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怎么不是我家的,你脚下踩的这块地当年是我爷爷开垦的,识相的就赶紧把摊子给大爷撤了!”
“你爷爷开垦?你脚下踩的这条官道还是我祖上开垦的咧,你现在站在官道上,是不是要先把过路费交了,再来跟我谈!”唐纭撩起衣袖,叉腰对着他们枪声。
这一看就是来收保护费的,欺负她一个女人自己在这边摆摊,以为随便叫几个地痞流氓来威吓一下她就会怕,她唐纭可没在怕。
暴牙男见唐纭一点也不受威胁,还反过来跟他索讨过路费,气愤地磨牙怒喝,“你放屁!这路怎么会是你祖上开垦的?”
“那你不也是在放屁,这地我可是上衙门查过,分明就是没人的,你也敢睁眼说瞎话这地是你们的!”唐纭双臂抱胸,鄙夷的睐着那几名地痞混混。
暴牙男见谎言被戳穿,恼羞成怒,大手一挥蛮横的吼着,“你们几个把这里给我砸了,我看这臭娘们怎么牙尖嘴利!”
暴牙男一吼完,身后几名带来助阵的混混瘪三,不管会不会伤到其它正在用餐的客人,往他们的桌子就是一掀。
在尖叫声与乒乓声中,凉水亭里的客人除了那桌坐着的三名斗笠男以外,全都吓得抱头奔窜赶紧离开,整个凉水亭里登时一片狼藉。
看到这一切,唐纭脸都黑了,声嘶力竭地朝他们怒喝,“住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嗤,会怕了吧,女人就是欠修理欠教训!”
“废话少说,你们今天来砸店,目的是什么?”唐纭气得脸色涨红,握紧拳头,怒声质问。
“很简单,把摊子跟秘方给本大爷交出来,你这臭娘们立刻滚出去,这里由本大爷接收。你要是识相点,本大爷还可以饶过你。”
“作梦!”靠,这暴牙男还真敢说,眼红看她生意好,竟然想要她让出凉水亭。
这摊子是福九送给她的,说什么她也不会同意向恶势力低头,拼了命也要保下这个凉水亭。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看看本大爷是不是在作梦!”暴牙男磨着牙,挥动右臂。“来人,把她那烤肉摊子也给本大爷我给掀了,给那个臭婆娘好好教训一番。”
突地,暴牙男挥动的手臂被人狠狠拽住,一记凝满愤怒的低沉嗓音自他头顶传来——
“你想教训谁?”
暴牙男怎么也甩不开拽住他手臂的大掌,吃疼的猛然转身对上来人,一见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寒骇人气息的福九,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放……”暴牙男痛苦吃力地挣扎。
“说啊,你想教训谁?”质问的同时,福九一把拉过脸色苍白,全身因紧张害怕而脸色有些发白的唐纭,将她圈进怀中,焦急地问着,“纭儿,你有没有受伤?”
“不碍事……”看到他到来,唐纭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双手紧圈着他的腰,有些惊魂未定的说着。
“放心,我会让他们得到该付出的代价。”福九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身后,活动了下身子。
不等暴牙男开口,福九一记饱含愤怒,集所有气力的老拳便往暴牙男挥去,他两颗招牌暴牙直接从牙槽被揍飞。
暴牙男惨叫一声,略微驼背的身躯直直的飞出,摔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暴牙男倒在地上痛苦哀号了几声,吃力的撑起身体,一手抱着腹部,一手颤抖地指着他带来的手下。
“你们……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给我上,给我狠狠教训这家伙,谁把这家伙打趴,我给他十两银子……”
暴牙男带来的手下一听到十两银子,眼睛就像是饿死狗看到猪骨头一样地瞪大,操起手中的扁担和锄头就不怕死的朝福九攻去。
福九的脸庞上噙着一抹骇人冷笑,在那群混混举着扁担冲向前的当下,顺势按住冲上来的人,身形一闪,将他手腕反扣,那人登时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砰”地一声重摔在地,福九又闪电般的出脚一踩,那人口中瞬间喷出一口血水。
另一人见状,举着榔头冲过来,却连福九的身都没碰到便被福九往他肩上一扣,只听见“噚嚓”一声,一记惊天惨叫,那名混混立即倒卧在地上,一手抱着脱白的肩关节,痛苦地尖叫哀号。
见到同伙倒在地上痛苦的凄厉尖叫,其余几个人高举手上的锄头,同时攻向福九,可他们的下场一样凄惨。
他们手中的武器还未碰到福九,便一一被拍掉,往脚背砸去,几名混混根本来不及哀号喊痛,鼻子嘴巴又被福九给打歪了,满脸鲜血直流。
福九行云流水的三两下便将一群混混给打趴在地上,一眨眼,一群人全被他像绑山猪一样的绑在一起。
他这利落的手法瞬间引起角落那三名戴斗笠男子的注意,不约而同的推高斗笠看着福九。
三人犀利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诧异,有些难以置信地紧盯着福九,其中一人拿出怀中的画像与粗犷狂野的福九比对着,抬手遮住画中人脸的下半只露出一双眼睛。
第四章 福九死了?(1)
清幽的银色月光流泄,洒落在夜深人静的林子里,树影倒映在寂静得有些骇人的黑森林里,树梢更是不停传来夜枭阴沉且让人头皮发麻的低鸣声除了恐怖的夜枭叫声外,树林里一间散发出昏黄幽暗烛光的小屋里,也频频传出惊骇恐惧的声音。
“不要,不要走!”
