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来……有什么特别意涵吗?”
焦点转而移向一旁的席樊影,席防祺笑容不减,漂亮晶灿的眼底却深藏着一抹精光。
席樊影薄唇微牵动。“我想让你们俩认识一下。况且,樊日也赞成这么做。”
会特别带个女伴引荐给席氏家族里最具份量、地位的席防祺,其背后之用意可说是意义重大,何况还是那个冷漠惯了的席樊影,这等消息若是传到其余席氏入耳中,可真是会掀起不小的风暴。
“樊影,我想今日你们还是先行返回吧。”收起浅笑,席防祺双手往背后一摆,显然是不愿再多谈。
席樊影神色微僵,向来冷静的跟神浮现了几丝疑虑。席防祺必定是为了某些因素才会取消今日之约。
“哪里不对吗?”席樊影沉着的问,却怎么样也察不出有何异状。
“你不会希望我说吧?千眠。”席防祺露出颇具玩味的笑,针对着沈千眠而来。
沈千眠接收到他奇异的笑,像只受惊吓的小动物般缩在席樊影高大的身后。“说……说什么?”这节骨眼上也只能装傻了。
席防祺岂会不了解她的逃避,只是淡然一笑,然后略略转过身,侧望着席樊影说:“待你理清了所有思绪,再来谈认识一事吧。”席樊影眉头紧锁,似乎不甚理解席防祺话中的暗示。理清?何事需要理清?
席防祺半举手对空摆了摆,即走向候在一旁的轿车,将他所丢下的迷雾留给席樊影自行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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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祺哥真这么说?”席樊日搁下手边的八卦杂志,疑惑地微瞪眼。
席樊影冷凝的眼半掩,似是在思考些什么。他能感觉得到那日席防祺在隐瞒某些事,且是与沈千眠有着极大关联的事。
“该不会是他不喜欢眠小妞吧?”席樊日下意识的反问,却又认为席防祺应当不至于会以个人因素而有此反应。
席樊影轻抬眼。“或者他是期望我能理清自己的真正心意。”他脑海里浮现沈千眠那日铁青的脸蛋,隐约间知道她在担忧着某件事。
“别想那么多。反正我们还年轻,那些老人们才管不着我们。”席樊日双臂交叠枕在后颈,一派潇洒不羁的说。
“倒是你和眠小妞的进展如何?这才是我真正关心的事。”席樊日紧接着又问,神色转而积极又充满好奇。
席樊影浅笑:不语,冷冽的眼眸逐渐有暖化之趋势。“典藏室的事……是你刻意安排的局吧?”
“你可别乱栽罪在我身上,我可没猜到你会这么恰好在那里。”席樊日眼光游移不定,语气轻忽地想脱罪。
席樊影低笑,早看破了他刻意布的那场局。典藏室向来就是他甚爱流连的去处,自然只有席樊日知晓。
纵使席樊日往常给人态度散漫,总是一派不羁的形象,但身为他最亲近的手足,怎可能会不知他深埋在那层层防备下的聪明,只是他不爱显露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上那个蠢蛋。”久久,席樊影这般地说。
“还叫她蠢蛋,眠小妞可是会不高兴的喔。”席樊日笑咪咪的回应,继而又说道:“我早就瞧出你和她的缘份。唉,就算喜欢也得忍痛退让啰。”
席樊影脸上笑意更深。“退让?恐怕你早就猜出那个蠢蛋是我的标准克星,才会让我走入这个圈套。”从前老听席樊日嚷着,嚷说必定要找出个能破解他冷漠严肃脸孔的方法,现下方法倒是从缺,“人”却是有那么一个。
“圈套是有的,但我可没预设到你赔了颗心。”席樊日故意想糗糗他,一脸暧味的神情。
倏地,席樊日似是忆起了什么,望向席樊影胸口处。“心……的事情,你会告诉眠小妞对吧?”
席樊影敛起笑。“别说,什么都别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脸上又重返那冰峭之色,使人不寒而傈。
门扉被轻开启,一个不速之客悄悄闯入了两人的对谈。
是孟娟娟。向来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骄纵千金小姐。她一个人没领半个跟班,手里还拿着些纸张什么的。
“这里是女生禁地,你为何而来?”同是企业继承人,他们自然识得孟娟娟。抢先出声的是席樊日,口气还算和善的问。
孟娟娟没答腔,凌厉的眼直注视着一旁毫无反应的席樊影。
“沈千眠不是个好东西,她是个不要脸的骗子!”孟娟娟劈头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
“你凭什么?”
