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去买个饮料怎么这么久,太阳都快下山了。”肯定和小河摸鱼去。
许青芳被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给惹毛了。“你再装傻试试,我一定替天行道……”
“来了。”唐弄曙突然冒出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来了?”呃,是风间老师。
“给我一串肉串。”温润的声音轻扬,顿如清泉滑过闷热的夏天。
“要加酱吗?”
“少许,不要太浓腻。”
“好,请稍候。”
“生意好不好?”
“蒙你加持,等会肯定好。”蜂拥而至的女生会将摊子挤到水泄不通。
风间鹰一轻笑,“我的提议依然有效,只要你点个头,虽然你曾骗过我。”
“我骗你?”她故作不解,偏着头露出娇俏的表情。
“你说你没见过相片中的男人。”
她嘟起嘴,坚持不认错。“我是没见过呀!”
“你的男朋友就是相片中的男人。”他将头压低,似要亲吻她。
仔细观察她看似无辜的神情,他的嘴角多了一抹嘲笑。
姬美子没说错,她的确骗了他,是个高明的骗子。
“是吗?他们不太像,我没见过我男友拿下墨镜……”唔,他真没礼貌。
风间鹰一倏地捉住她的手,眼露冷意。“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你……”自大的男人最叫人受不了,唐弄曙很想用夹肉的夹子挥向他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放开她!你要找的人是我,不要为难她。”
一道高大身影倏地出现,一掌拍开钳制女友的人手,将受到侵犯的小女人往自个身后一推,不让她受到一丝战火的波及。
“你终于肯现身了,风间旭二。”可真是不容易。
风间?咦,园长老大和风间老师同姓耶。许青芳扯扯唐弄曙的衣服,用眼神询问。
看下去便知分晓。唐弄曙用唇语回答。
“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呢?鹰一,你比我更适合当继承人。”他的心才够狠。
“因为大家都看好你,你有统御日本黑帮的能力,大哥。”他勾起唇冷诮。
什么?!他们是兄弟!刚回到摊位来的关月荷目瞪口呆,掉了手中的木瓜牛奶和冬瓜汁,不敢相信耳中所听见的,一个是暖泉,一个是冰湖,怎么会是兄弟?
她还呆呆地站着,树旁突然伸出两只手将她往后拉,三人三张小板凳,手拿刚烤好的肉串,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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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想过兄弟俩再碰面是在这种情况下,取下墨镜的风间旭二冷视几乎和他一般高的男人,昔日的情景一幕幕扫过眼前,似清晰,却也模糊,相互交替着。
眼前的鹰一代表着他抛弃的过去,他很不愿想起,可是如影随形的记忆却因为他的出现而一一回到脑子里,重新开启连接的通道。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本家已追来了,他再逃也无济于事,这里有他割舍不下的人,他不可能转身就走,当做所有的一切不曾发生。
“我不回日本,你叫本家的大老死心吧!”一旦他决定的事不会再更改。
“你以为你可以不回去吗?日本是你的家,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事业都在那里,由不得你说不。”他没有资格谈条件。
“不再是了,我有新的家、新的兄弟和新的事业,我在此落地生根。”台湾成了他的故乡,他有属于自己的天空。
他口中的兄弟指的是生死相随的森井刚田。
“如果你说的是那间烂幼稚围,要让它消失非常简单。”不费吹灰之力。
阴狠的眼倏地一沉。“鹰一,不要碰我的幼稚园,你付不起代价。”
他阴恻恻地低笑,“你几时沦落到当几个小鬼的保母,帮他们把屎把尿。”
堂堂樱花组的少主不当,跑去做奴才,他还真叫人看不起,深以为耻。
“用不着嘲讽,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少了打打杀杀,心境平静了许多。”作息正常,早睡早起,他不用睡到半夜抡起刀,冲出去和人厮杀。
风间鹰一冷哼地嗤笑。“你不是很讨厌小孩子,一见到他们马上命人轰出去,一副他们是世上最肮脏生物的样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以往一有牙没长齐的小鬼一靠近,他便皱起眉,一脸嫌恶的叫人拉走,不让他们踏入他的地盘一步,以免乳臭味污了四周的空气。
曾几何时他却成了小鬼的玩具,陪他们玩,陪他们闹,让他们无法无天地爬到头上,风间旭二成了幼稚园园长?!岂不讽刺。
只要他想,全日本的黑帮势力都能轻而易举地掌握在他手上,可是他却叫人失望了,在拓展帮派版图的重要关头突然抽身,让人以为樱花组出了危机,人心浮动,差点四分五裂。
“不,你错了,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小孩子,希望能跟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
“躲猫猫?”他在说什么鬼话,谁没玩过……咦,等等,记忆中的他似乎不曾参与过他们的玩乐。
风间鹰一蓦然想起,小时候当他们在踢球时,大哥总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他一想靠近,不是马上被父亲叫走,从没机会玩乐,就是大家会因怕他而突然说不玩了,各自回家。
难道大家都搞错了,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子,而是没有办法靠近,那张凶恶的脸每一个人都会怕,他也曾被吓得连作一个月恶梦。
“我很羡慕他们能无忧无虑地玩耍,无邪的笑脸布满最真的快乐,不懂心机,不懂城府,高兴就笑,难过就哭,这些都是我不曾拥有的。”所以他想成为他们的一分子,弥补失去的童年。
“就为了这个,你放弃无上的权力?”多少人争破头,抢也抢不到的地位,他居然说放手就放手?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无法了解我永远只有一个人的寂寞。”高处不胜寒,他没有朋友,只有怕他的敌人和手下。
连他的家人也怕他,他们只在乎他可以为他们带来的权力,从不是他这个人,车祸之后他才明白,“风间旭二”不是一个人,而是权势的象征,让攀附他的人获得前所未有的利益。
“我也希望我是你,可是我终究不是你,不管我付出多少努力,连你一半的成就也达不到。”他试过,反被嘲笑画虎不成反类犬。
“鹰一,你……”难道他宁愿变成他,当只独行的孤鹰?
