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邢总裁,我真的不晓得董事会主席,竟然会临时更改与JRMORQAZ公司签署合约的日期。”克劳勃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掌给掐住喉咙般,声音粗戛又沙哑。
“身为总经理,却没被告知日期有变,我看,你这个总经理的位子大概不必再坐下去了。”邢尹在说这席话时,优闲声调非但没有夹杂丝毫怒气,甚至还微微带笑。
然而,克劳勃却突然涨红脸,一副快脑溢血的模样。
“不不!邢总裁,请您听我解释,我已经查出主席会更改签约日,是因为公司还要再调降收购价。”他能坐上总经理的高位,全赖眼前的邢尹,不过,也因为坐上这个位子,才能轻易获知同业机密,继而转告给他。
当然,他也曾试图甩掉他的控制,谁知,结果却反倒让自己益发沉沦,愈陷愈深。
“喔。”
“邢总裁,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正确的收购价。”克劳勃的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
真可怜!他的双腿抖得好厉害,她相信,邢尹再不让他离开,他铁定会不支倒地。
犹记得,当她扯掉他假发时,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简直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没啥两样,如今……
哎!再怎么威风八面的大人物,还是惧怕恶人,而她,显然离恶人的至高地位还有一大段差距,所以克劳勃才敌对她大呼小叫。
“咦?你你你……不是那个……”克劳勃终于发现一个压根不可能出现在此的女孩。
“嗨!我觉得你这项假发比上回那项漂亮多了。”莞儿笑嘻嘻地对着脸色发青的克劳勃打招呼。
这句话,令克劳勃再也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与错愕。
殷氏集团的大小姐,居然会跟邢财团的总裁……为什么殷氏老总裁会默许自己的爱女,跟邢尹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邪恶男人在一块?
“克劳勃。”低醇的嗓音,让克劳勃浑身一震,他急急收回盯在殷莞儿脸上的视线,狼狈说道:“邢总裁,那我、我告辞了。”
“嗯。”
一得到允许,克劳勃急速退至门边,拉开,走出,再合上门时,他终于敢大口的喘一声。
“克劳勃先生。”
克劳勃擦汗的手顿僵,微微抽搐的嘴是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他机械似的转过身,对着于昂勉强挤出话:“于先生,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你有看到殷莞儿吗?”于昂的声音死寂到毫无起伏。
“有……没有没有,我什么人也没看见……”克劳勃及时领悟于昂问这话的用意,于是急忙否认。
邢尹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殷莞儿出现在邢集团,那又何必让他撞见。
“你可以请了。”克劳勃不敢多问,离去的脚步活像身后有无数厉鬼在追他似的。
于昂冷眼看他消失,才开门走进办公室,缄默地站在一旁,听着殷莞儿好奇地问起自家主人。
“克劳勃为什么要这么怕你?”方才那一幕的确让莞儿大开眼界,毕竟能让老爸敬重三分的大人物,居然会在邢尹面前畏缩得像个小卒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听他们讲话的内容,明显不单纯。
“这你应该问他才对。”邢尹眸光诡亮到刺眼。
“好吧!下次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时,我再好好问他。”哇!有说等于没说。莞儿假假的露齿一笑。
“见到方才的情况,你不怕吗?”邢尹眸光炽热。
劈里啪啦!哇塞,他的眼睛都快冒出火花来了。
啊!她晓得了。“你是故意让我看见克劳勃那副惊恐嗫嚅的模样,对不对?”莞儿挑了挑漂亮的蛾眉问。
不过,他的用意何在?
“呵!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他可不希望她对他产生不必要的害怕,因为这会让游戏的趣味大大减低,所以他才拿克劳勃来试验她,而结果,果然不负他所望。
喔!原来如此,他曾经说过,他喜欢她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不怕他,那么,如果她假装很怕他,他是不是就会少喜欢她一点,甚至是主动放弃她?
“莞儿,你很冷吗?怎么突然全身发抖?”邢尹采手欲摸向她额头。
莞儿僵硬地撇过头,避开他大掌,嗫嗫说道:“邢大哥,我想我最近大概是太累了,所以身体有点虚,再加上你时常像个鬼一样的,呃!我是说你给我的惊奇是一桩接一桩,导致我负荷不了,所以……”
“呵……”他一笑,看似柔弱的娇颜登时破功。
“我真的演得很烂吗?”扮柔弱果然是她的致命伤。
被识破的莞儿索性擦腰怒瞪一点都不捧她场的邢尹。
“不!是你演的实在是太有趣了。”邢尹难得的朗笑声,让一直没吭声的于昂也禁不住看了主子一眼。
“多谢邢大哥的赞美。”莞儿的笑虚假得可以。
她承认,一开始她确实被他身上那股正邪难辨,且偶尔还会令她的背脊产生恶寒感的森冷气息给弄得七上八下,不过。他毕竟没有真正伤害过她,所以她后来也就没有多大的感受。
只是,这样就足以让他兴奋成这样吗?
