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是不知道,这才为主子抱不平!说不定是你使了什么卑鄙的诡计,逼得世子爷非娶你不可,这会又何必在这装模作样?!”
“你!”她气得咬牙,将闷气往肚里吞,说穿了,一切过错都是这个真的世子妃惹出来的祸,却又要她这冒牌货哑巴吃黄连的替她承受!真冤枉!
咦?她表情蓦地起了变化。“好了,这会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的原因了,那家伙……世子爷在哪里?我要见他。”她迅速收拾起怒容,心头有了新的计较。
嘻嘻,她转头暗喜,一开始怎么没想到?既然名声已经这么臭了,那她索性玩个痛快,相信这个世子爷也懒得管她了,而且他要管更好,说不定在她胡搞瞎搞一通后,他一怒之不会提早休了她,那她不就解套,可以从容离开此地了吗?
运气好点的话,成了下堂妇后还有一笔休妻费可领,最重要的是,她是被赶出王府的,可不是自己落跑的,事后不会有人来追捕她,更不会被冠上欺君之罪、招来杀身之祸,一举数得,好计、妙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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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裘偿谦原本已经够冷酷的表情,在瞧见毛威龙双手捂着肿成核桃大小的眼睛后,刮起了一层霜。
“我……这个……是个意外……”她可怜兮兮的垂下头。
“意外?在庙里烧香祈福能有这等意外?”瞧着她双眼红肿的狼狈模样,立即不住寒气袭人。
“这个嘛……因为这庙里上香的人多,所以在推挤间难免……”
“你是在告诉我,你这眼伤是教人推挤得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推挤可以将眼睛挤成熊猫眼。”
“呵呵……当然不是,我是说推挤间我撞到了屋梁……”
“你这身高能撞上屋梁?”
“不是,我说错了,是撞上了柱子!”她拼命干笑,肿胀的眼儿看起来挤成一条肥线,更丑!
一双漂亮的黑瞳瞬间眯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小梅,是你跟着世子妃去的,你说,怎么回事?”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是……”小梅小心的瞧了几眼正朝她一脸傻笑的女主子,考虑着该怎么说,但在瞧见男主子下沉的脸色后,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世子妃她是上了寺庙没错,不过她没上香,绕了一圈后就到寺外的香肠摊与人赌香肠……”
“赌香肠?”堂堂一个世子妃跟一般市井走卒赌香肠?这画面……
想来他脸色更沉了。
“是的,世子妃赌运不错,连赢了三根香肠,接着转战隔壁街的赌……场。”小梅越说越小声。
“赌场?”
“是的。”真要命,世子妃要出门,偏偏指名让她跟,这才让她跟着扯入这事儿,瞧主子似乎发怒了,这要迁怒子她,可怎么办?
“接着说!”
以为主子会发怒,他却冷下声来,小梅松了一口气。“世子妃进入赌场后,与人厮赌了好几把,将带去的银子全输光,还把身上的针织短袄典当了换现再厮杀,结果还是输,接着就听到隔壁桌有人大喝这家赌场玩假、作弊,世子妃当场恼火了,立即与赌场掌事理论,一言不和与人打了起来,接着世子妃就成了这模样,被踢出赌场了。”报告完毕,小梅战战兢兢赶紧退至一旁,等着主子发落。
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互相传递眼神,谁也不敢再开口,好半晌,主子终于说话了,“小龙。”
这叫声听得毛威龙凉飕飕却也喜孜孜,来了,他就要怒火攻心的休妻了……
“你下去休息吧。”俊颜只是略嫌厌烦,接着又恢复冷漠。
她一愣,这样丢脸他也不在乎?也没有要休了她的意思?更没有一丝责备?那她这苦肉计不就白使的了?搞什么!这家伙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性子就是这般冷冷冷?
看来要脱身,这药还得再不得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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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奴才有要事要禀!”李文匆匆来报。
“什么事?”裘偿谦端坐议事堂主位,皱着眉头,议事堂内左右分别坐满两排的一品大臣共十人,正在议事。
“这个……奴才可否私下禀明?”在众目睽睽下,李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裘偿谦玉面不悦。“知道了,众位先──”
才要开口让众大臣先行退去,小梅就已经神情慌张的冲进来大嚷着,“不好了,世子妃出事了!”
