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起床,吃了饶哲渠精心准备的早点之后,就乖乖地去公园散步,回来之后就认真地做午饭,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中午了,他还没回来。
她就窝在沙发上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后时,她实在熬不住了,她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手机却没有通,她开始紧张了,反覆地拨打,结果却是一样。
饶哲渠是一个谨慎的人,也知道她现在敏感易急躁,绝对不会令她担心受怕。
情急之下,夏恩青打电话找李沐,可李沐的电话也一直没通,饶哲渠的朋友夏恩青只认识了那么几个人,李沐不通,她只好找左楚阁。
左楚阁不断地安慰她,并承诺她会帮她找回饶哲渠,一找就找了五年……
“小姐,到了。”司机先生停好车,侧过头等着她。
夏恩青迷迷糊糊的付了钱下了车,她站在饶哲渠的公寓前,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违背与老太爷的协定,主动出现在饶哲渠面前。
然后公寓的大门开了,饶哲渠走了出来,身边有一个举止端庄的女人。
他,果然没有恢复记忆,否则……她的手覆在小腹,忧郁神情使得她如在风中瑟瑟凋零的花朵。
饶哲渠一走出来,就看见了夏恩青,他的脚步一顿,潜意识地想往她的方向走去,“哲渠……”
身旁娇柔的女声止住了他的步伐,“你认识那个女人?”
夏恩青距离他们并不远,她能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不认识。”
熟悉的声音说着绝情的话,夏恩青不想哭,只想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那我们走吧。”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离开。
夏恩青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个木乃伊似的,她淡淡地笑着,嘴边似梨花般纯洁的笑容,那抹笑明明很美,却让人触目惊心。
左楚阁一接到饶哲渠的讯息就赶了过来,在看见夏恩青时,他急促的脚步缓缓地慢了下来,“恩青?”
“嗨。”她笑着对他打招呼。
“你怎么回来了?”左楚阁问得很小心。
“不想待在那儿就回来了。”东风起,夏恩青抬手将被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我有些累,我想回家了。”
左楚阁仔细地打量着她,片刻之后,他点头允道:“好,我送你。”
“呵呵,楚阁。”她娇笑,“你不要这么担心,我真的没事。”
她越是这么说,左楚阁越怕,他担心五年前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夏恩青也许不记得了,但左楚阁记得很清楚。
夏恩青在怀胎第五个月时不小心动了胎气,宝宝没了之后她得了忧郁症,整整五个月都没有跟他说过话。知道有一天,她自己主动跟他说话,第一句话便是,“有哲渠的消息吗?”
那样的夏恩青,左楚阁发誓,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样的夏恩青第二遍。
“走吧,我的真累了。”夏恩青催促着左楚阁。
没事的,没事的,她现在又没有怀孕,最坏也不过如此,左楚阁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忐忑不安地开车送她回家,“恩青,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玩玩?”
“再说吧,我现在想回家了。”
“好。”
“恩青姐,好奇怪哦。”
“怎么了?”
“有人订了一束郁金香……”
夏恩青等着小悦把话说完,“可又没说送哪里。”
“也许迟一点会通知我们吧。”夏恩青见怪不怪地说。
“是吗?”小悦还是觉得奇怪,“要制造神秘的氛围,也没必要瞒着我们呀。”
“小悦,别想了,等我包好,你再打电话询问一下。”
“好,恩青姐。”
夏恩青安静地做事,包装好花束之后便摆放在一边,“小悦,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恩青姐,要不要我替你去?”小悦紧张地问,最近恩青姐的状态不是很好,午饭才吃了一点点,脸色也明显憔悴多了。
“不用了,你好好看店哦。”
“知道啦。”
夏恩青走出花店,往一个药店走去,过了一会儿,她就回来。
她一回店里,“恩青姐……”小悦笑得很古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
“给你!”一大束的郁金香放在她面前,夏恩青不懂地看着小悦,“原来这一束花是送给恩青姐的。”
夏恩青始终带着笑,“是吗?知道是谁吗?”
小悦摇摇头,转而贼笑,“恩青姐,我还想知道是谁呢。”
夏恩青跟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她的眼神一黯,“你先放着吧。”
“好,反正我们赚了钱,又不浪费花,一举两得。”小悦开心地说:“最要紧的是有人发现恩青姐的好……”
小悦嘀咕着,一转头,才发现身后没有夏恩青的身影了,“真是的,怎么都不听人家呢?”
夏恩青上了一趟洗手间,过了很长的时间,她才出来。
“恩青姐,你没事吧?”最近的恩青姐好怪哦。
夏恩青没有说话,反倒问她,“小悦,你快毕业了呢?”