席樊影轻瞟了她一眼,口吻却是云淡风轻,尽管他心底已被激荡起不小的波纹。
席樊日反倒沉默了下来,只是静观其变。
孟娟娟递出了手里所搜查来的证据,包括了一张记者证,全数交给席樊影。
“这些证据就足以证明我没胡说。”
房内气压霎时间变得凝重,仿佛一个声响就能引爆许多火花。
席樊影的神色没有显着转变,但那眼神……已是冷如锋芒般犀利。
“怎么样?”席樊日疑惑提问,却让他冷然的眼神震住。
看来这个眠小妞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单纯,否则樊影的脸色怎会差得骇人。
猛地,席樊影蹙起眉,上身微倾,手里的纸张洒落一地,如雪片般飘散在地面上。
孟娟娟惊愕愣住,因为席樊影突然骤变得难看的脸色。
“席……席学长?”
从未见过他涌现这般痛苦的神色,莫非是为了沈千眠的欺骗?沈千眠对他而言当真如此重要吗?
孟娟娟刚伸出手,欲探往席樊影的肩,却让卧樊日一把夺住。“谢谢你的热心提供,你可以离开了。”
他将孟娟娟不情愿的身子往门外推,硬是不让她有机会靠近席樊影。
紧合上门扇,落上锁,席樊日匆忙走近席樊影身旁。“痛吗?”
席樊影闭上眼,试着乎息急促的呼吸,但躺放在地上的每一张纸却在在刺激着他。
“她居然是个该死的记者,该死的……我居然信了她。”
顿时,席防祺语带玄机的神色在席樊影脑中飘荡,更加刺痛着他的神经。
席樊日反应不大,只关注在席樊影的身体上。“别怒。现在是它最糟的时候,别让它牵制住你。”他深望着席樊影的心口喊。
席樊影平抚着胸口,夹带着滔天怒意缓缓伫立,更是毫不犹豫地挥开席樊日欲搀扶的手。
“别拦我,我要亲自去问她。”
席樊影不理会从心脏处传来的阵阵抗议,推开门踩着不稳的脚步离开。
追了几步的席樊日却突然停下,只以目光远送着他的背影。唉,这场爱恋准是要以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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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声,沈千眠的房门被人狠狠推开,也预告了来者的情绪是如何的翻腾如火。
正苦于要如何编造假独家内幕的沈千眠着实吓了一跳。“谁?”
席樊影阴邪的脸显得严肃凝重,完完全全让沈千眠不敢随意动弹。
“樊影,你怎么了?”沈千眠声若蚊蚋,慌恐的睁大双眼。
席樊影逐渐靠近她,冷冽的眼瞪着她,然后又往她凌乱的书桌一瞄,那篇报导正好映入他眼帘。
席樊影伸手就往那桌面撩,快得让沈千眠想阻止已来不及,只有扑了个空,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抓过那张报导。
“蝴蝶杂志……你居然真的是该死的记者。沈千眠,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席樊影捏皱了手里的稿,冷冷地笑着。
沈千眠顿时慌了心。“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一切都完了,那些谎言一旦被揭穿,他……他必定会厌恶起自己。
席樊影攫住她纤细的手腕,狠狠捏握着,那力道让沈千眠疼得掉下了泪。
“一开始的确是为了找内幕,但……但我说喜欢你的话却是一句也不假。”
咬着唇,净白的脸蛋上缀满了泪水,但沈千眠早已分不清是因为手的疼还是心里的痛。
“别说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席樊影胸口剧烈起伏,向来冷静沉着的气度早已消失殆尽,此时的他狂怒得像只恶虎。
“你故意接近我,好让你能顺利地挖尽各种有关席氏企业的种种消息,没错吧?”席樊影放声高吼,完全有别于以往的冷言冷语。
沈千眠摇着头,甩落了一整串泪珠,用抽噎且无助的声调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这样想过。”
席樊影将她扯近自己,双眸闪耀着跳动的怒火,像是快将她撕裂成碎片般。
“骗子说的话都这么动听吗?看来我的道行还是过于浅,居然让你给唬得团团转。”
沈千眠含泪轻唤:“樊影……”她眼里有着懊悔和浓浓的罪恶感。
“不要叫我!你不配。”席樊影挥开她的手,过重的后座力使得沈千眠踉跄了好几步。
“我真的……真的不是有心要欺骗你。”她不死心,仍尝试着向他解释清楚。席樊影冷嗤一声,从他微眯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是沉重的厌恶,透过眼波的传递彻底让沈千眠心碎。
突然,席樊影闷哼了声,单膝直挺着地,前倾着身躯,神色有些许狰狞。
“樊影!你怎么了?”沈千眠顾不得脸上的泪和手腕上的红痕,忧心地抓住席樊影的臂。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席樊影低吼的口气听来居然气若游丝,好似下一秒便会消逝般飘忽。
