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他们交往七年,她甚至准备要跟他去公证结婚?不,这男人在说谎!要不,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狂怒地揪住她,发现她的粉颈上并没有配戴他亲自为她戴上的项炼,整个人更是怒不可遏。
“项炼呢?该死!那条项炼呢?”项炼里面有以红线缠绕的黑发,代表他们是结发夫妻,意义非常重大,难道她把它给扔了?
“项炼?”羽浵拚命摇头。“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救命啊,谁来救她?她遇到疯子了!
“蓝织宁,你果然够狠,居然连那条项炼都弃若敝屣。”她把定情项炼扔了,丢得非常干脆,就像当年抛弃他一样……
他的眼底除了熊熊怒火,还有浓浓的伤痛。
他好蠢、好傻啊!枉费他在人前是个日理万机的精明总裁,没想到居然会狠狠地栽在一个外表单纯的女孩手里。
那条项炼不但代表他对她的爱,更代表两人美好的未来。
他是那么爱她,努力地捍卫她,绝不让任何人欺侮她,包括他的家人。
他发誓要一辈子好好地保护她,给她最甜蜜的生活,永远把她放在心底呵护着。
但,她呢?她以什么来回报他?
不但退回他送的定情戒指,连意义特殊的项炼都毫不眷恋地扔了、抛弃他,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哈哈哈……巩杰修真的很想耻笑自己,更想一掌劈死自己。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比他更蠢、更痴傻吗?居然会为这种女人动心!
他铁青狰狞的脸庞让她更加恐惧,转身就想跑,他却牢牢把她揪回来。
“放开我!不要碰我!”羽浵恐惧地大叫。“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要碰我!”
男朋友?这三个字助长了巩杰修体内的滔滔怒焰。
他森冷地瞪着她,双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你就这么爱那个混蛋?告诉我,那个王八蛋到底有哪点比我好?你说啊!”
他知道自己很悲哀,都被她无情地抛弃了,居然还痴傻地对这女人念念不忘。表面上,他告诉自己是憎恨她的,但,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羽浵气愤地吼着。“不关你的事!我跟我男朋友有多好都不关你的——啊!”
还没说完的话被截断了,他粗暴地扣住她的下巴,强悍地堵住她的唇。
“不……放……放手……”羽浵吓坏了,手脚并用地又踢又打,可她的体力怎么会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他以健硕的身躯将她紧紧压在墙壁上。
这个吻非常猛烈、张狂,他舌焰似火,毫不留情地熨烫她的唇,舌尖肆无忌惮地探入她的唇腔里恣意掠夺,夺走她的馨香、她的呼吸。
一开始,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惩罚的吻,他对这个女人早就没有爱情了,只剩憎恨,所以他要凌迟她,狠狠地报复她。
但,当那缕清雅的馨香传入他的口中,他心底的冰墙就开始出现裂痕。
她的檀口拥有他最爱恋的气息,一碰到她,他的男性感官就强烈地叫嚣着,饥渴地要求更多更多的甘甜……
过往的甜蜜一幕幕地飘入脑中,震麻他的思绪。
他想起当年她的甜蜜娇憨、她的善解人意;想起两人共缠一条围巾时,她笑得像是最幸福的女人;想起两人一起在月老面前虔诚地交换戒指;想起她被他套上戒指时,脸上的狂喜与热泪;想起两人交换的誓言……
誓言的每一个字,至今依旧在他的脑门回荡盘旋着,他把那些誓言一字字地深深刻画在心弦上,至死,也无法遗忘。
挫败地发出重重叹息,他知道她是他命中的唯一克星。
分离三年了,她却牢牢栖息在他的心底,不曾远离。胸膛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只等待她的灵魂归来,只有她可以碰触。
不要、不要!这是恶梦,这一定是恶梦!羽浵惊骇地想挣扎,可无论她的脸蛋怎么闪避,男人还是牢牢地扣住她的下巴,辣舌还窜入她的唇腔里为所欲为!她愤怒地咬破他的下唇,血腥味缓缓蔓延开来。
但,男人只是冷酷一笑,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的血渍,像是一头尝到血腥的野兽般,眼神更加野蛮,气势剽悍地继续狂吻她,完全主掌她的唇。
混蛋!羽浵怒不可遏地拚命攻击他,长长的指甲狠狠抓破他的手臂,也抓破他的脸颊,可他的眉头却皱也不皱的,宛如最固执也最骁勇善战的武士。
他势如破竹地席卷她的檀口,把自己的雄性气味盈满她的舌尖、她的芳唇……
那阳刚的男性气味不但窜入她的小嘴,甚至迅速蔓延,入侵她的咽喉,一路进入她最纤细的女性感官。
他的吻就像是一场午后雷阵雨,猛烈的深吻节奏夺去她的理智、她的魂魄,她只能目眩神迷地承受他的焚热,迷失在他所创造的激情魔法中。
四唇疯狂地纠缠,一缕好熟悉、好特殊的感觉也弥漫在她的胸膛。
这个味道……她拚命地摇头想保持理智,可这缕粗犷又狂野的气息却拨动她最柔软的心弦,精准地击中她最深层的悸动。
这是她梦里的味道!
