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紧男人的脖子,感觉浑身每一寸都被他霸占、覆盖、吞噬,承受着他不断的撞击,不知过了多久,这份激烈才平息下来,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以虎踞的姿势看着她。
“阿紫,朕爱你!”
“我知道。”她忍不住哽咽了。
“不,你不知道,当朕看见谷劲风扑在你身上时,朕想杀的不是任何人,而是朕自己,朕竟让你遭遇这样的事,朕该死!”
她紧抱住他的颈子。“不,你已计划好一切,是谷劲风无耻,是他妄想!”她不让他自责。
“那谷劲风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了,朕会找到他,杀了他!且朕决定要立即立你为后,并公开暮儿皇子的身分,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爱你们母子,你们就是朕的一切,任何人休想觊觎你、伤害暮儿!”
“若扬哥哥……”阿紫落下泪来,蜷进他怀里,把脸扑进他胸膛里深埋。
他再度抱住了她,但殿外忽然传来了季霏嫣的哭喊声——
“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爹做的事与臣妾无关,臣妾一件也不知情,请皇上网开一面——”
他脸一沉,微微松开抱住阿紫的手。“尤一东!”
“奴才在。”尤一东就候在外头,马上应声。
“轰走!”
“遵旨。”
“等等,让我去见她吧。”阿紫蓦然说。
谷若扬蹙起眉,“季霏嫣知季汐山的所作所为已全数曝光,她自己在劫难逃,被逼急了这才连夜过来承乾殿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朕很快会处置她,你何必见她?”
“她不过是季汐山送进宫来笼络您的工具,这会儿季汐山自己逃了,却将女儿丢下不顾,季霏嫣也是可怜人……让我去见见她,听她想说什么。”阿紫这算是同情她了。
他瞳孔收紧,“她不值得你可怜,不过你若非要去见她,朕不拦你,但回来后,不必替她求情,朕不会允的。”他丑话说在前头,这人他是非办不可。
“大部分的错是季汐山,她只是帮手——”阿紫还是忍不住说情。
“季汐山的事她涉入多少,朕心里有数,总之不管如何,朕都容不了她。”
“您——”
“你还不明白吗?朕真正恼的是她曾数度羞辱你,这一桩桩的事朕都牢记在心里,当时没有处置,是碍于季汐山在朝中的地位,这面子不能不给,这才按捺下来,而今所有的过节都该一一清算清楚了。”他毫不留情面的说。
她这才晓得这男人有多记仇,季霏嫣早在他算帐的名单中了。她轻叹一声,“我先去见她再说吧。”
她起身穿上衣服,只不过这一下床,见自己一身雪白的肌肤上全是轻浅不一的点点红痕,脸不禁一臊,不敢去看床上正灼烈看着她穿衣的男人,匆匆套了衣裳就出去了。
到了外殿,就见季霏嫣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跪着,完全没了往日的艳光四射,此刻她哭花了脸,瞧见只有云绦紫一人出来,怔了怔,再见她虽穿妥了衣裳,但颈项那截露出的肌肤上仍清楚可见刚让人狂爱过的痕迹。
季霏嫣禁不住又嫉又妒,心中充满不甘,“你出来做什么,我要见皇上!”
阿紫走向她,“你有什么话告诉我吧。”她是活不了了,但有什么话,自己愿意替她传给那男人知晓。
季霏嫣眼眶恨得滚出泪来。“我用不着你传话,我亲自对他说就可以了。”
“他不会见你的。”阿紫说。
“你胡说,他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季霏嫣蓦然起身冲上前抓住她的手。
“大胆,不可碰娘娘!”尤一东奉命陪着云嫔见季霏嫣,见季霏嫣碰她,立刻大喝,并动手将季霏嫣的手拉开,就怕她伤害了云嫔。
季霏嫣恼怒,“尤一东,她是娘娘,本宫就不是吗?本宫还没被废呢,这位分还在她之上,你敢斥本宫大胆?!”
尤一东冷笑,“恕奴才不敬,您尽管还未被废,但在皇上心中已是废妃,所以,您还是自重的好。”
她额上青筋暴起,“你!”
“娘娘若有话还是对云嫔娘娘说吧,这兴许是您唯一的机会可以让皇上听见您的『遗言』,若您不想把握,那便也只能死个『无声无息』了。”
这话当真令季霏嫣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了。
阿紫不忍,叹口气的对她道:“你爹的事不可能不牵连你,你也绝对不会不知情,发落你的圣旨在今日早朝之后即会颁下,你若想说什么,不如现在说。”
季霏嫣闻言惶然地落下泪来,“早朝后会有发落……这是不让我有活路了……爹虽是卖国奸臣,可我却是真心爱他,怎会真的要害他,他该知道的,该顾着这点情分的……而他就这样狠心待我?我知道了,定是因为你,是你让他杀我的对吧?!是你,一定是你!”
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向阿紫,掐了阿紫的颈子。
尤一东大惊,立即捏扼住她的手掌,将她扯开,这力道极大,竟当场折断了她的掌骨,她痛得喷泪哭号,“尤一东,你该死,敢伤了本宫!”