“别碰他,如果你真为他好的话。”急忙奔进房内的席樊日,拦住沈千眠想再度碰触席樊影的双手。
“他……他生病了?”小手紧握成拳,沈千眠忧心忡忡地望着几乎快支撑不住的席樊影。
席樊日没给回覆,只是环搂住席樊影发冷的身体,然后叹着气看着沈千眠说:“他要我别说。还不是时候,等他愿意主动告诉你吧。”
席樊影已然失去了意识,席樊日又深望了她一眼,才抱起倒卧在臂间的席樊影。
“回去吧,孟娟娟想必不会让你好过,趁后续效应还没开始,快点回去吧。”离去前,席樊日警示性提醒着她,对她的欺骗并没有特别提起。
沈千眠无法作其它多余思考,胡乱点着头,却只能泪眼婆娑地望着席樊影晕迷的俊颜,根本没把席樊日的话听进耳里。没有人会知道,此地一别,就是一段长长的岁月……
第四章
五年后。
岁月太匆匆,往事如烟般消逝无踪。从没有人会想过,今日的一切是在何种情形下悄悄演变而成。
至少对她而言是如此。偏斜着头微倚在栏杆上,沈千眠失神双眼无聚焦地跳望着远方。
一只手晃了几下,然后从她背后撞了几下。“回神啊,可别把人跟丢了。”
沈千眠回首睨着身旁的同行,虽然感谢她的热心提醒,却也因此而断了方才末完的思绪。
“嗯。”她轻回了声,似乎不太在意。
那年的风风雨雨忽然涌入脑海,排山倒海般将她的思绪淹没,让她不得不回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那日一别,到如今已有五年的光阴。席樊影三个字,她只能靠着残留在脑海里的点滴片段来回忆,却往往是泪流满腮。
孟娟娟向校方告了状,因其家庭势力的施压,害得她差点被告得倾家荡产,蝴蝶杂志也差点关门大吉。
但在被起诉的前一刻,有人运用了庞大的人情及雄厚的财力替她解了危,是那个与她仅有几面之缘的席防祺。
但他并没有出面,仅是派遣人通知她已被撤销起诉,然后她被驱离了“绿蔷”。
没人告诉她有关于席樊影的种种,从那时起,席樊影像是消失在这世上般无声无息。
偶尔还是能听闻有关席樊日的琐碎讯息,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件,也与席樊影毫无关联,仿佛他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很想知道,热切的渴望知道席樊影的消息,就算只是一小则也好。
不过,答案依旧是枉然。
大姐沈千岁知道她受了极重的情伤,简直吓坏了,硬是逼她在家修养了好几个月,才肯让她恢复自由正常走动。
重回“蝴蝶”杂志工作后,大姐也谨慎提防地不再让她接触商界新闻,改让她跑娱乐界的新闻报导。
其实大姐的顾虑她是清楚的,却认为没有必要。因为,席樊影像是蒸发了一样,即使是商界新闻也无法挖掘出任何相关消息。
“来了、来了。”
等在一旁的众家平面记者们嚷嚷着,一扫方才的懒散,全都睁大雪亮的眼睛。
“这个唐洛尘真是够大脾的了,老是不接受采访,搞得我们这样成天在他后头跑。”某家报社记者不平的喊着。
“有什么办法?人家可是当红男模兼偶像歌手,大牌是一定的。”意志力较薄弱的女性记者仍是有丝维护。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只靠外表红。”没头没脑的,沈千眠喊出了这一句,没瞧见挺立在她身后的男子。
所有记者全数噤了声,让沈千眠那一喊更为响亮。
即便是过了五年岁月,沈千眠依然还是单纯到不行,老是搞不清楚状况,仍旧照着自己的心性说话、做事。
“蝴蝶杂志是吗?口气倒不小,叫什么名字?”
拿下有型的墨镜,一双微扬内敛的眼估量着沈千眠。
沈千眠小脸皱成一块儿,呐呐地说:“我叫沈千眠。”惨了,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在得界这些权贵人士。
“很好。就让你来独家采访我。”伸出修长的手指朝她勾了勾,唐洛尘自命不凡的姿态让旁人看傻眼。
好讨厌这种自大狂!沈千眠微嘟着小嘴,偷偷瞪了眼前的男子两眼。
“千眠,走运咯,独家采访耶。”几名与她较为熟识的同行有丝暧昧地顶了顶沈千眠的肩,似乎在暗示什么,“别闹。那种家伙才没什么好,等会儿采访完再透露几点给你们回去交代。”虽是同行竞争,但久了还是会产生点革命情感,总会在获得独家消息时额外透露些小消息给较熟稔的朋友。
“跟我来,小眠。”唐洛尘不耐地高声唤着,要沈千眠赶紧跟上他脚步。
沈千眠匆忙追上他,跟着他上了大明星专属的休旅车。
“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沈千眠备好了纸和笔,在摇晃的车上坐立难安,却见咱们的大明星唐洛尘只是翻着报纸,一点接受采访的准备也无。
唐洛尘隔着漆黑的墨镜瞟了她一眼,没开口答覆,只是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八卦消息上。
真是够了!这小子准是看她一脸好欺负,居然甩都不甩她。沈千眠动了怒,眉心打了个结。“喂,别以为当明星就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