在梦中,她跟一个男人疯狂地热吻,她安心地栖息在他怀里,后来,黑雾涌起,她找不到那个男人,惊慌地在梦里痛哭。
不会错的!就是这个气息,这缕阳刚又带着危险的男性气味!
原先不断挣扎的小手僵在半空中,羽浵脸上的表情由愤怒,慢慢转为错愕、迷惘,到最后,她的双眸甚至泛起泪雾,一颗心又酸涩、又感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觉得感动、觉得泫然欲泣?可被他深深狂吻着,炙热的暖流也完全包围她,她觉得自己好像等待这个拥抱好久了,等待这令人窒息的吻也好久好久了。
察觉她不再死命挣扎,巩杰修也放轻力道,缠绵而深情地吻她,仔细品尝她的每一缕甘甜。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恨不得将她完全揉入自己体内。心房涌起一波又一波的剧烈撼动,不同于肉体的欲望,而是一股更细致、更绵密温柔的情感。
两个孤单的灵魂终于得到甘露,喜悦地汲取对方的温暖;两颗心也疯狂地互相撞击,一起飞舞。
当羽浵觉得快因缺氧而晕眩时,他终于放开了她。
他的双手依旧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痛彻心肺地嘶吼着。“该死的你、该死的你!为什么让我这么痛苦、这么煎熬,让我变成行尸走肉、让我看不起我自己……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吗?你忘记月老庙的红线吗?你忘了那条最珍贵的项炼吗?你全忘了吗?
“织宁……老天,你是我的织宁,你是蓝织宁!到死,我都不会错辨你的容颜、你的气息。”
他在说什么?羽浵的泪水潸然落下,他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可她却清楚地知道,这男人身上有着她一直想要寻找的答案。
被他搂入怀中,她竟觉得自己宛如回到了最温暖的避风港!
老天!怎么会这样?她连对书浩哥都不曾有过这么依恋的情愫啊!
……书浩?天啊!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让一个陌生人吻她啊!她怎么对得起书浩?
羽浵痛苦地啜泣。“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我走……”
好几股猛烈又矛盾的力道在她体内交互冲撞、拉扯,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撕为两半。
“好,我让你走。”他眸光深沉地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却说明他不会轻易罢手。
他找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掏出笔迅速在名片上写下一组电话号码。“这是我的名片,还有一支很少对外公开的私人手机,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深深地望着她,黑眸宛如深不可测的潭水。“记住,我叫巩杰修。我等你。”
羽浵无法回答,被动地接过名片后,便匆匆推开安全门,回到书局里,往外狂奔,火速跳上大门口的计程车。
第六章
下计程车后,羽浵狂冲入大楼内,以最快的速度搭电梯上楼。由门口守卫看到她的诧异眼神,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很狼狈,但,她没有心思顾及这么多了。
更多更多的复杂情绪占据她的心房,好多奇怪的声音也在她的脑中互相叫嚣,她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了,要崩溃了。
当!
电梯到达顶楼,走出电梯后,羽浵毫不犹豫地冲向妹妹居住的单位,按下电铃。她的心好乱好乱,一定要找人谈一谈,但,那人不是书浩哥。
疯狂地猛按电铃,她听到羽珊在门内高喊。“来了、来了!”
紧接着,大门被打开,羽珊杏眼圆睁地看着她。
“天啊!浵,出了什么事?先进来!”她把羽浵拉进屋里,无法置信地瞪着她。“你还好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羽浵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泪痕,最恐怖的是双唇又红又肿,仿佛被狠狠吻过!天啊,现在才傍晚五点啊!台北的治安难道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难道羽浵被……不!
“……我没事。”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羽浵试图平静下来。“我……我的确遇到一些状况,但你放心,我还好,先让我坐下来。”
“我去帮你弄条温毛巾。”
羽珊冲到厨房,手上拿着温毛巾和一杯热茶,又冲了出来,把热茶放在茶几上,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帮羽浵擦拭脸颊。
羽珊担忧地道:“你哭了?你确定自己还好吗?”