“等我,我来找你了……”
坐在外边大厅板凳上的福九从这惊恐的声音窜出时便已经清醒,睁大两眼直盯着那扇掩起的门扉。
这呼喊声持续了片刻,让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敲了敲门扇。
“纭儿,纭儿!”他在门外喊了几声。
可是响应他的依旧只有惊恐的叫声,让他无法再平心静气的站在门外听,顾不得世俗规范和其它顾虑,立即气运丹田,用力震开上闩的门扇。
坐到床边焦急的摇着依旧陷在梦魇中,不时发出痛苦呓语的唐纭,“纭儿,纭儿,醒醒,醒醒。”
“不要走,不要走……”她突然间两眼睁开,惊坐起身,圈抱住福九哭喊着。
看着她泪眼朦昽、眼神毫无焦距的眸子,福九知道她还未完全清醒,只能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好,我不走,不走。”
“不走?”在梦中的她像是得到响应一样,惊恐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对,不走。”福九继续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着。
“不走……”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似的,令唐纭整个人慢慢清醒过来,可仍处于浑沌的脑袋根本无法运转,只能愣愣地看着抱着她的福九。“福九”
“醒了吗?”
她怔愣地看着他,不解他话中含意。
“你作恶梦了,又哭又喊的,怎么叫你也叫不醒,我只好进来把你叫醒。”福九赶紧解释,避免她误会自己。
“谢谢你福九,不然我现在一定还继续作恶梦。”
“你方才是梦到什么了?为什么还哭?”见她没有责怪或误会自己的意思,福九也安心许多,曲起手指心疼的拭去她眼角上闪耀的泪光。
“梦到……”
她愣愣看着他片刻,回忆着自己方才的梦境,全是这身体原主冷轻嫣所经历过的事情,还有冷轻嫣的家人,以及她是如何遇害的。
她甚至还看到一个男人,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不过她很清楚地知道那人是冷轻嫣的未婚夫,冷轻嫣是为了找她未婚夫才会离家,最后遭遇不幸她迷惘的歪着头看着福九,她能将这些事情甚至是她穿越的事告知他吗?也许说了,福九就会将她当成了妖魔鬼怪……
只是,她已经很久未再梦见有关于冷轻嫣的任何事了,为何今天会无缘无故梦到这些事?
她隐隐约约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是多心了吗……
片刻,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很恐怖……”
福九望着她的脸,扶着她便要她躺下。“不记得就别想了,继续睡吧。”
她抓住福九的手臂摇头,“我不想睡了,觉得睡了会又梦见不好的事情,你陪我聊天说说话吧。”
“嗯。走,我抱你出去看星空,保证你看了后会忘却所有不愉快。”福九不假思索地抱起她往屋外走去。“今晚的夜空很漂亮,偶尔会出现变换羽衣颜色的仙女。”
“真的?”仙女羽衣还会变换颜色,感觉起来像是在说北极光啊。
福九点头,“嗯,听老家伙说,这季节约莫在这时辰总会出现一两次仙女羽衣,如果运气好也许看得到。”
“那你看过吗?”
“上个月看过一次,当下震撼不已。”福九点头,将她抱出院子放在一张竹编躺椅上。
经过一阵子调养,及猞猁骨酒的加持,其实她的脚伤己好多了,可他就是喜欢亲力亲为的抱她移动。
安置好唐纭,他则躺到一旁铺着竹席的地上,双手撑着后脑陪着她一起仰望星空。
唐纭睁着大眼看了又看,始终未看见福九说的仙女羽衣,只有看到一轮明月高挂。忽地想起一事,翻过身望着福九那张豪迈粗犷的脸,“欸,福九,你丧失记忆是怎么回事?”
福九好笑的侧过脸看着她那双充满疑惑的翦水明眸,“你不也是丧失记忆,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我就是想知道……你跟我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
“我不记得,只知那时自己浑身是刀伤,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约莫一个月后才真正清醒,醒来后己忘了以前的记忆。”
“你有没有想过你浑身刀伤,是不是遭到仇人追杀还是打劫什么的?”她好奇地问着,福九的手脚十分利落,打架更是以一挡十都不成问题,未丧失记忆前的他说不定是个武功高手。
“想过,不过一想头便疼,索性就不想了。”他很豁达的说着。
“那有梦到过吗?”
