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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娶不可  第2页    作者:陈毓华

  就这样,男人吃著她呈上的叫化子鸡直到吃完都没有再吭气。

  至于陶步荷,她累得不住点头,点啊点的,头都垂到了胸口,直觉生命没有了危险,一等男人抛掉手中的骨头,她已经偎著大石块睡著了。

  尽管她发丝披散,遮去了半张脸,而那张脸又脏又疲累,粗布衣服也没好到哪去,可那睡著的脸却像极了纯洁的孩子。

  双手随意搁垂在大腿上,她掌心红透,有些水泡甚至已经破掉,她却只是在迷糊中轻声呻吟,然后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又沉沉睡去。

  那是一双做尽家事的手,谈不上细致或美丽,却让已经准备走开的男人隐约想起一个跟她有得比的笨女人。

  “岛主?”

  “算她走了狗运。”

  撂下这话,男人如同鬼魅的消失了。

  半晌│

  有几块柴火忽地从半空而降还恰恰掉在火堆里,一丝火星都没激起,就像被人用手安稳的放了上去似的。

  陶步荷鼻息安定的睡著,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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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

  水力衙门大门边的小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走走走……走啦,越远越好!”

  一个女子被推挤了出来,高高的门槛害她跌了个踉跄,摔了个结实。

  这一摔不是普通的痛,可她咬住牙飞身又扑向前。“这位大哥,求求您……就让我见一见大人,我不会耽误大人办公的。”

  衙役的手不耐烦的猛挥,粗声粗气的赶人,“我家大人不想见你,叫你别来了你不听,再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请让我进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大人说,拜托,拜托!”陶步荷不放弃,急急忙忙的把手贴在门板上,希望衙役大哥别那么快关门。

  这惹恼了衙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管你来几次都没有用!趁早死了心吧你!”

  陶步荷赶紧从帕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大哥,天热您辛苦了,这点钱给您喝点凉水。”

  “这……小姑娘,不是我不帮忙,咱家大人铁了心,你就算塞再多银子进来也没用,听我劝,你那大哥的案子了不起也就坐上几年牢,你一再冒犯我家大人没好处的。”拿人钱财,语调口气终究是软和了些。

  “我大哥是一个斯文人,他熬不过的……”

  “这我也没办法,我仁至义尽,小丫头回家去吧!”他当著陶步荷的面把小门关了起来。

  这一关,关上陶步荷最后一丝希望。

  碰了一鼻子灰的她瞪著门板,心里的不满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

  门板不可能回应她,倒是有人轻拉了下她的裙摆。

  “姊。”小男孩有张清秀又不失稚气的脸。

  陶步荷蹲了下来,面对他。

  “小雒,怎么不跟如玉嫂子在家?”

  “她只会骂我。”

  “是你又不听话了吧?”

  “大哥呢?”小小年纪也懂得见风转舵的小孩连忙改变话题。

  “大哥可能还要在衙门住几天,暂时是回不了家了。”

  “姊姊不是带很多银子来换大哥回家?”

  “银子有时候也不见得有用……你太小,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知道吗?”

  他显然不知道,也有听没有懂。

  “你的脸,痛痛。”小雒想去摸陶步荷的脸却怕碰痛她,小小的手收了回来。

  她的脸颊撞到石子路面挫伤,双手也有擦伤。

  “刚才不小心摔的。”

  “姊姊是女生,丑丑。”

  “丑就丑到底了,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天仙美女。”

  “我要吃豆腐脑。”什么美女啊还是大哥这种复杂的问题,对才九岁大的小雒来讲,还不如一碗豆腐脑重要。

  “就知道要吃!”起身拉住他柔软的小手,两人离开了水力衙门。

  “要吃豆腐西施卖的豆腐脑。”

  “你啊,人小鬼大!”

