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又怎么了!死丫头,你又想拖时间吗?”
她故意装出娇羞的神情。“不是嘛,好歹人家是第一次,至少也要找个像样点的地方嘛,在这破屋里,没床没被的,干那种事也不舒服呀。”说着还故意朝阳俊生抛了个媚眼,希望可以打动他,藉此来拖延时间。
事实上,打从被他们点了穴道后,她就一直在想办法解穴,只要让她解了穴道,还怕自己的毒门功夫对付不了他们吗?
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再一点时间……
“哼,你当是黄花大闺女出嫁,洞房花烛夜吗?死鬼,这妞儿很精,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过了一盏茶,不管你有没有完事,我都要杀了她!”
“没问题,老子我很快就解决她。”
上官宓脸色大变。“慢着!”
“别听她的,这丫头在拖时间!”
“不是的!如果你们碰了我,你们就死定了!”
阴阳双煞皆是一愣,他们吃过上官宓的苦,知道她下毒的厉害,但又怀疑这是她的阴谋。
“喔?你倒说说,会怎么个死法?”
“我是玉面君未过门的妻子。”
阴阳双煞一愣,都料不到她会有此一说。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以项上人头保证,之前你们可以当我胡说八道,但是现在我说的是千真万确!我是毒蜂王的女儿,早就和玉面君订了亲,只要稍加打听,你们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阴阳双煞惊讶的互看一眼,然后上下打量她。
“你真是毒蜂王的女儿?”
“不错。”
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制止他们对她下毒手,岂料他们竟然哈哈大笑。
“老婆子,咱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呀,毒蜂王那老小子我们早就想宰了他,玉面君我们更是恨之入骨,想不到咱们抓到毒蜂王的女儿,同时还是玉面君要娶的女人。”
”这是天赐给咱们报仇的机会。”
“没错。”
听到他们说的话,上官宓这下子脸上真的是面无血色了,想不到弄巧成拙,反而让阴煞双煞更没理由饶了她。
瞧他们的眼神多么阴毒,不把她大卸八块才怪。
“臭丫头,咱们要把你先奸后杀,现在不管你叫什么,都别想让咱们停手。”
伸来的魔爪,直接往她的襟口抓去,她心儿一凉,完了!
“慢着!”
阴花花气急败坏的大骂。“又是慢着?到底要说几次慢着!”
阳俊生一脸无辜。“我没说啊。”
“你没说,那是谁啊?”
“是我。”
当南宫凌缓缓从门口走进来时,阴阳双煞全都吓傻了,上官宓更是呆掉了,瞪着那一身白袍,脸上戴着玉面具的南宫凌,她想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
怎么会——他他他明明中了她的毒,不能行走超过七步呀,可是他竟然来了?怎么可能?
她一脸惊疑,因为南宫凌看起来像没事似的。
玉面君的出现,让阴阳双煞吓飞了魂,阴花花的银勾爪立即架在她的脖子上,大喝道:“你若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
“你若敢伤她一根毛发,我会让你们夫妻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淡淡的警告,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
阴阳双煞有人质在手,不信南宫凌还能拿他们怎么办。
“你若想救你的小媳妇,就得听我们的。”
“你们若还想活命,最好放了她。”
“哼,你当我们不敢杀她?”
“那就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软剑快。”
“好,我就削掉她的鼻子,看你还怎么娶她!”
上官宓心一凉,以为自己完蛋了,正当她以为那尖锐的银勾爪要划过她的鼻子,让她血溅当场时,耳际只听得阴花花的惨叫,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蓦地一阵旋风将她卷走,待回神时,她发现自己已在南宫凌的怀抱里。
老天,怎么可能!
他明明中了她的毒啊,那毒药的效力之强,就算武功再高的人,要在短时间内自行运功把毒逼出,最少也需要三日,她实在不明白南宫凌是怎么做到的?
她无法多想,因为他们还置身危险之中,由于她被点了穴不能动,南宫凌必须一手抱着她,另一手以软剑对付敌人。
阴阳双煞本就不是南宫凌的对手,如今见人质已在对方手上,良机已失,根本无胜算可言,加上他们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深怕像上回那样被南宫凌逮着了,必死无疑,若不趁着南宫凌顾虑着要分神照顾人质,待南宫凌的其他人手赶到,恐怕遭殃,遂决定立刻加速逃去。
“老婆子,走!”阳俊生一声喝令,两人分向两头遁去,逃得连个人影都不见。
这时候上官宓终于自行解开了穴道,一发现自己四肢可以动了,她立刻挣扎着推开南宫凌,与他保持距离。
南宫凌板起脸孔。“宓儿,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
“宓儿。”
“我才不会感激你救了我,我宁可被阴阳双煞抓走,也不要跟你回去!”