“还好……”羽浵紧紧捧住马克杯,汲取热茶传来的温度,好让自己的身躯不再颤抖。缓绥地喝了几口热茶后,她才有办法开口。“我……我不知道整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只是去书局买害。然后。在楼梯间遇到一个男人,他好像疯了一样,抓着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甚至还强吻了我。”
“天啊!”羽珊尖叫,愤怒不已地跳起来。“该死的!那混蛋现在人在哪里?还留在原处吗?我立刻去报警!他居然敢轻薄你,我要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可羽浵的下一句话,却让羽珊当场震住,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他一直喊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一直说我是他认识人的,他不相信我叫章羽浵,他说我是蓝、蓝织宁……”
完了!
仿佛有一道闷雷狠狠劈中羽珊,她的脸色迅速发白。完了!完了!她知道羽浵遇到谁了——巩杰修!
Oh!My God!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以为羽浵这次只回台湾半年,巩杰修的家族事业也在海外做了不少投资,他人很有可能不在台湾,所以两人碰面的机率应该不大才是。但……造化弄人。怎么会这样?
巩杰修找到她了,这么一来,羽浵也许会恢复记忆,那接下来的状况……喔,不!羽珊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了。
豆大的泪珠不断滑出眼眶,羽浵想擦掉泪水,可却越擦越多。
她哽咽地开口。“他还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月老庙、红线、项炼……他一直问我,是不是把项炼扔了?到底是什么项炼呢?我一句也听不懂。可是,珊,我大概是疯了……你责骂我吧、打我吧!我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坏女人,我居然任他疯狂地吻我!”
“不知为何,他的吻给我一种很强烈、也很震撼的感觉,我被他吻到整颗心都揪疼了,眼泪也不听使唤地坠落,有种酸楚咸涩、又苦又甜的复杂感觉弥漫着整个胸膛。我……我一定是被他吻糊涂了,居然眷恋起他的怀抱,眷恋起他的吻……天啊,我真的疯了,我是个毫无廉耻的坏女人!”
羽浵一直责骂自己是坏女人,但羽珊却愣在原地不语,一颗心直往下沉。她痛苦地望着好友,在心底狂吼——不是这样的!不要责怪自己,浵,你不是坏女人,坏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羽珊知道羽浵所问的项炼是怎么一回事。织宁在西雅图发生车祸后,被送到医院急救,为了避免妨碍急救,医护人员解下她当时配戴的项炼,交给严书浩。后来,羽珊搭飞机赶到西雅图之后,书浩把项炼交给了她,请她代为保管,也请她永远不要让羽浵知道有这条项炼的存在。
严书浩明白,可以让蓝织宁时时刻刻配戴的项炼,一定跟巩杰修有关。
可每当羽珊看到那条项炼时,就会有严重的罪恶感。
还有一样东西也被她收起来了,就是蓝织宁刚到西雅图的时候,写给巩杰修的那封信。
当时,织宁很清楚自己不能把信寄给巩杰修,可是留在身边又很痛苦,而织宁也舍不得撕毁掉字字血泪的信件,所以只好把信寄给她,请她帮忙保管。
后来,就发生织宁在西雅图出了车祸,昏迷不醒的事。在昏迷期间,书浩哥越来越喜欢她,甚至把她的身分变成了章羽浵。
坦白说,事情的发展不是羽珊乐于见到的,但书浩哥爱得那么痴情执着,还低声下气地求她帮他……
她无力控制整件事的发展,却也明白信与项炼这两样东西,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交还给织宁了。
唉……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何谓“一步错,步步错”了?这一切的发展都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但,她真的很心疼好友必须受的苦。可怜的羽浵,到底还要流多少泪?
“珊……”羽浵已经哭成泪人儿了。“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你很看不起我吧?我知道我疯了,我也很鄙视自己的行为,我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吻我……”
“不是这样的。”羽珊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平静下来的力量。“我们两个是亲姊妹,你不但是我的姊姊,也是我最信任的好朋友,不管你做任何事,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百分之百信任你、支持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她抽出面纸为羽浵拭泪。“别哭了,更不要再责怪自己,就当自己运气不好,遇到疯子。”
“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书浩……”羽浵痛苦地闭上双眼。“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不要!”羽珊赶紧阻止。“浵,听我说,今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那男人是疯子,他一定是认错人,把你误认成是他要找的女人了。你也知道书浩哥有多爱你,倘若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暴跳如雷,会揪出那个男人跟他拚命的,届时搞不好事情会变得很复杂、很棘手。反正你也不会再遇到那个疯子了,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羽浵静默地听着。珊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以后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外出了,这件事就这样落幕吧,不要增加书浩哥的烦恼了。
可是……许多难以厘清的谜团依旧在她的脑内冲撞,吹皱她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