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宫主!”梁静又连连叩了几个响头,才跟着叫翎燕的侍女一块儿退下。
她偷偷松了口气,幸好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她哪是想留在“花宫”当侍女?压根儿没这个意愿!她留下来,不过是为了找机会,看能不能把独孤晦玉救出来罢了。
不管怎么说,独孤晦玉会被抓,是她害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救他。还有就是,不管这男人怎么可恶,毕竟在最后性命交关的时刻,他叫自己快逃。
光是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不能不救他。
唉,又管闲事了。她不禁用力甩甩头,竟有些莫名的气恼。这趟下山来,只是送个礼而己,明明不想惹是生非的,怎么又让自己卷入是非之地呢?如此一来,为了救独孤晦玉,又要耽搁许多时日了,真是一彼未平,一彼又起,好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她不禁懊恼。想来想去,都怪自己为何一定要救独孤晦玉?连她自己都想不通。
啊,气死人,搞不懂这是什么心情,都是那个臭独孤晦玉害的,故意露出那种可怜的样子,害她一时心软……对了,一定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自己才会发神经的留下来!明知这个“花宫”不宜久留,那个宫主很危险,但她还是决定把这个麻烦揽下来。
可恶的独孤晦玉,自从遇上他,她的日子就不曾太平过,她的心,也从没这么乱过。这男人让她迷惑,在变身之前,他对她坏,处处刁难她;可变成胖姑娘后,他却对她好,让她意外地发现他和蔼的一面,让她恨不起他,甚至会开始在意他。
如今他身陷“花宫”图图,她为此心烦意乱,为了尽快解决这种莫名的思绪,她打定主意,把他救出后,一定要速速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要和这人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一路上,翎燕向她大致说明“花宫”的规矩,并且领她来到一处大院,说那儿是侍女们住的地方。
“你就睡那张床吧。”翎燕推开门,领她进了一间大厢房,里头是大通铺,指着最边边的位置告诉她,今后那就是她的栖身处。
她谦恭地回答。
“是,多谢翎燕姊姊。”
接着翎燕又带她认识其他地方,并且严格叮嘱她,哪些规矩必须遵守,犯了会受到什么处罚,要她——牢记。
梁静将翎燕说的话谨记在心,她的记性很好,翎燕说一次她就记住了,同时也试着向翎燕打探梢息。
“翎燕姊姊,那个可恶的独孤晦玉,现在一定被宫主教训得很惨吧?”她故意问道,想知道独孤晦玉现在的情况如何。
“那是当然的,他现在正被关在地牢里呢!”
为了查出地牢在什么地方,所以她又故意说道:“我真想看看他现在的嘴膛,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那你要失望了,没有宫主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地牢。”“喔,是吗?
不能去地牢,家要抓他?
不能去呀,真是遗憾。
总要有人送饭吧?找机会她再到厨房去打听打听。也不知这个独孤晦玉和“花宫”宫主结了什么梁子,惹得人虽然她有心救独孤晦玉,可是凭她单薄之力,能做到吗?她武功又不高,唯一可以称道的便是下药的功夫。
这“花宫”的女人每一个似乎都很难对付,渺小的她,又凭藉什么来救独孤晦玉呢?
这是一个大难题,她必须好好思考才行。
药效退了之后,独孤晦玉醒转过未,醒来时发现自己成大字形被缚绑住,手脚都拴了铁链,每一根铁链都牢牢地钉入石墙里,不是他运行内力就可以挣脱的。
他想起来了,在昏迷之前,他被“花宫”的人抓住了,接着又想起梁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脑梅里浮起臭丫头说的那句话,令他额角的青筋暴突。
她竟然把他的好意,当成是他临死前的良心之语!
“别开玩笑了……”死?他独孤晦玉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因为他还没狠狠地折磨那个丫头,怎么可能就此死去?
倒是在昏迷之前,他故意耍了些手段,假装要掐死小兔子,这么一来,那些女人就会报告给那个疯女人知道,只要那个疯女人认定小兔子是被他迫害的,便能保住小兔子的命。
他的猎物,绝不准任何人碰。
牢外传来脚步声,独孤晦玉兽般的精芒,冷锐地盯着前方。在侍女的簇拥下,那个拥有美丽的面孔,却是蛇蝎心肠的女人,正朝他走来。
花忆蕊来到他面前,欣赏着这个成为她阶下囚的男人。
“你们全部退下!”她冷声命令。
“可是宫主……”身旁的侍女谨慎地看了独孤晦玉一眼。
“哼,这男人被我用斧头也斩不断的钢链锁住,谅他内力再探厚,也无法挣脱,你们退下!”
