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大年岁了,还闹小姐脾气,啧。
严恺之扁扁嘴,还是招了,“妈说她要出国念书。”
“念书?!”严汉勋既不屑又愤怒,“我开的就是出版社,什么没有,书最多,你看见她读过一本吗?她还反对到底呢!念书?念个屁!”
身为儿子,严恺之此时能说什么?
“反正我话带到了,其它的事,你自己找妈解决,我要忙了。”
说话的同时,他听到老爸身边非常嘈杂,没兴趣细听或关心,原本想要挂断电话,却在听到老爸响应其它人的话语时,挑了挑眉,好奇的听下去。
严汉勋连话筒都没遮,直接对着走进办公室的名惠大吼:“她不愿意回来公司?她不怕饿死?这年头工作好找吗?”
“所以希望老板给颖瑶合理的遣散费,毕竟不是颖瑶的错。”名惠据理力争,毕竟大家同事一场,而且当天的情况真的很让人看不下去。
“那你就叫她回来啊!我又没要她辞职。”严汉勋头大的说,他当老板的都愿意请员工回来了,员工还拿乔?!
“可是老板娘这样……哪个女孩子还待得下去?现在工作不好找,对一个女生来说……”
严汉勋打断名惠义正词严的话,“你别说得那么可怜,好像我让颖瑶去饿死一样。”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就是公司逼的啊!”名惠气呼呼的说,哪有人这样欺负女孩子的。
“那就叫她回来啊!”严汉勋拍桌子,宣告耐性用罄。
“她坚持要离职。”是女生都会这么做。名惠几乎也是用吼的。
“那你付她遣散费。”
严恺之听得津津有味,很欣赏老爸的汉子本色。
之后,电话那头似乎又有抗议声,可是严汉勋用更大的嗓门吼回去。
“又不是我骂她狐狸精,要告就去告那死老太婆!”
哇呜!严恺之几乎要吹口哨了。老爸,不要妥协,当老板就是要这样……他精神上支持老爸。
哪知,严汉勋下一秒便陷儿子于不义,“不然叫她去我儿子的超市上班好了,那边什么都缺,这样可以了吧!”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
老爸,你有这么恨你的儿子吗?
“老爸!喂!”严恺之大叫,提醒老爸电话还没挂断,他不出声不代表没意见。
“你等等。”严汉勋随便回应他一声,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儿子先摆在一边,这些小员工什么都不会,刁钻最厉害。
这时,几位员工从名惠的身后站出来,异口同声的说:“如果公司这么不近人情,那么我们全都要辞职。”
说完,不等老板开口,她们转身离开。
“什么?连你们也要辞职?喂!喂!”严汉勋气得头发几乎发白,丢下话筒,追了出去。
看!死老太婆捅出来的大楼子。
“喂!老爸!喂!喂!”电话那头的严恺之马上惊叫。
死老头!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他看着无声无息的电话,头皮微微发麻。
身为老爸唯一的儿子,跟他相处了三十年,他太了解老爸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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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我是严汉勋的儿子严恺之。”
霍颖瑶没有想到会接到这个人打来的电话。他刚刚说什么?她将话筒拿远,活像看着外星人。
“霍小姐,我是严汉勋的儿子严恺之,我想请你到我的公司上班。”他的声音低沉,没感情。
“啊?”她还没睡醒,在作梦吗?
发现她没有反应,严恺之继续说下去,“我们那间小庙叫做“有有鱼”超市,目前小本经营,没有什么高尚的职称,多半就是处理柴米油盐等无聊小事,所以我想恐怕也请不起你,你若是嫌弃我的小公司,我百分之百可以理解你的难处……”
霍颖瑶眉头越皱越紧,故意不客气的问:“你谁啊?”
他稍作停顿,调整气息,免得一时控制不住,爆出脏话,下一秒,再度以毫无高低起伏的声音说道:“我是严汉勋的儿子严恺之,目前经营超市,若是你有兴趣,希望你能到敝公司上班,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太有兴趣,毕竟这算是粗重的工作,与你先前拿笔杆的文弱工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翻个白眼。又来了,这个人是怎样?自己说爽的吗?还是有遗传到他妈的本事?
啊,她刚刚骂脏话吗?
有吗?有吗?
那去刷牙好了。
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严恺之不得不捺着性子发问,“霍小姐?霍小姐?”
“噜噜噜噜……”
“霍小姐?”他的眼皮不正常抖动,那是气怒到快要掀桌子的前兆。
“你在干嘛?”他紧握话筒,彷佛正掐着某人的脖子。
见鬼了!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这疯女人?从头到尾除了嗯嗯啊啊噜噜咕咕,她什么话也不说。
“噜噜噜噜……哗滋……呸。”
她呸。
最后的音效,他听得一清二楚,电话那头的女人在刷牙。
刷牙?!
