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樊日皱眉。“看你这副为爱疯狂的模样,我有件事不得不说。”
这下糟了,他真不敢想像等会儿席樊影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什么事?”席樊影问得心不在焉。
“防祺哥似乎要向眠小妞透露五年前你赴美开刀的事情——”
“该死的!”席樊日还没将话说完,所樊影已经气得冲出办公室。
“……你最好小心点。”席樊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将末完的话说完。这下,事情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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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樊影不顾秘书的阻止,直奔进席防琪的办公室,劈头就问:“她人呢?”
席防祺搁下手中的钢笔,笑笑抬头。“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你问的是什么人?”
“我说的是沈千眠!你别再装傻了!”席樊影终于耐不住翻腾的脾气,冲向前一把揪住席防祺的衣襟。
席防祺平举起双手,笑容依旧。“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对她做出什么事情,你何必这么紧张。”
“天杀的!你是不是全把事情告诉她了?”席樊影的火气非但未减,还有逐渐升高的趋势。
“你难以启齿的事由我代劳,这有什么错吗?”席防祺说得义正辞严,毫无悔意。
席樊影紧握的拳头终于忍不住往席防祺俊脸上挥去。“去你的!你这爱多管闲事的老狐狸!”
“好说。你这没用的爱情傻子。”席防祺也不甘示弱的回了几拳,不过,很显然地,出拳的力道是经过特别衡量的。
两人混打成一团,不管秘书怎么劝阻就是不肯分开,直到二十分钟后席樊日也加入战局才逐渐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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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眠真的失踪了!席家也在混乱之中取消了订婚宴,这个消息搞得整个政商界沸沸扬扬,在席家更是天翻地覆。
席樊影几乎把整个台湾找得翻过来,只要谁说在哪里曾经看过一个和沈千眠长得相似的人,他便抛下一切飞车往那处,像个疯子似的乱找一通。
沈千岁摊开报纸,映入眼帘的即是大篇幅的寻人启事,找的当然就是她那个傻小妹。
她正想叹气,门铃却先她一步响起。沈干岁从这急促的按铃声中即知来者是谁。
开了门,果然是满脸憔悴的席樊影。“她回来了吗?”他上沈家的每次问话一定都是这句,听得沈千岁都腻了。
沈千岁终于将胸口的那口气叹出声。“没有。”
席樊影闻言,随即颓然。“她到底会去哪里?为什么她能这么样轻易的说走就走?”
“要不要进来坐?”沈千岁终于看不下去,决定帮他一把。席樊影摇首,转过身正想离开之际,沈千岁却拉住他手臂不让他走。
“你……”席樊影显得错愕。
沈千岁却伸出食指,抵住唇示意他噤声。“嘘。”
席樊影立即敏锐地停住动作,静静地等候沈千岁下一个指示。
果然,过了约莫五分钟之久,沈家的储藏室里传来一阵细微的低声:“千姐,人……走了吗?”
“你待在这儿别乱动,等我叫你的时候再进来。”沈千岁俏声地吩咐着席樊影。
席樊影沉了沉下颚,静得像尊没生命的雕像。沈千岁将他拉进玄关处,刻意用力地将门关上。“走了,你可以放心出来了。
然后,就见储藏室缓缓走出一个娇小瘦弱的人影,憔悴的模样跟玄关前的席樊影一比,根本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和席樊影到什么时候?”沈千岁快受不了这个脑筋转不过来的丫头。
沈千眠缩进沙发中。这一周来的躲躲藏藏让她原就纤细的身材显得更瘦小。
“时间久了樊影就会忘了我,这样他就能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他的人。”
她说得哀怨,充满哭音,脸上有种矛盾。
“反正他也不曾提过手术的事,不就代表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又何必自己往死胡同里钻。”
“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沈千眠掩面而泣。
沈千岁俏俏走出客厅,步到玄关。“这个傻丫头需要有人开导,而心病要有心药医,你看着办吧。”
沈千岁拍拍席樊影的肩,拿起外套走出家门,准备让两个当事人自己解开眼前的僵局。
望着在沙发中哭泣的沈千眠,席樊影激动地冲上前抱起她。“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不是说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欺骗谎言?”
“樊影?”沈千眠止住哭泣,惊愕地靠在席樊影的胸膛前。
“不,你放开我,我们根本不适合彼此。为什么当初要原谅我?为什么不对我冷漠到底,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沈千眠激动地抽离他的怀抱,双眼却离不开多日未见的席樊影。
“千眠,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再自责了,我的病自己最清楚,既然我能活着回到台湾,就代表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又何必……千眠!”
