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人要未雨绸缪,凡事往最坏的去想,日后才有惊喜,至于你对我男朋友的评语,你看要不要改一下。”她半带威胁半娇嗔,听起来毫无威胁性,像小猫在虚张声势,令人看了莞尔。
“你何不叫他过来,我亲自告诉他。”
他卖个关子,吊人胃口,身为严厉的总裁,他也有风趣的一面。
“哼!故弄玄虚。”谁稀罕。
嘴上不服气的华芊芊还是传了一则讯息过去,此时的舞台上有一位年轻女艺人正卖力的载歌载舞,一阵阵的干冰喷出雾茫茫的效果,女艺人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一层薄汗。
大部分的来宾都拿着餐券在各大摊子前挑选想吃的小吃,每个人都神情好奇的问老板,这怎么做,那是什么,好不好吃,会不会辣,一迭厚厚的餐券都快见底了。
其实他们每一摊都吃得不多,只尝个两口而已,华芊芊特意交代要将原来的分量减为三分之一,避免食材浪费。
这里是来撒钱的,不是吃到饱,因此分量不用多,尝个有趣就好,让人觉得新鲜便达到目的。
对于少部分人的感受也要顾及,自视高人一等的有钱人不屑平民化的食物,那她就准备红酒、葡萄酒、白兰地等,以及大饭店主厨精心烘焙的各类小饼干,甜点、蛋糕,不过照样要花钱买,而且价钱要高一点。
“有事?”
收到讯息的夏元熙大步走来,目光仍警戒的看看四周,同时一心多用的用耳麦指挥全场,不错漏任何一个可疑处。
“是我爸找你有事,你自个儿问他。”
让他们两个男人自行厮杀,她做壁上观即可。
“华总裁?”夏元熙目有疑问的看向华正英。
看着女儿袖手旁观的神情,又瞧瞧眼前面冷峻的男子,华大总裁不免好笑在心,女大果然留不住呀!“咳咳,你什么时候要娶我女儿……”
“爸!”他也太直接了,开门见山,华芊芊不悦的一瞪。
当没听见那声“爸”的华正英继续他的逼婚大计。
“我女儿也不小了,早该嫁人了,我一直担心她遇人不淑,所嫁非人,她那性子太单纯了,别人随便说说她都当真。”
“爸,你别说得我好像我一无是处,我有长进了,而且我才二十五岁,不用太急……”她还想多玩几年,她现在早有钱又有闲的大小姐欸,正好可以到世界各地学她想学的料理,还不想就这样被绑在家庭里。
“闭嘴,你站一边。”华正英轻轻把女儿推向一旁,动作轻柔而温和,不让别人碰到她。
“芊芊,听你父亲的话。”
两个男人都要她少开口,一个是父亲,一个是男人,向来强势有自我主张的华芊芊气炸了,索性把头一甩,谁也不理。
“我想你知道,交往和结婚不一样,你们现在在热恋,什么都能包容,但以后你也可以吗?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坏毛病不多但常使小性子,花起钱大手大脚,你不介意吧!”
他的意思是:小子,你养得起吗?养我女儿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若让她受了委屈也别提了,咱们不勉强,好聚好散不伤感情。
“介意就不会爱上她,她有所有我喜欢的特质,不论你将来给了她什么,或是她现在拥有的,那都是她的,我不动心,目前我有多家公司同时经营,在业界数一数二,虽然我的财产不如你,但养一个老婆还绰绰有余。”他的女人从来都不是一个看重金钱的人,她更重情。
“年轻人,你在向我挑衅吗?”胆子够大。
夏元熙嘴角微扬。“我是白手起家,你是世代经营,我今年三十岁,而你快六十岁了,我相信我到了你这年岁,成就不仅仅于此,我能让我的老婆、孩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口气真狂妄。”不过他欣赏。
有自信的人才有胆子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事物。
“有本事的人才口出狂言。”
“说得好,胆识足,不过……”华正英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瞄到宝贝女儿正竖直耳朵偷听,一听到他的不过,表情变得很紧张,他好笑之余又有点失落,女儿真的长大了。
“不过什么?”明明之前都说过了,他底也都被掀光了,还挑什么刺,夏元熙眼神锐利的一眯,似在说不管你出什么招式我都接得住。
华正英笑了声,“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我只是要说不过芊芊不能太早嫁你,我舍不得她,可以先订婚,但婚期日后再商讨。
“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回头再嫌弃你,当初经过那场谈话,我已认同你七成,可还是有点不放心,就怕你只是在说漂亮话,过去的经历哪天会伤害到芊芊,但这段时日观察下来,我想我可以信任你。”
夏元熙微微松了口气,也再次承诺,“我保证,我不会像我生父一样。”
“爸,你干么这样,既然已经同意,你干么还说个‘不过’,真是吓死人了。”
华芊芊忍不住了,开口嗔道。
夏元熙的过去是个硬伤,抹灭不去,她还真的有点担心父亲会因此而有芥蒂。
看到女儿跳出来护男人,华正英心里有点泛本,“我在做一件父亲该做的事,我若完全不管你才该难过吧!”