“是呀。”
“有没有兴趣一直在我的店里做?虽然我的花店只是一个小店……”
“恩青姐,可是我已经在一家贸易公司里找了一份工作了。”小悦为难地说。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对了,那你什么时候要开始上班?”花店的工读生总不能做一辈子,夏恩青也明白小悦的想法,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起呀,恩青姐,我原本打算这个月底就跟你说的,我可以再做一个月走的。”现在招人不容易,小悦体贴地说。
“没事,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夏恩青微笑道。
“恩青姐……”小悦感动地看着她。
“其实我本来想休息一段时间的,现在这样的情形,我想不如把店给收了。”
“啊?为什么?坏花店的生意一向不错呀!”小悦被弄糊涂了,“恩青姐,如果你真的很需要人的话,我可以多留一段时间的。”
“不是的,我是想放长假。”夏恩青俏皮地吐吐舌头,“我也想偷偷懒呀。”
“那花店……”
“没事,到时候可以再开呀。”
“这样呀。”小悦费解地点点头。
“不如今天我请客,我们早点关门。”夏恩青提议道。
“不好啦。”小悦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没事啦,走吧走吧。”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是吗?
“那……好吧,谢谢恩青姐。”
第9章(1)
夏恩青与小悦吃了一顿好料之后,两人就分开了,吃饭的地点与住的地方距离不远,她打算走着回家。
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喊救命,她往呼救声看去,一名女子倒卧在地,这里不是热闹的区域,路过的人很少,夏恩青马上赶过去,她脸上一片雪白,倒在地上的女人下体不断地冒出血,神色悲戚,她傻在那儿了。
不要啊……贝比,不要离开妈咪……
夏恩青的呼吸顿时变得苦难,她难受地摇着头,似想把痛苦的记忆给甩出脑外,却不太成功。
眼前的血迹令她头昏脑胀,她的脚跟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不要,不要丢下妈咪……那是她与他的孩子……不要……
“救命……”她的耳边充斥着孕妇的呼喊声,她的手脚却动弹不得。
她该站起来,将孕妇扶起来,送她去医院,胸口憋得她喘不过气,她颤抖着双手双脚上前,“没、没事的……”
夏恩青傻乎乎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周围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她好怕时间长了,孕妇和宝宝都会……
“恩青!”饶哲渠原是在回家的途中,意外发现她的身影,于是鬼迷心窍地要司机开车跟着她,见她如此惊慌失措而叫住她。
一道男音拯救了她,夏恩青没有多想地投入他的怀抱,“救她,救她。”
“小李,你送她去医院。”饶哲渠吩咐着司机。
“是。”司机赶紧动手将那名孕妇送到医院。
“恩青。”饶哲渠紧紧地拥住她,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好像遇见非常可怕的事情。
饶哲渠看着地上那一滩血,皱着眉搂着她离开。
“不要怕,没事了!”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唇色都变得暗紫,是真的被吓到了。
“哲渠,哲渠……”她从未如此害怕过,两手攀住最后的稻草,死死不肯放开。
那一日,她的宝宝也是这样毫无预警地离开了她,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脆弱,她只是心里挂念着他,忘了该好好休息。
出院之后,明知自己怀孕了,夏恩青却还到处,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她以为宝宝也和她一样渴望见到饶哲渠,她忽略了自身发出的讯号,不把身体发出的讯号当一回事,结果饶哲渠没找到,而宝宝也离开了她……
“恩青,夏恩青!”男人用力地晃动着女人的肩膀,“你不要吓我!”饶哲渠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满脸的迷蒙和无助深深地揪住了他的心。
她是如此的弱小、娇弱,令他无法放下她,“夏恩青!”他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全然没听见,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呜呜……”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宛若黑夜中估计的鸟儿发出的低鸣声。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不该在此刻跟她有任何纠缠,可要他现在放开她,谈何容易!
“哲渠……”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在吗?”
“我在,恩青,我在,不要怕。”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但她很怕很怕,怕到身体颤抖不已,脸色发白,随时随地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你回来了……”眼角的泪倏地滑落,“你回来了……”她又笑又哭。
饶哲渠沉着脸没有说话,只以强壮的怀抱给她温暖,她回忆起了什么?令她百感交集。
“你终于回来了!”女人的手臂用力地拥住他,脸蛋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左胸发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真的回来了。
“不要在离开我了。”她轻轻地呢喃着。
饶哲渠抿着唇不说话,眸子里情感强烈得似黑洞般无穷无尽。
“答应我,好不好?”她软若无骨地趴在他的胸前,柔声地央求着。
他没有发出声音,心底却给了坚定的回应,好!