他紧握拳头,脸色阴沈。“不要逼我用强来的。”
“哼,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骗得我好惨,以云绣要胁我,把我耍得团团转,我这一生最恨人家要胁我!你和我爹一样,都不择手段!我爹不是好东西,不但骗我娘,也骗他的女儿,只要对他有利的,连妻子女儿都可以牺牲。”
她心口莫名疼痛,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心痛,但她就是气南宫凌骗了她。
“我受够了尔虞我诈的日子,所以才会逃出蜂谷,因为不只我爹,我大哥和二哥也是自私自利,那些姊姊和姨娘更是心机狡诈,整天斗来斗去,根本没有一天清闲的日子可以安心过活。”
她握紧拳头,决定这次不论南宫凌如何逼迫她,她都抵死不从,决定豁出去跟他拼了。
南宫凌沈着脸,望着她含恨激动的神情,竟破天荒的答应她。
“好,你走吧。”
这回答来得太突然,令她再度呆愕住。
“什么?”
“我放你自由,你可以走了。”
上官宓惊讶的瞪着他,料不到他突然这么好说话,丝毫不为难她,让她半信半疑。“真的?”
“对,你走吧。”
她瞪着他,咬牙道:“好,我走了,你可别出尔反尔,要守信哪。”
南宫凌只是站在那儿,双手负在身后,不再说话,表明他不会阻止她的离去。
“我、我真的要离开了,你可别耍什么诡计喔。”
她转身踏步而去,走了十步,又再度回头看他,发现他依然只是静静的立在那儿目送她离开,没有打算留她或阻止她,似乎是真的要放她走了。
心口没来由的惆怅,不知怎么着,她竟然难过起来,忙甩开这不该有的忧思浓愁,她自由了,应该高兴才对呀。
银牙一咬,她不再回头,身形一闪,没入了林中。
待她的身影消失后,立在原地的南宫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事实上,他已经受了内伤,为了追击阴阳双煞救回宓儿,他不顾体内的毒性,动用了真气,经脉运行之气早已大乱,努力撑住一口气,吓退了阴阳双煞,等到宓儿离开后,他这口气终于溃决,吐出大滩鲜血。
他席地打坐,极力稳住心脉,面具后俊美的面孔其实苍白无血色,只是被面具遮住了才没让人瞧见,唇角边还留有吐血时所残留的血痕。
第9章(2)
此时突然跳出两个人来,对他嘿嘿大笑。
“原来玉面君受了内伤呀。”
“我就觉得奇怪,他明明有机会杀了咱们,却没动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出现的两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阴花花和阳俊生。
“真是天助我也,玉面君,没想到你也有落到我们手里的一天。”阳俊生得意大笑道,一旁的阴花花也笑嘻嘻的不怀好意。
“不知这小子长得什么模样,把他的面具摘下来瞧瞧。”
南宫凌浑身散发出阴森的杀气。“不要命的,就上前一步试看看。”
阴花花原本要上前,一听到他这么说便顿住了脚步,反倒退缩了回来。
“老婆子,不用怕他,这家伙内伤很重,只是故意吓人,我就不信他现在还能施展内力,打得过咱们联手。”
南宫凌全身更加寒气慑人,一双眼射出刀剑股锐利的寒芒,看着阴阳双煞两人,打算左右夹攻他,自己也暗暗运力——他玉面君岂容这般奸恶残佞之徒来羞辱他?就算拼着走火入魔,也要先送他们下地府去。
原本得意洋洋,自以为占了上风的阳俊生突然像是中邪似的,四肢不听使唤,还发出怪叫声,把阴花花吓了一跳。
“老头子,你在干什么?”
阳俊生想说话,却连嘴巴也不听使唤,挥舞的四肢不知道在跟她比什么,表情甚是惊恐。
蓦地,阴花花正想大骂老头子搞什么鬼,却掹地抽气,接着像是被火烧似的用力跳着。
南宫凌见到此状也是一阵错愕,但随即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然的笑容。
上官宓缓缓走出来,对这情况一点都不觉得讶异,因为阴阳双煞如此怪异的行径正是她的杰作。
她站在十步之距,与南宫凌两人互相望着彼此,无视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阳俊生,以及跪在地上抽搐的阴花花,这两人以为可以趁人之危,损人利己,就别怪她这次下重手!
留下这两个恶人,只会危害更多百姓,与其如此,不如她先毒害他们。
她下的毒药虽不会致死,却能废去他们的武功,从此以后,阴阳双煞在江湖上除名,他们再也无法害人。
上官宓咬着唇瓣,望着南宫凌唇角的血痕,以及他吐在地上的鲜血,不用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能不回来吗?你看你,明明中了我的毒,还要逞强,看吧,弄成这副德行。”
“哼,你那毒药本少主还不放在眼里,我本想收拾这两个邪魔妖孽,又给你多事,每次都跟本少主抢人。”
上官宓插腰,也不甘示弱的顶回去。“你乱动真气,都快毒性攻心了,还要嘴硬?你知不知道这样我要耗费多少心神和功夫才能帮你解毒?”
