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眼睛都不敢随便乱瞧,就怕哪里惹恼了这两个人,其实刚刚他就已经上来过一次了,但是里头的人吵得凶,他也不敢就这么进来,只得又绕了下去,换了壶茶水又端了点心再上来。
幸好,这回总算是没吵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挑什么时候进来送东西了。
就在小二以为自己平安完成了任务,刚要退出去顺便关上门时,就见到两个女子突然冲了过来,撞开他不说,还直接闯入了门内。
他连拦都来不及,就听见一个穿着橙色衣裳的姑娘对着屋子里头的男人喊着:“将军!这可巧了,我们才刚想着要去找您呢!”
崔淡云扯起一抹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方慕文则轻皱了眉,没想到春兰和夏兰会在这时候赶到,甚至还这么巧的选了这家酒楼。
崔淡云轻啜了口茶水,心中一片淡然——
啊,果然啊!这种预料中的事和人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只是一对二,这口味吃得有点重呢……她的脑回路再度奇怪的发散开来。
第4章(1)
回去的路上,崔淡云没能走回去,而是坐着马车回去的,后头还跟了另外一辆马车,上头坐着春兰夏兰两个人。
春兰坐在车子里,闭上眼想稍微休息一下,但是夏兰却没让她好好休息的打算,一张嘴劈哩啪啦说个不停,艳丽的小脸上带着点不忿。
“我就想着这乡下人家里能够出什么好人,就刚刚那样子的,也真是委屈了将军,那女人脸皮实在忒厚,要是有点羞耻心的人,觉得自己配不上将军,也早该识相点……”夏兰说到最后也不知在说什么,话含含糊糊的让人听不清。
但是别人不清楚,春兰还会不知道?
她那些小心思大概是有点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和她几乎朝夕相处的姊妹了。
“夏兰!慎言!将军夫人的事情岂是我们可以擅自议论的。”春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这次却难得严厉的训斥她。
她们两人虽然不是亲姊妹,但是自从将军救了她们后,长久相处下来就算不是姊妹也胜似姊妹了,有些话别人不好说,她却是要想办法点醒她的。
夏兰被她突如其来的喝止给吓了一大跳,嗫嚅的说着:“什么将军夫人,不过就是住在乡下的村姑……”
春兰娇柔的脸上带着几分严厉,再次喝止了她,若不是人还在马车上,只怕她发出的声音会更大。
她看着夏兰那张艳丽中却还带着点稚气的脸,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你却没有弄懂一件事情,今儿个不管将军夫人如何,那都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这是将军和夫人之间的事。
“至于你心里那点小心思最好收起来,这些年下来,若是将军有意,你早就如愿了,还会等到现在?我们当初蒙将军大恩,将我们从胡人手里给救下来,那已是天大的福分,现在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已经是之前求都求不来的了。”
春兰没再说下去,只是看着夏兰表情倔强的咬着唇不说话,也只能长叹了口气,想着以后再多劝劝吧。
马车辘辘的又走了一段,夏兰幽幽的声音才又轻轻的响起,“你说的我明白,只是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为什么自己才是这几年陪在他身边的人,却抵不过一个她样样都看不上的村姑。
情难所致,只有一句不甘。
春兰没有回答她的话,夏兰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马车的声音清脆的响着,车里那低落的气氛却怎么都无法被冲散。
相较后面那辆马车里的沉闷,前面的马车里倒是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崔淡云从后头两个女人冲进屋子开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没落下过,而方慕文一开始还能撑得住,到最后也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
“看什么呢?还笑得这样难看!”他脸色僵硬的说着。
崔淡云又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回道“唉,我在看原来大将军就是这样子的啊……”
“哪样?”方慕文明明知道这时候自己送上门去绝对讨不了好话,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崔淡云也不辜负他的期待,笑咪咪的说着让人吐血的讽刺,“就那样啊!表面说得正直,哎哟!背地里,这养得红颜知己都自己找上门来了,瞧那娇滴滴的喊着将军的声音,啧啧!”
方慕文真是受够了这女人,觉得一家之主的威风再不立起来,实在是对不起男人的尊严。
他猛地伸手一抓,崔淡云就这么让他给抓进怀里,马车里的狭小空间让她就是想挣扎也没办法,更不用说一个是长年拿刀在边关锻炼的男人,一个则是连锄头铲子都拿得摇摇晃晃的女人了。
是的,因为崔淡云觉得种田这件事情太累,所以在赚到第一桶金后,就把田地给租了出去,每年只收一点粮食当租金而已,而酿酒什么的,她也几乎没用到什么大力气,所以她现在的体能状态跟他差得不只是一个层次而已。
他向来擅长寻找人的弱点,这时候就更不用说了,他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耳后,让崔淡云瞬间脸色通红,身体也一阵阵酥麻发软。
她强撑着一口气出口训斥他,结果声音太软,听起来反而像是一种撒娇。
“你……你快点放开我!”