“哲渠……”女人混沌地自言自语,“我好爱你,不要在离开我了……”
她,爱的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他好想张口问她,却又问不出口,对于以前的自己,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只熟悉现在的自己。
“哲渠……”
不管她爱的是哪个他,反正她是属于他的!
饶哲渠将傻兮兮的女人送回她家,迫于现在的计划,他不能跟她有太多的接触,偏偏他放不下她,将她送回去之后,看着她安稳地睡着之后,他把钥匙放在玄关上,转身准备走时,他又停了下来。
左楚阁一直强调有一件事情他必须要知道,并且要夏恩青亲口对他说才行,饶哲渠闭闭眼,他等不到夏恩青亲口对他说的那一日了。
今夜的天空布满了乌云,月光微弱的光芒瞬间黯淡不少,寂静的夜晚里没有任何声响,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饶哲渠高达的身影蹲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地看着铁盒里的东西,过了良久,他麻木地把东西放回原处,精细的程度看不出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她的小套房,往门口走去,未被乌云完全遮住的月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那是一张沉静的脸容,在平静的外表之下,他额上青筋暴现,整张脸上有着苦苦压抑不得彰显的忿恨,以及深深地愧疚。
就想左楚阁常常开的玩笑,他真的是一个害人精!
远离了台北的喧嚣,探案一个安静的小镇上,芳香扑鼻的花儿正开得茂盛,连下了几天的雨之后,冬日的暖阳出来露了露脸。
在宁静的小镇上,一个女人正拿着手中的报纸念着:“台北最新头条,饶氏集团总裁事隔两个月再次订婚,对象是东阳银行执行长的女儿,两人可谓是天生绝配……”
童丽芳停顿,抬眼看了一眼正在晒衣服的女人,“恩青,你都不好奇哦?”
“呵呵,这些有钱人的新闻就当是娱乐!”夏恩青娇艳一笑。
童丽芳皱眉,前几日她回到台湾,才知道夏恩青竟然一个人跑到了这个小地方生活,她无聊之极就过来找她玩,谁知道……童丽芳看着她仍不见凸起的小腹,“可这个有钱人是你肚子里宝宝的……”厚,男人都是这么不负责任吗?
“错了哦,宝宝是我一个人的。”夏恩青晒好衣服,砖头对她一笑,“你不要生气啦。”夏恩青没想过童丽芳会过来找自己玩,她也不打算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
“我才不是生气,我是为你不值得!”童丽芳两眼冒凶光,“你一个小女生怎么办!”
夏恩青笑得说不出话了,她,小女生?她比童丽芳还要大一岁呢,她的关心令夏恩青感动不已,“好啦好啦,别气,我可是富婆哦,我前夫留了好多钱给我……”
她说的钱是指花店转让出去的钱,而不是饶老太爷“赏赐”给她的。
“你哦!真傻!”童丽芳站起来走到她旁边,替她提着水桶,“要是我,我就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老太爷,然后母凭子贵!哈哈……”
夏恩青笑着跟在她的身后回屋,用孩子来威胁?夏恩青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知道童丽芳是开玩笑的。
夏恩青这一次是怎么也要保住这个孩子,所以她坚决地一个人离开台北,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要一份安定,一份解脱。
饶哲渠现在怎么样不重要,因为她相信他会自己照顾好自己,而她,以后的中心都要放在肚子里的宝宝上。
“以后我要常常来看你,我可是宝宝的干妈。”童丽芳以干妈自居。
夏恩青没有反对,“好啊。”
“还有呀,以后产检,我还是陪你一起比较安全,最好是去大医院检查比较好……”童丽芳已经被干妈附身了,不停地碎碎念。
夏恩青享受着被人呵护的感觉,她有多久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恩青,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啊?你刚刚说什么?”夏恩青不好意思地瞅着她。
“啊,算了算了。”
平静的日子来之不易,她现在只想珍惜这份安宁,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饶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办公室上积满了一堆照片,所有的照片有两个特点,一是照片的主角皆是同一个人,二是主角的笑容灿烂得令人炫目。
没有一张是哭泣难过的照片,她离开了这里反而活得很开心很自在,饶哲渠轻哼几声,将散落的照片以一一整理好,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少爷,老太爷似乎是发现我们的举动了。”静默在一旁许久未出声的李沐开口说话,少爷每次看这些照片时,总是看得出神,看完之后又会自己一个人整理好,不假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