没人敢说他做错了,一个保护女儿的父亲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为的不过是女儿的平安,让她不受欺凌。
“爸……”他是一个好父亲,可是……
华芊芊看了夏元熙一眼,不知是走到他身边给他鼓励,还是偏向父亲,说他做的对。
两个对她而言都是最重要的人,她难以抉择。
不过不忍心她为难的夏元熙替她做了决定,他一脸深情地走向她,在她愿上一吻,牵起她的手走向华正英。
“一向只有她打我的分,我从未还手过,华总裁大可放心,我不是我父亲,他的例子是我的殷鉴,我绝不允许再有所爱之人死在暴力下,我恨自己力量太微弱,保护不了我的母亲,但从今尔后,我会用生命守护我的女人。”
如果有个万一……他无法再承受关去至爱的痛,唯有陪她一起走。
第11章(2)
华正英一听,脸色严肃得令人打从心头发寒,可是语气一转却说了出人意料的话——“你比姓萧的小子好。”
“萧医生?”
华正英点点头,“他是个急躁又野心大的双面人。”他从未看好他。
“双面人?”什么意思。
华正英双目闪过既冷又无情的锋芒。
“因为他白天是一种面孔,到了晚上又是另一种面孔,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利用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的心是冷的,没有温度,眼中只有自己。”
还敢妄想娶他女儿,简直作梦!三人在台下谈话,台上又开始了拍卖活动,华正英听到拍卖官说是红宝石项链,由华芊芊小姐捐出,不由得瞄了台上一眼,在看清楚物品后,瞬间眯起了眼。
“咦!那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红宝石项链吗?”
我母亲?华芊芊瞪大了眼。
“你这孩子真胡涂,怎么连你妈的遗物也拿出来当拍卖品,没先问过周管家……”啊!周代贞年纪轻,来家里的时间也是在妻子过世后,她恐怕不知道。
我哪记得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失忆了,而且我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小,就算看过也记不住呀爸。华芊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语气很急的父亲,现在也没办法把东西拿回来。
身为主办人她总要拿出几样像样的拍卖品抛砖引玉,可她哪知道哪些东西具有重要的纪念意义。
她在挑选首饰时,并未看到这条红宝石项链啊,要是她有看到,肯定不会拿出来拍卖的,毕竞这条红宝石色泽纯正美丽,她恐怕舍不得割爱。
等等,越佳心,她不会知道什么吧?
毕竟拍卖物品的名单就她还有越佳心看过,周代贞只是帮忙她拿出要参加拍卖会的首饰,所以最有可能临时加上东西的就是越佳心。
她可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但是越佳心怎么会知情?母亲死时,越佳心还不到十岁,她上哪看见母亲戴着红宝石项链。
而且她又是从哪拿到东西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华芊芊转头要看一看舞台上的拍卖,因她个矮,夏元熙还特意双手握住她的腰往上托高,眼角看到父亲因她的不妥举动而轻轻抚额,似在说,没把女儿教好,真丢脸。
丢什么脸,看不到不能设法“长大”
吗?谁叫她没有遗传到他的高个儿,她像身形娇小的母亲。
此时,那条炫彩夺目的红宝石项链正被女模绕场展示一圈,四周惊呼声连连,尤其是女人们,眼睛都亮了,盯着项链目不转睛。
“底价一千万,请出价。”
主持拍卖的女拍卖官喊出底价。
“一千五百万。”
听高喊的声音,全场的目光转看华正英,不懂他为何要高价买下女子才能佩戴的项链,又没有老婆情人,分明是招人恨。
那些贵妇们个个眼神凶狠,她们都想得到那条红宝石项链,太美、太诱人了,红得像刚摘下来的樱桃。
她们怀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说什么都要得到,展开了一轮激烈的竞价。
“一千七百万。”一位穿蓝色礼服的夫人举丰。
“两千万。”华正英再喊价。
其实他当初在南非买的是原石,约两百万,但请人琢磨成坠饰后,又让工匠镶上一百多颗小碎钻,当时的市价约一千万。
但红宝石本身相当稀有,收藏价值高,这些年价格节节飙升。
“两千两百万。”一位黄礼服夫人又喊。
“两千五百万。”华正英再加价。
这时其他夫人败下阵,黄礼服夫人也迟疑了,她的资金没人家雄厚,就算她真的很喜欢红宝石项链,想要得到它,可这价格已经飙得太高。
“这位夫人别犹豫,这可是华总裁当年送给妻子的定情之物,他还亲自在项链内侧刻上‘吾爱’二字,表示挚爱妻子,这份感人的情意无价,值得您收藏……”
人家妻子的遗物怎好掠夺,黄礼服夫人心有不忍,不想再竞价,谁知她的手才一放下,身侧的张夫人马上喊价。
“两千七百万。”
她的丈夫和华正英是敌对对手,在商场上竞争得厉害,所以她故意喊价,要下他的面子。连妻子的遗物都保不住,他算什么男人。
“三千万。”
“你……你疯了吗?那条项链根本不值三千万……”她已经标高价了,就为了想和他一别苗头。
脸色微变的张夫人气愤在心,但表面仍表现得像小事一件,在资产方面她的确不如华正英,她拼的是一口气,可那也不值得花那么多钱。
“值不值是我的事,张夫人要不要再加一点?”他奉陪。
看他神情自若的转过头与女儿说话,出身政治世家的张夫人丢不起这个脸,一咬牙又再度举手,一、两亿她花得起!“三千三百万。”
“四千万。”
“四千两百万。”
“四千五百万……”
就在不断的喊价中,原本价值顶多两千万的红宝石项链以五千万的天价卖出,全场哗然。
张夫人愤而离场,但她还是大方的捐出一亿元给馨华基金会以示风度,她败给华正英对妻子的爱。
隽永而深刻。
“爸,她怎么知道这么多?”那个女拍卖官怎会知道呢?
