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比我还了解她?”他冷哼着,丝毫不领情。
这家伙是不是都趁着他忙碌时,和娃私下联络感情?
“不,这只是旁观者清。”敖克谦一点也不气恼他的坏口气。“艾娃爱你,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通的。”
“你又知道了?”他托着刚毅的下巴斜睨。
“昨天在园游会上,她吃了整桶的醋,谁看不出来?”肯定是因为大哥心系着砸摊之事,所以才教他漏看了艾娃的表情。
“她不是在气摊子被砸吗?”她吃醋了?他怎会错过这么美妙的表情?
“她是在气你替歆愉说话。”
把所有的事情思前顾后想清楚,艾娃应该明白了为何大哥当时会几乎斩钉截铁地认定与歆愉无关。
“是这样子吗?”敖定杰微愕。
他总觉得他爱她较多,总怕依她野烈的个性,一旦知道了所有的事后,绝对会拂袖而去,从此不再相见。
“是啊,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艾娃她雅阁的朋友们也都能见证,事实上,昨天你跟歆愉离开之后,艾娃还被她们笑得很惨呢。”
敖定杰敛眼思忖着,面无表情地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会不会怪我,当初把商城的案子丢给你,只是想把你调离这个楼层?”好一会,他倦声问道。
“不会。”
抬眼,看他笑得眼都眯了。“真的?”
“嗯,事实上,我很感谢艾娃,因为有她,我们兄弟才有机会像眼前这样交谈着,所以,大哥啊,拜托你,不管怎么求,非要把这个好大嫂给求回来不可。”
“那是一定的。”只是她。在气头上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与其先切入正题,倒不如先以公事诱她。”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敖克谦殷勤献计着。
“要拿哪一件事?”她正在火头上,有哪件公事可以让她静下心讨论?
“昨天,我听她们提起雅阁的经营困难,所以我想,要是让雅阁进驻我们的网路商城,她应该会有兴趣才对。”
“嗯,对。”她向来担心雅阁在各方面的资源不足,要是让雅阁加入网路商城,她一定会很开心,只要很开心,要跟她道歉,她应该会卖他几分薄面,只是这么做,真的足够吗?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叫妈去劝她。”
敖定杰细忖着。说的也是,如果是妈……
突地,桌上电话响起,他快手按下通话键——“娃?!”
“啧,还娃呢。”电话那头传来辛歆愉冷冷的哂笑。
“歆愉?”声音很明显地泄了气。
“听你这声音,真不想跟你说你家老婆的下落。”她哼着。
“你知道?”泄气的声音突地饱满有力,就连如死水般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替你对她晓以大义,让她把事情都给想通了。”辛歆愉卖着关子先讨赏,身旁的人却匆地轻拍着她的肩,不解地探去,朝他们所指的楼下监视画面看去——“完了!”
“什么东西完了?!”
“定杰,你赶快过来!”她几乎是尖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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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哭?吵死人了,再吵就杀了你!”
“呜呜呜……”低低的哭泣声极力压抑得近乎无声。
艾娃无奈地闭上眼,靠在柜台边坐着,不懂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地遇上了抢银行,耳边充斥着抢匪的怒斥声和不时传出的低泣声,实在是让她的头。痛又晕。
“里头的人听着,外头已被包围,赶紧放下武器……”
铁门外头传来警察的大声公,声音震得她的头更痛了。
微张眼,瞧见里头两个抢匪,戴着墨镜和口罩,手里各拿了把类似蓝波刀的工具刀。
真是带种,拿刀子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抢银行。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要拿着刀子闯进监牢吃免钱饭了,隔着铁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头的警力调度,他们是百分之百跑不了了。
只是,这样的对峙到底还要多久?
“再警告一次,里头的人……”
“妈的!”外头的大声公话都还没说完,抢匪之一便已经抓狂地随手揪起一个女孩,闪着亮光的刀子就往那雪白的颈项一架。
“呜呜呜……”被架起的女孩哭得柔肠寸断。
抢匪没人性地架着女孩移到铁门边,放声嘶吼着,“给我听着,你们要是敢攻进来,我就杀了她!我五分钟杀一个!”
女孩闻言,吓得几乎站不住脚,身子不断地往下滑落,眼见着白亮亮的刀刀染上淡淡鲜红。
距离最近的艾娃见状,暗暗地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多事,但是……
“先生、先生。”她轻喊着。
“你吵什么?”抢匪恼极地低吼着。
“不是,呃……先生,我在想,她大概已经吓软了腿,你与其架她,不如架我好了,好不好?”那女孩分明就是快要晕了嘛,待会要是真晕过去,刀子往她脖子划下,她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她可受不了在一场灾难里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出事而不出手帮忙。
抢匪看了她一眼,想了下,随即将半晕的女孩丢到一旁,刀子改而架到她的脖子上。
嗯,好多了,至少她肯定不会软腿。
心里正这么想着,却突地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暴喝声。
“娃,你在搞什么鬼?!”