“是,宫主。”
侍女们全都退到外头守候,阴暗的地牢里只剩下花忆蕊和他两人单独面对。
望着这个俊美得令人心醉神迷的男人,她对他朝思暮想,却也恨得牙痒痒的。
明知这男人对她无爱无情,却依然强烈地吸引着她。
“独孤晦玉,你也有今天这种狼狈的时刻呀!”她嘲笑出声,话语中掩不住得意。
“我说过,你会后悔曾经对我的羞辱,我也要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不过……”她缓缓走上前,如同驯兽师在欣赏猎物一般,伸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语气一转,柔声道:“如果你肯向我道歉,我会考虑原谅你过去的无礼。”
第8章(2)
独孤晦玉对她只有鄙视,冰冷的语调带着冷模的厌恶。
“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纠缠的女人,可是会令人生厌的。”
花忆蕊的脸色瞬间凝结,恨恨地威胁他。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羞辱我,难道不怕死吗?我对你一往情深,还摆低姿态未讨好你,你可知道,有多少男人想得到我?”“那又如何?”独孤晦玉不耐烦,嗤之以鼻道:“就算所有男人都想得到你,也不关我的事。”
“你——”她气得身子直打颤。心中最恨的,就是他眼中的轻视。
她雍容华贵,姿容艳丽,“花宫”一门在武林中又是大门振,和独孤世家可说是门当户对,他怎么可以不喜欢她,怎么可以不想娶她?明明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为何看不上她?
他独孤晦玉何曾怕什么人未着?这一回要不是中了小兔子的招,这疯女人哪有机会抓到他?不过一想起小兔子,他心下不免担心,故意阴侧侧地冷笑道:“你把我抓来,坏了我的好事,那个我欲除之而后快的女人呢?她在哪里?”
花忆蕊也回以冷笑。
“你想杀她?我偏不让你杀!她不但毫发无伤,我还让她入我门派,成为我“花宫”的人了!”
这么说来,小兔子安好无事?独孤晦玉周夜的眼瞳探处闪过一抹精芒,嘴角的那笑更深了。
“你这个疯女人,敢坏我好事?就算你把她留下,我也有本事把她再抓回来!”
“口气真大哪!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妄想有这个命去杀人家吗?独孤晦玉,我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无法容忍这男人对她视若无睹,这辈子她从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要知道,有多少男人臣服在她裙下,独孤晦玉却拒绝与她婚配,这口气她如何都咽不下!
他的拒绝重重地侮辱了她,践踏了她的自尊,如果他不能喜欢她,那么她就毁了他,非要他后悔不可!
“来人!”听到宫主召唤,侍女们急急奔进来。
“宫主。”“给我用鞭子好好地抽他!除了这张脸,每一寸肌肤都给我抽到见骨!”
她要用最严厉的方式来羞辱回去,让他开口求她,并且认错,她才甘心。
在她的命令下,侍女拿起鞭子狠狠地往独孤晦玉身上抽,每一鞭都如同烈火灼烧般地抽入他的皮肉里。
要他求饶,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他忍着身上刺如烈火般煎熬的痛,鞭子抽裂了他的衣衫,在皮肤上留下火烙般的伤口,可他的嘴角却嗜着带血的那笑。
愚蠢的女人!用这种方式想让他就范,只会让他更加鄙夷她!他原本不想理会“花宫”这个疯女人,毕竟“花宫”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可小盈,与“花宫”为敌,对独孤家不利,为大局着想,他才多方回避,可这个疯女人太过分了,对他死死纠缠,还利用美色集结了一堆愚蠢的男人未追捕他。
既然如此,他决定不再容忍,这笔帐,他会加倍奉还!
话说,相较于独孤晦玉的悲惨际遇,梁静的待遇可就好太多了。
打从她和独孤晦玉被这群女人抓到这个只有女人的地方后,她就不时暗暗观察这里的女人。这“花宫”看似处处锦绣繁花,雕梁画栋,裙纱飘香,无一处不华丽气派,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诡异又紧张的氛围。
只花一天的光景,她便蓖集了不少梢息,好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
“花宫”宫主的芳名是花忆蕊,她是个骄傲又性情极不稳定的女人,一个不高兴,随时让你人头落地。
这花忆蕊非常迷恋独孤晦玉,因为得不到他,导致由爱生恨,发誓自己得不到独孤晦玉,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他。
梁静庆幸自己被独孤晦玉追杀,才免除成为花忆蕊怨恨的对象,否则此刻恐怕己被扒皮抽血,挂在墙上日晒风干了。
还有,“花宫”的女人都要被烙上牡丹烙印,幸好她们说她尚未有资格,必须在“花宫”待上一段时问,等宫主认可她够资格了,才能在手臂上烙下牡丹印,正式成为“花宫”的人。她心下暗叫好险,她才不想被烙上牡丹印呢!
