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黑衣人走过去,一人一个拉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女,架住苏宁。
“你们、你们这两个笨蛋!不是架我是架她!”突然铍左右架住的苏宁先是一愣,接着破口大骂。
“敢骂我们兄弟笨蛋,你皮痒讨打啊?”金发黑衣人抬肘作势打人。
“熊哥!我拜托你管教管教你的手下,叫他们睁大眼睛,不要敌友不分,搞不清楚状况!”苏宁大发娇嗔。
“好。”熊哥踱到苏宁跟前,把玻璃杯压抵苏宁的嘴唇:“喝。”
“你……熊哥!我们不是讲好,由你的两个手下架住胡翾,再由我动手强灌她喝掉柳橙汁?这会儿,你的手下犯糊涂,怎么连你也跟着搞错?”
“N0。”熊哥不同意苏宁的指控,帅气且狂妄地在苏宁两眼之间摇着食指:“截至目前为止,我和我的手下都按照你的剧本走,我只不过是把你和胡翾的角色互调一下,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有趣个鬼!还不赶快叫你的手不放开我?”苏宁都快气炸了。
“啊?”被大逆转的局面弄傻眼的胡翾拍额大叫:“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匆匆下车跑进车阵找卖花阿嬷,害井泽的车遭拖吊,当时我们就是搭你开的计程车前去保管场取车,我在临下车前抓了一把玉兰花送你,你回头跟我说谢谢!难怪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眼熟。”
“什么?堂堂黑帮堂口的堂主熊哥跑去开计程车?这话若传出去,岂下笑掉道上兄弟们的大牙?”苏宁皱鼻撇唇嘲讽。
“你给我闭嘴。”熊哥冰炭似的冷眸一瞪,苏宁吓得乖乖噤声,熊哥告诉胡翾:“一开始,我误信苏宁的片面之词,答应要给横刀夺爱的你一点颜色瞧瞧,才会派手下破坏你的机车还炸伤你。后来,我转念一想,不对呀!
凭苏宁的美丽与多金,男人把她捧在手心百般呵护都来不及了,怎会说甩就甩了她?我猜,苏宁一定在我面前隐瞒些什么。为了了解真相,我乔装计程车司机跟踪你和平井泽,目睹你惊险穿梭车阵帮助卖花阿嬷的过程,再趁着平井泽的车遭拖吊要叫车,我眼明手快抢在别的计程车之前载到你们。上车后,你把卖花阿嬷的遭遇说给平井二泽听,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我,一时听得心有戚戚焉。”熊哥晃动手里的玻璃杯,鲜黄的加味柳橙汁随之摇晃。
“你心有戚戚焉?”
“是。”熊哥顿住话,喉咙里一阵苦涩,说:“我的父亲肝癌去世,不久,母亲就改嫁。从小,我和阿嬷相依为命,不识字的阿嬷为了养活我,拖着年迈多病的身躯到处捡纸箱空瓶度日,微薄的收入除了要缴房租,还要缴我的学费,祖孙俩常常只能啃馒头喝白开水果腹,所以,听到卖花阿嬷的遭遇,我感触良多。”
“对啊!我们熊哥从那天回来以后,就规定我们堂口的兄弟每天都要去跟那位阿嬷买玉兰花。”金发戴耳环的黑衣人忍不住插嘴。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连好几次,我去买玉兰花,阿嬷都笑得合不拢嘴直说最近生意很好,每天卖不到两小时,篮子里的玉兰花就全卖光了。原来是你在暗中默默帮助卖花阿嬷?熊哥!真是谢谢你了。”
“你太客气了。我相信任何有血有肉的人听到卖花阿嬷的遭遇,都会伸出援手的。”
“嗯!”胡翾笑盈盈点头。这时候,另一名黑衣人问道:“熊哥,接下来,您打算要怎么整治苏宁?”