怕被看穿难堪心事的风间鹰一愤怒得红了眼。“你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樱花组有多少帮众,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
他太蔑人了。
“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我更好,你一向很有远见,我不行。”他再也没有杀红眼的气势,视人命为草芥。
“怎么,你不要的东西就丢给我,当我是捡破烂的吗?”风间鹰一扬唇冷笑。
“破烂……”帮众超过十万的樱花组怎会是破烂物品?
“父亲下令要你立即返回日本,你最好不要违抗他的命令。”他对亲生儿子一样手下不留情。
一提起父亲,风间旭二的眉头微微隆起。“你回去告诉他,我对他的雄心霸业没有野心。”他只想平静的过日子,和他所爱的人。
“哼!你自己向他说明,我可不是你的传声筒。”休想他会替他传话。
“鹰一,算我求你,若你还顾念一点兄弟之情,请务必帮大哥这个忙。”他回日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想再度抽身更难。
“求人不如求己呀!大哥,你都可以丢下我们不管了,我又何必管你死活,兄弟情义是存在你还是我们一分子的时候。”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想帮这个忙。
风间鹰一的脸色虽阴沉,却不及兄长浓眉一横的冷傲,怒目对峙的两人毫不退让,没人注意到原本乏人问津的小摊前,排满一条长龙,边吃肉串边看兄弟阅墙,让三个女孩忙得无暇观看“战况”,暗自咒骂连连。
“鹰一,你越来越无情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风间旭二戴上墨镜,掩去眸中的感伤。
“拜你所赐,若不是你丢下一堆烂摊子要我承担,我岂会冷酷无情。”他是最没立场说他的人。
抿紧的唇似在恼怒。“你要逼我回日本,但你认为你有那能力押我回去吗?”他不以为然。
风间鹰一低笑地望向远处,指着一只低飞而过的鸽子。“自由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你忘了父亲曾经说过,想成为一流的男人就不能有弱点。”那只爱说谎的小白鸽,她的生命将如风中蜡烛,随时有可能熄灭。
“鹰一——”风间旭二的语气一沉,意会到他所指的弱点为何。“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试试,我绝不会轻饶你。”
“啧!息怒、息怒呀!你的小女人我也很中意,如非必要我不会伤害她。”反而会好好疼惜她,让她明白谁才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一个女人成为两个兄弟互较高低的战利品,优胜的滋味是何等美妙,他真想瞧瞧他败得灰头土脸的样子,一向在花丛间游刃有余的自己没有征服不了的女人,她们都为他迷人的风采倾倒。
“鹰一,记住你的话,不许伤害她。”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此时,他在心中作了个痛彻心扉的决定,为了他心爱的人儿,他必须忍痛承受。
风间鹰一点头,但接下来的话让风间旭二差点抓狂。
“不过……我不晓得姬美子会怎么做,她对你丢下她的事始终耿耿于怀,认为你不该负了她。”
被负了心的女人最可怕,完全失去理性,只知道报复讨回公道,不能接受被抛弃的事实,怪罪不该出现的第三者。
“什么,姬美子也来了?”他大惊失色,慌忙地看向四周。
就在人潮聚集的小摊子旁,一名全身素白、留着及腰长发的美丽女子冷冷地瞪视忙得不可开交的唐弄曙,似乎在等待机会出手。
阳光照射下,她的手心闪着异样的反光,风间旭二眼一眯,她十之八九拿着她的独门暗器六角星镖,她竟敢!