“来人,将德妃娘娘请回锦绣宫,等候圣旨发落。”尤一东绷着脸道,根本不甩她的怒斥。
季霏嫣惊了,张开的唇颤了颤,这一走,回去就是等死。“不,我不要死,皇上饶了臣妾,皇上——”
她大喊着不肯走,但仍被尤一东的人强行拉着离去了,模样狼狈至极。
阿紫摇头,本想若她能有悔悟,内殿的人听着,也许会有转机,偏她……唉,掘了死路谁也帮不了她。
阿紫叹息着要回内殿,不意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秦芬儿,她已不知在那儿站多久了。
阿紫止住回殿的脚步,双眼朝她望去。
她见阿紫发现了她,似乎挣扎了一下才走过来。
“云姊姊。”秦芬儿来到阿紫面前,凝望着阿紫,目光异常复杂。
阿紫对她笑了笑,“谢谢你了。”
秦芬儿脸微红。“云姊姊何必谢芬儿,这些只是皇上的吩咐。”
阿紫抿笑道:“就算是若扬哥哥的吩咐,也要你肯帮忙,阿紫得你多次相助,尤其这回更是帮了大忙,阿紫感激不尽,相信皇上会奖赏你的。”
阿紫也是从那封信里得知,自从自己入宫做待选秀女起,那男人就安排了人暗中帮她,这人就是秦芬儿,她照料生病的自己,不着痕迹的对抗淑德二妃,连那回季霏嫣与莫香凝至慈凤宫告状,让太后教训她,并且赶云暮出宫,也是秦芬儿藉故去向皇上求救,他才赶来救下他们母子的。
而这回更是帮着演戏骗谷劲风,假装日日受宠,伪装成有孕之人,但自己晓得,若扬哥哥一次也没有碰过她。
“奖赏?”秦芬儿脸庞有些发亮。
“嗯,我打算向皇上请个恩典,让你出宫。”秦芬儿若是能出宫,那就不用困在宫里,能有新的开始,追求自己的幸福,相信这个恩典她会很高兴才是。
秦芬儿表情凝滞半晌,心中掠过一丝痛,摇头道:“芬儿……能不出宫吗?”
阿紫微愣。“你想留下?”她讶异。
秦芬儿忽然跪下了。“云姊姊,芬儿不想离开皇上……虽然晓得自己能进宫,是因为皇上希望芬儿暗中伺候你,芬儿也晓得皇上对芬儿没有感情,只有尊重,可芬儿仍心甘情愿留下,所以能不能别让芬儿走?”
阿紫愕然,没想到秦芬儿会有此要求。“你喜欢皇上?”
“芬儿没想要与云姊姊争皇上,芬儿要求不多,只要能远远望着皇上,也就心满意足了——”
“尤一东,今晚秦嫔小产,不幸身亡,你着人去办妥后事吧!”内殿突然传出谷若扬的声音。
秦芬儿变了脸,皇上这是听从云姊姊的要求,让自己出宫去了。
可皇上明知她的心意,却还是不能容她吗?
她咬着唇,拢在袖子里的手指掐紧了。
“秦嫔娘娘,请吧,奴才会为您安排好一切的。”尤一东过来说。
秦芬儿抬起小脸,眼神中盈满悲戚。
不再多说什么,落寞的转身离去了。
阿紫没想到秦芬儿竟对谷若扬有了感情,整个人怔愣住了,蓦然腰间一紧,她让人抱住,侧脸去瞧抱着自己的人,“您对她是否也——”
“没有,那几天虽日日与她同榻,但朕想的只有你,容不下旁人,说得更清楚点,自从爱上你,朕再没碰过其他人,你就是朕的唯一。”谷若扬说。
阿紫闭上眼,不知哭好还是笑好,秦芬儿就只是与他几日的相处而已,他什么也没做,就教秦芬儿爱上了,幸亏他爱的只有她,任谁也抢不走自己的男人。
第十五章 滴血验亲(1)
原本该是肃穆的朝堂,群臣却是议论纷纷昨夜发生的大事。
那万宗离竟是晋王的儿子谷劲风,连季汐山也是晋王的余党、金国的奸细。皇上得讯亲自去逮人,可惜还是教这两人逃了。
众人震惊于此事,无人敢相信,一个是形象正直的御史,一个是看似忠君爱国的右相,两人居然都有问题,全是乱臣贼子,金国走狗,众人为此义愤填膺,这骂声都要掀了太和殿的屋顶了。
“皇上驾到!”太和殿的太监吊起嗓子高喊。
群臣闻声连忙闭嘴,归位跪地恭迎谷若扬。
然而,当众人抬头望去,却人人讶然,这走出来的不只是皇上还有云嫔,不只如此,皇上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身着紫色锦袍,气质不凡,第一次上朝,见了百官群臣,顾盼神飞,毫无惧色。
聪明的人便揣测那便是日前皇上下旨过继给云家的孩子,只是,皇上亲自抱着这个孩子上殿,又带着云嫔现身,这是想做什么?