“我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两个架紧苏宁,我来强灌她喝掉这杯加味柳橙汁。”熊哥冷眼瞧着苏宁,眸里多了令人望之胆寒的狠辣无情。
“是。”
“不!我不喝!死也不喝!”苏宁脊骨一佩,满脸惊惶之色。
“只怕由不得你不喝。”熊哥伸手捏住苏宁的下巴。
“不要!”胡翾于心不忍地开口阻止,向熊哥求情,道:“熊哥,请你放苏宁一马吧!我相信经过这次的教训,苏宁以后再也不敢打坏主意陷害人了。”
“胡翾,你……”苏宁语音哽咽,很惭愧自己千方百计要陷害胡翾,结果害人反害己,眼看着就要自食恶果,胡翾却不计前嫌跳出来帮她说话。
“苏宁为了拆散你跟平井泽,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你不趁机报复反而帮她求情?”熊哥不由得错愕一愣。
“在我眼里,苏宁只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向来只有她甩人,不曾被甩过,才会把井泽主动跟她分手视为奇耻大辱,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因而把苗头对准我报复我。我想,我能体谅苏宁的心情,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也请你高抬贵手饶了她吧。”
“这……好吧,你是这件事的唯一受害者,都表示不与苏宁计较了,那,我还计较什么。”熊哥卖面子给胡翾,看了看手里的柳橙汁——
“这杯加味柳橙汁若倒掉岂不浪费?就由我喝了它吧。”说喝就喝,熊哥仰头将柳橙汁一饮而尽。
“你……你喝光掺了FM2的柳橙汁?”胡翾伸手想抢,已经来不及。
“什么FM2,那白色粉末是维他命C研磨的。”
“你骗我?”苏宁强忍愠意,不敢发作。
“我是骗了你。可,你又何尝没骗我?苏宁,我们算是扯平了。”
“熊哥,这是怎么一回事?”胡翾眨着一双迷蒙大眼。
“话说你跟平井泽下车后,我不断回想你的言行举止,总觉得不管怎么看,你都不像苏宁所言,是个抢走别人男友的狐狸精;所以派手下去打听苏宁在外的风评,才赫然得知苏宁跟平井泽交往时,还一口气劈腿两个。当我正懊恼自己被苏宁的谎言骗得团团转时,苏宁又打电话来哭诉,还在我请她吃饭时,向我提出要拍你不雅照的计划,希望我提供FM2药丸迷昏你。我将计就计,将维他命C当作FM2给苏宁,苏宁果然上当。胡小姐,我这么做,除了想趁机教训苏宁,也希望让你看清楚苏宁美丽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丑陋的心,以后,你最好少跟她打交道,免得吃亏上当。”熊哥说着说着,探手入口袋,摸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苏宁若再找碴,随时告诉我。”
“谢谢你,熊哥!”
“好啦!戏已演完,也该散场离开了。走,我送你回去。”
“那就有劳熊哥您了。”
“甭客气。”熊哥等人和胡翾鱼贯走到玄关,打开暗栓开启大门。
“胡翾!”苏宁喊住她。
“……”胡翾停下脚步,转身。
“井濒与狗仔和解之事,包在我身上。”
“真的?谢谢你。”
“你不必谢我,就当作……当作是我对你的一个小小补偿吧。还有,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嗯,谢谢你。”胡翾露出灿若春花盛放的笑靥,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三天后,井灏和狗仔陈浩之在井灏所属唱片公司的安排下召开记者会,陈浩之公开收下井灏赔偿的新相机,两人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
第9章(1)
倒数计时。
再过五个小时,平井灏在小巨蛋所举行的个人演唱会即将开锣,大批工作人员穿梭会场忙进忙出做最后收尾,以期将这场砸下四千万、集声光、科技特效的绚烂演唱会完美呈现在歌迷面前。
今天,平井灏难得起了个太早,十点不到就现身会场,此时正站在舞台上和舞台总监不断交换意见,独自坐在台下观众席的胡翾则难掩满脸兴奋,支肘托腮细细品味今晚演唱会的整个表演流程——井灏以一身帅气的银色钟甲俨然天神般从天而降开场,一口气演唱三首歌曲后,由舞群掩护,在台上迅速换上华丽的白色羽毛装;中场,劲歌热舞间“啪地”撕开衬衫露出精实胸肌;尾声神秘嘉宾出场与井灏合唱尬舞,为这场演唱会掀起最高潮后画下句点,井灏谢幕下台,灯暗,在歌迷疯狂齐喊“安可”声中,井灏再重返舞台唱安可曲,正式结束这场演唱会……
胡翾把紧凑绝无冷场的表演流程从头到尾在脑中呈现一遍后,一抬眼,看见舞台总监正步下舞台,她立刻拎着保温瓶跑上台。
“井灏!你渴了吧?来!快喝了它。”她旋开不锈钢保温瓶,将“成竹蜂”倒入杯状的瓶盖,递给井灏。
“这是什么鬼东西?”井灏眉头皱出嫌恶表情。
“它不叫鬼东西,叫“成竹蜂”,是泡蜜蜂的中药。”
“泡蜜蜂的中药?光听就想吐。”井灏但觉好嘿,敬谢不敏。
“喂!它是米靓提供的护嗓秘方,米靓再三跟我强调喝它可润肺开嗓,是她举办演唱会时不可或缺的最佳饮品,基于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米靓特别交待我,无论如何一定要给你喝。”
“喔!”听到是女友大人提供的秘方,井灏就算觉得晒心,也只好捏着鼻子浅尝一口,颓下肩线抱怨:“有点咸。”
“要是不咸,就不会叫成竹蜂。井灏,你喝那一口连塞牙缝都不够,还不快点喝光它?”