“我偏不!”他轻哼了声,甚至恶劣的更贴近她的耳朵说话,湿腻的舌尖还因此擦过她的耳垂,让她整个人轻微一颤。
她声音里不由得带着哭音,这敏感的身体让她都快气死了,“你是狗啊!居然还用舔的?!”
“那是不小心碰到的。”他真的很无辜。
“你放屁!”她忍不住爆脏话了。
方慕文是个不容许别人诬蔑他的人,在听到她说脏话后,直接如她所愿,重重的在她耳朵上舔了一口,最后还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这才是舔。”
崔淡云喘着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如果不是她现在背对着他,肯定要用眼神杀死他一百遍。
这无耻的男人!谁说古人不开放很保守的!谁再说这种话她非得把方慕文所做的恶劣事迹都好好的说上一遍才行。
她安分了,方慕文终于找回了许久不见的夫纲,对于好不容易落在他手上的嚣张女人,忽然别有兴致的开始摸摸捏捏,重点全都放在耳朵和脖子上。
这是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两个地方了,不趁这时候好好的欺负她,都对不起刚刚被气得半死的自己。
于是马车里很快就传出某种暧昧的声音,让前面赶车的马夫都忍不住脸红心跳了。
“不要……你赶紧放手……啊……”
“舒服吧?那这样呢?”
马夫身体僵硬,一甩马鞭,将马车赶得飞快,心中暗骂着,这真是世风日下啊!
呜呜……他也想找个媳妇儿了!
当马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马夫把车停下,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到了,就不敢再回头看,自然也没瞧见方慕文心满意足的抱着人下来的时候,崔淡云恨不得咬死他的神情。
只是马夫没看见,跟在后头马车下来的两个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春兰只是顿了下,夏兰却是黑了脸色,若不是春兰拉的及时,只怕下一秒她就要冲上前去怒斥那人不要脸。
屋子里孩子还没有回来,所以方慕文理所当然的就直接把人往房里抱,顺便把自己的铺盖也一起拿了过去。
他现在总算明白,怎么以前军里的男人们说起床头吵床尾和这句话的时候,为何老是语带暧昧了。
这招虽然有点不入流,但是好用就行!
要是早知道,他们两个也不用浪费这一两天的时间,甚至还吵成那个样子!
方慕文觉得自己好像了解了什么,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偏了方向,正在往奇怪的道路上努力着。
崔淡云躺在床上,无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刚刚那里被那臭男人给蹂躏得红通通的,甚至让她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她都可以想象刚刚车子上的马夫一定以为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看见那马夫站得远远的,就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
等身子的酸软感退去了一点,她理了理衣裳,才又往外头走去,还没见到那该杀千刀的男人,就看到刚刚那两个小姑娘手里都拿着东西,正往里头搬,而其中一个走过来的方向似乎就是她的房间。
呵!别瞧她现在看起来年龄和她们差不多大,如果算上辈子的岁数,她就是让她们喊一声阿姨也不会太过分。
所以其中一个小姑娘眼睛里那么明显的忌妒,还真以为她没看见吗?
“这是要做什么?”她眯了眼,看着她们搬进来的东西,几匹看起来挺柔软细致的料子。
“将军让我们把这几匹布先送到夫人房里。”夏兰正在恶狠狠的瞪着她,自然没这个闲工夫回答,春兰见状,只得遮挡着她一点,然后和气的答着。
崔淡云看了看那布料,给自己儿子做几身新衣裳也不错,所以没说什么,就让她们过去了。
夏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本来只是有点生气,结果当她眼神注意到她颈后那一点红艳艳的痕迹后,顿时瞪大了眼,咬牙切齿的骂道:“不要脸!”
她就说呢,怎么刚刚人还好好的,下马车的时候却得被抱来抱去的,原来是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技巧,在车上做了那羞人的事情才如此的!
