼,清了清喉咙介绍,“我爷爷。”
何平歌深吸一口气,转向白老爷子,“白爷爷。”然后又看著白岳伦追问,“你老婆昵?”
他搔了搔头,看何平歌的表情,找祖涓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我还没结婚,哪来的老婆?”
“不要跟我装傻!”何平歌的口气更沉了,“你老婆、陆祖涓、你未婚妻、你白家未过门的媳妇,随便,叫她给我出来!”
“又怎么了?”白岳伦真不知道祖涓为什么就是跟何平歌不对盘。这一阵子为了何平歌和任钧亭的婚礼加儿子的双满月酒,袓涓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但问题就出在她小姐越尽力,何平歌就越生气,总之两个人的理念天差地远。就他个人的观察,祖涓是故意跟何平歌唱反调。
何平歌向后头打了个手势,就见他的助理立刻拿了件大红色西装过来,西装上头还缝了亮片和珠珠,不单俗气而且看起来还很有分量,重量应该不轻。
“哇!”白岳伦惊呼,“这是什么东西?耸又有力!西装?谁的?”
何平歌的脸色更阴沉了。
白岳伦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下,“别告诉我,这是你的。”
他点失,“她派人送过来,说是我的结婚礼服,我就知道她存心想要整我,我明天要结婚,她拿了我一大笔钱,然后给我这个东西。”
“挺……”白岳伦清了下喉咙,“挺有创意的,不是吗?”
“你刚才明明说耸又有力。”何平歌冷冷地提醒。
他无奈地在心中叹口气。
“我自己跟她谈,”何平歌态度坚决地表示:“我刚才去陆家找过她,但是她家人说她来这里了,人呢?”
他才说完,穿著一身轻便的陆祖涓踩著轻快的脚步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进来,手上还端著一盘水果。
一看到何平歌和他手中的红西装,她的脚步微顿了下,不过脸上的笑意不减。
“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何平歌不悦地瞪著她。
“我明白,”她不客气地一笑,“你其实不用太感谢我,虽然我花了不少的时间,但如果你愿意再追加点预算给我当奖励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他难以置信地看著她,真不知道这种鬼话她怎么说得出来。
“你不说点什么吗?”何平歌看著轻松自在吃起水果的好友。
“我第一次吃到她切的水果,我感动得想哭!”白岳伦凭心而论。“真甜!”
何平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不是要你说这个!”
白岳伦也很清楚,但是祖涓和何平歌这件事,他很本不会白痴到去介人,免得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
“拜托!我这可都是纯手工,花了很多时间弄,你现在是在啰嗦什么?”陆祖涓皱起了眉头。
“你那么喜欢,叫岳伦跟你结婚的时候穿啊!”
“到时我会弄更棒的给他。”
“不用,这件直接给他就好。”何平歌直截了当地将西装放下,“西装的事情,我自己处理。明天的婚礼,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给我乱搞,不然我管你是谁,一定要你好看!”
陆祖涓扮了个鬼脸,根本不在乎他的警告。
“平歌,你别这么生气,”原本不发一语的白老爷子开口了,“不然,爷爷说句公道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