“这……”井灏贼睨她,转移话题:“胡翾,我觉得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有我未来大嫂的味道了。”
“你不要岔开话题。我问你,你到底喝不喝?是不是要我打电话向米靓告状,说你对她热心提供的护嗓秘方只是很敷衍地浅尝一口就打死不喝?”她拉开包包拉链翻找手机。
“好好好!我喝我喝,算我怕了你。”井灏苦着脸喝光瓶盖杯的“成竹蜂”,说:“喝完了,而且,一滴不剩。”
“这还差不多。”
“井灏!服装造型师请你到后台试穿修改好的羽毛装。”一名工作人员在台下扯开嗓门传话。昨天,平井灏穿上缀满亮片的华丽羽毛装,嫌腰身大了半寸,不够笔挺,服装造型师随即熬夜拆掉剪裁缝制。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井灏扬声应允,回头告诉胡翾:“你不必跟着,我去去就来。”他朝后台的方向走了一小段,才发现忘了把瓶盖杯还给胡翾,他懒得再折回去,把瓶盖杯抛过去给胡翾,喊道:“接住!”
“没问题!”胡翾张手去接。没接中,瓶盖杯“咚地”掉到地上,滚啊滚的滚到舞台前端,卡在舞台灯具底下,她走过去捡起来要往回走时,一名蹲在地上收拾电线的工人突然站起来把捆绑好的一大捆电线甩到肩膀准备扛走,不料,工人手一滑,电线没甩到肩膀,却甩向站在他身后的胡翾,胡翾猝不及防遭此重用,吃痛之下整个人后仰倒退几步,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啊!”她跌落舞台,屁股重重着地,眼前一黑,瘫软晕厥,井灏和现场的人目睹这一幕,全都傻住。
手术室门扉紧闭,门楣上的红灯高高亮起。
平井泽一接到胡翾从舞台上摔落晕厥送医的消息,心急如焚地飞车赶到医院,守在手术室门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焦急等候。
他第2次低头看手表。l8:50,距离胡翾15:l0紧急推进手术室,已经超过三个多小时,手术仍在进行,不难想像胡翾这一摔,摔得有多严重。他揉了揉皱到快打结的眉头,起身踱到窗前,双手张开撑着窗槛,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束手无策的他,喃喃地为胡翾祈祷:“诸天神只,请帮助胡翾安然度过这场劫厄……”
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压低音量接听:“喂。井灏……翾的手术尚未结束。”他侧过半张脸,瞥了眼依旧醒目亮着的红灯,轻声问道:“……你已经跟翾在上海的哥哥通过电话,告知翾受伤的消息……他明天一早就会赶回来探视?嗯,你处理得非常好……不,井灏,你快别这么说,这是意外,相信包括哥在内,不会有人怪罪你,你不要为此感到自责……井灏,你开唱在即,哥希望你暂时抛开翾受伤这件事专心表演,只是,很抱歉,今晚哥不能坐在台下欣赏你的演出……好!哥一掌握翾的状况会第一个告诉你……嗯,就这样,哥预祝你的演唱会圆满成功!你和翾一起加油!拜拜。”
他把手机放入口袋,回到椅子上继续这永无止尽似的漫长等待。直到20:20,红灯熄灭,手术室的门开启,护士推着轮床出来,医生也随后出现,平井泽大步走上前真是心如刀割地注视着脸色苍白、躺在轮床上的胡翾。
“由于胡小姐摔下时,屁股先着地,导致骨盆多处严重破裂、骨折,手术时间才会拖这么久。不过,手术十分顺利,等一下麻醉褪后,胡小姐就会醒来。”医生主动向他说明。
“谢谢你。”平井泽向医生鞠躬致意。
胡翾两排浓密的卷翘长睫轻轻颤了颤,葱白纤指微微动了动,眼软软地无力地睁开,平井泽爬满焦虑的俊脸映入她眼帘,她声音微弱地轻唤:“井泽。”
“你醒啦?这真是太好了。”她的一声井泽,听在平井泽耳里宛若天籁,堵在他心中的那块巨石应声粉粹,化为乌有。
“这是什么地方?”她眼波流转,好奇打量这一片白色空间……白白的床单,白白的枕头,白白的窗帘,以及白自的天花板。
“这里是医院。”他移坐到床边。
“医院?”她垂下眼脸回想了下:“啊,我想起来了。”她望着他,说:“当我捡起瓶盖杯转身往回走时,有一名工人挡在前面,准备把绑好的一大捆电线甩到肩上扛定,没想到工人没用好,用到站在后面的我,我一个重心不稳往后倒退噜摔落台下,当场痛到晕厥。”
“你受惊吃苦了。”他俯身捧住她细致如白瓷般的小小鹅蛋脸。
“没关系,我会把吃苦当作吃补。”她敝作坚强地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
“翾……”他喉间涌起一股酸涩,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我想喝水。”她支肘弓身想撑坐起来喝水时,一阵椎心刺骨的剧痛袭来,令她骇然想起摔不时屁股先着地……天啊!该不会、该不会……她身子骨霎时凉了半截,顾不得疼痛,伸出抖颤颤的双手往两腿一摸……呼!谢天谢地!两条腿安在。她刚松口气,马上又被脑际“叭嚏”
闪过的念头吓坏,她惊恐万状,紧紧掐着平井泽的手臂,掐到指甲尖都陷到他臂肉里。
“井泽!求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下半身瘫痪,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翾,你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医生告诉我,虽然你的骨盆多处严重骨折破裂,所幸手术很成功,等伤口愈合,你就可以站起来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