见皇上往金龙宝座上坐下,那孩子依旧坐在他腿上,而云嫔自然的落坐在皇上身侧,两人共享宝座。
众人心惊,那张椅子岂是一个嫔妃可坐的,那是皇后方可与皇帝一起俯瞰群臣的位子,云嫔竟敢坐下去?!
“皇上,臣有事上奏,此乃朝堂重地,不知您何故要带着不相干的人上殿?”第一个上前说话的是秦芬儿的爹秦孝越。
他正积极的运作让女儿成为西朝皇后,皇上却带着云嫔上朝,这当然令他不满与心急,不待众人说什么,自己就先不客气的出列道。
谷若扬阵色一沉,“朕今日之所以带着他们上殿,是有事宣告,不过,在此之前,朕有噩耗要先告知爱卿,请爱卿节哀,昨夜秦嫔不幸小产,御医抢救无效,秦嫔连同孩子都走了。”
“什么?!娘娘她……小产死了?”秦孝越大惊。
阿紫低下头,秦芬儿已于一刻前离宫了,她对秦芬儿亦感到抱歉,但男人是她的,她不让,也让不了,这男人不会接受自己以外的女子,与其孤死宫中,不如出宫另觅属于自己的人生,这对秦芬儿来说应该才是最好的安排。
“芬儿——”秦孝越蓦然大哭出声,女儿是他翻身的机会,怎么会死了,那自己未来还能再有什么指望?这是绝望痛哭了。
众人同情他,为他欷吁叹息,他用力抽了几声气,一憋,晕死过去了。
“尤一东,抬下去吧,让御医到府上照料,下朝后你也代朕去好生安慰。”谷若扬交代。
尤一东应声,让人将秦孝越抬出太和殿。
“皇上方才说带着云嫔娘娘与孩子上殿,是有事要宣告,请问是何事?”一名言官在秦孝越被抬走后问道。
众人也纷纷竖起耳朵,等着听皇上要宣告的事是什么?
谷若扬表情高深莫测,半晌后才不急不躁的开口道:“云嫔进宫前确实已非完璧。”他这话一掷,众人炸锅似的惊了。
昨夜里发生之事,众人才刚热烈讨论过,晓得云嫔日前失节之事是假,全是季汐山受谷劲风之命造谣污蔑,那么皇上此刻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云嫔进宫前真已不洁?若是她敢以肮脏的身子进宫侍君,那就真是罪该万死了。
“皇上,既是如此,那该立即赐死云嫔,怎还能让她再回宫?”有人气愤难平的道。
谷若扬眼神甚是平和,但却莫名的教人心悸。“那个让云嫔失去清白的人,是朕。”众人再度错愕,“这个……皇上的话,臣等愚钝,听不明白啊!”
谷若扬眸中锐光一闪,环视所有人。“朕倾慕云嫔多年,这后位也是为她空置,过去她一直不肯做朕的皇后,那是因为她瞒着朕,为朕生下暮儿……”他将与阿紫在鲁镇发生的事当众说出。
群臣听完又是一惊,“云家的孩子原来是皇上的?!”一时间大家齐刷刷地将视线集中在云暮身上。
云暮见众人都在看他,他也不紧张,唇一勾,朝众人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娘说时机到了,就会和父皇和好,还会向他解释她与父皇不和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要抓坏人,如今坏人虽未抓到,但娘说,坏人身分已曝光,再不能私下做坏事害自己与娘了,所以可以告诉别人他是父皇的孩子,这令他很开心,因此笑咪咪的面对众人。
西朝原来早就有皇嗣了,众人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且又瞧这皇子模样粉妆玉琢、聪明伶俐,众人不禁喜形于色起来。“臣等恭喜皇上,喜获皇长子!”群臣跪了一地道喜。
谷明华今日也在朝上,见这景象,当真老泪纵横,自己女儿与外孙终于苦尽甘来了。
阿紫也红了眼眶,暮儿这算是正名了,以后再也不必怕人说他是私生子。
“父皇,暮儿以后是不是可以这么唤您了?”云暮仰着头,脸蛋上满是光彩的问。
谷若扬点头,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些,心里的激动绝对比脸上的表情深刻许多。
“可以,朕就是你的父皇,且朕还要册封你为太子,立你娘为皇后。”他当众宣布。
众人对此并不反对,皇长子的出现是众人期待已久的,立他为太子并无不可,而母凭子贵,太子既立,云嫔成为皇后也是理所当然,再加上云家当年受到诬陷之事,经过昨夜,也已真相大白,相信皇上马上就会宣布平反云家之事,身为忠良之后,云嫔当更有资格做这个皇后。
正当众人一片喜庆之际,殿外忽起了骚动。
“尤一东,去瞧什么事?”谷若扬敛了笑的吩咐。
尤一东立即前去了解,片刻后返回道:“启禀皇上,外头是金国使臣图悟八里,他要求进殿见皇上。”
众人一听,这厮在西朝讨不了好,不是让皇上轰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阿紫也讶异,这人回来不会是金国又有什么动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