  “我还要竹篾蚱蜢!”柿子挑软的吃,这浅显的道理小孩最是明白。

  “你干脆一次把竹杠敲完好了。”

  “姊,你明天还要来吗?”其实只有阿姊当他是小孩,他不小,该晓得的事也都明白。

  “当然!”

  陶雒没说他明儿个也要跟著来,毕竟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要救大哥怎么可以少了他?

  第二章

  浩瀚的湖没有边际,碧水共天,沧溟空阔。

  如飞的挂舟,优游在秋风徐徐的绿波上。

  挂舟上就两个人,梢公的年纪不大,身材精壮,头戴斗笠遮去了面目。

  至于据著船尾甲板上的另个男人,一脚高高跷起,双眼轻闭,一头长发任它随便披散,一袭袒胸露肩的紫袍,左臂上束著金光闪烁的一圈臂钏,随心的打扮,不从俗,也不随流,一般百姓看见就知道该远远避开的麻烦人物。

  转眼间挂舟去了一里多的水程,人声渐乏,耳边只有梢公用力划动船桨的水波声,还有偶尔跃出水面的鱼跳声,空山静寂的,如同另外一个世界。

  行进中的小舟忽地停了。

  不等男子发问,梢公已经摘下斗笠露出脸黑如锅底,豹头虎额的方脸。“似乎有东西在下面,属下下去瞅瞅。”

  男子没有任何回应。

  不待片刻,窜进水中的男人钻出水面带出飞溅的水花,腾空后又安稳的落回甲板上,一连串的动作下,小舟居然晃也没晃。

  他把怀里的事物放下。

  “禀主子,有人落水了。”

  “扔了。”

  连看上一眼都不屑,视人命如草芥。

  男子沉默了下。

  “你有意见?”

  让布紫阳产生兴趣的不是被捞上来的人,是跟随著他多年微澜的不寻常反应。

  从来不管他说什么,微澜绝对没有第二句话。

  他缓缓起身,优雅而妖娆。

  妖娆是怎么都不适用在昂藏七尺男人身上的,可在布紫阳身上,完全没有冲突,真要说还没哪个人敢胡乱批评他的模样……

  当然也有少数忘记把眼睛带出门的,那些人坟头的草应该不只一个人那么高了。

  他一掌支撑著船板看似随意从容,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微澜却如芒在背,他低下头。

  “这位姑娘岛主也见过。”

  “本大爷见过的人何只成千上万,我每个都要记住他们的长相吗?”

  “属下不敢!”微澜单膝跪了下去。

  布紫阳凤眼微掀,如玉脂的脸有抹叫人分不轻情绪的邪佞。

  “她什么来头,居然让你求我?”

  他起身,轻盈得像头花豹,腰际那条色彩鲜艳的带子黑里透紫,为他更添几许诡谲之气。

  甲板上,趴著一个布衣粗裤还缠满海藻的女子,好不狼狈。

  布紫阳用脚将人踢翻过来,看见一张面容憔悴、脸色青白的脸蛋,脖子上有圈明显发紫的手掌掐握痕迹。

  这一翻动让陶步荷呻吟出声,接著咳出一口又一口的水来。

  布紫阳厌恶的离得老远。

  她困难的睁开眼,一看清眼前有人,慌不择人的挣扎爬起又扑倒,这一扑很糟糕的扑到最痛恨被人靠近的布紫阳脚边。

  陶步荷抓住他脚踝,艰难的要求,“这……位大爷,请……救救……我弟弟,他也在那……船上……”

  布紫阳盯著她伸出来的手,一掌便想往她的头顶劈下,偏生这时候她楚楚可怜的抬起眼,不住哀求。

  “拿开你的脏手,要不然我废了它!”

  “不……不放,求求您救我弟弟,他年纪小,咳……他会被卖掉……”她直视著布紫阳那艳如桃李、一身不事生产气质的脸庞,心系的只有跟她一起绑在官船上的陶雒。

  “弟弟?”他淡漠却异常美丽的眼睛闪过什么。“你不替自己要求,却担心那种将来不会跟你再有任何关系的人?”蠢。

  “求求您……他要是被卖掉,遭遇太惨了。”

  “他惨?哼,这世间凄惨的人何只千百!”