“解毒就解毒,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治之症,死不了。”说着说着,又吐出一口鲜血。
上官宓见了又心疼又气愤,急得眼眶都红了,跟他斗嘴之余,也不忘把一粒丹药从药瓶里掏出来。
“喏,吞下去。”
“你想谋杀亲夫吗?”
她没好气地骂道:“对,是毒药,怕就别吃!”
南宫凌二话不说,一口吞下腹。
她瞪大眼。“你还真敢吞,就不怕我真的毒死你啊?”
“有人承认我是她亲夫,就算是毒药我也吞。”
“你——我真会被你气死。”她表面虽气呼呼,其实一颗心早被他融化了,若非对他有情,岂会如此在乎。
当她去而复返,见到他这副狼狈样后,便明白了一切。南宫凌为了救她,连自己都不顾了,因毒性侵蚀受了内伤却不肯说,当他开口说出要放她自由时,其实那一刻,她对他的怨恨便消失了。
南宫凌没想到她会去而复返,当她回来时,他便明白这一次是她自己选择回来的,她虽然嘴上在骂人,心里却是关心着他,他很高兴,这伤没白受,血没白吐,因为她回来了。
为了他,这可爱的小女人红了眼眶,看似无情却有情,能得到她的心疼,受这伤可真值得。
上官宓扶起他,他也由她搀扶着,两人一路不停斗嘴,却是话语中暗藏浓浓的情意,他在心中暗想,假以时日,他非要她成为他的女人不可,再好好教教这个女人如何相夫教子,以夫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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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南宫凌送回贾府后,宓儿没日没夜的照顾他。
虽说已经给了南宫凌解药,可是因为他擅自动用真气,以致气血逆流,让毒性攻心,幸好她的毒药从不会致人于死,所以南宫凌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会伤身,一个搞不好,丧失武功或残废都有可能。
为了让南宫凌好起来,她日夜收集药材,熬煮药汁。
毒既是她下的,当然也懂得解毒之法,而且她觉得自己有责任要治好他,因为他是为了她才受这内伤的。
“小姐,你要不要歇一会儿?熬药费时,还是让采儿来吧。”
“不行,你别小看这汤药,跟一般药铺抓药回来煎煮不同,我们蜂谷的毒药自成一格,熬法也不同,每一种药材下汤的时辰不一,熬煮的时间也不一,我若不在这儿亲自看着,万一下错了时辰,药性大减,就功亏一篑了。”
上官宓蹲在火炉前,一双眼仔细盯着药缸,她坚持亲自炖药,不准其他人插手。
采儿以及其他下人,都围在一旁看她煎药,听她这么一说,也都不敢乱接手了。
宓儿汗水不住的往下滴,用勺子不停的在缸里搅拌,时而舀起一瓢放到鼻下间一闻,然后再倒回药缸里。
不一会儿,查大叔和查大婶跑进来。
“来了来了,小姐你要的黑糯米、白芝麻、蛇胆、米糠水,还有晒过七天七夜的龙须根,以及十几种药材,全依照你的吩咐,一一找来了。”
上官宓点点头。“很好,快拿过来,采儿,你们也来帮忙。”
在她的吩咐下,查大叔和查大婶以及采儿等几名女婢,将她嘱咐的材料全摊在桌上,按照类别分配好后,她将这些食材和药材逐一放入药缸里熬煮,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大功告成。
她从药缸里,将精心调配熬好的药汁舀到碗里,然后再将盖子盖回缸上,吩咐查大叔炉火不能熄,继续以小火慢慢熬煮,派人看守着,然后自己端着药碗步出了膳房,往南宫凌所住的院落走去,采儿则跟在她身后。
当她们进门时,紫衣正在照顾少主,见到上官宓,忙上前福了福。
“小姐。”
“他怎么样了?”
“少主脸色很差呢。”紫衣一脸担忧。
上官宓随着采儿和紫衣一块儿往内房走去,就见南宫凌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正在调理体内真气,额上还冒着冷汗。
紫衣来到少主身边,轻声禀告:“少主,小姐来了。”
原本闭着眼的南宫凌,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盯着她。
上官宓将药碗端到床边,同时也抬起头来,当她的视线和南宫凌对上时,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受伤的人,不是应该很没精神吗?可这人的目光还是那么迫人心神的锐利,直盯得她脸颊忍不住生热。
她坐在床边,轻轻吹着药汁的热气,感受到他灼人的视线紧盯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喏,把这碗药喝了。”
南宫凌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汤药上,没有犹豫的伸手,但却不是伸手接过,而是大掌连同她的小手都给包住,将汤药移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