她的声音不算小,让走在前头的春兰一听这话连忙吓得过来扯她,“你在胡说什么呢,若是让人听到了该怎么办啊?”这个她自然是指还离她们不远的崔淡云了。
夏兰咬着牙低声道:“就是让她听见才好啊,我可不怕!敢做那样不要脸的事情,还怕人家说吗?你是没见到,她脖子上有……本来还没的呢!除了在车上那段时间,难不成是刚刚让蚊子给咬的?”
春兰也觉得这不好,但是怎么不好也不是她们能议论的,于是扯了扯夏兰,劝道:“行了行了!说不定真是让蚊子给咬的,赶紧把东西给放着吧!”
夏兰在春兰的拉扯下,最后还是臭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谁也没注意到刚走离不远的崔淡云脚步有一瞬的停顿。
她撇了撇嘴,心中越发的恼怒,却对那两个小女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毕竟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的女人会忌妒也是应该的。
而且刚刚如果不是方慕文那男人来上这一招,她也不会出那么大的丑!
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件小事,她也没放在心上,何况现在除了要找那男人算帐外,还得去王婶子家里把儿子给接回来,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要不这午饭时间都要到了,王婶子家虽然过得不错,但也不能像家里煮的饭一样,顿顿有菜有肉的,所以为了她儿子吃饭的用餐情绪,还是赶紧去接人回来的好。
她正想着接人,突然王婶子一脸苍白的跑了过来,然后说出让她差点摔倒在地的消息。
“方娘子!孩子、孩子……我家的小宝和你家小梓两个都不见了!”
孩子不见了,这在灵水村无疑是件大消息。
崔淡云在一开始的恍神和惊慌后,马上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身前站的方慕文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守护在她身边,就怕她太过激动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像他想得那么不冷静,反而在这种时候,埋藏在骨子里的那种倔劲才更深刻的表达出来。
就像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有现在,她知道什么时候都不是最坏的时候,但只要放弃了,那就是最后的绝望。
她稳住了身子,但是身体仍有点晃,还是方慕文直接站在她身边,撑着她的身体,才能够让她稳稳的站着。
虽然说孩子是放在王婶子那里才丢的,但是崔淡云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应该赶紧把人给找回来再说。
再说王家的孩子也同样走丢一个,他们现在的心里不见得比她好受。
“婶子,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跟我说说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孩子是怎么丢的?又是什么时候丢的?”
王婶子脸上都是泪,一想到自己的孙子也丢了,说话都带着哽咽,“都是我不好,刚刚大牛带着孩子们回来,我想着田里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大牛又要拉些东西过去他媳妇儿娘家,我就把三个孩子一起带到田里去,我想……那地里孩子都是熟的,也不会乱跑,谁知道才没过多久,就看见三个孩子少了两个,我问了大宝,大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见事情不对,就赶紧去村长家还有你这里报信了。”
崔淡云是知道王婶子的田在哪里的,那是靠近山脚下的一块地,虽说偏了点,但是也不会有什么猛兽下山,再说了,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遮掩物,要说有人偷偷摸摸的一次抱走两个孩子想不引人注目,这也不大可能,所以必然是哪里有了问题。
王婶子说完,忍不住又是一串串的泪,“都是我老婆子没用,怎么就挑这个时候带着孩子出去呢!我前头听说这阵子这里也丢了几个孩子,还想着是那些家里人都没上心的关系,结果……是我对不起你啊!”
崔淡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听她哭哭啼啼了,只是转头看向方慕文,两人似乎在这瞬间心有灵犀了一样,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带着她就往外走,方向正是王婶子家的田。
她跑得慢,所以一见到外头的马车还没走,方慕文便马上将上头的东西卸了大半,牵着崔淡云的手往上一托,直接驾着马飞奔而去。
马夫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早已跑远,只能在后面跳脚。
只不过马夫是什么神情他们夫妻俩也管不着,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儿子,其他的都只能往后排。
第4章(2)
崔淡云第一次骑马,甚至这匹马连个马鞍都没有,除了两条缰绳可以控制方向,整个人坐在上头滑溜溜的,让她只能尽量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的抱着他,才能保持自己坐在马上的姿势。
灵水村说大也不大,就是靠山脚那块地,两人骑马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
下了马,方慕文抢在她前面,看着那路上一点点的浅浅脚印,马上眉头一皱,肯定的说:“是有人掳走孩子的!”而且还是高手。
一开始并没看见落地的脚印,但离开的方向脚印却深了些,显然是因为带了两个孩子的关系。
只是如果是高手,去做点什么不好,为什么会跑来做这种拐孩子的勾当?!这让方慕文一时有些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