  “求您……”

  “凭什么?”他冷哂。

  陶步荷缩回一直抓住不放的手,蜷窝回甲板上,表情怔忡,不过瞬间她重新攒著布紫阳的袍角。

  “公子若是愿意伸出援手,小女子愿意终身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让公子爷差遣。”她咚咚咚的磕头。

  做牛做马?哼,他布紫阳是什么人物,要奴隶,多得是想上他逍遥岛的人,多个人不过是多浪费一份口粮罢了!

  不过看在她这么诚意的哀求上,或者,她这副样子会让他想起自己也有个笨阿姊。

  他从来不懂心软是什么,眼睛长在头顶,他长这么大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对他来说,喜欢不具备任何意义。

  人不过跟蝼蚁没两样!

  “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什么话。”就在陶步荷心灰意冷的时候,布紫阳冷如冰窖的声音决定了她未来的命运。

  陶步荷不敢置信的结巴了。“您的意思是……答应吗?多谢大爷,我给您磕头了。”

  布紫阳才不理她额头都快磕出血来,迳自吩咐微澜,“你去瞧瞧!”

  微澜点头,藉著船头纵身一点便飞掠丈余,在湖中脚不沾水的直往他处而去。

  他走后布紫阳迳自走进细竹编织的船舱躺下,竟然阖目睡去。

  至于心急如焚的陶步荷好半晌听不到里头有任何声响,才想到可以站起来,哪知道早就跪麻的膝盖又去磕到,吃过水笨重的衣物更叫她难以动弹。

  她颓丧的垂著肩膀,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拧著身上的衣料,继续坐在船舷上等那男人回来。

  一方挂舟没有目的的随著水流飘荡,足足有一顿饭时间过去,累过头的她等著等著居然打起瞌睡了。

  日光流转而过,微澜回来了。

  他面色有异的把陶雒放下。

  “岛主。”他躬身。

  “去这么久?”懒洋洋,不是很满意的嗓音。

  “这位姑娘惹了不该惹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现在才要把人扔下船吗?”

  “属下不是这意思。”

  “要不然呢?”

  “属下斗胆。”

  “说吧,你找了什么麻烦回来?”布紫阳踱了出来,漠然负手。

  “是官船,载的全是罪犯,船卒说这位姑娘是受家人牵累,获罪要流放荆州去的。”

  大湖茫茫,他可是很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人。

  “我没兴趣听这些狗屁倒灶的废话,人上了我的船就是我的人,不过是你带回来的,自己想办法安置。”

  他大爷讨厌与人牵扯。

  尤其与人有关的感情牵绊他一律厌恶。

  “小的知晓了。”微澜不敢多说。两颗山芋不可能是主子的,他好像……不是好像,是只有接收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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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明白纱飘动同时,落地无声的鞋尖也一同探了进来。

  两层高的楼阁,却如履平地。

  那是上等的皮革靴子,上头却溅著几滴褐色的东西,他一现身,血腥味同时扑了进来,本来各自低头打盹的三个小婢同时醒来,必恭必敬的敛眉低首,齐喊——

  “岛主回来了。”

  布紫阳阴柔的身躯往中间一站,雪白色镶银丝线的袍子清晰可见都是大片大片的血渍。

  三个小婢见怪不怪,一人飞快的替他更衣、脱靴,一个钻进南海明珠串成的珠帘里面只手掀起帘子,恭请已经浑身赤裸的他进去。

  脱光衣物的他肩宽臀窄,胸膛结实,双腿长直,无论身形或是体态充满了力美与劲道。

  每当他外出杀了人回来,定要沐浴净身,享受完杀人那瞬间的快感,在事后一定把自己弄干净。

  没有人喜欢杀戮,可是当杀戮变成一种习惯,这人是不是早就被什么给扭曲了?