当然,她也打听到地牢的正确位置了,正在思考着该怎么接近地牢。如果自己提出,恐怕会招人怀疑,只有想办法在牢门侍卫的饭里偷下泻药,然后趁她们去茅房的时候再潜进去了……
“喂,你!”
当她一边拿着抹布擦拭拒子,一边思考时,身后不客气的叫唤打断了她的思绪,梁静回头看着叫唤她的侍女,疑惑地指着自己。
“我?”“对,就是你!过来!”站在门口的一名女子,一手插着腰,另一手对她招着。
梁静原本拿着抹布在擦拒子,这是翎燕叫她做的杂事,因为还不晓得要分配什么活儿给她做,所以命令她把大厢房里的柜子先擦拭一遍。
她放下手边的括儿,来到对方面前,像个新来的后辈一般向这位姊姊请安,她记得对方叫做婉儿。
“婉儿姊姊有何吩咐?”她面带微笑,有礼地询问。
“上头交代下来了,你去厨房干活,负责每日送饭到地牢去。”
咦?
她呆了下,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她才正为着如何接近地牢而伤神,老天却掉下这个机会给她?不用什么计策,直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地牢了?
“这是宫主给你的一个机会,你就好好表现吧!”婉儿说完便示意她一块儿跟着出去。
后头的梁静听了这话,“咦”了一声。
“表现?”她一边跟上去,一边请教。她心想,这菜不是她炒的,饭也不是她煮的,送牢饭需要什么特别的表现?
“你和独孤晦玉不是有仇吗?宫主给你个机会去羞辱羞辱那个男人,如果他看到自己的仇人送牢饭给他,肯定会气得嘴都歪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她连忙做出感激的样子。
“谢谢婉儿姊姊,谢谢宫主给我这个机会!我早就想看看独孤晦玉那副狠狈的样子了,谁叫那家伙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头。我一定要趁此连本带利地讨回公道!”虽然这是故意说出来的,可是她装得很真实,因为这一点都不难,她的确因为独孤晦玉而吃尽苦头,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他品尝被人折磨的滋昧了。
也好,说不定趁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然后她再把他救出来,如此他才会懂得感激她,后悔之前对她那么坏。
她心中有些得意地想着,可是当她提着食篮来到地牢时,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因为一进这石牢,潮涅腐臭的霉味立即扑鼻而来,让人有种快要室息的感觉,不禁连脚步也变得沈如铅石。
难怪那些守牢门的女人宁可待在外头,叫她自己送牢饭进来。好不容易眼睛适应了阴暗,她提着食篮走向石牢的最深处,墙上插着照明的两道烛火。
当亲眼看见独孤晦玉的样子时,她整个人呆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独孤晦玉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绑住,整个人就这样被吊着,长发披散,衣衫破烂不堪,几乎半裸的上半身全是被鞭打的血痕!
此刻的他垂着头,闭着眼,似乎昏迷过去了。
她没料想到会看见这种画面,先前的幸灾乐祸早就烟捎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的室闷难受,仿佛有一块大石重重压在胸口上,她竟然感到心痛。
她的确从其他侍女那里听说了“花宫”宫主妒恨之心探重,却无法想像,直到亲眼所见,她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只因为这个男人不爱她,就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报复他?
“太过分了……”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一股火气打从心底冒出来,她竟然很想去揍花忆蕊那个疯女人一顿!
是,她是很气独孤晦玉,可是她绝不希望他落得这番下场,这只会让她看了难受,甚至忘了这人先前对自己做过的恶劣事。
“就算这人坏心眼,也从没把我折磨成这样过呀!我本以为这人够恶毒了,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她一时感到悲痛,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捧起那张憔悴的脸庞。
这不该是他呀!她宁可看到他坏坏的笑着,而不是这般苍白役有血色的面孔。
她想知道他是否还撑得住,却役料到当那张脸抬起来时,一双精光炯眸却锐利地锁住她。
“你说谁坏心眼?谁恶毒?”独孤晦玉冷冷地质问她。
梁静惊得连退三大步!吓……吓死人!他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竟然用这种发亮的眼神凶凶地瞪着她?即使被如此狼狈地缚住,他还是散发着慑人的气势。
独孤晦玉将她上下打量了下,然后微眯着眼。
“你过得倒是挺不错的嘛!”
他嘲讽的语气令她回过神,终于想起先前这男人还想掐死她呢,现在却一副看不惯她过好日子的模样,令她不禁恼恨地回答他。
“你别得意!告诉你,“花宫”的人对我很好,宫主还说会保护我,不用再受你威胁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真可恶,她刚才居然还同情他!这男人即使落得如此下场,还是不改那恶的性子!
独孤晦玉双眼闪着危险的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