才发现有人意图伤害他最爱的女子,一股怒意不可遏抑的涌上,瞥见她手微抬指间陡力一弹,一道银光如箭般笔直射出——
是凑巧的吧,只见唐弄曙不经意的拿高夹肉串的铁夹,铿的一声,飞镖应声掉落,掉在快熟包着葱段的肉串上,切断了。
“哇,哪来的伤人暗器。”许青芳见状忍不住大呼小叫,左右张望的在汹涌的人群中梭巡。
准受害人还一副她大惊小怪的模样,把散掉的肉串放进自己的嘴里,“天上掉下来的啦,快点烤!你没看到人越来越多吗……呼,怎么突然变冷了?”
冷凝着一张脸的风间旭二大跨步向前,感受到冻意的学生们纷纷打了个寒颤,退开一条路,让那道人体冰风暴无所阻碍的行进。
他来到一身白衣的千代姬美子面前,不发一语地狠狠给她一巴掌,鲜红血丝由其冷诮的嘴角流出,冷酷的举动震撼了全场,一阵阵的抽气声立起。
而后他又微微推开被他吓呆的女学生,拉出还在烤肉串的女友,面色极冷的护着她离开。
“你打女人……”狼心狗肺,天打雷劈。
“不要问,什么都别说,以后离我们远一点,千万不要靠近,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离他们……远一点……也包括他吗?
这是什么意思?
第九章
“我们暂时分手。”
分手?!
这句话像把尖利的刀,刺向两颗牵挂的心,割出一道无可弥补的裂缝。
铁青着脸的唐弄曙气愤地砸了手边所有的东西,仍觉不够的跑到街上,拿着某个笨蛋送的卡每一家店都进去刷刷刷,刷到她手软为止。
一大堆的战利品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气,反而让她越买越生气,失控的脾气濒临崩溃,很想捉个人来狠K一顿,好泄她一肚子火气。
以往在家,唐晨阳是理所当然的受气包,而且还不能还手,要打到她消气为止,所以他一见二姊脸色不对就会赶快往后门溜,危机未解除前绝不回家。
可是现在她没有人肉沙包可用,只能拚命的买东西,买了什么她根本看也不看,就往后头的关月河扔去。
他竟敢面无愧色地和她提分手,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希望她不要怪他,一切是出自不得已,她应该要体谅他。
体谅个屁,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干么还来个暂时,她唐弄曙就是有骨气,绝不问为什么,他以为她没有他就会寻死寻活吗?
哼!走着瞧,老虎不发威都被当成病猫了,他够种就别回头求她,要不届时看她怎么整治他。
“妖女……呃,唐同学,破坏公物是有罪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攻击那个可怜的邮筒。”好……好可怕的女人,她一身蛮力是打哪来的?关月荷忍不住微颤了一下。
唐弄曙回头一瞪,啊哈一声,被踢了十几个凹洞的绿色邮筒应声而倒,死于非命。
“姓唐的,你适可而止行不行,这年头失恋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喝!劈……劈成两半,实心的木长椅?!目瞪口呆的许青芳只能同情无辜的木椅。
“谁说我失恋了,是我不鸟那个连毛毛虫都怕的死变态,我不要他了。”可恶、可恶,害她这么难过,杀千刀的混蛋。
“好好好,别激动,失恋的人最大……不是失恋、不是失恋,是你甩了他,这样满意了吧!”真难伺候,明明就被人家甩了。
好朋友是干什么的,当然是同仇敌忾,痛斥负心汉的花心……呃,没花心,是没良心,居然害他们得承受他留下的后遗症,代他受过。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只剩下一个月就毕业,好歹也等他们唱完骊歌再分手,大伙一拍两散,不用跟着受苦。
逛街对女人来说绝对是愉快的享受,她们也买得很痛快,不花一毛钱就能买到当季的限量皮包和衣服,说什么也要跟他拚,看能不能把那张薄薄的卡刷爆,满足当败家女的感觉。
可是身边若多个引人侧目的发飙女、疯婆子,当场天堂变地狱,东西买再多也不会快乐,只想拿纸袋遮脸,怕被熟人瞧见。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干脆接受风间老师的追求,气死你家那个未开化的野蛮人。”提什么分手嘛!真是无聊。
唐弄曙一肘子勒住许青芳咽喉,冷森地说道:“你要我当人家的情妇?”
“咦,情妇?”这是不道德的,绝对要立法制止,不能让日本人侵略台湾……啊!离题了。
“风间鹰一和风间旭二是兄弟,他们是一挂的。”狼狈为奸的混蛋。
唐弄曙气的不是男友提出分手,一段感情若走到终点,那么各走各的路是必须的,不必强求,她能接受男方已不再爱她,虽然她会先哭上几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