“昂,把东西拿过来。”邢尹唤来于昂。
“是。”于昂立刻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提袋,交给莞儿。
“这是什么?”莞儿有些厌恶地问道。不会又是衣服吧!
“打开来就知道了。”
莞儿没好气的拆开来,谁知一看——
“这不是……”她圆瞠的莹眸,瞪住手上这只与她放在沙发上的粉红背包同一个款式的全新背包。
她的心爱背包可是PRADA独家限量,全世界只有十五个,而且早就售完绝版,这邢尹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我知道你很喜爱那只背包,连破了都舍不得丢弃,所以我干脆请PRADA重新制作一个。”
“你……”他还真有心。
“喜欢吗?”
“嗯,谢谢。”她是有点小小的感动呐,不过,这样就想收买她的心,还差得远呢!
然,话虽如此,她粉嫩嫩的双唇仍止不住喜悦的翘起来。
“你喜欢就好,不过,既然有新的了,那只破背包应该可以扔掉了吧!”
什么!他居然要她把伴随她流浪千里,与她有着革命情感的心爱背包给扔掉?
真是太没人性了!看吧!她就知道不能高兴得太早,尤其他这句话更加突显他潜在的信念,只要有新的替代品,他随时都可以丢弃旧的东西。
记得不久前,他才说过她这个人在他眼中是“新奇”的,换言之,只要有类似她这种个性的女孩出现,她是不是随时都会被换掉……
嗟!她在不爽些什么,她管他是不是喜新厌旧、反覆无常、见一个就爱一个,因为她身边根本没预留空位给他。
而且,她殷莞儿向来只有挑人的份,绝对不会落到被人挑的地步。
☆ ☆ ☆ ☆ ☆ ☆ ☆ ☆ ☆ ☆
她说过,只要有机会,她随时都能走。
而现在,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嘿嘿!想必邢尹那票人已经睡死了,更何况,他们根本不可能预料到她会有离开的打算。
本来她是想学蜘蛛人爬墙,这样咻来咻去既冒险又刺激,不过,四十五层楼的高度,哈哈!反正她只是想想罢了,毕竟她年纪轻轻,突然间香消玉殒可是会哭死很多人的,所以她还是保险点,走大门就好。
没有东西可收拾的莞儿,拿起心爱背包就要……忽地,她脚下一顿,眸光有些不舍地望向被她随意摆在角落的新背包。
既然都已经订了,不拿白不拿,况且,她原有背包的裂痕确实已经扩大到里头的东西都快要掉出来。
美眸一转,莞儿硬是将旧背包努力塞进新背包里,在顺利拉上后,她笑眯眯地背起它,精神抖擞的走到玄关,拉开门。
哈!走道上,果然连只苍蝇都没有。
莞儿得意一笑,侧身合上门,脚步尽量放轻的朝楼梯间走去。不过,她近来怎么常常干这种偷鸡摸狗……呃!她怎么把自己比喻成小偷来了,呋!
“莞儿,都这么晚了你还要上哪去?”
莞儿僵住身,倒喘口凉气。
背!莞儿懊恼的掩面呻吟。
她怀疑,她房里被装设监视器,要不然,她怎么老是被抓包?
“莞儿。”见她钉在地上久久不回身,邢尹便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扳过来面对她。
莞儿头低低,有点像是做错事等着挨罚的小孩。
“大半夜的,你想上哪去?难道,你想离开我?”醇雅清柔的嗓音在提到离开时竟透出某种吊诡的恶凉,莞儿错愕又颤悸,就在心思运作问,下颚猛被托高。
“因为……因为我想家嘛!”被迫仰起头的刹那,她僵愣的脸蛋早已化成一片楚楚可怜。
“如果是这样,你可以事先跟我说,我会允许你回家看你家人一眼。”
恶寒之气虽已消失,但被他这样深深凝视着,她的心口非但跳得厉害,就连想好的台词也几乎忘光光。
他居然狂妄到对她用到允许两字,老天!她真想一口咬掉他的鼻子。
当然,除非她不要小命,否则她最好是当作没听见。
“我……我是睡到一半才突然想念起家人来,所以哪有可能事先知诉你。”她声音吸哽,慢慢将下巴自他手上挪开,再顺势卸下身后的背包抓提在手上。
仰这么久,她脖子都快酸死了。
吓!怎知,就在下颚堪要脱离他长指时,却又被他一把紧扣回来,而且……他拧的她好痛!
她猝然抽息,格外明亮的双瞳死死瞪住那张近在咫尺的邪美俊颜。
他干嘛箝这么用力,难道他想辣手摧花,弄碎她美美的下巴?
“莞儿,你没有在骗我?”
干嘛靠这么近,现在是换他很想咬掉她鼻子是吗?
“没有没有!”她好困难的出声,眼眶里滚动的泪花绝对如假包换,因为,真的满疼的。“你真的没骗我?”他好生温柔的再问她一遍。
“嗯嗯嗯。”天呐!他体内果然潜藏着一只沉睡中的恶魔,只要一不小心唤醒它,就是有人要倒大楣。
“莞儿,我是你的什么人?”他忽然一问。
这还用问,你现在根本就是我的“冤仇人”。只可惜,这台语太深奥,他铁定听不懂。
不过,他突然间这干嘛?