福九看她一眼摇头,“没有。”
“我倒是梦到过一些事,只是……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你都说说看。”这恐怕就是唐纭作恶梦的原因,福九关心地问道。
“我梦到……我是被人在马车上动了手脚……才会坠落山谷的……”唐纭看着福九片刻,幽幽的将自己方才梦到的事情稍微向福九透露。
“只是我在梦中没有看到害我的人,那几个人只是模糊的影像,可是我对他们却觉得很熟悉,其中一个女人好像是我的亲人。”
听她这么一说,福九陷入沉默,须臾才开口问道:“纭儿,你想找回过去,找出暗中设计害你的人吗?”
唐纭陷入沉默,她怎么找啊,她根本连冷轻嫣住哪里都不知道,就在她正想这么回答福九时,脑海闪过几个字——镇北侯府。
“福九,你知道镇北侯府吗?”
“镇北侯府,京城的镇北侯,冷钧焱侯爷!”福九不假思索地说出。
对于自己突然间说出镇北侯府四个字,他心下也是一阵暗惊。
“京城!”看来冷轻嫣是京城人士。
“是的,你梦见害你的人跟镇北侯府有关系?”福九收拾起心头的震撼,眯起犀利的锐眸看着一脸迷惘的唐纭。
奇怪,为何当自己一说出镇北侯府时,竟异常觉得不陌生,和当初听到纭儿说自己叫冷轻嫣时一样的诧异中带着熟悉感,这是怎么回事?
“说跟镇北侯府有关系太牵强,可是……应该多少有关系,否则不会一再的出现。”依梦中的感觉看来,这镇北侯府应该就是冷轻嫣的家。
“等狩猎季节结束,我把手中毛皮全部处理好,带你上京城一趟,也许你便能想起来了。”
唐纭眼睛瞬间一亮,“你要带我去?!”
福九点头。“也许这样你便可以找回失去的记忆,或者是你的家人。”自从知道她与他一样失忆了,想要怜悯呵护她的感觉又加深了些。
“上京城要花不少钱啊,你不是想要在山下买座院子,这样你买屋的银两就不够了。”
“院子可以晚一年买,屋子在那里又跑不掉,但是你寻亲这事不能等,谁知道多等待的时间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不担心我找回家人后把你给甩了?你就还得下山去买一个媳妇儿。”镇北侯府那种高门恐怕不会允许冷轻嫣嫁给一个猎户。
福九浅笑了下,抬手抚摸了下她粉嫩脸颊,好笑反问,“你会同意让我再去买个媳妇儿?”
之前那些地痞流氓到凉水亭闹事,将那群混混送官府后,他便回到凉水亭帮忙整理收拾善后。
期间也不知道跟玉桂婶还有唐纭聊到了什么,玉桂婶一个玩笑道:“福九啊,玉桂婶看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了,赶紧把喜酒办一办,玉桂婶等着喝你们两人的喜酒。”
他随口一句,“我一穷二白,纭儿怎么会看得上我,愿意当我媳妇儿。”
岂料唐纭马上回答:“你又没有问,怎么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又怎么知道我不想当你媳妇儿?”
玉桂婶一听马上拍手叫好,“看来你们两人彼此都看对方合眼,那好,赶紧把婚礼办了,玉桂婶就当你们的媒人,你们这婚事就这么定了。”
他跟唐纭当时也没人反对,彼此默认了对方。
“当然不同意。”唐纭拍了下他的胸口佯怒。
开什么玩笑,像福九这样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可以称得上是古代的保育类动物,很难找得到的,她才不会放手。
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冷轻嫣,她只是想知道冷轻嫣的过去,到时就算上京城找到冷轻嫣的家人,不管冷轻嫣的家人会不会反对,最后她也是会跟着福九回到山上来。
“你既然不同意,我有什么好担心你不跟我回来。”
“回去是有风险的。”
“既然你心里有我,届时,就算有意外有风险,用绑的我也要将你绑在自己身边带回山上,不让任何人拆散我们。”
听到他的回答,唐纭心里一喜,有了他的承诺,这样她就放心多了。
“福九,你就真不担心?”
“你是我媳妇儿,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怎么会是你媳妇儿,我们两个又没拜堂,我警告你唷,我可不想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他连求婚都没有就大言不惭说她是他的媳妇儿,她严正抗议。
“纭儿。”他抚摸着她的脸颊,郑重的对她道:“找一天把我们这事办了吧!”
唐纭怔了下,用力眨着眼,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你在跟我求婚?”
福九的脸庞浮现一抹红晕,有些尴尬的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翻身从竹椅下来,靠在福九身上,用力拽着他的衣襟怒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