这一嚷可让众人竖起了耳朵,先前总管来报有事时,众人就好奇不已,但谁敢探问这位握有实权的当红世子爷的家中私事?不过这会可明明白白知道出事的是谁了。
众人更加有兴趣了,因为自从裘偿谦突然娶亲后,各方传言就不断,对这位神秘的世子妃更是各种传闻都有,有的说她婚前就偷过人,也有说她能得幸嫁进世子府跟太上皇有关,但众人想不透,一个背景普通的小小官宦人家,能跟已经退位云游四海的太上皇扯上什么关系?又有人说连她娘家那七品官也是买来的,目的就是要掩饰她更难以启齿的真正身世……
总之众说纷纭,道听途说的事一堆,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新妇不安于室,前几日还上赌场与人厮赌打架,堂堂世子妃居然干出这等难看之事,立即传得全京城皆知,茶余饭后讨论不休,可见众多传言中,起码这件不假。
因此背地里大家都拿这段姻缘当笑话看,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谁教世子爷出身尊贵、文武双全,拥有着一帆风顺到完美不已的人生,这样的人难免目中无人,如今娶了个有污点的妻子,正好削削他的气焰,也让大家心里得到一丝平衡。
“世子妃她又怎么了?”他忍不住拉下脸。
“世子妃快要教刑部的人给押走了!”顾不得众目睽睽,小梅十万火急的说。
“什么?”他变了脸。
众人则是更加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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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回事?”裘偿谦坐定大厅后问。脸上波纹不兴。
刑部侍郎赶紧上前躬身道:“回世子爷,这事下官们也还在查──”
“查什么?说重点!”他不耐烦的打断,瞧着一旁被人押着还能打盹的人儿,这样也能睡?他蹙了蹙剑眉。
“是。”侍郎一惊,忙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世子妃今晨被人告发,道昨夜她暴殴刘亲王的仆役,强占刘亲王私家良田,刘亲王得知恶徒竟然是世子妃,一怒之下决定向刑部提告,下官这才不得已奉命拘提。”他硬着头皮说完,事实上,两边都是皇亲国戚,都万万得罪不得,他夹在中间也十足为难。
“有这样的事?”裘偿谦目光冰凉如水的投向那早该醒来的丫头。
主子问话她还在打盹,一旁的小梅赶紧将她摇醒。“世子妃,世子爷正在问你话呢,你快醒醒啊!”怎么祸事临头了她还睡得着?
“别吵,昨晚打人打得太累了,天塌下来的事也得先让我睡饱再说!”她大姑娘眼也没睁,呼噜一阵的说。
众人一听,这不是已经承认行凶打人了?这下可逃不了了,不过打了几个奴才罪不大,有世子爷护着应该没事才对,不过这强占土地之事……
“小梅啊……你说这地……如此肥沃,咱们再种些什么好?”大伙才想着,这大姑娘又吐出一段不该扯的话,这回说完竟然不耐烦地干脆垂下头来,倒在押着她的刑部小吏肩上,打起呼来。
“世子妃!”小梅又急又无奈的低叫,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些话呢?
“够了,让她睡,不过……”裘偿谦目光扫向那刑部小吏肩头,俊眸微眯。“总管,去!”他低喝一声。
李文马上以眼神支使了两名丫鬟,迅速的将睡死的女主人抢了回来,也立即取来软褥让她先依着倒睡在主子的大腿上。
“世子爷,您这是为难小的们了?”侍郎见状赶紧说。世子妃都明着承认事情是她干的了,世子爷还这么做,此举摆明就是要护短嘛,瞧这眼下谁敢在他跟前将人带走?
“我不会护短,我只是要知道事情的原由始末,若世子妃真有过失,我会当面向刘亲王赔罪的。”他冷淡的说。
“可是──”
“小梅,你代世子妃说说,这怎么回事?”他不待侍郎多言,直接要小梅解释。
“是。”小梅苦着脸,也许因为她老实,不会像小春一样不当世子妃一回事,所以世子妃老爱带她出门惹……办事,唉,这回又得为世子妃收拾了。
“事情不是全然照刘亲王所告发的那样,当时世子妃四处想找人打架闹事……呃,想找人打招呼热闹……正好撞见农妇在农地里哭嚎,原来是刘亲王府的仆役目中无人,欺负农家妇人,把人家辛苦播种一天的农地搞得一塌胡涂,世子妃逮到机会……呃……路见不平,气不过,自愿找上前帮着理论,对方听闻她是世子府的人先是一愣,接着便讥笑世子妃出身八成就是农妇,所以才会帮着农妇出头,世子妃这才发火将他们揍了一顿。”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幸亏这几个仆役毕竟不敢与世子妃动手,忍着挨揍,不过回去后怀恨在心,竟然向他们的主子诬告世子妃为了强占土地而揍人,我想刘亲王是听从了奴才的胡诌,这才会发怒告人。”
小梅说完后,发现原本该睡得打呼的女主子竟张眼瞪着她,似乎在怪她多嘴多事,可是她是据实以告啊,而且她在帮着解危不是吗?难道世子妃不要她救?
