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房里待着吧!公主,别逼我做出不当的举动。”他手一挥,身后侍卫拔刀相向。
踉跄地走回喜房,南青瑶倔强地不让侍香扶持,她看到稍早掉落地面的红盖头,上面有个太子匆匆离去,践踏过的足印,她心痛难当地感觉他踏碎的是她的心。
突地,一口腥红由口中喷出,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0章(1)
两国交战触海岸边,一支万人军队驻扎在此,营区中的帅帐里,手拥舞妓的南青锋一边饮酒作乐,一边与下属研讨迁攻路线。
他自信满满,一脸得意,一副准会打赢的张狂模样,他为塑造自己的神勇形象,特意差人打造黄金盔甲,一身金光闪闪,好不威风。
原本南王还在考虑要不要打这场仗,但是为了在父皇面前有所表现,二皇子大进馋言,徉装手足被杀害的悲痛,自动请缨为弟报仇。
可事实上,所有的事全是他与东浚国的内奸共同谋划,各取所需地安排这场戏。
“大家不必担心,东浚国不是我们的对手,很快的,我们就能凯旋归国。”而皇位便是他囊中之物。
“可是听闻东浚太子智勇双全,调兵遣将颇有大将之风,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将领之一提出所忧,不敢放下戒心。
一提到实力不弱的东方珩,南青锋不屑的嗤哼。“怕什么,我们有内应传递消息,他们军队的一举一动我全了若指掌。”
“是公主吗?”有人这么问道。
南青锋大笑一声,“别太抬举她了,凭她也配,不过是快死的代罪羔羊。”
如果连己方将士都相信南青瑶是奸细,东浚国官员怎会不信,她硬生生的成了万夫所指的罪人。
“公主快死了?”什么意思,她不是娇弱些而已吗?
他不在意地挥挥手。“别提她,省得扫兴,我们这回立了大功,回国后人人有赏。”
一听有赏赐,大伙精神一振,恨不得出营杀敌,立下战功。
可还是有人不甚乐观,担心好大喜功的二皇子太过自信反而输得一塌糊涂,骄兵必败。
“二皇子所说的内应是否可靠,他不会中途变节吗?要是有人以利相诱,难保不会反过来将我们一军,大挫士气。”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横了一眼,“周将军大可放心,那人要的只有我给得起,旁人动摇不了他。”
高官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势,试问天底下有谁能给予相同的承诺。
“况我手边有和他签仃的协议书,若是他敢轻举妄动,做出不利我军的事,这纸协议便是他的催命符。”他冷笑着。
“不过我们该如何打赢这场仗,总要有个计划……”周将军苦思战策。
南青锋豪气地丢出东浚国地图。“看到那处悬崖了没,我要你先在他们行进的官道上理下炸弹,将所有人逼到悬崖,然后……”
他说着小伎俩,兵不厌诈。
“似乎可行。”只要困住主将,士兵必然有所忌惮。
“还有,父皇会再增兵三万攻向东浚国南侧,到时候他们腹背受敌,也没有能户再战。”此役必胜无疑。
他不打没把握的仗,当然要做好万全准备,南烈国的皇子中也只有他尚可担任大任,父皇不看好他,难道又要损失一名皇子。
而他母亲端贵妃也会在后推波助润,让他能一战天下闻智,与帝位更为接近。
“什么?援军竟多达三万余?”周将军眼露惊讶。他一直以为此役意在示威,如今看来二皇子似乎另有打算。
多了三万精兵为助力,士兵们的士气更为高昂,仿佛胜券在握。
“各位,喝完这杯酒咱们整装上阵吧!将东浚国军队杀个片甲不留,为惨死的三皇子报仇雪恨。”
“是——”
喝声同起,举杯齐敬,将士们信心十足地拿起武器,走向最前线的战场。
喝声同起,举杯齐敬,将士们信心十足地拿起武器,走向最前线的战场。
杀!杀!杀!杀声震天。
在一片杀声中,远在三、四十里外的太子宫里,从昏睡中醒来的南青瑶隐约听见咚咚咚。的战鼓声,她披衣下床,心中慌乱。
真有战争吗?
非要开战不可吗?