艾娃回头,愕然瞧见敖定杰竟出现在层层警力后头,手里没有拿大声公,但是声音还是直击她的耳朵竟在她的心里回荡,感觉好感动。
只是,听起来好像在骂她耶。
“你凶我?”现在是什么状况?他竟然还凶她?
难道是距离太远,所以他没看清楚这亮晃晃的刀子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吗?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会见血的!
“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干么笨得要当肉票啊?!”敖定杰目皆欲裂地瞪着那把顶在她凝脂颈项上头的刀。
“你说那什么话?那个女孩根本就站不住脚了,要是再继续架着她,肯定会出事的。”就说了,这个人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我管她出不出事?我管的是你!”敖定杰想要冲向前去,却被警察拉住。
天啊,他的心快要停了。
先前接到歆愉电话,还当她是在开玩笑,如今亲眼目睹,才知道震撼大得像是在他头上炸下了原子弹般掀起千涛万浪。
更扯的是,她原本无事,结果竞自愿当被挟持的肉票,真的是……这个女人,真是要把他给气死了!
“你会担心我吗?”她口气很冷,但却突兀地不住定杰眨眼,又突地感觉脖子上头的用劲更大了点,不由得微抬手,试图挪出些许空间,想不到对方竟扣得更紧,只要一吞口水,她便能够感觉到架在喉头上不寻常的冰凉锐利感。
哇,这人似乎情绪紧绷得很,要是一个下小心,她说不定真的会在这里死去。
“先生,你放轻松一点,我跟我的朋友,说不定可以帮你安然渡过今天。”她往抢匪身上微靠,小小声地说着。
“是吗?”抢匪狐疑问着。
“你可以试试,大不了杀了我,对不对?”她笑着,但却觉得冷汗不断自额角滑落。一让我跟我朋友说些话,由我朋友来力保你们,好不好?他很有钱,他一定可以帮你们的。”
抢匪瞟了外头的敖定杰一眼,正疑惑着要不要接受,便听他喊着,“我不担心你,我会亲自跑这一趟?!”
浑蛋,他的心都凉了,还想要他如何?
“谁知道呢?我还没忘了你要张嘉庆要我的命呢!”她冷声道,还是很用力地眨眼睛。
快看,快懂她的意思啊!
“我只是要他吓你,不是要他撞你,天晓得我有多后悔,我从没想过要伤你的。”嘘寒问暖是真的,爱她也是真的,不要再怀疑他了,不要因为一个误会就丑化了他的爱情。
“少来,你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把张嘉庆送到警察局,就是怕把事情闹大会被我发现吧?”艾娃咬了咬牙,高分贝地喊着。
这猪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瞧见她眨眼眨得都快要抽筋了吗?
快点看她的眼睛,顺着她的语气回话啦!
敖定杰闻言,没料到会在这种场所下彻底解释,“我之所以要歆愉私下去找他,并不是怕把事闹大之后,会被你发现真相,而是……不管再怎么说,他都曾经是我的左右手,我不希望把事闹大之后,把他最后的生路也给毁了。”话到最后,声音软得像是一摊水。
天啊,不要在这个当头问这些不重要的话,他只在乎她,只希望她能够安好地走出这道铁门。
可不可以不要在这时候谈论这些事了?
“我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要是真爱我的话,你就不会连妈都不肯叫!”气死她了,为什么这么没有默契?就不信这次这么说,他还能够不强硬起来。
“娃,我爱你!我可以为了你改变我自己,就算要我叫她一声妈,我还是会叫的!”只差没捶胸脯保证。
艾娃闻言无力地闭上眼,气他、恼他为什么看不懂她眨眼的意思。
她要激怒他,好让他可以假装要警方赶紧攻坚,那么,她就可以趁那零点几秒的时间脱困。
他愿意叫妈一声妈,她当然很开心,只是,她的用意不是如此啊!
“喂,现在到底是怎样?”身后的抢匪冷声问着,握刀的手微微使劲。
“呃,现在……”想咽口水,竟感到口水难以吞咽。
“不要管他们,反正走不了了,我们就多拖几个当垫背的。”另一个抢匪走到两人身后,几乎情绪失控地喊着。
艾娃瞬间瞪大眼,紧握的拳头里是阵阵冷汗。
“不要!”敖定杰声嘶力竭地吼着。
就在电光石火瞬间,艾娃以后脑勺往后撞去,抢匪架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微松,她立即反手抓下对方拿刀的手,扣住虎口,一个回身,侧掌劈喉,再一个旋身踢上另一个抢匪的喉头。
眨眼间的工夫,两个抢匪双双躺平。
现场静默无声,大伙还在震愕之中,唯有敖定杰早一步回过神,快步冲到铁门边。
“娃、娃,你没事吧?!”