“原来如此。”裘偿谦俊颜半垂,让人看不见他的情绪。
侍郎心惊。先前他只听到刘亲王府上仆役的一面之词就来押人,这会……“世子爷,这事下官一来就说了,会查清楚,若真不是世子妃的错,下官会办他们个诬告的。”侍郎汗涔涔的赶紧说。说实在的,两边虽都是皇亲,但任谁都知道如今得势的是哪一位,若真与世子爷作对,无疑是自找麻烦,他紧张得不知如何善后。
裘偿谦一阵冷笑。“不必麻烦,这事我想私了,你只要回去对刘亲王说,这事不用他来找我,我会去找他!”侍郎闻言先是吁了气,接着脸色微变,“私了”?任朝中都知,这位王爷世子平时冷口寒心,待人冷漠,毫无感情,喜怒也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瞧得出端倪,但通常越是如此,这阴沉的性子就越叫人害怕,所以他这话一出,表示这是他想亲自处理这事儿……更表示他“毛了”!
这不也表示自己也在他“私了”的名单里了?
侍郎顿时眼睛冒出金星,双颊颤抖,暗叫糟了!
至于躺在人家大腿上“睡死”的某人,暗自气恼的心跳正泄露着情绪,贴着人家的大腿狂跳着……
惹上皇亲国戚也没事?他还是不愠不恼?可恶!她知道了,这棋千算万算就败在小梅身上,早知道就不该带她出门了。
对了,下回带小春办事去,她不仅不会坏事,应该还会推波助澜一阵吧,早该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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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冷漠的表情下,到底有没有真的情绪?”这日已是成亲后的第十天,她暂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找事做”,而是趴在他的桌案上,用着清灵无匹的澄眸盯着忙碌批事的裘偿谦瞧个不停。
说真格的,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俊俏,是她所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看的一个,可惜气质冷寒了点,让人难以亲近。
不过,她也发现自己除了前两日被他的“寒气”冻得有些受惊之外,接着她就逐渐能够适应,甚至觉得在天寒地冻、寒风刺骨、风号雪舞之中,他似乎有意让她不要感到“太过冰凉”……
他手中放下紫毫,气质矜重淡漠,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的嘴角,不明显的带着淡淡的微扬。“是人都有情绪。”他简单的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人喽?”她照理推算。
他瞪着她,“你说什么?”
她咧着嘴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受惊?“我说你从来不笑,遇事也不见得真恼,从没见你抓狂过,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叫你抓狂然后……”把她轰出去。这句她可不敢真明着讲。
事实上,她今天是来了解敌情的,这样再出手才能一举中的。
“然后怎样?”他等着她接下去。
“咳咳……然后才能真了解你是怎样的人。”她傻笑说。
他斜睨她。“为什么想了解我?”多少人为了想了解他,以便投其所好的奉承他,但是一遇到他的冷面,纷纷打了退堂鼓,这丫头想了解他是为了……“你后悔了?”他脸色一沉。
“咦?”他又问?新婚之夜时他问这句她已经觉得莫名其妙,这会又冒出这句,她不禁想要问个明白。“后悔什么?”
只见他瞅住她,那么直接的眼神让她心猛地一跳。半晌,他才道:“你在跟我装蒜吗?”漆黑的眼对上她一副六畜无害的娇憨容貌,心头一阵恼怒的躁动。
在他的盯视下,她莫名的也慌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他先是一愣,接着再犀利的看向她,像似猎犬在盘算着怎么将不老实的猎物惩罚的吞下肚。
她心脏蓦地怦跳了一下,来回飞荡着,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在她毫无防备与预想的情况下,一只干净利落的手指愈来愈靠近她的唇瓣,那冰冷又炙热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瓣,漆黑的目光直直凝视着她小巧诱人的唇珠……
她被蛊惑了,尽管神智挣扎着该逃离为上策,不过身体却像先前一般不由自主地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一对冰冷的薄唇,不知在何时已然吻上了看起来红滟滟的唇,火热的舌尖诱惑缠绵地交缠上她……
约莫他感到满足了,才离开了她的樱唇,顺道舔了舔自己还留着她的味道的唇,冰冷的眼眸闪着鬼魅般的光彩,她一窒,张大眼,捂着被吻得肿胀的唇,简直不敢置信他对她做了什么,接着,“啊──”一路尖叫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