知道项链内有刻字很正常,毕竟会检查拍卖品,可明明白白说出这是华正英送给妻子的礼物,就有问题了,这件事知情的人甚少吧!除了当事人。
华正英冷着脸,神情阴郁。“我也很想问问她,是从谁的嘴里知道这条项链的来龙去脉,当初我是临时起意刻的字,心里想着你母亲看了会喜欢。”
“红宝石项链真是你和妈的定情信物吗?”那意义绝非寻常,象征两人的爱情坚贞,唯有死亡能将他们分开。
听着女儿好奇的发问,华正英严厉的面容为之一舒,“定情信物倒还不至于,那时候你都会走路了,只是我一看到红宝石原石就想到你母亲,她的气质非常适合配戴,便让人做成项链,送给她。”
“所以只是母亲的遗物,并非定情信物?”她暗暗松了口气,没一时大意做了错事。
怕她自责的华正英好笑地揉揉她的头顶。“哪来那么多定情信物,你母亲也不是喜欢浮夸奢靡的人,爸爸悄悄告诉你,其实她最喜欢的是一只不值钱的铜镯子,是我们还没结婚前,一日去逛古玩市场,从一位瞎眼的老妇人手中买下的。”
“那个铜镯子呢?”这才是无价之宝。
“之前一直载在你腕上,你车祸醒来就不见了,八成被人顺手牵羊了。”镯子不贵,但花纹很别致,像尼泊尔古文,质朴却又有神秘感,略有些重量,挺沉手的。
咦!戴在她腕上?
华芊芊看着自己戴着一只翠绿色玉镯的皓腕,心里浮上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镯子的消失是为了召唤,把死去周桃花的魂魄唤到华芊芊躯壳,延续她的生命继续活下去,而她也想起了旧事——
周桃花登山前最后见到的人便是华芊芊,因为她得跟主管请假,加上那时侯她们对基金会内部准备查账,所以报备一下行踪,免得到时找不到。
而周桃花也注意到那只铜镯子,她很讶异身为富豪之女的华芊芊为何戴了如此不起眼又廉价的镯子,她的眼神,笑咪咪的说是不是很特别,特意给她看了一下,她拿在手里却不小心被镯子的刻纹刮伤了。
桃花似乎看到眼前红光一闪,但她以为是阳光太刺眼了,等低下头想用纸巾擦拭镯子上的血迹时,哪里还有血,干干净净的像没发生什么事。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赐予短暂交集的缘分。
夏元熙低声揾醒,“两位别再讨论前尘往事了,越佳心上台了。”这女人才是最该提防的人,她十分狡猾。
“咦!佳心学姊?”她怎么上台了?
穿着低胸露背、裙长曳地的深红鱼尾裙礼服的越佳心走上台,她的妆发特意请人梳理过,手上、颈上都戴着昂贵饰品,是以她的薪水买不起的粉红钻石,面带微笑的和来宾挥手,举手投足充满贵气。
“你不是解除她代理执行长的职务了?”华正英对女儿的动静了如指掌,只是他从不过问。
华芊芊不意外华正英知道这件事,她只是不解越佳心要玩哪出,“我是跟她说过了,不过我想等到募款结束后再向外宣布。
她想着好来好散,给人留个完美退场的机会,不咄咄逼人。
没想到她的好意被糟蹋了,显然地,越佳心根本不肯交出手中的权力,她还想独榄基金会的大权。
“那她上台干什么?”展示她的礼服和首饰吗?华正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对越佳心的炫耀感到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