她和他讲电话,居然同时在刷牙?她要不要干脆上个厕所?
严恺之非常愤怒的咬了咬牙,勉强以客气的口吻说道:“相信现在才在刷牙的你必定不习惯敝公司从早操到晚的粗重工作……”
忍耐啊!拿笔杆的女人和拿枪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没想到这回她马上做出响应,“不会啊!”
她连刷牙的时候都还愿意用脖子夹着话筒了,这男人是在叫什么叫?
“啊?”严恺之微微愣住。
是他说得还不够明显吗?还是这女人神智不清?
“霍小姐,我的意思是你贵为编辑,而我的经营的可是粗活居多的超级市场,恐怕不是很适……”
霍颖瑶一点也不想听那勉强装出来的客气语调,恶意打断他的话语,“我正觉得干腻了编辑,想动动筋骨,没想到这么刚好。”
严恺之的脸皮抽动三下,抚着直冒汗的额头,不敢相信事情竟会演变到如此失控的状态。
“霍小姐,你恐怕不是很清楚超市的工作内容,不仅拿刀、拿冰,还要搬上搬下,非常劳动筋骨……”
“就说了嘛,我想动一动,哪天方便过去正式面谈?”霍颖瑶硬是反骨,坚决的说。
这么想打发她?平日她也是很好打发啦,可是据昨日名惠回报的消息,老总简直是想拿扫把赶人,要不是她们几个团结力量大,她真的会被人随随便便扫到一边去喘。
刚好她很不想让人随随便便的打发,姓严的死男人!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她也不再出声,直想吹口哨。
再说啊,刚刚他不是说得很高兴?
“严先生,你何时方便?”
严恺之依旧无言以对。
第2章(1)
霍颖瑶站在巨型建筑物前,抬头看到脖子酸痛。
哼哼,这样的公司是小庙?
她的确从来没去过名字这么难听又登不上台面的超市,但是至少知道二十间连锁事业也不会是间太小的庙,只是,有必要这么大吗?
原来卖葱、卖蒜、卖尿布、卖吃喝拉撒睡等东西,可以赚到这么多钱,那老总还卖什么书啊?这里可是新兴的科学园区,卖间厕所比他卖书赚得快多了。
有这么会赚钱的儿子,却不愿付她区区几毛遣散费?真是太过小气了。
本来她也没要遣散费的意思,毕竟那天是她自己说要离职,只是公司所有的同事情义相挺,为她出口气,要她绝不能便宜了老总。
对于同事们的帮忙,她虽不抱希望,但是心存感谢,哪知老总会如此猪头,完全不顾念情面,于是她的态度也变得强硬。
可是,为何后来会变成她站在这里抬头看太阳?
她刻意提早半个小时到,站在一楼看着楼层介绍,陆续有人在她身后进进出出,看来这是个热闹有精神的公司,她喜欢这样的气氛。
大家随兴聊天说笑,衣着轻松简便,每个人都互相认识,且亲切和善。
这是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一楼到四楼是卖场,六楼以上是办公室,所以超市的一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在电话里问她要担任什么职务的时候,她说什么?
那时她说随便,现在却很想敲昏自己或拔腿逃跑。
站在这儿,霍颖瑶越发觉得自己太随便了。
她一介小小文编,要在这间热闹的超市里干什么?争取员工福利?
不好笑,她连薪水多少都不知道。
那天她在电话里故意质问那个男人愿意给多少薪水,他说细节等见面后再谈。
现在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和那个人谈细节,拥有这样一间公司以及那样的老爸老妈,他绝不会是善良角色……
厚,她是不是太冲动了?
楼层介绍版上没有九楼,她知道继续站下去,警卫就要来询问了,所以随着人群进入电梯,看着大家按下楼层按钮,没人要到九楼,她只好伸出手,按下九这个按钮。
按钮亮起的那一刻,她觉得电梯里的每个人都看了她一眼。
是她神经过敏?还是太草木皆兵?
随着电梯往上升,人群逐渐散去,最后剩下她一人。
九楼到了,电梯门打开,霍颖瑶才踏出一步,便高度怀疑这楼层是超市的仓库,因为触目所及,全是堆得比人高的纸箱。
再走进去一点点,左边有间两坪左右的会客室,桌上摆满了东西,有木椅、抱枕、马桶刷、塑料柜、瓶瓶罐罐,以及四处散落的纸张。
这……是要派她到边疆放羊?
那也得有人教她如何牧羊啊,人咧?
她环顾四周,小声的说:“哈啰?”
眼前只有一条看起来像是通往后方的狭窄走廊,学校社团都比这儿干净整齐,她慢慢的往前走,一不小心撞到两旁的纸箱,纸箱摇摇欲坠,她赶紧伸手扶正,顺道推开一把歪倒的木梯子。
“Shit……”她的小腿被纸箱边缘刮伤。
她后悔了,知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在超市工作,不应该在名惠义愤填膺的愤慨下,就撂狠话说要直捣黄龙,他如果摆烂,要她清理这间仓库呢?