太子呢?他是坐镇皇城中指挥战局,还是身披战甲出城应战?他有没有危险?
会不会听信了谣言而误会她,让两国紧张的局势更不可化解。
实在没法宽心的她在窗前走来走去,不对跳望远处的战火。她不能让太子和南烈国士兵打起来,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蓦地,她灵光一现。
“公……公主,你不要用有所求的眼神看我,我什么也没办法帮你。”侍香害怕地后退,背抵雄刻祥兽的石柱。
“找件宫女的衣服给我。”唯今之计,她只有亲自上场,以大公主身份阻止南烈国发兵。
虽然希望渺茫,值得一试。
“公主是想……”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自幼到大的情谊,侍香不难猜出主子的下一步想做什么。
“我要出宫。”她神色坚毅,一脸无惧。
“不行啦!公主,外头侍卫重重包围,连只小鸟都飞不出去,何况是个人。”
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我才要你帮我。”她非出宫不可。
南青瑶对她耳语一番。
侍香先是为难,继而推辞,之后勉为其难的点头,想尽办法弄来一套宫服让主子换上。
其实她非常不愿意公主涉险,她身子又不好,宫外又兵荒马乱的,要是伤到公主一根头发,她难辞其咎呀!
可是拗不过主子的坚持,只有依她一回了。
“站住,谁准你们出入。”侍卫挥剑指向宫女打扮的两人。
“不让我们出宫,你想害死公主呀!公主又发病了,得回人质府拿药,你们要是不放行,公主有个万一,太子一回宫看你们怎么交代。”侍香很凶的双手擦腰,大声喝骂!
“这……”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
毕竟是拜过堂,正式策封的太子妃,即使有奸细嫌疑,太子没做处置前,还是不能让人出半点差错。
思前想后,他们做了个决定。
“她可以出宫,你不行。”侍卫指向低着头,乔装成宫女的南青瑶,允许她离去。
因为大家都识得大嗓门的侍香,她是公主身边最忠心的侍女,有可能替公主传递消息给南烈国,让他们派人来救人。
而宫女是东浚国人,自无可能出卖自己的国家,由她出城较为妥当。
于是乎,身形纤细的南青瑶一人出了城门,步履瞒珊地走向峰火连天处。
但是她病得不轻,又身中奇毒,明明很急却走不快,每走几步路就得停下来喘口气,越走越慢,像是与乌龟竟速。
脸色苍白的她怕赶不及,便向当地渔家询问,抄近路前往两国交战的海岸边,以免体冷不支而错过最重要的一刻。
陶海的东浚国风浪甚大,当她气喘吓呼地爬到悬崖边时,底下波浪汹涌澎湃,一波波的拍打潜藏下面的暗瞧,地势相当险要。
稍做休息后,她才有力气俯瞰此时战况。
第10章(2)
忽然间,一阵轰声响起,脚下的土地震动,没站稳的南青瑶跌向崖顶的大石头后,头部着地,昏了过去,没人知道石后躺了一名昏厥的女子。
“东方珩,投降吧!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念在你是我们南烈国驸马爷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东浚国人善泳,就算情况危急也能跳海求生,不必接受南青锋的威胁。
可是风火崖是全国最险峻的海域,瞧石密布,暗潮多不可数,如果勉强跃下,只怕九死一生,难逃生天。
而东方珩不谙水性,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
“贵国三皇子之死与我国无关,何必苦苦相遏,查出凶手是当务之急,免去干戈令万民受苦。”
咦!这声音、这声音……是珩!黑暗中出现一抹光亮,昏昏沉沉的南青瑶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个清楚。
马蹄声杳乱,伴随着鼎沸的人声,她一度以为听错了,差点又昏厥过去。
不过凭着坚毅的意志,她摸着光滑的石面,以突出的尖锐处划破掌心,利用痛意逼迫自己清醒。
“死人不能复活,而你,东浚国太子,就一命抵一命吧!让我砍下你的头颅回国交差。”只要他一死,军队便可班师回朝。
南青锋没想过东方珩不是打不过他,而是不想与他正面交锋,他仍顾着两国情谊,不愿伤了和气,希望有其他解决方式。
可是他的咄咄逼人令人忍无可忍,不得不出手还击。