  撒满蔷薇花瓣的大浴池烟雾袅袅,汉白玉石砌的池子早注满乳白的汤水。

  他滑进池子里,阖眼闭目享受从麒麟口中奔吐出来的冲击力道。

  “呜……呜呜……”

  他刚盖上的眼皮抽动了下。

  “呜呜……呜呜……”

  还在哭?

  这是第几天了?魔音传脑吵得人心神不宁,那丫头要是以为自己在纵容她,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三个小婢神色紧张。

  她们伺候布紫阳多年,就算朝夕相处也拿捏不住主人的脾性,只是瞧见他才放松的肌肉又绷紧了。

  又……又有人要遭殃了!

  他用力的拍了下水花。

  咚!几个小婢齐齐跪下,声音已是微颤,“岛主饶命!”

  布紫阳湿淋淋的站起,看也不看那三个丫鬟,信步踩上石阶,“还杵在那做什么?过来更衣!”

  他受够了那个爱哭鬼!

  “是。”不敢稍有停滞,三人动作迅速的完成所有动作。

  他拍开门,趿著软鞋,跨过门槛,那身浅紫的纱褂瞬间只剩一角贴著门滑过不见。

  廊下滴漏声残,梧桐影摇,这座阁楼是用这岛上特产的荷花、香芷、杜衡、紫贝、桂树、木兰、辛夷、薛荔构造出来芳香四溢的水中宫室。

  寻著哽咽不停的哭声,他来到微澜住的小屋。

  就知道这没创意的护法只会把人放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照他向来的手段,一上岸就把人扔了了事。

  他站定,袖子一扬,上了闩的门应声打开,独坐在小敞厅里的陶步荷被冷风一灌,忍不住打了哆嗦,再睁眼一瞧,这一眼仿佛千斤压顶,堵得她硬生生打了个嗝,这一打越发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布紫阳天神般的站在门外,一明一暗,表明了不想跟谁牵扯不清。

  “哭什么,吵死人了。”他的人长相异魅阴美,连声音也如山涧清泉滑过,沁人脾肺,他外出向来绝对不会以真正的声音示人,可在自己的岛上,便丝毫不肯伪装了。

  “对……不……住……这……位爷。”她明明很压抑了啊,怎么还是吵到人了?

  “知道错就安静的闭嘴。”

  “你以为谁愿意……这样……”她抖著唇。

  她有双黑得纯粹的眼珠,微蜜的肤色保守又耀眼,一头及腰的发浓黑如漆夜,虽然身上还是原来的粗布衣衫,面容在如豆灯下却显得出奇洁净与清丽。

  “不过死了个人,你哭个不停那小鬼就会回来了吗?”

  微澜把人救回船上的时候已无心跳,只有这傻姑娘不知道而已。

  陶步荷惊愕的张了张小嘴。

  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个黑锅脸一开始就把她摆在这,什么也都没说,奔波、惊吓、劳累、绝望,还加上小雒的死,大起大落的心情,心中极度悲伤,以泪洗面的她好不容易盼到一个人来露脸,想不到没一句安慰也就算了,还口出恶言。

  她就算脾气再好,家教又多么深入骨子里,这样子叫她怎么忍?

  “你怎么可以……”她猛然抬头,本来就哭得像核桃的两只眼睛又直直滑下一串泪来。

  “我怎样?”布紫阳眯起眼。

  “你冷血。”

  从没哪个人敢指著他的鼻子骂,这丫头好胆量!

  “那小鬼早死早超生的好,小丫头,你还没看到本大爷真正冷血残酷的手段,你太嫩了。”他凉凉补上话。

  “住口!不许你说小雒的坏话!”陶步荷握住双拳,哭过的她原来脸蛋就红得像个熟桃,这一发怒,浸过水的眼珠流光溢转,那眼瞳住进了一弯清澈明亮的月光和星子,竟有几分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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