“你当然是我的,嘿!男朋友了。”逞一时之快对她目前的处境毫无帮助,所以,能忍则忍。
坏坏的邪气味在他微勾的唇角表露无遗。“那吻我。”
喝!莞儿双眼暴凸。
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臭家伙!竟然敢命令她殷莞儿吻他?这简直是、是……
然而,当邢尹一松开她下颚,她马上踮起脚,轻碰他薄唇,尔后,还狗腿地说?这样可以吗?”
呜……其实她也不想亲吻恶魔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避免大坏蛋对她提出更高难度的要求,她只好牺牲了。
邢尹伸舌舔了下唇畔。“不是很满意。”
他不晓得做这种类似A级的动作,会让人想入非非吗?尤其他那副意犹未尽的放肆嘴脸,更是教人……
“那……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别骂她孬,而是此时此刻的邢尹虽然笑得很柔情,可全身上下却慢慢渗透出一股生冷气息,让她不敢造次。
于是,她只能卯足劲,重重印上他微扬的性感唇瓣。
喀!晤!真痛,好像撞到他牙齿了。
莞儿欲打退堂鼓,怎知一只大掌却猛然覆住她后腰,往他胸前一压,紧接着,她的后脑勺也跟着被扣住,邢尹反客为主,掠夺那两片轻颤的樱唇。
咚一声!手上的背包落了地。
他有多久没吻过女人?所以,才会把她的小嘴当成玉米粒来啃。
还有,他晓不晓得这种火辣辣的法式深吻,会吓坏一颗纯洁的少女心吗?
总而言之,他……到底吻够了没?
“莞儿,你就如我想像中一样的甜美。”
“吁吁……谢谢厚!”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她,双手像是要泄愤般地用力绞紧他的丝质衬衫。
可恶又可恨的王八蛋,居然有本事让本小姐在被你吃尽豆腐后,还得跟你说声谢谢。好!很好!你最好祈祷千万别有落到本小姐手里的一天。
“莞儿,你想要我吗?”诡沉的眸心顿起掀起教人起疙瘩的狂彩。
揪住他衣襟的双手像是触到高压电般,霍然弹回。
“没有没有没有!”她的头摇得跟什么似的。
他竟然以为她拉扯他的衬衫,是因为她想要?
邢尹眯起瞳眸,神情倏沉。
莞儿暗自呻吟,知道方才拒绝的动作惹恼了善变的魔王。
没错,他已经从恶魔晋升到魔王了。
“呃!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才交往没多久,当然得一步步地来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原以为只要对邢尹讲几句好听话,他就会任由她搓圆捏扁,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才是那块麻薯。
“那还需要多久?”
“这……”哪有人像他这样问话的,羞不羞呀!“这、这得看你的表现而定了。”老天!她最近脸红的次数,比她从出生到尚未遇见他之前的加起来还要多太多。
“是吗?”邢尹一扯唇。
“嗯。”她害羞的应道,但心里却早已将他骂到臭头。
“那么……”
“我现在又不怎么想家了,邢大哥,我回去睡觉了。”莞儿猛打哈哈,弯身抓住背包就要走回房间。
“莞儿。”她浑身一僵,暗暗哀号。他又想干嘛?
她回身,揉揉双眼,佯装很想睡。
“你的护照。”
叮咚!莞儿双眼乍亮,兴奋的跑上前,抢过他手里的护照,还宝贝似地贴在胸前蹭呀蹭地。这下她总算可以离开美国了。
不过,一个吻换一本护照,感觉上还是她吃亏。
“你好像很高兴?”邢尹的瞳眸漾着异芒。
“当……呃!高兴是有一点啦,邢大哥,谢谢你。”当她顺着邢尹的目光往下看时,她心—悚,忙将护照拿到背后,对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讨厌!他的眼睛在看哪里?
“你开心就好,因为看你开心,我也会跟着开心。”邢尹也回她一记充满真诚的笑。
可看在莞儿眼里,只觉得心里益加发毛。
“那我去睡了。”莞儿抓紧护照就要走。
“莞儿。”哇!他烦不烦呀。
“还有什么事吗?”勉强挤出的娇俏声已然变了调。
“你应该给我一个晚安吻。”邢尹像是没听出她的不耐烦,执意向她索求。吻个头啦!他到底要吻几次才过瘾。
算了算了,反正小嘴都被他咬过了,就算再被咬一次也无所谓。她吞了抹唾液,润润发干的喉咙,羞怯又不甘的吻上他,然后,在暗数十秒钟后,猛然推开他,再速速冲回房间。
砰地一声!被踹上的房门成为莞儿的出气简。
她将背脊紧紧抵靠在门板上,捣着被吻得娇艳欲滴的双唇,酡红的脸蛋净是懊恼,还有丝丝的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