“不要逼人太甚了,我国的退让不是怕你,你若一再迁逼,休怪我剑下无情。”看来是非战不可了。
闻言,他张狂地仰头大笑。“丧家犬莫要狂言,尽管放马过来,看我杀得你片甲不留。”
此话一出,对阵的两军开始鼓噪,喊杀声不绝于耳,战事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候,站在东方珩左后方的东浚国军队中,有一名肤色黝黑的士兵举起弓、搭上箭,手臂缓缓地抬高,猫准东方珩。
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地等着大战开打,没人注意到士兵的举动。
视线模物的南青瑶其实已经看不清楚所爱的男人,但是一道银色冷光忽地闪过,她一怔,周葫良看去,模物不清的视力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明。
“小心,有暗箭——”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从石头后窜出,以身体挡下射向东方珩的箭,拉弓的人力量惊人,竟将纤弱的她射向半空中,以美丽的弧线飞落悬崖。
“那个人是……那个人是……瑶儿?”征住的东方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眼前的战局要紧。”知其性情的司徒遥玉敏捷地奔至他身侧,伸手籍制他手臂,以防他一跃而下。
“那是瑶儿,我的瑶儿!”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东方珩心神俱裂,悲痛交加的大吼。
“想救公主就必须击退南烈国大军,否则救起她也是死路一条。”司徒遥玉分析战情,望他以国家为重。
“他们伤了瑶儿,我最爱的女人,他们……”怒火燃撞,他强压下悲痛。“我饶不了他们。”
高大的身躯一挺,他抹去脸上一抹!热,那是南青瑶滴落的血花,燃起他全身无法克制的愤怒和……恐惧。
他要杀回去,为了他的瑶儿。
“全力反攻,不必留情。”
太子一声令下,士兵振奋,杀声震天地冲向敌军,一吐被追赶的怨气。
原该来支援的三万精兵不知何故在中途转向了,乍闻此消息的南青锋先自乱阵脚,再见东浚国大军士气如虹,原先的自信大大地减弱了一半。
将领气不旺,士兵第一个感受到,面对杀气腾腾的东浚军,他们未战先怯,兵败山倒。
东浚国大胜。
“找到人了没?”
南青瑶舍身救太子之举,让东浚国将士大为感动,相信她不是南烈国细作,她以死力表清白的勇气任谁都无法不动容。
战事稍歇,东方珩带了一批亲信在海边搜寻,谙水性的士兵一次又一次的渗入海里又浮起,反复不下数百次,只为找中箭落海的太子妃。
其实大家都不抱生还的机会,只求找回全尸,从万丈悬崖掉落,又是一箭穿胸而过,以公主孱弱的身子来说,不可能撑得过如此重创。
可是太子不死心,坚持她一定还活着,甚至调派船只,亲自上船寻人。
“到底找到了没?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下水,难道什么也没看到吗?”真是急死人了,再找不到人,太子都要往下跳了。
“司徒大人你别催,我们已经尽力了,这附近的海流濡急,一不留神就被大浪给卷走了。”他们也想尽快找到人,海水越来越冷了。
“要再尽心一点,海里很冷,太子妃撑不住……”他想说撑不住的是太子,他脸色惨白的像要赴刑场。
“找到了、找到了,卡在石头缝里,我们马上把公主送上岸……”
找到了……胸口一紧的东方珩握紧拳头,神情绷得死紧,他脸上是海风吹拂不开的阴霾,黑眸布满痛到没有知觉的麻木,看着全身滴着水的人儿被抬上岸。
“瑶儿、瑶儿,你不能失信,你答应过要与我做夫妻,我们——会生一窝小捣蛋……”不可以,不可以对他太残忍。
“太子,她……她没气了。”司徒遥玉别过脸,不忍看好友悲伤。
“不,你骗我,她不会有事的,我的瑶儿很坚强,她……”他抱起冰冷的身体,眼中的坚定化为滑落的泪珠。
“她死了。”这是事实。
“不——”东方珩悲愤的呐喊,痛哭失声,紧抱着湿透的身躯不肯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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