席樊影瞪大双眼,因沈千眠哭得更伤心地奔出大门。他愣了两秒,随即追出去,却已不见沈千眠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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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覆盖住灰苍的天空,转瞬之间,云层密布,闷雷作响,天空下起了倾盆悲伤的泪水。
仿佛没了知觉,沈千眠像尊木偶般失魂落魄,没有方向地在街上缓缓踱步。
她根本不值得他原谅。自己是差点害死席樊影的凶手,怎能有资格和他相守一生。
雨水冲别了她的泪痕,却带不走她的悲伤。沈千眠静静流泪,默默走着,脑海里全涌现过往她与席樊影的点点滴滴。
从前,每一次的巧遇,他就是在休息,而她却总是冒冒失失地闯入打扰,难怪总见他暴跳如雷。
忆及此,沈千眠泪眼带笑,让那甜蜜的回忆给冲淡了些许自责。一双臂膀从后方紧拥住她发寒的身躯,并在她耳边低语:“别走,我需要你……千眠……我需要你……”
沈千眠哭得伤心欲绝,却不敢转身面对他。“对不起……樊影……我真的好抱歉……”她的心全乱了,慌得彻底,也痛得彻骨。雨势越下越剧,蒙蒙雾气将他们相拥的身影团团包围,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俩相依相存。
席樊影再也忍受不住她的背对,强势地将她扳过身,捧起她满是泪雨的脸,狠狠吻上她苍白的唇瓣,借由自己的唇来传递温暖。
沈千眠嚎啕大哭,埋在他胸怀里,闻着他让人安心熟悉的味道。“你不该原谅我的,我不值得。”
“你说这话是存心要使我‘心痛’吗?”尽管是严肃冷漠的神色,他安抚的嗓音却隐带着些玩笑意态。
沈千眠却笑不出来,严重抽搐着肩膀。“别……别对我好,我会更内疚……”
他藏在冷漠面孔下的温柔只对她释出,他的冷言冷语却也时常隐带着浓情蜜意,只消她用心听便不难察觉。
席樊影狠狠捧起她小脸,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脸。沈千眠却忽地狠狠推开席樊影。“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对她死心?她已经……已经没有爱他的勇气了。
席樊影扳回她转身欲走的颤抖肩膀,双眼充满真挚的爱。“我这样爱你还不够吗?”他在风雨中嘶吼着。
沈千眠哽咽地说:“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继续爱你。樊影,我们不适合彼此。”是这样吧,其实他们的相遇以及再次相逢都是种错误。
一个小记者根本不可能配得上像他这样的贵公子。
席樊影讶然地睁着眼,紧扣在她肩上的两只手有丝颓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能再继续爱我?”
沈千眠咬住唇,泪眼中有抹痛苦的决定。“我累了,我觉得爱你是一件很累的事。”这话出口的同时,也撕裂了她的心。
席樊影的俊脸顿时显得狰狞,脸色也铁青得骇人。她的话击中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的身体自小状况就不好,所以习惯以冷漠来伪装建立起…道城墙。他害怕别人因为他的病而对他另眼看待,令他更加厌恶同情的眼光,那只会让他更加痛恨自己那颗不健全的心脏。
“你累了?事到如今,你居然对我说你累了?那我的爱算什么?你告诉我!”席樊影猛拍着自己胸膛,雨水打在他脸上,竟像极了泪。
沈千眠将脸撇向一旁,小嘴颤抖地说:“所以我说我不值得你原谅。”
如果心碎能杀死人,恐怕她早死上百万次。
“你!”席樊影怒吼,却陡然单膝跪地,神情痛苦不堪。他抓紧衣襟,左手紧紧握拳顶住地面。
沈千眠惊惶得蹲下身拉住他。“你怎么了?没事吧?”天啊!她对他的伤害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停止?