好,算她没种,当做没来,立刻转身,准备大步离开。
“喂。”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背后响起,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
刹那间,霍颖瑶这才想到,自己的确没见过那个人的脸,只听过他的声音。
她正想要回头好好的看看来人,他已经经过她的身边。
“借过一下,不然,我看你还是先跟来好了。”
说完,严恺之走向电梯。
又是背影!这样是在搞神秘吗?她总是瞧不见他的真面目,虽然他高了一点,但也别当她这一层的空气太差,弯下腰,让她看一下是会死喔?
她小跑步跟上他,“去……去哪里?”
“先拿着咖啡杯,到六楼开会。”他将一杯黑色液体交到她的手上。
开会?现在不是早上八点半吗?她不是早到半小时吗?
“我……”我不干了,可以吗?
严恺之没空听她把话说完,直接下命令,“你的问题等一下再说,今天场外新柜的协力厂商会来,我的助理一大早还在泰国机场,来不及赶回来,你暂时充当我的助理,记录会议内容……你会吧?”
他腿长,轻轻松松走过电梯口,朝着楼梯间前进。
虽然是一小段路,但是霍颖瑶跟得有点吃力,怒瞪着男人的背影。
自从那天被他妈妈骂了之后,她就立誓这辈子天天都要穿高跟鞋,他不知道穿上高跟鞋就走不快吗?没发现他走一步,她要跨两步吗?
她走得摇摇晃晃,尽量不让咖啡洒出来,“贵公司……没有职务代理人吗?”
不对,她更想问的是,贵公司不是有一种机器叫电梯吗?为何他要弃电梯不搭,而飞快的走下楼梯?她好想尖叫啊!
严恺之暂停脚步,回头看着她,好像她问了一个鬼问题。
她总算瞧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了,虽然只有半张脸。
“本公司没有冗员。”他意有所指的说,从她手中拿回咖啡杯,然后继续下楼。
冗员?这男人在暗示她是冗员,是吧?是吧!很好,这完全激发她骨子里的挑战细胞,再也管不住自己想反驳的嘴巴。
“那证明贵公司在危机处理上一定会有死角,像现在。”她边说边看着脚下的楼梯,毕竟穿高跟鞋摔死不是一则值得夸耀的新闻。
严恺之斜睇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口气严肃冷冽的说:“我只是顺便让你过来看一下公司的部分状况,不然卖场里的工读生也可以来当记录人员,这并不代表少了一个小小螺丝钉,我的小庙就会倒塌,你所谓的危机处理,在我的公司根本不存在,更何况小公司没有那么严重的问题。”
所有的问题,他和宥恕都可以互相支持,替代扛下。
言下之意就是她想太多了,那……那就放她去选她想要的工作啊,干嘛拉着她去开什么会?
“那就叫工读生去啊!”她咬牙顶嘴,直想将他的背部瞪出一个洞。
严恺之没再多说什么,任由她跟在他身后碎碎念,穿过一间大办公室,接着推开会议室的门。
“抱歉,来晚了。”他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控制住现场有些纷杂的气氛。
“不会、不会,我们也刚到。”
厂商代表们纷纷起立。
“请坐,我们只剩最后商榷,今天就将合约签定。”严恺之边说边走过人群,在前方的座位落坐。
霍颖瑶得到他的示意,拉了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她看见每个人面前的会议桌上都有一份资料和一杯茶水,不是塑料密封的杯水,而是货真价实的杯子,不禁稍稍感动。明明是一间不错的公司,为何老板如此猪头?
身旁的男人认真提问,也认真回答厂商的问题,手上翻阅的是一本几乎要烂掉的会议纪录本,他……明明很需要一个秘书,是在省什么?
这时,他将会议纪录本推到她的面前,直接翻开到空白页,手指点了一下,“从这里开始记录。”
虽然对她而言,做会议纪录只是举手之劳,可是……他会不会太信任她了?
她不过第一天上班,看也知道,这陈旧的会议纪录本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还是老板自己记录,这……他很讨厌耶!这样教她怎么好意思推开会议纪录本,大叫老娘不干了?
“所以试卖期间还申请不到发票?”严恺之眉头深锁,似乎对于这样的小事也无法办妥感到不高兴。
被点名的厂商老板娘低垂着头,娇嫩的嗓音里隐含着委屈,“不好意思,我们花店已经尽力了,不过一定可以在正式贩卖前让消费者拿着单据来补领发票,严先生,我跟你保证。”
霍颖瑶抬起头,看她一眼。嗯……花店啊,不就是费巧一直想进驻的单位?原来是被这个可爱的小女人抢走了,她也是五五拆帐?
她偷瞄身旁的男人。好想往前翻,看看前面记录了什么,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