“有事。”她扁起嘴,摸着颈间的湿黏。“见血了啦,都嘛是你,拼命跟你眨眼睛,还不知道要跟着我的语气走,害得我不得不拿肉身跟他拚。”
“我……没看到你眨眼,我一直看着你,担心着你……”说着,双腿软跪在铁门边。“我一直以为没办法看你安好地走出来。”
“啧,有什么好担心的?”艾娃等着银行人员把铁门打开,随即将他扶到一旁去,免得影响警方逮人。“你那么清楚我的底细,难道你会不知道我爸妈是技击方面的高手?”
她可是从小练国术强身的,最拿手的必胜技,就是近身搏击。
敖定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安心了,还是因为跑得太急,又被刚才那一幕吓着所致,他的眼前一片黑暗罩顶。
“嘿、嘿,你怎么了?”艾娃捧着他的脸,这才发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紧抓住他高大的身影。“来个人,救命啊!”
尾声
“娃,你还挺上相的呢!”
“只是看起来有点狼狈。”早知道当时有媒体拍摄,她会想办法把头发拨好。
“不会,你帅到不行。”
敖家大宅的一楼客厅里传来婆媳和小叔和谐无间的对话,俨然把敖家的大当家当成空气般无视其存在。
“这里、这里!”电视萤幕跳动着,突地出现某个画面,艾娃不由得兴奋地指着,却发觉身旁的敖定杰不知何时变成空气消失了。“啧,又被他给逃了。”
这家伙还真会逃啊!无所谓,等一下跳别台,肯定要他仔细看过一遍不可。
“大哥会不好意思。”敖克谦好笑道。“毕竟那是他头一次喊妈。”
“是吗?”啧,怎么那天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啊?
三天前,艾娃空手制伏两个抢匪后,立即知名度高涨,新闻画面不断回放着她英勇制敌的画面,警政署长还决定在一个星期之后要颁个奖项给她呢。
“娃,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楼上积了一堆脏杯子,你是打算要累积十个再换一个新的不成?!”楼上传来敖定杰高分贝的吼声。
“那是我的习惯,你不要碰我的东西!”她也高分贝反击。
这人根本就是故意制造噪音,引开大家的注意力。
“你不是没时间整理,你是根本不整理。”声音渐近,瞧见他就出现在楼梯平台上。
“那是个人习惯问题,我习惯一个月整理一次不行哪。”她小声嘟嚷着。“况且,你也说过,你可以帮我整理的。”
那日的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如今却已是同奏不同调了,心变得比外头的天气还快哩。
“要我帮你整理,可以,你到楼上来。”
“你过来扶我。”她指着还绑在颈项上头的绷带。“不要忘了,我是伤患。”
敖定杰无奈叹口气,才刚下楼,便又听到——
“不过,这个画面就好笑了!”敖克谦放声大笑着。
众人莫不把目光定在电视上的那格画面,上头标着鹣鲽情深,而底下则是艾娃拥着敖定杰哭喊着救命。
“啪”的一声,电视插头被拔掉,画面顿时一片黑暗。
“夜深了,该睡了。”敖定杰冷声下着命令,语气是不容置喙的绝对。
“妈、克谦,我要上楼休息了。”艾娃起身,恭敬地说着,而后推了推走到她身旁,准备要搀扶她上楼的男人。“喂,你哑巴啊?”
“要我说什么?”他有些局促不安。
“还装傻咧。”她啧了声。“你亲口答应我的事还有录影存证,你不会想耍赖吧?”
“既然都已经有录影存证了,干么还要我叫?”他僵硬地低叫着。
“那又不一样。”再推了推他。“快点,你到底要不要上去睡觉?”
“……”
“你在跟谁说话?”怎么她都竖起耳朵了,却还是听不见?“是男人,讲话就大声一点。”
“妈、克谦,我们上去睡了!”敖定杰咬了咬牙,豁出去了,顺势将她打横扛起,一路狂奔回三楼。
艾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算被他粗鲁地摔到床上,她还是笑得乐不可支。
“笑,我等一下就让你笑不出来!”他扑到她身上,漆黑眸子眯起,恐吓意味浓厚,但是落在她身上的吻却是恁地轻柔。
“你在气什么啊?”她笑捧着他的脸,阻止他的恶行。
“我决定要控告那家电视台。”他铁青着脸。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她会不知道?
“拜托,比较丢脸的是我好不好?”她没搞清楚状况便抱着他哭喊救命,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电视台不要再播出这一段画面,否则她会羞得无脸见人。
“哪有,我堂堂六尺男人竟软跪在地,后来还昏在你的怀里……”他打算要改名换姓,顺便整形,让人认不出他来。