“放开,你不配碰我。”尽管痛楚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席樊影却能极为冷酷地挥开她欲搀扶的手。
望见他眼中那股森冷气息,沈千眠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地使席樊影再度痛恨厌恶她,并且比起先前更为强烈。
席樊影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双限不再凝注于她,深黑色的眼珠中除了,昏暗,再也容不下任何色彩。
沈千眠不敢看向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怕自己会承受不了此刻这股椎心之痛。
“你自由了。既然爱我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么从今以后,你再也不需要痛苦,我们从现在起什么也不是。”
席樊影冷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他的心和爱已死,再也无法恢复。
沈千眠紧压抑着泪水,直到他背影隐在雨雾之中,她才彻底放声大哭,她双手紧掩住脸,不断哭泣,整个天空似乎也陪着她泪流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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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病房里,素雅的百合蕴放着芳香,却引不起躺在床上的人的注意力。
“情形如何?”房门半敞,席防祺难得严肃的脸出现在门旁。
“进来吧,他现在就跟块千年寒冰没两样。”守在病榻旁的席樊日对席防祺摇了摇头,很无奈的模样。
席防祺轻咳了一声,从容优雅地踏进房内,入限的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庞,尽管毫无生气,却无损他的俊美,且似乎更添一股灵秀之气,可阶的是他冷若冰霜的脸色犹如一尊雕像,没有半点表情。“樊影,不如由我出面去劝沈千眠,你看怎么样?”席防祺笑笑开口,决定替自己玩出的火灭熄。
“对啊,我也去劝劝眠小妞,她只是一时——”席樊日点着头,正想说些劝慰的话时,却让席樊影打断。
“你们都闭嘴。”终于,已沉默不语数日的席樊影终于开口了。席防祺和席樊日很有默契地望了彼此一眼,注意力随即拉回到床上的席樊影身上。
“我跟她已经彻底结束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提起那个名字。”
席樊影双眼没有温度的冷睇着一旁静默的百合。
“结束了?怎么可能!”席樊日率先大喊。他用心良苦,好不容易才让这对有情人尽释前嫌,怎能说结束就结束?
席防祺却勾起唇角,笑着说:“那倒好。反正我早就不看好你们,趁早结束,好过将来痛苦。”
“防祺哥!”席樊日抗议地低喊。防祺哥明明心底很清楚樊影对沈千眠的感情放得有多重,怎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种话!
席防祺却别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又看向毫无反应的席樊影。“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
席樊影伸手摘下插在瓶中的百合,深望了一会儿后将它捏在手中。“我想回美国,电视台就交给樊日管理。”
他想逃,逃离这处充满心伤的地方。他的爱竟造成沈千眠痛苦,因为他那该死的心脏病,他那永远无法如同正常人一般跳动的心。
席防祺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微调的百合顺势滑落至地面,被席防祺踩得碎烂。
“你这个懦夫,难道你以为离开台湾就能面对自己、忘记这一切?”
席防祺看穿了他的心理,硬是不肯让他退缩。
“你别这么冲动,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席樊日紧张地说。前两天席樊影又抽烟又淋了场大雨,简直就是在玩命。
席樊影正视着席防祺。“我是想逃避没错,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切,还有她带给我的痛苦与耻辱。”他冷静陈述。
席防祺微笑,笑里充满无限含意。“既然她给了你痛苦与耻辱,那你又何必对她有所迷恋?”
“我没有!”席樊影发怒大吼,苍白的唇总算有了些血色。
“那好。如果你对她真已经没半点留恋,那我有个提议。”席防祺松开手,眉目之间顿升起一股充满计谋的睿智。
“提议?什么提议?”开口问的是席樊日,席樊影只是冷冷望着他,面无表情。
“言氏建设的董事长有个女儿,之前在世界各地旅行,现在决定回国定居,言董似乎有意和我们席氏结为亲家。”席防祺说得极为浅简,言下之意却显而易见。
“防祺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樊影去和他女儿相亲吧?”席樊日顿时了然。这怎么可以!樊影根本还没忘记千眠,怎么可能立即接受另一个女人。
“是呀,我的打算本就是如此。早在知晓你和沈千眠之间的事情前就有此计划。”
“我说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三个字!”席樊影低吼,目光凶恶,席防祺踱至窗旁,跳望着窗外花园中的景色,却意外迎上一双泪眼盈盈的目光,那双眼充满着期待以及痛苦。
席防祺收回眼,脸色自若,毫无变化。“怎么样?如果你真像方才所说一般已把她从心底撤除,你应该会接受我的提议吧?”
“樊影,你别冲动。”席樊日看不下去了,不想看席樊影又堕入另一个错误。
“我接受。不管对方是谁我都接受。”席樊影忽地出声。
席防祺满意地弯起嘴角,席樊日却错愕得瞪眼。“很好,那我会马上安排时间让你们见面。”说完便迳自离去。
“樊影,你不是认真的吧?”席樊日抓过他的手,紧张追问。
席樊影却睨了他一眼后又陷入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反正,我对这一切已经麻痹没有感觉,认不认真又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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